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出兵 （下）
傍晚开始，清州城还有城下町就在泷川一益的指挥下戒严，严令所有民众不得外出，违者格杀勿论。大量经过兵农分离得来的专业足轻开始分批向清州城北方集结。因为是两千五百名之多的军势，所以完全不可能一点声响都不发出，在泷川一益的戒严令之下，会尽量让清州方面的军事动向封锁在尾张国内。 入夜，热田跟随织田信长和其他出阵武将出现在清州城北面的军阵之中。在那里，织田信长再次简单的嘱咐了丹羽长秀，遇到美浓人进犯一定要撤退之后，信长便领两千士兵向胜川方向开拔。 虽然仍旧是冬天，但在二月份，早春的迹象已经来到，结冰的河流开始融化，枝上的嫩芽也已生发。因为路面上的积雪融化成水，泥泞的道路着实让织田军队进军的速度延缓不少。 渡过了胜川，织田的两千人马在大泉寺驻扎下来。前方便是下坂城控制的范围。 虽然下坂城仅是一个较大的平地军事城砦，没有所谓繁荣城下町或者险峻以守备，有的只是散居的村落，但四周有九座更小的木城砦以众星拱月的阵势结成下坂城的外围防御。若要进攻下坂城，就必须先攻拔这九个木城砦。 “大家已经知道了此行的目的。”信长坐在本阵阵帷之中，对两旁分坐的热田他们说道。 所谓阵帷，即是在本阵中央以四根木棍为支撑，用白布或白纱围成一个方形议事的地方。通常在四面阵帷上都绘有武士家纹。织田家的家纹是青色木瓜纹。 “我们的目标是将三河人赶出东春日井，也就是拿下下坂和内津两城及其属地，为了保证这次行动的机密性，不让美浓和伊势、三河有机可乘，我们需要速度。”阵帷中的篝火之光不断跳跃，使得气氛压抑而肃杀。 “诸清，你来说说战况。”织田信长道。 “是！主公！”诸清青世答道。“从之前获得的情报来看，下坂城和内津城一共有三河士兵一千人，总大将是酒井忠次，领七百人驻扎在内津城。而植村新六郎则率另外三百人在下坂城屯驻。守备周围木城砦的都是些临时从三河征调过来的地侍领主，战斗力涣散，不足为惧。”与泷川一益一样，在诸清青世麾下也有一个成熟的情报网，只是这个情报网人数较泷川的更少，更隐秘。据说是以一名楠木姓的忍者为首的情报网。 “战况是否都明白了？”织田信长示意身边随军旗本拿出一副简略的下坂城及其周围木城砦的地图。“权六（柴田胜家），你带着犬千代（前田利家）率五百人为先锋，立即去进攻下坂城正面的和泉、一色、林这三个木城砦，在突破下坂城的正面防线的时候立即在下坂城城下集结，做出进攻态势并等待命令！”织田信长命令道。 “是！”听见信长的命令，柴田胜家和前田利家二人迅速起身，向信长行了一礼之后退出了阵帷之外，紧接着就听到一阵喊叫和嘈杂的步伐声，那是调集士兵出征的声音。 “内藏助（佐佐成政），你带着五百人与木下藤吉郎、原田又次郎在权六开始进攻下坂城的正面防线的时候，从北面沿着入鹿池进攻野口、大山两处，最后绕道下坂城后方的谷神，并进攻那里。当柴田胜家开始在下坂城正面结阵准备攻城的时候你一方面要防范从内津城闻讯而来的少量敌军，一方面还要做出与柴田胜家协同攻城的阵势，策应柴田，让下坂城分兵防守。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在谷神一带设置伏兵来偷袭慌忙来援的三河援军。”织田信长命令道。“但万万不可真的攻城！记住！内藏助！你的任务主要是防范从内津城闻讯而来的三河援兵！” “是！”佐佐成政答道。他虽然身穿一身武士甲胄，但仍然不掩其儒将风采。他大踏步离开阵帷，随后，木下藤吉郎和原田又次郎也跟了出去。又是一阵喧哗。 “忠兵卫（诸清青世），恶来。”织田信长威严道，刚才的一系列指挥仿佛已经将下坂城视为囊中之物。“你们二人担任此次战斗的奇兵。” “是！”诸清和热田同时应令。 “孙子兵法曰：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你们领三百人迅速绕过和泉山，从下坂城侧面攻略神馆、大留和本松，要快。当权六和内藏助开始攻城之后，下坂城的守城军必会全部分散在他们二人进攻的方向，我要你们立即进攻下坂城没有防备的侧面，一旦突入城内，引火为号，我将率剩余七百人加入柴田阵中猛攻正门，里应外合，一举拿下下坂城！”信长命令。“现在是亥时，明早寅时天亮的时候，我们要在下坂城内吃早餐！” “是！”热田和诸清同时答道。 接下来就是没有废话的领兵，热田和诸清分别统领一百五十名长枪足轻在夜色中悄悄绕过和泉山。最初的时候他们二人都命令麾下士兵悄悄行动，但当他们听见柴田胜家和前田利家进攻下坂城正面三个木城砦，所发出的震天喊杀声和冲天的火光的时候，便长刀一指，令部下强行军。 热田和诸清分两部分，当诸清进攻第一座木城砦神馆的时候，热田则迅速经过那里攻向第二座木城砦大留，然后合兵一处，共同攻击下坂城边的本松。 “诸清大人，拜托你了。”热田望着和泉山那边的冲天火光，对正要打马进攻神馆木城砦的诸清说道。 “一起努力吧！”对于诸清青世的底细，热田并不十分熟悉，但看其稍高于其他日本武士的身高，且生的浓眉大眼，眼窝形状异于其他日本人，料想他也并非日本本土人士。 “就算只有我家主公，这三座小小城砦也是不在话下。”站在诸清身边，有一个跟热田身高相差无几的大汉，因为是黑夜，而且他站的地方并非诸清左右有光源的地方，热田看不清他的相貌，只听见他的言语。 “不得无礼！庆次！”诸清一面训斥着身旁的大汉，一面统兵杀奔神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