第七章 王见王(节二)
='gc2' class='gcontent2'> 不行!是谁?竟然能干扰龙的法术!转移视线,他看到了斜倚着大理石柱,意态悠闲的海‘精’灵王子。长长的发丝随风轻扬,怀抱珊瑚法杖,润‘玉’似的‘唇’勾起悦目的笑痕:“来了啊。” “就是那家伙!”扎姆卡特和克拉费里格不约而同地飞高,准备一个冲刺一个掩护。 “等一下!”史列兰大喊,他刚刚发觉外围有风元素警戒——敌人一定发现他们了!内圈还有雷电网和流沙阵,上空则有高阶黑暗结界。 还没说完,众人只觉眼前一黑,连上下左右也分不清。随即,爆炸般的强光漂白了视网膜。连在低空盘旋的巴哈姆斯也没能幸免,失衡地摔落下来。不过他所受的冲击小得多,一感觉身体下沉就幻化,用迅捷术赶到深陷泥沙,又被电得浑身软麻的友人面前,双手推出,水蓝的屏障挡下了接踵而来的和。 “没事吧?我腾不出手用治疗术。” “该死的!”同样变的扎姆卡特骂骂咧咧,龙的视力远比人类好,他的受创最严重;杨阳和月也成了睁眼瞎子;身为亡灵龙的克拉费里格还好些。没有视神经的肖恩安然无恙,赶紧帮大家疗伤。 “呼……多谢。”月由衷后悔把自己的身体模拟得太像人,迁怒地斥责情人,“萨克,你下次能不能别再这么莽撞?”自知理亏的扎姆卡特缩着脖子不吭声。杨阳‘揉’‘揉’眼,终于看清黑龙王的人形,那是个二十出头的文秀青年,鸦羽般的齐耳短发,身材高挑,背着一把细长剑。 “喂,你们还有空聊天,快离开这片沙地!”亡灵龙的化身,一个形貌冷峻的年轻男子远远喊道。众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快灭顶了,连滚带爬地往外冲。如果席恩此刻出手,十次也不够他们死。 然而,蓝发‘精’灵却很有待客之道地袖手旁观,因为前面还有一道蛛网。 “我要杀了这家伙!”血龙王怒吼。拜他“探路”,其他人得以及时刹车。棕发青年直直注视兄长,确认道:“席恩?” “欢迎,诸位。”海‘精’灵王子没有正面回答,朗朗地道,“你们‘精’力充沛的样子给了我不少笑料。”扎姆卡特气得差点抓狂。杨阳不可思议地打量:“那…那不是‘精’灵吗?” “大概是他从哪儿找来的身体吧。”月探测了一下,没有亡灵气息。巴哈姆斯眯起眼:“我认识他。”说着,踏出一步:“迪斯卡尔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你叫他也没用,他只不过是我的宿主,这会儿正睡得香呢。”席恩不着痕迹地抛出后招。迪斯卡尔这个身份还有用处,虽然他的计划成功的话,事后被杀掉也无所谓,不过棋子总是越多越好。 “席恩,快放了帕尔!”看了看徒弟,肖恩怒火大炽,“还有那个…我的后代!” “你有资格命令我吗?”席恩懒得搭理他,法杖一晃,直指史列兰,“你们当中,唯一有资格和我一较高下的,只有这位可爱的暗黑神小弟弟。” “我不是小弟弟,我是男子汉!”史列兰生气地强调。杨阳抹脸。被无视的扎姆卡特怒气值突破了临界点:“好,很好,你是我见过最狂妄自大的人类。” “住手,萨克!”月的呵斥慢了半拍。 “血红咆哮牙!” 借由手掌凝聚的威力丝毫不亚于龙身的喷吐,guntang的风暴以红发青年为中心飞快旋转,挟裹着无以计数的火星,仿佛赤红的漩涡。能量在瞬间爆发,化为排山倒海的冲击‘波’,空间被扭曲,巨大的音爆震撼了整座白石山脉,连天空也被染成刺眼的红。 这个笨蛋!紧紧抓着杨阳的领子以免被吹飞,月不雅地咒骂。但扎姆卡特并不是‘乱’来,有巴哈姆斯和史列兰保护,他可以放手大干。而双重结界也的确挡住了余‘波’。 面对气势骇人的吐息,席恩眼睛也不眨一下,握杖的手划了个圈,发动早就准备好的禁咒。 冰晶的洪流向外扩散,同样席卷了整个战场,所过之处,一切物体都被凝固。冻气将原本灿烂的阳光染成了淡白,无数冰屑和雪片汇聚成银白‘色’的汹涌‘波’涛,宛如水中的倒影,向着火焰冲击‘波’迎了上去。 对撞,爆炸。 冲突点甚至产生了空间裂痕,两道光束互相吞噬、崩解、溃散,折‘射’向四面八方,就像被礁石粉碎的骇‘浪’,铲平了学院所在的盆地。零星的火球炸出焦黑的深坑,寒冰的利箭则贯穿了云层,这恐怖的异像和不间歇的地震令附近的居民胆战心惊。 良久,浓厚的尘烟才缓缓消散,‘露’出‘交’战的双方。 “嗯,很强。”席恩不吝夸奖,法杖点地加固消融大半的防御结界,“不愧是龙王。”扎姆卡特只有比他更佩服,龙之吐息连神明也要惧三分,而这个人类不但挡了下来,还大气也没喘一口! 这家伙的哥哥?实在不像。他瞄了眼身后的同伴。而肖恩看向徒弟所在的位置,见结界没破松了口气。 “够了,席恩,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闹?”席恩危险地眯眼。肖恩毫不退缩地直视他:“难道不是吗?千年前,你为了报复我,把帕尔他们害得惨不堪言,我还没找你算帐,你现在又故态重盟!有种冲着我来,尽是暗算我身边的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白痴,我本来就不是英雄好汉。要打击你,当然也是找你重视的人下手更有效。” 杨阳等人暗暗点头,随即摇头摆脱蛊‘惑’——此人是恶人,确然无疑。 “等等,你们到底为什么吵架?”杨阳‘插’口,语气恳切,“我知道你境遇很糟,所以嫉妒肖恩,可是他当时也是个小孩,根本没法救你啊!”肖恩如梦初醒,释清兄弟俩反目的误会:“对!是那帮老家伙切断我对你的感应,所以我以为你死了,又不敢确认,骗自己你还活着,后来知道你没死,我马上去找你!” 听着两人一搭一唱,席恩神‘色’不变,眼中的冷火有微微的摇曳,却没有本质的动摇。 “所以呢?” “呃?”杨阳和肖恩一齐愣住。 “有什么改变吗?时间会因此倒流吗?我还是这个肮脏的我,你还是那个纯洁的你;你幸福,被命运眷顾;而我是多余的,被命运抛弃。”席恩总是柔和的笑容渗入讥讽和自嘲,“连mama也选择了你。”肖恩心口一阵窒息的痛:“席恩……” 暗自调息,再开口时席恩的语调恢复了平静:“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我明白了,但是——”徐徐举起法杖,指着孪生弟弟,一字一字道,“在我需要你时,在我向你求救时,你没出现,你过着快乐的日子,所以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才不管什么是非原因,结果既然已经注定了,再追究这些有什么用?” 肖恩听得心如刀割,说不出话。杨阳在心里凌迟东方学舍的长老们,造了这么大的孽。 “不过,我也熬出头了,可以过得自由自在、逍遥法外,再报复你也没什么意思,你不用担心你的宝贝徒弟会被我切成‘rou’馅,我只是用他做点事而已,还有那位自称男子汉的小弟弟。”席恩坦然道出目的。杨阳一凛,闪身挡在史列兰面前。看到她的反应,席恩轻笑:“你以为你能挡住我吗,宰相之‘女’?” 需要协调神的附体,和‘混’‘乱’神?月脑中几根线串起来,恍然大悟:“你想开启星辰之‘门’,去始源之海,得到神之泉!” 晴天霹雳,除了杨阳听不懂两个专有名词,其他人都震惊得瞠目结舌。 “哦,你也了解‘力之本源’?”席恩淡冷的眸带上几分亲切,和对前辈的景仰,“你是月奥兰托殿下对吧?上任天杖的神子,历史上屈指可数的达到十二段的法师。可惜啊,你为了区区‘爱情’,抛弃过往的努力,‘弄’成这副样子。”没有在意他的讽刺,月厉声道:“放弃吧!一味追求强大的力量,最后只会被力量吞噬!你忘了,烙印于吾辈之血的教训?” “我不是追求强大的力量。”席恩微微一笑,骤然清晰的眼神剥除了所有的伪装,“再小的力量,只要使用得当,照样能发挥出数倍的效果。我是想了解所谓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想掌握那无形之力,我不想再被一只透明的手翻着玩!” “你……”看清他眼中的情绪,月有些‘迷’‘惑’:这男人的动力,竟然是恐惧么? “你没想过失败的后果吗?”肖恩愤怒地提高嗓‘门’,“什么是禁忌?不是我们不能揭开,而是我们承担不起揭开的后果!为什么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因为你个人的任‘性’,可能会毁灭整个宇宙,害死无数的人,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当初也是,你居然打开负位面,放出里面的怪物,你简直疯了!”席恩丝毫不为所动,鄙夷地白他:“拜托~~~如果我不能控制那些小可爱,你还能站在这里侃侃而谈吗?”肖恩一震:“难道——” 席恩用行动回答他,纤长的食指划出奇妙的图纹,黑‘色’的空‘洞’在他身后裂开,涌出成千上万的异形,欢呼着簇拥这位盛夜之主,惊人的邪气和魅‘惑’从他全身散发出来,反衬着那张圣像般清雅的俊颜,令人‘毛’骨悚然。目睹如此冲击的景象,不止杨阳站立不稳,两位龙王也心一突。 “我是魔域的王,恶魔之首。呵呵,有段时期,晚上做噩梦的小孩都知道我哦。可惜没来得及兴风作‘浪’,就被某个爱管闲事的魔界宰相囚禁了,真是失败啊。” 竟然掌控了负位面!也许他真的能……月震撼得无法自己。席恩信手一挥:“陪它们热热身吧,我要喝点水。修身不够,一时忘形,学起正统反派的傻样罗嗦不休。” ※※※ 为了保护战力弱的同伴,抵挡源源不断的怪物,扎姆卡特、巴哈姆斯和克拉费里格变回龙身,结成三角阵。 这是场残酷而野蛮的战斗,龙爪撕扯着血‘rou’;间或的喷吐进行大面积的扫‘荡’;风刃和火球飞舞;冰晶和雪‘花’飘扬;雷电和土刺上下夹攻;死灵魔法构成‘交’错的‘射’线。饶是如此,来自扭曲空间的虚影还是前仆后涌,无惧地穿过微小的缝隙,用尖锐的爪和牙在龙鳞上留下密集的伤痕。肖恩几次想飞过去救徒弟,却被几百只人面鹰缠住,脱身不得。 最可恨的,他们打得这么辛苦,那个罪魁祸首却悠哉地靠着柱子,一边喝菊‘花’龙眼蜜一边欣赏他们狼狈的模样。 “啊啊~~~我要杀了他~~~”扎姆卡特暴怒地大吼,用力甩脱身上两头粘呼呼的泥泞兽。想他堂堂龙王之尊,却被一群不入流的角‘色’打得无还手之力,传出去颜面何存? “给我冷静点!”月用法杖戳他,依旧是三头身的他坐在龙角之间,这个位置很安全,视野也好,就是晃得太厉害,“再坚持一会儿,他法力有限!”说话间,他也不忘思索对策。 敌人的实力深不可测又头脑灵活,看来用常规的战法很难取胜。 “……这样不行。”杨阳咬牙,明白是自己拖累了大家,眼角瞥见龙首上的月,一个‘激’灵,用风翔飞到扎姆卡特背上,紧紧抱住他的颈项,“各位,升空!” 立即会意,纷纷清场,展翅飞起。 肖恩已经把飞行兽消灭得差不多,占据了制空权的三头巨龙一齐吐息。 血龙王的。 黑龙王的。 亡灵龙的。 三龙齐发的喷吐何等惊人,整个大陆都抖三抖。席恩也没有正面迎其锋 -啃--书-——小--说--网---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请注意眼睛的休息。网推荐: -啃--书--网-小--说--这是华丽的分割-- 芒,躲进夹缝领域,顺带捎上结界里的帕西斯和雪‘露’特——这群家伙太粗暴了,难保不出万一。 感到强烈的‘波’动,远在东城和西城的几位更加焦虑。 惊天动地的风暴过去后,只见一片的大地,光滑如镜,恶魔们全军覆没,它们的主人却影踪不见。 费了那么大力气,却连敌人的皮也没擦破,扎姆卡特怒极:“滚出来!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席恩回应他出现,丢出一颗超大版的光球。 “又是眩光术!”骂归骂,众人还是拿这最低级也最无赖的一招没办法,再次变成瞎子坠落。 “油腻术!”地面平滑,法术用起来效果好极了。 这一跤不用说摔得有多惨,更受伤的是自尊。席恩攻势不停,流畅地构绘魔法阵:“定身变形术!” 强制变身。 三位美男子一时昏头地坐着,扎姆卡特已气到无力——他这辈子没碰到过这种敌人。 肖恩和月却没有失神,前者连忙治疗;后者飞快念咒,阻止对方继续攻击:“大气的‘精’灵,请制约我的敌人——静默!” “风之元素,围绕在我等周围——真空障壁!” 总算有点意思了。席恩临危不‘乱’,法杖横举‘胸’前。一个法师若不会默咒,可不算合格的法师。 “水龙破!”治疗完毕的肖恩加入战局,席恩只用手势就架起三道火墙,还将剩余的能量化为龙卷,朝月招呼过去。 仗着结界,忙于施法的月没有理会,冷静地‘吟’唱完咒语:“粉碎音爆!” 这一击确实收到效果,青‘色’的能量球在半空炸裂,发出凄厉的风声,剧烈的音‘波’还击穿了地面,尘土飞扬,让擅长武艺的肖恩得以展开近身战。 刚刚解除沉默术的席恩捂住耳朵,‘露’出痛苦之‘色’。‘精’灵的听觉尤其灵敏,就和龙族的视力特别好一样,是优点也是缺点。 金‘色’的斗气瓦解了外围的护圈,炽白的长枪以雷霆万钧之势破开最后一道防御,枪头爆发的光弧锁住‘精’灵匀称的身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杨阳也拉开神弓,‘射’出破魔箭。 银白的光线接连贯穿左肩和右臂,箭术准确,伤口却没有血喷出。 拥有自动制造幻象的能力。 “小心!在右边!”月轻柔的嗓音被爆风吹散,蓝发‘精’灵身后展开似真似幻的羽翼,折叠出锋利的刀刃和坚固的铠甲,散发出浓烈的死亡气息。 最强防守法器,护具。 闪烁着流光的火焰之翼首先张开,绚丽的弧风四散飞‘射’,构成杀戮之界。在暴雨般倾泄而下的火团中,肖恩唯一能做的只有闪避,火焰附有镇魂的白魔法效果,正好是他的天敌。尽管他身法快极,也无法全数躲开,不一会儿就伤痕累累。 一阵阵狂涛骇‘浪’再次将夷平的大地铲得疮痍满目,在这样猛烈的冲击下,月的结界如风中残烛,明暗不定得随时可能崩溃。 “他竟然能同时使用两件神器……”月苦苦支撑,看出他的口形,席恩笑了笑:“是三个。” “啊——” ‘女’‘性’的尖叫令一切声响静止,杨阳从同伴眼前消失,数条晶莹的细线‘交’织缠绕,在席恩身畔定格,凝聚成惊魂未定的身影。 空间移动的翔具,。 “游戏到此为止。”扣住少‘女’纤细的颈项,海‘精’灵王子冷冷地道。 ※※※ 一举奠定胜利,席恩脸上却没有得意的神情。发动三件神器诚然吃力,本来只是想试试身手,调整好心态以应付未知的挑战,结果还是大意了,敌人也的确有两手。 帕西斯有人质的价值,但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加上杨阳,情况就不同了。 果然,肖恩等人一个个僵得跟木桩没两样。扎姆卡特尤其屈辱,居然在眼皮底下被对方抢走同伴! “放开她!”史列兰空有一身力量,却毫无作战经验,刚才只能干站着,此刻眼见重视的少‘女’受难,全部的斗志都‘激’发出来,判断砍掉那只手需要多少时间。 “不要轻举妄动。”看透他的心思,席恩平静地指出,“我绝对来得及扭断她的脖子。” “别管我!我死不了!”杨阳困难地发声。席恩瞟了她一眼:“是,你不会死,但我可以让你每一片血‘rou’痛得发抖,自己抛弃不死之身——那个滋味,你可以去问问你的父亲。” 曾有亲身体验的杨阳刷白了脸。 虽然很快振作起来,试图用异能脱困,无奈因为空间转移的影响,别说集中‘精’神了,她连一根小指头也动不了。 “……你想要什么?”说这句话时,史列兰剔透的黑眸闪着困‘惑’的光。席恩失笑:“明知故问。” “打开星辰之‘门’?”沉默了半晌,‘混’‘乱’神坚定地摇头:“我不会允许。”此言一出,每个人都用惊讶的眼光看他。 “哦,你不管她了?”没有失望或动怒,席恩玩味地挑眉。史列兰深深凝视他,悦耳不似凡人的声线如坚冰纯净冷洌:“你杀吧,我已经在杨阳的灵魂上刻下印记,这具‘rou’体消亡了,我可以为她找别的身体。她的灵魂不灭,永远存续。” “呵呵,聪明的孩子。”席恩不怒反笑,叹息着摇首,“真是的,看来没法和平解决了。” 众人屏息静气的刹那,席恩却一把将杨阳扔进困住帕西斯和雪‘露’特的半球型结界,空出手施法。与此同时,史列兰额间的银锁链发出诡异的紫光,撕裂般的痛楚令他抱头惨叫。 结界内的帕西斯也不安地动了动,额环下神印烧灼似的烫痛。 协调神被封印了意识,转嫁之法使相同的成果出现在史列兰身上,双神之间的牵制被席恩发挥得淋漓尽致,加上千年的‘精’神渗透,饶是以神的意志,也抵挡不住。 “开启星辰之‘门’!” 史列兰怔怔垂下手,在‘胸’前结印。 这时再不动手就是傻子了!月用风之镣铐锁住史列兰的手腕,肖恩冲过来抱住他,扎姆卡特三人则向席恩开火。可是定身术和油腻术还有效,他们只能用龙语魔法。靠着纯‘色’之风和虚空之枢纽的附加功能,席恩就轻松挡下。史列兰也挣开肖恩的钳制和风锁,白皙的掌心‘射’出一道墨黑的光线。 碗型护罩也呼应般打出一条炽亮的白线,两者‘交’汇成一大团没有固定形状的灰雾,渐渐勾勒出‘门’的轮廓。颜‘色’也变得透明,里面隐隐流动着云雾似的物质。 果然是用‘混’沌之力!席恩迅速分析出能量的属‘性’和比重,突然一枚蓝‘色’的水箭远远飞来,‘洞’穿暗黑神的右臂,打断了即将完成的法术。席恩皱起眉,看向东方的天空:“啧,搅局的家伙。” “罗兰!”巴哈姆斯惊喊。其他人也目瞪口呆,诧异东城城主竟然会以身犯险。 金发青年骑在雪白的独角兽上,居高临下地俯瞰战场,为人员的强悍程度和不成比例的数目暗暗心惊——这足以说明敌人的棘手。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笨龙,你救了半天没救到人,那些法师也没法使用远视术,我当然要过来看看情况。”罗兰没漏看三名人质,他倒不是关心则‘乱’,如果是巴哈姆斯应付不了的对手,他也甭‘混’了,多两个帮手,好歹胜率大点。 “迪斯卡尔殿下?我真是看走眼了。” “哪里。”席恩笑着挥动法杖,准备好的回礼——群体雷击和绿刺之幕出炉。 天‘色’暗下来,幽蓝的电‘花’爆鸣,在雷声响起时完成力量的积蓄,一束束闪电扭绞着从天而降;同时荆棘疯狂地钻出地表,一圈圈缠绕住地上的几人,牢牢固定在原处,使他们变成最好的活靶。 毫不理会头顶打下的雷霆,罗兰镇定地拉满弦——独角兽拥有强大的物理攻击力和守护之力。而莫西菲斯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亮金‘色’的球形护界挡住了雷击,额顶的独角泛起耀眼的光粒子,锐利的‘激’光划开空气,‘射’向敌人。 同为弓箭手,罗兰的箭术和神兵的等级却远非杨阳能比,威力强大的连‘射’一丝不差地轰炸定点,摇撼着坚固的防御,绽放出绚目的火‘花’,骇人的鸣动响彻全场,配合‘激’光形成双重爆破的效果。 暗自惊讶的席恩用力将法杖‘插’进地面,鲜亮的蓝芒‘交’缠着迸出,在他四周编织出晶蓝‘色’的蜂巢状力场。 看准他专注防守的时机,罗兰一箭‘射’飞固定结界的冥灵之杖——他早看出这杖子有问题。 然而,他想让帕西斯脱困的主意本来是没错的,眼下却正中席恩的下怀。 既然知道了星辰之‘门’的原理,就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 让三件神器保持蓄势待发的状态,他放出魔法之雾屏蔽敌方的视野和感知。 “不行!”只有恢复清醒的史列兰意识到他想干什么并制止;罗兰虽直觉不妙,但在这种情形下也不敢贸然出击。就这样,席恩顺利‘抽’出帕西斯体内的光明之力,融合黑暗结界再次形成通往梦想之地的‘门’扉。 四溢的圣光之流中和暗元素凝成的大鸟,雾气越发浓厚,核心爆发出无法目视的雪亮光芒,结晶的冰体如滚雪球般膨胀,气温骤降,席卷开来的冰风暴将整个圣域化为苍白的死寂之地。众人急忙赶在冻僵前设法保温,最怕冷的血龙王死死抱住最近的友人取暖。 最后,虚空之枢纽刻出空间断层。 当白雾终于消散,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是清澈如水的天空,黑压压的层云完全散去,宽广的盆地覆盖上厚厚的冰层,周围环绕着冻结的山峰。而造成这一切的那个人持杖而立,护具舒展开纯金的灿烂之翼,一圈圈温暖的涟漪在天鹅绒外袍上律动流转,犹如为他披上一件金‘色’的战甲;闪耀的冰晶在外围游戈,仿佛一条银‘色’的星河。他的表情一如往常平和,浅浅绽开坚定的笑:“再会了。” “你想和他在一起。” 没头没脑的话令包括席恩在内的所有人一愣,看向发言者。 黑发神祗直直注视渎神者,说出他心底深藏,本人不愿正视也竭力否定的秘密:“你真正的愿望,不是和他在一起吗?” “……”席恩微微睁大眼,不解其意地回望他。 “回到小村子,像以前一样生活,不用猜忌,不用提防,可以放心去爱,可以开怀地欢笑——你只想有个全心全意爱你,你也能全心全意爱他的人——这才是你的真实愿望,不是吗!那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什么还要执意染指神的力量!?” 场内窒息的静默,人人失去语言,为急转直下的发展错愕。 席恩一动不动地站着,宛如瞬间变成了大理石像,湛蓝的双眼里,冰封的火焰第一次剧烈晃动,好象随时会喷涌而出。 但是,重新凝结的坚冰还是封死了内心的缝隙。 “你看错了。”不带笑意地一笑,他转过身,毅然走进星辰之‘门’。 “席恩——” 肖恩的呼唤,依然没能拉回在歧路上越走越远的兄长。 ※※※ 接触的刹那,‘精’灵的身躯像弹开般往后仰,软倒在地。见状,众人都呆住了。 云‘色’的大‘门’一阵轻微的漾动,浮起各‘色’光芒,逐渐拔高,变成直‘插’云霄的七彩光柱,过了一会儿,散‘射’出漫天璀璨的光点。 “怎…怎么了,他失败了吗?”好不容易摆脱麻痹和眩晕的杨阳爬起来,瞪视就躺在她脚边的敌人。 “成功了。”史列兰忧虑地叹气,“始源之海只有魂体能进去。” “那这只是空壳?让我踩两脚!”还冻得发抖的扎姆卡特跳起来。月斜睨他:“对尸体发泄哪是龙王的行径。”罗兰讶道:“那是尸体?”明明在呼吸啊。巴哈姆斯解释:“不,确实是海‘精’灵王子,被他附身了。” “这样啊……带他回去。”沉‘吟’片刻,罗兰做了决定,没忘记嘱咐义父做好防范措施。 “帕尔!”从又一次打击中挣脱出来,肖恩奔向昏‘迷’不醒的帕西斯。 咻!他肩上的布料被神箭手‘射’穿,整个人倒飞出去,眼睁睁看着徒孙降落,扶起徒弟,轻轻摇晃:“师父。” “……罗兰?”银发青年勉强睁开眼,发出微弱的声音。 “是我,我们回去了。” “唔……” 抱起再度入睡的师父,东城城主瞥了眼近在咫尺的黑发少‘女’。她黑曜石似的眸子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其中依然有恨,却没有杀意,所以他也放松了戒备。最有礼貌的月飞过来,诚恳地道:“多谢你的帮助。” “不用谢,我们只是正好目的一致而已。”罗兰得体地还礼,漾开意味深长的浅笑,“下次见面,说不定我们就是敌人了。” 克拉费里格扶起苏醒的雪‘露’特,巴哈姆斯把迪斯卡尔放在莫西菲斯背上,回复龙身,让义子骑上来。 “再见。” 短暂的携手后,两队人马在午后的晴空下分道扬镳。 这,只是第一场战斗。 ※※※ 灰头土脸地回到宰相府,维烈等人为他们的惨状震惊不已,连忙询问经过。 “我是个没用的废物。”杨阳颓然长叹。维烈惊慌失措:“为什么这么说!?”这消极自厌的口味简直和他如出一辙。肖恩也有同感:“你不能学他!要有信心!活力!” 意思是我没信心活力?算了,我本来就是老头子。维烈深受打击地垂首。昭霆急不可捺地催促:“喂,喂,到底怎样啊?席恩强不强?” “强。”杨阳和月齐声道,只是他们的含义略有不同。扎姆卡特不甘不愿地道:“还有两把刷子。” “他长什么样?和肖恩一样吗?”轩风最关心的永远是男人的外貌。杨阳不及阻止,老实的史列兰就用投影把战斗画面真实重现,看得众人如痴如醉。 “好~~~帅~~~啊~~~”陷入疯狂的轩风抓着咕哝“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杨阳直摇,眼睛也变成了心型,“真是太太太帅了~和肖恩不能比嘛!” 这回轮到棕发青年被击沉。 在场的其他‘女’‘性’也双眼朦胧地陶醉。西城城主不满地道:“哪里帅?不过是个小白脸罢了。”被心上人用白眼瞪。宫廷术士长聪明地隐藏了妒意,把话题带到另一个方向:“可是他怎么是‘精’灵的样子?” “啊,忘了问罗兰城主。”杨阳懊恼自己的马虎,回忆道,“黑龙王和罗兰城主都叫他‘迪斯卡尔殿下’,那应该是位王子。蓝‘色’的头发和眼睛,八成是海‘精’灵。”兼任情报部长的吉西安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迪斯卡尔雷巴德利亚顿荷米里昂斯,海‘精’灵一族的王子。前些时日突然出现在东城,说是找他的meimei,被马尔亚姆将军救起的埃娃公主。” “埃娃!”昭霆大叫。众人奇怪地看着她:“你认识?” “当然!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有希莉丝!” 听完原委,杨阳不禁感慨:“这世界真小,大家都有联系。”月沉‘吟’道:“关键是迪斯卡尔何时被席恩附的身。如果在进宫之前,埃娃公主的身份也很可疑了。”昭霆拍桌:“没错!那个时候在船上,席恩不是说了吗,是他叫埃娃把我和希莉丝放出海底,那他当时就控制住埃娃和迪斯卡尔了!” “糟了!帕尔他们会有危险!”肖恩听得脸‘色’大变,跳起来往外冲。月拦住他:“你冷静点!罗兰城主是个谨慎的人,会没想到吗?把他带回去就是为了就近监视吧。何况现在的迪斯卡尔已经恢复意识,就怕他什么时候又被鬼上身。”轩风有点失望:“原来是附身啊……嗯,没关系,主要还是内在。要不是有席恩这么酷的灵魂,迪斯卡尔也不会那么帅。”众人无力地拜服这个有着异常执念的‘女’人。 “我也承认他很帅,可他是变态啊。”想到席恩的所作所为,正义感强烈的昭霆掉了一身疹子。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轩风依然坚持,贝姆特和吉西安满脸酸气。 “咳嗯,偏题了。”杨阳干咳提醒,以免两个暗恋她的男人去学坏,随即郑重地道,“月说的没错,希望罗兰城主严密监视迪斯卡尔殿下。这样即使席恩从始源之海回来,没了身体也做不了怪。” “不,我想迪斯卡尔是他的‘弃子’。”月摇头否定,“‘精’灵虽然对魔力很敏感,但体质脆弱,他同时发动三件神器,又经历了那么‘激’烈的战斗,迪斯卡尔绝对吃不消。当时我就注意到,他气息很‘乱’,体内的元素严重失衡,回去也没多久好活。” “太残忍了……”‘女’士们都于心不忍。肖恩为兄长再造杀孽痛心疾首。吉西安心肠刚硬,关注的是另一个重点:“竟然能同时发动三件神器!?了不起!”杨阳击了下掌:“对了,我们忘记讨一件,不,两件回来。罗兰城主应该分一半给我们啊!”月打破她的如意算盘:“神器会认主。” “……那罗兰城主带回去也是观赏价值?” “没错。” “他会锁在保险箱里,免得被席恩拿走吧。”昭霆猜测。耶拉姆不解:“保险箱?” “哎呀,你不懂的啦。” 肖恩神‘色’沉郁:“我很担心帕尔,他流了好多血。”为了让菲莉西亚安心,维烈关切地问道:“帕西尔提斯还好吧?” “我不知道,罗兰不让我碰他。”想起徒孙的排斥,肖恩又是一阵伤心,“我知道是我不对,是我连累他,可是也该让我看看啊!”杨阳抚慰地拍拍他:“别难过,罗兰城主也是护师心切。” “那个男人和我一样,被‘抽’走了一部分力量,不过因为贺加斯的治愈力,不会有事。”史列兰开口道。他最近才知道兄长的情况,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凡人的意志再强也强不过神明。 维烈和肖恩都松了口气。杨阳瞥见芙米、爱伦和伊莉娜瞪大眼,暗叫不妙,帕西斯是贺加斯的附体这件事是特级机密,他们应该先清场才对。 芙米小心地确认:“刚刚,我好象听到至高神的大名?” “他是我哥……唔!”史列兰被杨阳捂住嘴,还是迟了一步,三人被炸得晕头转向。 “暗黑神!?”爱伦失声大喊。吉西安扳过史列兰的脸左捏右捏,叹道:“我知道这家伙一点也不像个神,但很遗憾这是真的。当然,这个可悲的事实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听他说得损,“小史亲卫队”一致瞪他。杨阳还拍掉那双‘毛’手——连男人的豆腐也吃。 “啊,我明白。”芙米反‘射’‘性’地回答,直愣愣的目光依然定在史列兰脸上,“不过,还是难以置信啊。”爱伦喃喃道:“是太难以置信了。”伊莉娜最为镇定,甚至流‘露’出好奇的打量神情:“恕我直言,你和你哥哥长得不像吧。” “嗯。”史列兰点头,没反应过来她怎么知道,“我们和人类的双生子不同,是一体两面的存在。我们都来自父神‘混’沌之主沙凡西顿,因为而拥有不同的属‘性’和长相,但我们的本质是一样的,不,所有的生物都一样。” “这就是席恩追求的,吗?”杨阳有几分向往,她也想成为一个高杆的法师。轩风敏锐地听出友人的弦外之音:“伊莉娜,你说得你好象认识协调神似的。” “呵呵,确实认识。” “咦咦——”一室的惊噫。 贝姆特皱起眉头:“你说的‘师父’,就是协调神?”又是一颗特大号爆弹。 “嗯哼~~”伊莉娜笑得狡黠,掩盖了内心的怅然。史列兰‘露’出亲近之情:“你是贺加斯的徒弟?” “对,请多指教。”伊莉娜‘摸’‘摸’他的头,微一怔忡,浮起回忆的浅笑,“所以我曾经骗罗兰我是他师姐,他还真的信了。” “连他也被你耍过啊。”贝姆特由衷佩服胞姐的丰功伟业。吉西安眯起眼:“师姐?”他可不认为罗兰会叫一个长相的‘女’‘性’这种称谓,那么……伊莉娜斜睨他:“竟然询问‘女’士的年龄,你情圣的名号是白叫的?” ……一定是老‘女’人。吉西安在心里下了结论,想到这里,背上发寒。他的守备范围是十八岁到三十岁,如果那些看起来很年轻的美‘女’其实也是驻颜有术的话…… “弗雷德,你很冷吗?”维烈首先发现他的异样。 “很冷。”‘女’人啊‘女’人! “哼,真没礼貌。”一眼看出他的心理活动,伊莉娜也没有生气,她已经腻味被人当成小‘女’孩,大姐还好些,“说起来,罗兰那时多可爱,哪像现在这么‘阴’险。”耶拉姆嘴角‘抽’搐:“那个人可以用‘可爱’形容?”肖恩不以为然:“帕尔小时侯也是非常可爱啊。” “这个我承认。”拜帕西斯所赐,杨阳得以拜见神官幼年的模样,感叹之余起了奇妙的联想,“那席恩也——” 寒风吹过,刮得众人遍体冰凉。 那个泯灭天良丧德败行卑劣无耻恶毒残忍的家伙!? “席恩小时侯不可爱。”肖恩泛开一丝极苦极苦的笑意,“他身体不好,脾气很差,动不动骂人,丢枕头。”昭霆吁了口长气:“这才对嘛。”符合反派大头目的形象。 “但是他聪明、用功、好学、孝顺,再气也不会对mama发火;喜欢小动物;别扭却体贴,很会照顾人。” “肖恩……”杨阳叹息,体谅他两难的心情。不知席恩的师父都是些什么‘混’帐,把他教成今天这副德‘性’。维烈深深蹙眉,难得用强硬的口‘吻’道:“不管他过去如何,他现在是个人渣败类。”肖恩大怒:“维烈!” “你越同情他,就越难过!何况他几时为你想过了?” “闭嘴!他是我哥哥!”肖恩手指黑发神祗,“史列兰说了,他的真实愿望是和我在一起,过以前的生活,改邪归正,重新学会爱人——所以我一定要拉回他!无论付出多大代价!”维烈气得站起来:“你又心软!你还想被他害几次?你已经是幽灵,再死一次就完了!你忘记他做过多少龌龊事?他……” “够了!”肖恩也拍案而起,眼中喷出失控的怒焰,“那你呢?你又对我做过什么?维烈赛普路斯,黑之导师,你的罪过远比席恩大!你毁灭一个大陆,杀人无数,间接害死jiejie——结果我还不是原谅你了!因为你洒了两滴忏悔的泪!你怎么不比比自己?亏你有脸骂他!” 残忍的话语狠狠捏碎早已伤痕累累的心,刨出积压千年的罪恶感,令维烈完全失去血‘色’;肖恩也勾起深埋的旧恨,粗暴地推开他,大步离去。 其他人被一连串的变故惊得呆了,眼睁睁看着这对好友反目,一人气冲冲离开;另一个像鬼一样站了半晌,气若游丝地丢下一句“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也晃晃悠悠地走出房间。 “怎…怎么会这样?”昭霆好不容易挤出声音。耶拉姆面无表情地回答:“去问席恩。” “我要杀了他!!” “这次倒不关他的事。”杨阳叹着气说公道话,又是心疼父亲又是心疼宿命的另一半,左右为难片刻,还是决定亲人优先——她怀疑他会吊颈。 ※※※ 维烈没有吊颈,他失踪了。 当杨阳翻遍整座府邸没找到人,‘sao’动扩大开来。‘门’卫说无人外出,但所谓的大‘门’对魔界宰相而言并非唯一的通路,于是贝姆特派出人手到附近询问,吉西安也用魔法寻找。开始大家都不怎么紧张,以为他是打击过大,躲起来整理心情,平复后会笑着回来,毕竟维烈不是会让人担心的人。然而等到下午,昭霆偶一抬头,看到封魔结界,呆呆地道:“他不是不能用空间转移了吗?” 那运动白痴是怎么飞出宰相府的!? 众人顿时‘鸡’飞狗跳,彻底‘乱’成一锅粥。 肖恩知情后,也慌了手脚。友人下落不明他要负大部分责任,当下彻夜不眠,展开地毯式搜索。 传回来的消息全是“无人目击”,搜寻术也感应不到蛛丝马迹。魔界宰相就像人间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第三天,距赫拉特百多公里的莫桑领发生异常事态,陆续有村民不明原因地倒毙。前去当地了解情况的士兵在附近的山坡意外找到了躺在树下,神情安详平静的黑发青年。 ※※※ 人找回来又安然无恙,大家都放下连日来压在心头的大石。 “,这家伙,故意让我们团团转是吧!!”扎姆卡特喷火。月只觉此事透着诡异,蹙眉道:“他应该不会这么无聊。”贝姆特气恼地瞪视老是出状况的部下:“这是他第几次昏倒了!?” “人没事就好。”吉西安叹气,帮友人盖好被子。为了这件失踪案,他硬是顶住诺因召还的命令,已经预见到回去后会被‘抽’筋剥皮。 “嗯……”维烈睁开眼,模模糊糊看见眼前的人,眨了眨,发出雀跃的欢呼,一把抓住他,“法西尔叔叔!” “哎?”吉西安愣住。 “太好了!太好了!你们回来了!父亲呢?父亲在哪里?” “你在说什么?”吉西安一头雾水。杨阳看出不对,胆战心惊地唤道:“维烈?”不料,对方的反应远比她惊骇,几乎是见鬼的表情:“你是谁?” 鸦雀无声,人人呼吸停止,死死瞪着那个明显有问题的人。 他的神态是如此明亮生动,完全不同于平日淡漠苍凉的温和,让他们想欺骗自己也不行。 “为什么这么像我?”魔界宰相紧紧抓着友人的衣襟,下意识地往后缩,连吸几口气才稍稍平静下来,“不对……比我小一点……莫非……” “我是杨阳啊!”黑发少‘女’回过神,竭力压抑恐慌,放声大喊,“你的‘女’儿!” “……‘女’儿?”这次维烈却不是很惊讶,黯然的神情透出了然和自嘲,“他们是这么对你说的?可恶,连一点机会也不给我。”抿了抿‘唇’,他勉强挤出笑:“你…你不用怕,我会努力接受你,不,你要取代我也没关系。”杨阳更加惊惧,厉声道:“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这个玩笑不好笑!” 是不好笑。众人深切赞同,内心却无比悲观。因为,维烈不是会开这种恶劣玩笑的人。 他只是睡糊涂了,一定是…… 肖恩深吸一口气,扣住友人的双肩,铁青着脸道:“你认得我吗?”维烈回以全然陌生的茫然之情:“不认识……等等。”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环顾四周,脸上渐渐浮起慌‘乱’:“这是哪里?不是摩耶!你…你也不是法西尔叔叔!” “我叫吉西安凯曼。”宫廷术士长握紧垂在两边的手,沉着地问出众人心下雪亮,却不敢去想的问题:“维烈,你今年几岁?” “我?二十一岁。” 二十一岁!!!??? 众人眼前一黑,差点集体昏倒。 “他失忆了。”耶拉姆斩钉截铁地道。昭霆抱头惨呼:“天哪!这不是三流电视剧!”伊莉娜哀叹西城少了一位宰相多出一员病号:“无妄之灾。”杨阳苦涩地笑了:“可能是选择‘性’遗忘。”为了逃避那份太过沉重的罪责。 “不对。”肖恩脸‘色’惨白,一霎不霎地注视满脸困‘惑’的友人,“我也失去过记忆,不是他这样。就算忘记,感情也不会变,可是他看到我们,分明一点感觉也没有!” “对…对啊。”众人只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惊疑不定地端详。维烈同样不安地偷瞄他们:“那个…请问……” “难道!”月和史列兰异口同声,一齐使用探测术,下一秒,维烈的左‘胸’发出耀眼的红光。看到这一幕,肖恩晃了晃,好容易稳住,用一种柔和的语气道:“别动。” 不顾维烈会意后的挣扎,肖恩用力拉开他的衣服,只见苍白的肌肤上,赫然刻着一个鲜红的印记,形状似爪的图案下是一行细小的文字。贝姆特和伊莉娜尤其惊愕,因为那些离奇死亡的村民身上也有类似的记号。 “这、这是什么?”轩风干涩的疑问打破沉默。 “恶魔语。”肖恩的双手发抖,眼前的景象深深刺痛他的双目,投下窒息的‘阴’影,“,引申义徘徊、自苦、无赦、绝望,是餍魔。” “餍魔?” “负位面的高位领主之一。”月沉声道,“一种嗜食人魂的怪物,也喜欢吃记忆和感情,戏‘弄’折磨有心结的人。玩够了,它们会杀了宿主。” “那他……”杨阳咽了口口水。月直白地回答:“被吃了。” ※※※ “被吃了!” 昭霆怪叫,手指听得呆然的维烈,“你的意思是,他被了?”众人错倒。杨阳一脸受不了地喊道:“不是!你到底有没有听懂?” “她说的没错。”月居然表示肯定,“这的确是一种‘精’神上的侵犯。”扎姆卡特嫌恶地抖抖身子:“对,那帮小虫子最恶心了。可是它们不是不能出来吗?就算席恩是魔域的王,也顶多只能放出低阶的恶魔。” “有媒介就不一样了。”史列兰神‘色’沉重,“魔族本来就是异层面的生物,他再有心灵的空隙,被事先做了记号的话——”众人恍然大悟:“难道!” 回应他们的猜测,一个带笑的男‘性’嗓音伴随蓝光响起: “席恩!”杨阳惊呼。佛利特险些把胡子拔下来:“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肖恩心‘乱’如麻:“不可能啊!我明明把种子毁掉了!” “流质的物体就不会被发现。”月没漏看那道光,“你是不是喂过他水?”肖恩失魂落魄地站着,显然又想起兄长用他的身体干了什么好事。 “原来如此,我就想那些小虫怎么能跑出来。”扎姆卡特击了下掌。杨阳期待地望着他和史列兰:“你们能消灭吗?” “能是能……”史列兰还没说完,被月打断:“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餍魔吃了他的记忆和感情,也就是说,杀了餍魔等于杀死他的记忆和感情;而且他们是寄生关系,强行消灭或拉出其中的一方,会使另一个受到重大伤损。”扎姆卡特凉凉补充:“比如人格的永久缺失。”众人为严重的后果白了脸。 “人类就是麻烦,换作龙就不会被趁虚而入。” “你还幸灾乐祸!”昭霆歇斯底里地踢他。爱伦试图开解大家:“换个角度看,他这样也不错啊。”年轻了n岁,正好和单恋他的妃梨配,还连前爱人也忘了。杨阳第一个产生共鸣,‘露’出复杂的微笑:“嗯,对他而言,这可能是解脱。” “想得美!”月毫不留情地驳回,“如果餍魔只吃记忆和感情,想逃避的人都会拜托它们了,它们真正的大餐是灵魂!随着心理年龄的倒退,灵魂会越来越弱,最后被完全吞噬!”轩风尖叫:“那不就糟了吗!他说他二十一岁啊!” “那么多记忆都被吃了!?”担忧侄子的情况,基西莉亚离开栖身的镜子,“足足有三亿年啊!” 三亿年!?杨阳等人下巴脱臼。搞清楚突然发言的透明人是谁后,维烈也陷入空白状态。月最镇定:“这个…理论上是不可能的,应该是餍魔利用他的逃避心态,让他自我封印。” “那解开。”贝姆特顺理成章地要求。吉西安怒道:“月不是说了,‘弄’得不好他的人格会丢失!”芙米自告奋勇:“总之,先让我试试。”看到她手心放出纯白的光辉,维烈再一次愣神。 “怎么样?”众人满怀希望地问道。祭司长苦笑:“压制勉强还行,驱逐……领主级的恶魔不是我能对付的。”又是一阵垂头丧气。 “还有呢。”仿佛嫌大家头痛得不够,月抛出决定‘性’的一击,“如果我所料没错,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一个了,那些死亡的村民就是最好的证据。他一天不振作起来,堵上内心的缺口,真正的裂缝也会越来越大,当他的防线一垮……” “艾斯嘉会变成第二个负位面。”扎姆卡特默契地接口。 一片死寂。 “无论是拯救世界还是毁灭世界,都不是维烈担负得起的重任啊!”生‘性’沉稳的杨阳也在接连的打击下丧失理智,抓狂地拉扯头发。她可怜的父亲已经错过一次,痛苦千年,要是这回再因为一时的脆弱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他绝对会自裁以谢世人。 “干脆现在就给他买条绳子吧。”扎姆卡特真心的建议引来一顿暴殴,当然‘女’孩们的‘花’拳绣‘腿’打在龙鳞上压根不痛不痒。 “够了。”维烈终于回过神,语气严肃,神情更是只能用疾言厉‘色’形容,“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灵魂、恶魔!你们是不是疯了?” 二十一岁的维烈就是这样子的啊……众人很稀奇地打量:真是欠扁,竟敢用看疯子的眼光看他们。 坚定的科学主义者。杨阳感叹:亏得他后来能接受文化冲击。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入侵摩耶,得知姑姑的机密,还把我掳到这里,不马上滚出去,我就杀了你们。” “……”杨阳等人的嘴巴张得足以塞进一只鸵鸟蛋。 “哦,杀了我们?”扎姆卡特好笑地重复,拎起他的衣领,“来啊,杀杀看。你脑子坏掉,胆气倒是壮了。” 秀长的黑眸眯了一下。 砰!血龙王重重撞上对面的墙壁,身后爆出无数蜘蛛网般的裂缝。空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闪光和炸雷涌现,以魔界宰相为中心,瞬间张开一个漆黑的球型力场,将余人全部扫了出去。维烈一手拉起敞开的衬衫,一手推开窗户,正要使用异能逃之夭夭,回头虚空一捞:“你跟我来。” “呃!”杨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向他,手腕一紧,整个人轻飘飘地浮起。 “维烈!杨阳!”肖恩反应最快,翻窗的同时张开风翼,冲向蓝天;扎姆卡特也没落下,嘴里不干不净地急起直追;月作为此龙的制动阀紧跟其后。 “必须把他抓回来,太不正常了。”留下的人们得出一致的感想。 以秒速两百米的速度飞行,父‘女’俩很快甩开三名追兵,然而偶一低头,维烈登时冻结。 这……这是…… 在他身下展开的明显是一幅异域的风景:充满奇幻‘色’彩的建筑式样,落后的城市规划,杂‘乱’而零散的分布,还有明媚的自然景‘色’。 “等等,维烈!”杨阳这才有空拉他,恳切地道,“你先冷静点听我们说。” “这是哪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被绑架到另一个星球了?”维烈慌‘乱’地转过身,手不自觉地握紧,眉间浮起严厉的质问,“你为什么和那帮人串通?我不认为缅和零会背叛摩耶。”杨阳笑得越发柔和,用哄小孩的口‘吻’道:“维烈,我明白你心情很‘乱’,我们会慢慢跟你解释,先回去好不好?” “不!” 维烈断然拒绝,魔族的直觉告诉他回去就别想再出来了,眼角瞥见肖恩三人急速接近的身影,眉头一皱,猛然膨胀的黑‘色’障壁一举弹开三名追兵,余势所及,地面深深凹陷下去,绞成粉末状的尘土如雾扬起。幸好他们是在郊外,只有田地和一座小树林遭殃。 “住手!”杨阳惊喊,死死抱住他,“你会伤到下面的人!” “呃,抱歉,我看不清楚,异能好象也不太好控制。”维烈困‘惑’地‘揉’‘揉’眼。杨阳暗暗松了口气:还是那个仁慈的他。 “因为你的后遗症还没好。” “什么后遗症,因为我是次理品。”清俊的脸庞泛开黑发少‘女’前所未见的冷笑,那双过去深邃平和的眸子甚至流‘露’出淡淡的嫌恶和嫉妒,“呐,你一定很完美吧,智商和能力都比我高,但是那两个太不象话了,竟然把你复制成‘女’的!这是污辱!对父亲的污辱!我决饶不了他们!”杨阳心里的问号层层累积,暂时搁置,坚定地直视他:“我不是爷爷的复制人,是你的。” “我的?”维烈匪夷所思地反问,疏忽下被肖恩一发链闪电打中,全身发麻地松开手。 “喂喂!”杨阳惊骇万分地跌落,被变成龙形的扎姆卡特接个正着。保险起见,月又送出一道睡眠之风。 “呼……”拦腰抱住瘫软的友人,肖恩抹了把汗,“年轻时的维烈,真危险啊。” “虽然很莫名其妙,但我承认他比以前顺眼多了。”扎姆卡特惟恐天下不‘乱’地评价。杨阳则用隐含忧虑的目光凝视父亲,咀嚼他先前的话,其中似乎隐藏着非常重要的关节。 二十一岁的维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