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黄泉之路
龙人族的回撤是一个标志，这代表着人类的一次有效进攻正在进行，这在以前从未发生过，而那只是一支残破的战列。人类军团在原地继续待命，防止龙人族的下一次反扑，联盟号现在只剩下不到原来百分之十的战斗力，龙人族解决了他们之后很有可能会卷土重来。 唐馨靠在舷窗边上无声哭泣，她是唐家的小公主，从小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或许从今天开始这个惯例就会有所改变。对方是龙人族，非但唐家不能比，甚至整个人类联盟的实力都不可抗衡，她又能做什么？ 秦关还能不能回来？这个问题恐怕所有人类的回答都会一致，包括秦关自己。 但是在人类的阵营里，所有人都因此受到了鼓舞，或许这一场战斗不算什么，但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与敌人战斗到底。这个时候，他们也不觉得龙人族有什么可怕强大的地方，联盟号那一支小小的战列就可以牵着他们的大军往回跑，解了萨克达之危，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人类的一句古老格言，他们没有做到。 但联盟号做到了，这一次的战斗给了他们希望，人类第一次和龙人族如此平等地战斗！ 这也是人类第一次完成对龙人族的有效进攻！ 人类也第一次让龙人族感到了威慑，庞大的军团就为了一支残破的战列撤退！ 很多老战士激动得哭了，联盟号能不能胜利归来已经不重要，没有人指望他们还能回来，逼退龙人族军团的那一刻，他们已经实现了所有的意义。 但谁都没有想到这支战列指挥官的决心，秦关还在为了预定的目的而奋斗。 …… “能源供给恢复百分之四十！” “联盟十三恢复全动力！” “联盟七号防御装甲恢复完毕！” 各种信息集中到秦关这里，他现在又陷入了复杂的运算中，联盟号缺失了很多部门，尽管有死神号的补充，但还是无法适应这个人类第一指挥战列。联盟号的指挥控制能力达到数千支战列，眼前只有一支战列十几节的装载，但他一个人计算还是感觉十分吃力，在死神号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勉强维持着预定轨道运行。 “怎么样？”巴图问道。 “目前情势很乐观，完全按照预定方案进行。”秦关回答道。 这个乐观的意思是说他们正按照预期前往自己的墓地，这一趟没有人奢望能回去。 “吩咐记录官员，刚才拦截敌人的部队人员记录下来。”秦关吩咐道，“他们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义无反顾，我们有必要让别人知道这些，把信息让狗带出去，顺便监视龙人族的追击情况。” 巴图在一旁问道：“我很好奇，你对自己的计划很有把握吗？” 秦关抬头看了他一眼：“既然已经跟到了这里，你为什么这么问？” 巴图回答道：“因为你一开始就给我描绘了一个壮丽的画面，也因为你控制了联盟号的指挥权，还因为萨克达星域处于龙人族的强攻之下，所以我决定试试你的方法，如果这也不行，那我的家园就毁了。” 秦关点点头说：“那我们就共同让这个计划可行，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捐躯也只是早晚而已，让我们生命的燃烧使敌人承受更多的损失，甚至让人类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你愿意跟随着我完成这个计划吗？” 在巴图看来，这是很无礼的要求，也许秦关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让一个贵族追随一个贱民，这是违反常规的事，这是一个耻辱，也不可能被承认。但是如今的状况是受到了龙人族的包围，所有人都没有生还的希望，巴图也得为了自己的家族领域战斗下去，而秦关给了他这个希望，这让他自愿遵从于自己从小所受到的教导。 他给了自己一个解释：所谓贵族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有多大本事就享受多高的地位。 “请您下指令！”巴图郑重道。 秦关点了点头：“让所有舰长集中到这里来，我们的征途不如想象中那么平坦，既然要死，咱们也不能就瓦解他们一次进攻就算了，我们要把这次的优势扩大，无限扩大！所以之前定的意图必须达到，我们要赶在龙人族大军回来之前摧毁起点星，让龙人族失去这个战略支撑点，让人类赢得喘息的时间，也为了你的家族。” “遵从命令。”巴图再次很郑重地说。 很快，所有战舰指挥官都集中到了联盟号，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年轻的冒牌指挥官。 秦关对他们说：“从现在到战役结束，你们都必须在这里听候指令，你们都是优秀的军人，知道自己必须执行上级指令。恐怕现在已经没有人不知道，我们这次的突击将没有可能活着回去，谁都一样，先后而已，或许联盟知道我们现在的境况，知道你们的英雄行为，或许不知道，但你们都必须完成。” “听从指令！”所有战舰级指挥官同声说。 “你们当中有很多人我不认识，也有与我同生共死过的兄弟。”秦关先自我抬高了一下身份，“但现在我一视同仁，很快又将会有人牺牲，每一次命令下达都意味着有人会死，我们的目标大家都知道了，我们都会死，谁先来，我让你们抽签决定。” “没有必要，你吩咐我们就会去做！”一个舰长回答道，“我是联盟六号的指挥官，遵从联盟号司令官的指令，并且很荣幸首先获得任务，反正我们已经做到了，如果有机会的话，让整个人类记得我们。” “我们也一样！”所有舰长异口同声。 这个时候预警班传来消息：“指挥官，前方发现敌人目标，快速接近，尚未确定有没有战斗单位，还有十分钟进入攻击范围，请指挥官决断。” “指挥部收到。”秦关回答，然后看着所有的舰长说：“接下来的计划，我让你们拖住前来拦截的龙人族部队，让联盟号继续前进，按照我事先估计他们数量不会很多，你们谁接下这个任务？” 巴图首先说道：“这不由得我们选择，指挥官，你命令谁去谁就得去。” 刚才那个舰长回答道：“就让我的战舰来执行吧，面对龙人族我不能保证完成任务，但我能保证尽我最大努力，付出所有来保证任务的完成。” 秦关看了一眼屏幕说道：“这一支迎面而来的龙人族部队数量很大，按照我的估计是来送支援物资的后勤部队，你们要形成足够的火力攻击，不能让他们取得物资补充，否则萨克达星又会陷入困境，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愿意执行我的命令？” 巴图站出来说道：“我来，萨克达星是我的家乡，我作为最高贵族有义务保证她的安全。” 秦关摇头说：“你留下，大头，你的战舰执行这个指令。” “是！”大头站出来很干脆地说。 秦关深深地看着他说道：“你们要尽快摧毁他们的后勤支援，把太空雷都给你们，阻挡后面追兵，如果能摧毁三分之二的物资，你们就可以撤退，还是有可能活着回去的。” 大头笑着说：“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然后替你们阻挡追兵，根据古代的传说人的灵魂会走上黄泉之路然后转生，我就在路上等着你们。” 所有人笑了，一个舰长说：“希望你还记得我，不过我更希望能让人类记住我们。” 秦关暗自叹了口气，这是唯一的生还机会，他本来是希望大头能回去的，这是私心。 “好吧，你们都对自己的属下说一声，要记得大家，让他们相信有来生或许会更好一些。”秦关又进入了自己的状态，“两位舰长请回去准备，马上出发，刚刚确认了龙人族的支援部队，你们是瓦解他们这次进攻的关键，几十亿生命就看你们了。” 大头和那个舰长对秦关敬了个礼，转身离去。 秦关看着大头离去的身影，心里难受，虽然他知道这一趟有去无回，但曾经的战友踏上死亡之路的时候还是禁不住难过。他努力摒弃一切干扰，依然受到了情绪的影响，人确实是感情动物，虽然知道怎么做是对的，但内心的情绪却足以推翻理智。 “诸位，我们来看看计划吧，不能让兄弟们在黄泉路上等太久。” 秦关长长出了一口气说：“以前做过什么，有什么身份地位都不重要了，现在我们要踏上同一条路，接下来我们遇到的困难比现在的更严重，在临死之前，我想多赚一点。老实说，我经历战争的时间或许还不如你们，看见这样的战役还是第一次，很感谢你们能信任我，我不想死，相信你们也不想。” 舰长们相视一笑，都没有过多言语。 秦关继续道：“但这次真到了这个地步，就得想想自己死得值不值了，人怕死都是基于这个想法，就是不甘心，那就让我们赚得更多吧，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也许是我们送给敌人的，但与此同时，也是敌人送给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