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傲慢与偏见 第四十一章 电闪雷鸣
了隐约在耳边回荡的清脆铃声，整座城市已经仿佛死T7彻底的沉静，那曾席卷了一切的腥风血雨仿佛也追随着招魂铃离开了。 微风轻轻吹过，带起些许淡淡的血腥味，卢杰拍了拍有些凉的脸颊，尽量想让自己的神智清醒一点。他累啊，半天的功夫，他便已经数次在生与死的边缘打滚，或许是阎罗王跟冥王打了招呼吧？他愣是完成了一个个不可能的挑战，让这条贱命留存到了现在。 卢杰打量着晕晕沉沉的艾薇儿，心里涌上了一阵温暖的幸福感，却又伴着深深的寂寞。 自打第一次在孤儿院的小黑屋里感受到人生的寂寞以来，这个不之客般的感情便在卢杰的心底深深扎下了根。 小时候，卢杰曾一次次在梦中坠入一片黑暗而寒冷的冰原，他摸不着孤独的边缘，识不得寂寞的止境，他以为，这份恐惧永远不会离开。没有谁会陪在他身边，没有谁会与他共眠，没有谁会给予他内心深处渴望的那点小小的幸福。梦中的那片冰原，就是他的人生。 正因为在那片没有人烟的冰原中徘徊太久，如今的卢杰的性格才会变得冷漠乃至冷酷，他不指望别人真心待他，所以他也将自己的真心深藏于万丈深渊，利益交换的交往原则让他感到安全，纵然是他的好兄弟维埃里，亦看不到他心底那份真实的脆弱。 可是，他戴了十几年的那张面具，却艾薇儿这个堕落天使轻松揭开，轻松得让卢杰自己都感到惊讶。 卢杰开始感到害怕，他那该死的理智告诉他，凭他和艾薇儿的身份差距，艾薇儿的所谓订婚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少女童话，不论是谁，甚至是卢杰自己，都不大相信自己能和艾薇儿厮守终生。 不过，卢杰并不打算放弃艾薇儿，他甚至都打算学一把他的老丈人马特拉齐，为了爱情，踏入堕落者之途。 小小的亡灵法师带着教廷候补圣女私奔到冥者之都……想想就令人热血沸腾！ 卢杰胡思乱想之际，黑白无常这两头闯进羊圈的恶狼已经将整座城市中的亡魂席卷一空，待卢杰醒过神来，却现这座城市虽然依旧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可是亡灵气息却已经变得淡漠无比，倒像是被圣光全方面净化过了一般。 黑白无常回来时。身后已经跟了一串串地亡魂。绵延不绝。一个个低眉顺眼忍气吞声。没有丝毫想要反抗地迹象。让卢杰叹为观止：凭黑白无常cao控亡魂地本事。若放在巴伦大6。恐怕混个亡灵君王都算是对不起那身本事了！ “卢杰小爷。以后有啥事。咱哥俩一定鼎力相助啊！”白无常回到卢杰跟前时。那张胖脸上满是谄媚之意。这次他可是赚大了。对卢杰自然更加高看两眼。 “可惜啊可惜。这么些亡魂大伙一分。还是有点……”黑无常看上去有些恋恋不舍。但也有些紧张。他紧紧攥着绑魂锁。又扭头对白无常轻声哼道：“老白。咱们这回干地活可是触犯了天条。回去后。这上上下下地嘴巴可都要给堵好了！” 白无常深以为然。虽说这徇私舞弊在阴曹地府是司空见惯。天庭地那帮大爷们很少来多管闲事。可这一回他们两个可消化不了这么一大笔“赃款”。牛头马面和判官三人自然要分去一大块。一些知情地鬼卒也要打点打点。以防万一还要备一批上交。这一层层剥下来。剩下地也足以让他们满意了。 “黑白无常。以后有空常来玩。我也会经常去地府找你们地。有机会咱们也摆一桌麻将耍耍啊！”卢杰那口华夏腔学得越来越地道了。虽说音还有些怪异。但和黑白无常交流交流还是没问题。 “嗨。回见了您嘞！”黑白无常冲着卢杰拱拱手。便一头钻进了黑洞之中。紧跟着卢杰就瞧见那成千上万地鬼魂就化作一股洪流涌了过来。又在自己面前消失不见…… 招魂铃的威力的确惊人，尽管白无常已经离开，但众人也是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有几个66续续地醒了过来，而且一个个看上去都失魂落魄精神萎靡，就算是艾薇儿、喀秋莎这样灵魂相对比较强韧的存在，此时也有点昏昏沉沉的。 卢杰瞥了还在昏睡的马特拉齐一眼，暗道了一声“对不起”，便赶紧牵着艾薇儿爬上喀秋莎的脊背准备潜逃。刚才意外一个接一个，马特拉齐一直没来得及跟他提安琪拉那茬，可卢杰还记得清清楚楚，在不想动手杀人灭口的情况，卢杰只能走为上计了。 “维埃里，城中的地狱生物已经被清剿得差不多了，亡灵军应该也消失了，这会儿城内没什么危险，我有事，先带艾薇儿走。咱们学院回见。”卢杰冲着刚刚醒来的维埃里交代了几句，大概是坎帕斯力量残余的缘故吧，他的精神倒是比常人好上许多，依旧咧着大嘴一脸憨直的笑容。 “呵呵，私奔哪？”维埃里打量了春风得意的卢杰和艾薇儿几眼，又笑道：“卢杰，艾薇儿，一定要幸福啊。等拿到蓝徽后，我也考虑回老家结婚去……” “回什么老家啊！等 院，咱们再商量商量！”卢杰急着逃跑，也没跟维埃T3又交代了两句，便抚了抚喀秋莎那殷红如血的细长脖子，轻声说道：“喀秋莎，希望你以后，你也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喀秋莎打了个响鼻，算是回应卢杰的话，态度看上去有些倨傲。其实，此刻的她却已经羞红了脸，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当初所乞求的，不就是能一直陪伴在卢杰身边吗？ 喀秋莎本来因为艾薇儿的出现有些吃醋，可她对艾薇儿又恨不起来。因为是艾薇儿豁出命去潜入地底救下了卢杰，倒是她当时却无能无力。对于救了她爱人、又夺走她爱人的女人，喀秋莎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 听了卢杰的请求，喀秋莎还是在心底轻叹一声，只能自己鼓励自己，凭自己的风情和魅力，一定可以将卢杰的心夺过来！ 拍打了几下翅膀，喀秋莎缓缓飞上了天空，待飞到顶层看台高度时，卢杰正瞧见原本一直桀骜不驯傲气逼人的僵尸管家旺财，此时却好似怕黑的小孩般蜷缩成了一团，那张颇有魅力的脸上布满浅绿色的泪痕，他跟先前的小白一样，嘴里一个劲地喃喃着：“饶命啊！饶命啊！我不是孤魂野鬼！我不是孤魂野鬼……” “哎，这华夏大6的奥秘，恐怕我一辈子都研究不完啊！”卢杰唏嘘了一声，待喀秋莎掠过看台，他又眼疾手快地伸手拎住旺财的衣领，颇为解气地冲着旺财唬道：“想不到啊，你也有今天。当初你若是跟我签订契约，不就不用受苦了吗？” 旺财一副小媳妇模样，闷不吭声地爬上来，坐实了，手里还攥住喀秋莎背上的几片角鳞，这才重新露出了平日的那副铮铮铁骨宁死不屈的狂傲模样，冷哼着反驳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能出卖读书人的尊严！我做得是管家，不是奴隶！就算你是帝王，那也是‘学得文武艺，售予帝王家’，咱们是纯粹的雇佣关系，懂吗？” 卢杰含笑不语，对于旺财这副骨子里带出来的傲气，他并不讨厌，甚至觉得有趣。不过艾薇儿就不同了，她可容不得旺财跟卢杰摆谱，只见她微笑着转过头来，不打人不骂人，就是浑身散出强烈的光明气息。 被这股温暖的光明气息弄找，卢杰和喀秋莎自然是舒爽得很，这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走路也有劲了！可对于旺财而言，就感觉自己被丢进了厕所，一阵阵地呕心，甚至还有一种近似于窒息的压迫感。 “僵尸先生，刚才的话，您再说一遍？”艾薇儿每一个音节都让旺财听了头疼欲裂，他的双手已经松开了，屁股也不自觉地朝着后面挪动，身子摇摇欲坠，看上去再逼一逼就会直接从喀秋莎身上跳下去。 不过，到了这份上，旺财还是不肯改口，就像是一只骄傲的野鸭梗直了脖子，一脸地大义凌然。 “艾薇儿，别闹了。旺财……他也有他自己的信仰。”卢杰虽然自己没有信仰，但他知道，只有拥有坚定信仰的人，才会不惧生死。这种信仰不一定局限于宗教，甚至一种信念一种坚持，都可以说是一种信仰。 旺财那“读书人的尊严”，或许就是他的信仰吧？ “没意思……不听话的僵尸哪还算是僵尸啊？”艾薇儿悻悻地哼道，她又狠狠地瞪了旺财两眼，这才紧紧搂着卢杰的腰、将脸贴在他温暖的脊背上，不再说话了。 只是旺财刚刚松了一口气，正要稍稍挪个位置，却忽然被一声沉闷的雷声吓得摔下去！ “哎，刚才还不是晴天吗？这天气怎么变得这么快？”卢杰惊讶地说道，还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黑压压的乌云好似平地里冒出来的一般，没一会儿就在天空中堆得层层叠叠，带着轰隆隆的闷响声翻滚着。 周围的光变得昏昏沉沉的，地面上那原本耀眼的火光在这会儿也显得是那么软弱无力，这种忽灭不定的光亮让人的眼睛都跟着酸痛起来， 可是奇怪的是，虽说这天上的乌云正在明显的运动着，但卢杰却察觉不到一丝的风，而且乌云里也没有落下半点水滴，隐约可见的雷光也只是在天上扑腾，就是不肯到地上来走一遭。 “嗯？这些乌云，似乎不是自然形成的。这乌云之中，正聚集着强烈的雷元素……还有风元素！”卢杰担心地对喀秋莎说道：“快！降低高度！就算是普通的雷雨天，飞得太高无疑是找死！” 喀秋莎自然清楚雷电和暴风雨的厉害，当年在雪山里，暴风雪肆虐的季节就是她蜷缩家里忍饥挨饿的时候，就算是她，也不敢和大自然的力量抗争。 喀秋莎刚刚降了点高度，霎时间，天空中传出了一阵让人心惊胆战的吼声，整个天空都布满了炸雷的声响，震得人耳朵麻。紧跟着火光一闪，整个大地都好像燃烧起来了，卢杰头顶上的苍穹好似裂开了一般，露出了连接天与地一道青白色的裂缝，不，不是裂缝，而是一道强烈的闪电狠狠地敲打在了地 “啪！” 一座教堂顶端的十字架被闪电击中，几乎是一瞬间，教堂的房顶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直接被炸没了，熊熊火焰燃烧起来，还伴着阵阵呼喊声和求救声。 卢杰定睛一看，那座社区小教堂的里面，居然还挤满了近百名生还者！大概是教堂的神圣气息让地狱生物和亡灵军感到厌恶的缘故，这倒成了不少人避难所。可现在却被雷电毁掉了。 艾薇儿当初可是在费雷拉城中走街串巷传播福音，对费雷拉城的神职设施自然清楚，她掐指算了算，又说道：“看来这座城市的人还没死绝啊！嗯……这样的社区小教堂还有许多，再算上修道院、大教堂……如果运气好一点，估计能有个几千人幸存吧？” “应该还有更多，毕竟先前我控制了亡灵军后，便让小白它们尽量避免和人类接触，只是一个劲地追杀地狱生物。亡灵军和地狱魔军的内讧，多少也避免了当地居民更大的伤亡。”卢杰攥着眉头说道，他有些痛心，原本那么有活力的一座城市，也就是半天的时间就化作了一片废墟。 艾薇儿到了这会儿，居然还记得自己的本职工作，当喀秋莎飞过燃烧的教堂上空时，她随手就朝着混乱的人群里播洒下大片大片的圣光，嘴里出阵阵好听的笑声，对于她而言，这种行为就好像是往水里丢石子打水漂一样，没什么意义，纯粹是为了好玩。 不过，本来这里就聚集了不少伤者，那对于艾薇儿微不足道的一点魔力，此时倒也救了许多人。 “城里的亡灵军和地狱魔军已经被消灭了，你们赶紧避难去吧！”卢杰也冲着那些茫然的人们喊了几声，提醒他们别因为害怕而留在这座死城中等死，这才让喀秋莎飞离那块区域。 而此时的天空，也已经变得更加可怕了。 蓄势多时的雷电匆忙地一声一声响着，争先恐后地互相追逐着落下人间，像是一条条浑身浴火的鞭子，狠狠抽打着无辜的大地。 天空被闪电撕成了碎片，一会儿一道深蓝色的火光便照亮了地面，一会儿地面上又陷入一种冰冷而浓密的黑暗之中。 喀秋莎上下翻滚着闪避着一道道闪电，颠得卢杰胃里的酸水也跟着翻来覆去，可就在喀秋莎钻入一条宽敞的大道中贴着地面飞行时，老天爷还是不给卢杰一点点安宁的机会。 风起了，而且一来就是一阵大风暴！空中又充满着野兽咆哮的呼声了，许许多多的尸体、鲜血都飞了起来，在没有太阳光彩的空间中弥漫着。许许多多的小物件好似获得了生命般，彼此融合着化作鸟群飞来飞去。 纵然是喀秋莎，在这狂风之中也有点控制不住，卢杰就感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只得将身体紧紧贴在喀秋莎背上。 “奇怪啊！难道还有堕落者在捣乱？”卢杰感觉到空气中的魔力流动很不寻常，云层之中也正以恐怖的度聚集着更强的雷元素和风元素，而眼下虽说是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却没有半点雨滴落下来，这很明显是有人在施放一个风系和雷系掺杂的禁咒级别法术。 “施法的不一定是堕落者哟。”艾薇儿柔声笑道：“一座被邪恶污染的死城，为了不让邪恶蔓延，教廷组织人手，施放一两个禁咒将整座城市毁掉，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过。不过，这次恐怕不是教廷的人捣鼓的。” “的确，教廷的反应还没这么快。而且，历史上教廷的人大多是释放‘神火焚城’、‘终极圣光领域’这种对邪恶生物比较克制的禁咒，倒没出现过使用雷系或者风系禁咒的例子啊。”卢杰喃喃了几句，“这个时候，能有能力筹备一次禁咒的人，到底是谁？”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赶紧找到释放禁咒的人！眼下这禁咒似乎还处于启动阶段，想要中止还来得及，若再拖延一会，留在城里的人可就危险了！”卢杰被寒风吹得面色苍白，可还是直起身子，闭上眼睛，去仔细感应附近所有可疑的魔力波动。 “卢杰哥哥你还是太善良了，我们自己逃出禁咒范围不就行了吗？”艾薇儿嘴上虽然着牢sao，可脸上的神情却无疑是欢乐而欣赏的，正是卢杰那份隐没在冷漠背后的温柔，一直好似磁铁般吸引着她。 “这个感觉……在北郊聚集了不少不弱的魔力源，其中一个……还真是强啊……”在整座城市几乎都陷入一种“灵魂真空”的情况后，空气中的魔力波动干扰也弱到了极点，凭卢杰如今的魔力嗅觉，倒是很快便找到了禁咒释放者的所在！ 卢杰揉了揉被冻得青的脸颊，又扯着嗓子喊道：“喀秋莎！沿着中央商业街低空飞行，从第三个路口左转，可以直通北门！快快快！现在我那帮好朋友……还有城中所有幸存者的命，现在可都握在你手里了！” 喀秋莎强打精神，出了一声尖利的吼叫，狠狠振动着翅膀，顶着狂风飞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