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一百零一人
“也是。”荆羽明白，疯老头不可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那样的话自己不但会成为他的累赘，将来的成长也会很慢。若独立都不能的人，在修炼上又怎么可能走远呢？ “别这副样子，以后又不是不见了。”疯老头笑着，好像对此没有太大感觉，道：“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快点强大起来，那样我才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外闯荡。” 荆羽点点头，心中有些失落。疯老头虽说有点疯，还骗过他，但毕竟是他离开荆家以后第一个对他好的人，对他好却没求过什么，至少比荆家那些所谓的亲人要好了不知多少倍，在荆羽心中不知不觉已将他当成自己的亲人，听到要分离难免有点不舍。 “你的第二个缺点……”疯老头似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说，道：“就是你太天真了！” “天真？”荆羽不太明白疯老头的话。 疯老头的语气突然冷了下去，道：“上次你对杨天那一战，我虽没有看到，但是后来看到他也能看出他已经没有行动能力，而你却没有杀死他，所以说，你太天真！” “你以为这是个怎样的世界？这是个残酷的世界，心存仁厚就是在为自己挖坟，如果你边杀心都生不出来，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不适合修炼这个世界，那样的人进入这个世界之后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 荆羽身体颤抖，就连疯老头也这么说，当初杨天对他说的那些话难道不也是这个意思吗？ ——“你终究只是个没有飞上过天空的癞蛤蟆而已，即使给了你翅膀，你也不可能变成真正的飞鸟，即使让你飞上天空，你也不可能看到飞鸟眼中的景色。” ——“你根本就不应该妄想飞上天空，这不是属于你的世界。即使你飞上了，原本没有翅膀的你一不小心还是会从天空跌落地面，摔成rou泥。或者……你会成为鹰的猎物，被鹰吞食！” ——“天空中世界，根本不属于你，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妄想飞上天空！”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为什么？因为他根本没有一颗残酷的心，那么就注定他只能从天空跌落，或者被别人吞食！ ——“别开玩笑了！在修炼这一条路上只有血腥和残酷，胜利的人继续向前，失败的人只有死亡，成为胜利者前进路上的一块垫脚石！这条路根本没有什么对与错，只有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失败的人只有死，只有胜利的人才有资格继续前进，你难道不明白吗！” ——“你是无知还是天真！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对与错，只有胜利和失败！” 直到现在，荆羽都只杀过妖兽，没有杀过人，他一直以为是该杀的人还没有被他碰到，直到听到疯老头的话，他才明白是自己没有狠下心，才明白杨天当初那些话的意思，当初的杨天早就感觉到他没有杀意，觉得他天真，所以才会说那些话。 “那……你给我安排的第二件事是什么？”荆羽颤抖着，他隐隐猜到，疯老头要他接下来做的事情，一定充满了残酷。 疯老头冷冷望着颤抖的荆羽，道：“接下来我要你做的，就是让你理解什么叫做残酷，让残酷清洗一下你的天真！” 荆羽一震，道：“那……要做什么？” 疯老头道：“加入极乐教！” 荆羽剧震，感到难以置信。 “你太单纯，太天真了！面对敌人，你连杀意都没有，不然的话上一次你就不会让杨天活着。在极乐教，你的杀心会被磨炼，你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残酷，如果你没死在里面，成功走了出来，那你就能理解这是个怎样的世界了，相信那时你也会成长了一些。” 荆羽双拳紧握，沉默无言。 “如果你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残酷，对敌人都无法生出杀心，那么，我也不想再培养你了，因为那根本没有意义，这样的人不可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存活，也不可能在修炼一道上走得多远。” “如果你修炼只是为了传说中的长生，那你可以选择放弃，退出修炼界反而能让你活得久一些。但如果你修炼是为了梦想，那你就一定要认清残酷，否则失败与死亡就是你必然的结局，你自己选吧。”疯老头不再多说，闭上了嘴。 荆羽沉默着，身体不停地颤抖。 长生？他从没想过那样的东西，人如果不知道自己的明天朝着哪里，不知道生的意义，活得再长又有什么用？ 梦想？他有！他就是为了梦想才会选择这个世界，才会选择修炼！ 疯老头的话已经很残酷，他如果不去做接下来的事情，疯老头就不会再培养他，而他自己又不愿意让自己变得残酷，但是想到父母，想到自己的追求…… “我……”荆羽颤抖着开口：“我接受！” 疯老头冰冷的脸色稍缓，道：“你的选择是对还是错，等你从极乐教出来就会知道了。” 荆羽抬起头，道：“我加入它之后呢？要做什么？” 疯老头取出一块黑色的牌子，交给荆羽，道：“拿到类似这样一块写着‘士’字的牌子，然后你就可以离开那里回来找我。” 之所以说类似，是因为这块牌子上的字是个“王”字。这是块黑色的铁牌，入手冰冷，只有三指长宽。 荆羽接过，只看了一眼就放入自己怀中。 疯老头道：“极乐教开始报名已有一些时间，你现在去只怕已经晚了，但你凭这块牌子应该可以加入，到时你把它交上去就行了。” 荆羽没有问为什么，他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只道：“到哪里报名？” “跟我来。”疯老头转身走去，荆羽沉默着，在其身后慢步跟随。 “就是这里。”疯老头带着荆羽来到了一处山洞前。 荆羽什么话也没说，走过疯老头进入了其中，向着深处走去。 “小子。”疯老头在身后叫道。 荆羽停下脚步，背对着疯老头没有转身。 疯老头望着荆羽的背影，久久无言，许久后才说出四个字：“活着回来！” 荆羽脚步迈出，渐渐深入了山洞。黑暗慢慢吞没他的身影，很快他就消失在疯老头的眼前。 “不知道今天的决定，是对还是错。”疯老头望着黑暗的山洞自语，而后，转身离去。 荆羽一步一步走在黑暗中，渐渐深入。 许久以后，暗淡的光从前方传来，荆羽的身影渐渐在黑暗中显现。 “什么人！”两名中年汉子突然出现，拦住了荆羽的去路。 荆羽止步，没有说话。 “报名的吗？”其中一名汉子喝道：“现在已经过了报名时间了，要报名就再等三个月！” 荆羽什么也没有说，拿出疯老头给的牌子递向两名汉子。 “这是！”两名汉子脸色微变，接过荆羽手中的牌子看了许久，而后让开路，道：“你进去吧，但是这牌子得让我们拿给上头交差。” 荆羽沉默着，绕过两名汉子，向着深处慢慢走去。 山洞的洞口只有一人高大，而这内部却越往里走越大，似乎将山的内部挖空了一般。 荆羽前方不远处是一处宽阔的地方，像是一个大厅，灯火通明，比山洞外面也暗不了多少。那里正站着许多人，都在仰望着上方。 山洞的内部是空的，而山洞边缘的石壁上却还有一层平台，一名中年男子正站在上面，高高在上俯视着下方的人群，下方的人看的也正是他。 “呵呵，现在在这里的人，恭喜你们！现在报名的人数已经满了，晚到的人将只能等到三个月后才能再次报名。你们是幸运的，因为你们在满人之前凑到了报名费用，所以你们才会站在这里，人数总共是一百人！”中年男子气度不凡，在高台上之上朗朗开口。 这时，之前阻拦荆羽的其中一名汉子走快步走到中年男子身前，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同时将那块铁牌交给了他。 “哦？”中年男子有些诧异，低声问道：“有这等事？” 汉子点点头，目光瞟向下方通道中正走出来的荆羽。 “有点意思。”中年人脸上露出笑意，道：“你下去吧。” 汉子立刻躬身退后，离开了高台。 中年人对着下方继续开口，道：“不好意思，刚才我说错了，这次的总人数不是一百人，而是一百零一人。” “一百零一人？”一直安静听着的人群顿时喧哗起来。 “极乐教不是每季只收一百人吗？怎么会多出一个？” “是谁？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让极乐教破例？” 众人议论纷纷，都想知道是什么人得到这样的资格。 “嗒～”“嗒～”“嗒～” 缓慢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在众人耳中慢慢变大。所有人转头，望向脚步传来的地方。 喧哗的声音在此时沉寂，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 一名十五六岁的青年从通道之中慢慢走来，一个人走向大厅中央的一百个人。 他走得很慢，一句话也不说，似乎很久以后他才走出了通道，到达人群所在的大厅。 “就是这么一名少年让极乐教破了例？”人们感到疑惑，同时纷纷猜测起这名少年的来历。 “他有什么本事，能让极乐教破例招收？” 虽然疑惑，但是一百人没有人开口询问，他们都知道极乐教的决定不容怀疑，更不容否定，所有问题都是没有意义的。 中年人望着走出通道的青年，看他如此沉稳从容的脚步，心中更加起了兴趣，在高台之上开口道：“少年人，你叫什么名字？” 不仅那中年人，这里的人几乎都想知道，他们齐齐望向通道出口的少年。 那少年抬起头，露出他俊逸的脸，和众人一样仰望着高处的中年人，语气却非常平淡，只说出两个字：“荆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