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羁绊 下
八意永琳。 如果说月上有什么人有着与武神最深刻的羁绊，那么只能是这位月之贤者了，根本没有第二个选项。 本身有着亲子关系这种以家族之名作为纽带的因缘，彼此间又相处了近万年。他们二人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的紧密。事实上这绝不仅仅只是平清乐个人的臆想而已。她曾多次在一旁观察过飞厉与永琳的交谈……那的确，是第三者很难插足的交谈方式。 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够跟上月之头脑那天马行空一样的说话方式呢？哪怕是跟随永琳学习已久的绵月姐妹也不能够完全跟上月之头脑的节奏，不过飞厉似乎就毫无问题。这实在是让平清乐佩服不已。 ————先把总大将和月之贤者是如何交流的这件事给放在一旁。 就如同平氏想要说的那样“我已经看到结局了”，辉夜公主口中的那个人，的确是月之头脑。 「咱知道永琳是个好人……咱也很喜欢她。」 环抱着双臂，辉夜的语气中多少带着几分阴沉和困惑。 这份情感……应该是叫做喜欢吧？ 辉夜对飞厉倾注了这种情感，对永琳也是一样。唯一不同的就在于程度的深浅。最重要的人和第二重要的人，这种差距平时还不会显现出来。不过在某些关键时刻便会成为让人留下悔恨的根源。 「不过咱也很清楚……只要永琳在，咱就永远不会是飞厉眼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听了辉夜那甚至带着几分不详意味的发言，平氏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咳咳，也许这是公主殿下你的错觉也说不定啊。的确，对于总大将来说，永琳是无可替代的亲人。不过总有一天，也许您也会成为对他来说无可替代的……人。」 犹豫了一下，平清乐没有把妻子这两个字说出来。毕竟未来的事情怎样谁都说不准。不过公主殿下对于总大将朦胧的恋心却是平氏看在眼中的，也许总有一天这份种子会开花结果也说不定。再加上二人的身份无论如何也算门当户对，就算那一天真的成了好事平氏也毫不吃惊。 非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这两个人的年龄可能差的稍微有点大。虽然月之民有着永生的机能，不过说到底也是有着极限的。月上人的平均年龄差不多就是一万岁。然而，这也可以无视。因为这一万岁是对平民而言，对于血统更加出众的贵族还有力量出众的个体，寿命达到十几万年甚至百万年都不成问题。 虽然总大将的年龄以月上的平均标准来说的确不算轻的了，不过他的外表可是十足的美青年啊，而且还是那种远超一般程度上的英俊，对于性取向正常的平清乐来说，甚至也会有时对这个她口中的“老头子”暗暗流口水。 「不是那样的。」 辉夜连想都没想就对平氏的话作出了否定。 「阿飞那家伙总是偏心的不行……明明对咱就很有原则，可对于永琳却什么都听。亏他还总是跟咱说“人活在世上一定要有底线”这种话呢。」 他倒是很有底线，不过这底线一碰到永琳就会一降再降————如此说着的辉夜，一定是想要表现出对飞厉的讥讽吧。 不过很遗憾的是她并没有成功，因为说道最后她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气闷而鼓起了自己的脸颊，这个孩子气的举动让她刚才所说出的那些辛辣之言所带来的效果在瞬间都荡然无存了。 原来总大将对永琳大人如此没辙吗……平清乐又好笑又无奈的听着公主殿下的发言，虽然那是斥责，不过反而带着亲密的意味，只会让听到的人一笑而过吧。 不过还真没想到啊，看总大将平日里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平氏还以为他能够在何时都能够保持这种风范呢。不过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然而，平氏对此却没有任何的鄙视之意。倒不如说深知任何正义都有着限度的她，对飞厉的行为十分理解。 「咱不是非要作阿飞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咱也不想和永琳分开……可是……」 说到这里，辉夜不由停住了。 尚且稚气未脱的美丽脸庞上无疑染上了名为恐惧的色彩，只要看到这样的少女，肯定会有无数的男性想要上前送上温言的安慰吧。连同为女性的平清乐都有这种冲动。 「如果真的有一天，真的有那么一天，真的要让阿飞在永琳和咱之间做个选择的话，他一定会抛弃咱，选择永琳的。」 这是一直以来潜藏在辉夜内心的恐惧。 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会被那两个人抛下，舍弃。她是在害怕着也许自己总有一天会孤身一人这一可能性。 应该是不可能的。然而这份断言却并非绝对的。 理应无常，此乃世间真理。什么时候遇上不得不做出决断的局面也是有可能的吧。 辉夜深知这一点，同时她也知道。自己对于那两个人来说的确是重要的人。不过这份重要再怎么说也是有限度的。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有如她所说的那一天的到来的话，那也就是她被抛弃，被孤单一人留下的时候了。 这份莫名的恐惧一直深藏在辉夜心中，不敢对那二人诉说。今日是第一次向他人倾诉这份情感。 「————」 平清乐沉默着，她面带困惑的倾听着辉夜的诉说，不过很快这份困惑就转变成了明悟，然后就是难以察觉的怜悯和为难。 是的，她对于不敢向最亲近的两个人倾诉恐惧的辉夜感到怜悯，这是正常的人都会有的情感。然而这种情感也是不能够表现出来的。因为那对于一个人的自尊心将是最大的伤害。 所谓的怜悯是只对自己有用的无用之物，唯有切实的帮助才是他者需要的。 但是与此同时，她有感到为难。她确实明白公主殿下的担忧。虽然乍听上去十分可笑，似乎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纵然只有着百万分之一的几率，也依然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平氏做不到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对辉夜说出“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这种敷衍。那么，该怎么对公主说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的才对。简单到平清乐不禁要笑出来的程度。 「公主殿下，您的这份担忧，从来不曾对永琳大人和总大将言明过吧。尝试着向他们倾诉如何？」 ————就这样吗？瞪圆了眼睛的辉夜，对于如此简单的答案表达出了惊讶。 「啊啊，绝对没问题的哦。那两个人都不是会听到您的担忧就会对您产生厌恶的人，这一点我可以对您发誓哦，以我的性命起誓。」 笑容满面再加上胜利的手势，实在是看不出平氏有一点想要起誓的庄重模样。可是在辉夜看来，她的这副样子虽然稍显轻浮，却是无比的值得信赖————当然，比起阿飞和永琳还差那么一点点。 「只要您将这份恐惧告诉那二位大人的话，他们都一定会想方设法为您排忧解难的。」 害怕被舍弃的辉夜并没有错，她的错误在于没有去交流。交流这种在很多时候看似毫无意义的行为是很重要的。它可以打破分歧，传达善意；拒绝交流的话则会产生误会和隔阂。 不过，这种事情已经无所谓了。因为现在这个错误就由我平清乐来纠正————平氏心想。抱着这种想法，她又接着用一种充满自信的语气说道。 「您害怕与那二位大人分别是吗？无所不能的月之头脑一定会想出解决方案的，也许她会为您做出能让三人永远在一起的药也说不定。」 那应该是不可能的吧————永远在一起这种事情终究无法办到的。人独自一人降生于世，归于尘土之时也是独自一人。就算说月都人有着不死的生命，不过只要有形之物就仍有损坏的一天，总有一天还是会被死亡所追上。 到那个时候，也就是真正永别的时刻了。 然而，如此让人伤心的事情平清乐还不打算告诉辉夜，她只是说出了未来最光彩的一面，却没有说出悲伤的一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没有骗人。 孤身一人活在世上是很恐怖的事情。不用说平氏也明白。哪怕是敌人也好，但最起码有一个能够维系自身的存在。 「谢谢你！」 终于被平氏的话所说服，辉夜又再一次露出了那种能够让少年失神的明媚微笑。 哎呀，受到感谢还是挺让人愉快的嘛。此刻，正因为受到辉夜公主的感谢而得意洋洋的平清乐，完全没有想到的是…… 数百年后，因为她今日所说的话而向那二人倾诉了这份担忧的辉夜，顺应了辉夜要求的永琳，真真正正的做出了一份能够达到永远的“禁忌之药”。 PS:1.我去，点娘的排版真是让我忧心啊。明明粘贴上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发出来就合成一大段了。这都好几回了吧2.啊啊啊啊啊！我写了六千多字还没写完的圣诞特集一不小心给删了啊！！！（虽然写的有点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