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天才？疯子？
少年右腿侧踢，直取方桓左边面颊。 方桓凝神应对，警惕性比第一回合有所提升，左手握紧，移至自己面颊处，奋力一挡。 波！ 少年一脚无功，下一瞬，方桓格挡这一脚的左手翻转，顺势而下在少年的脚上一推。 一脚无功，少年本就欲收脚，以这点来看，方桓这一推岂不是在助他？ 其实不然，自我意识控制下的收脚，和被方桓外力一推下的收脚，起本质区别只有一点…… 重心！ 自我意识的收脚不会影响重心，而外力的作用，其目的就是为了破坏重心。 方桓这一推，少年的重心果然受到干扰，腿部受到一股向后之力，上半身因此前倾。 重心被破坏，少年神情间不露慌乱，反倒借着这股前倾的势能，足下一点，整个人一个原地前空翻，而这一翻的收尾，便是少年璇身化刀劈下的一记轰腿。 轰腿居高临下而来，力量得到加成，如此一记正面硬接实属不智，方桓一瞬间做出判断，身形后退避开。 呼——！ 少年的靴根几乎贴着方桓的额头而下，甚至堪堪擦过了他的鼻尖，不过这一轰终究还是落空了。 躲过这一击，方桓正欲组织进攻，却见轰腿落空的谷星燚，整个人干脆借这轰腿，趁足不落地的机会，完成更进一步的前空翻。 这一翻的目的是令身体前倾，确切的说是……前突！ 在这前突下双手同时握拳发出，居高临下的优势，攻击目标即可锁定方桓的脑袋，又可将目标改为左右胸口要地，甚至能双手分袭两处，令方桓疲于奔命。 这便是计算之道在旋身轰腿前，已拟定的最佳后续。 目睹双拳紧接而来，方桓来不及发愣，丰富的作战经验令他下意识做出判断，足下一点，身形骤然后退。 然而他明白，退并不能完全化解少年的攻势，因此身形只退一步，下一瞬，方桓双足奋起。 波！波！ 两声劲拼，双足对双拳，彼此凶猛的力量，令这两声震动整个演武场。 腿之力量本就胜于手，方桓这两脚发出，拼掉了谷星燚的双拳，同时也将他震退。 取回主动，方桓凝力再攻。 彭！彭！彭！彭！彭！彭！ 霎时间，演武场响起一阵拳拼腿爆。 演武场的一边，与谷正阳夫妇同在一处的那道枫红身影，一双美目注视着演武场上那道与星者五重天拆解的难分难解的身影，面上那幕千年如一日的妩媚不知不觉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专注，甚至有些……痴迷！ 伴随着痴迷的眸光，练霓虹视线更为专注在场上的紫服身影上，同时，这份专注也引发她的思考。 “大伯，您方才说，星燚创出这种计算之道的初衷，是因为想要弥补临敌经验不足，难道说，他没有从您这儿取得临敌经验么？” 这便是练霓虹的不解，虽然比不上亲身经历，但若是类似谷正阳这等身经百战之人的经验传授，对谷星燚的帮助无疑将是极大，然而听谷正阳的语气，谷星燚似乎并未向自己的父亲求取太多的作战经验。 练霓虹此言一出，一旁的程素香面露兴趣，视线自演武场移动到丈夫谷正阳身上。 谷正阳面露微笑，正欲解说，忽然两道英眉间掠过一丝难以明确解读的神秘情绪，到了嘴边的话忽然鸠占鹊巢，被另一番言语替换。 “那在虹儿你看来，星燚是因何放弃从我这里获取大量的临战经验？” 这句话问的练霓虹反过来一愣，更问的一旁的程素香眸间的兴趣更为浓厚了，但同时她望着丈夫的眼神多了一份了然，以及……欣慰。 在她看来，丈夫未即刻作答，反倒选择以此问题反问练霓虹，如此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进一步引起练霓虹对儿子谷星燚的兴趣，以激发她自我思考的方式，提升练霓虹对孩儿的关注。 程素香明白，十日前隐身枝繁叶茂间，自己对丈夫说的那番话，他确实听进去了。 彭！彭！彭！ 演武场上的拳拼腿斗震震入耳，练霓虹的视线停留在那道进退自如，无视数个重天差距的紫服身影上，同时脑中盘旋着谷正阳的问题，半响后：“虹儿不知，大伯就别卖关子了。” 程素香暗叹了口气，以她对儿子的了解，这个问题她倒是有些头绪了，然而练霓虹口出不知，说明她对儿子的了解还不够。 谷正阳内心同样掠过一丝惋惜，对于受当日雷池事件波及的三名女子，他这个做父亲同样心怀揣揣，他希望儿子能与三女有个不伤彼此的结局，然而考虑到其中有凌家的凌若雪，甚至是乔夕梦，即便是百焰第一高手，也感觉前途渺茫。 因此，相比起这两女，天罡馆主内心内更看好练霓虹和儿子，尤其是经过十日前的那晚，妻子在树梢上的那番话。 “燚儿在计划创立计算之道的最初便来寻我，然而当时他对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便是让我只答他所问，万万不可凭我自主判断，将大量我认为需要的经验见识灌输给他。”说到这儿，谷正阳面上露出几分介怀，但同时眼中却也生出几分自豪。 “那小子说，他要建立一种专属于他自己的武道，为此他必须在受到大量旁人的信息经验左右之前，将自己武格的根基奠定好，因此在修练道路上所遭遇的问题，他准备以自己的理解与知识去主观领悟，而非由经验丰富之人不劳而获的告知。” “因为前人的经验往往夹杂着他们本身的立场观点，这是一种传承，但也可能成为一种对想象力的桎梏。” 练霓虹和程素香面露震惊，其中程素香虽然猜到了个大概，猜到儿子的想法可能会有些异端，但她没想到儿子的想法竟然会异端到这种程度，甚至已可算是离经叛道。 “但是，这世上的知识说穿了不都是前人的经验么，他若否定前人的经验，那岂非无物可学？”练霓虹的语气因为震惊，甚至已露出一丝惊惶。 “以燚儿的观点，他并非否定一切的经验，也即是知识，他是在星者这个领域上，基于他本身明确想要的未来，主观意识地选择自己需要的知识，而非被动地被要求去学什么，或者是怎么学。” 练霓虹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 虽然嘴上表露不多，但其实她的内心一直都承认谷星燚拥有的天才，然而此刻听闻谷正阳这番话，她感受到，与其赞美谷星燚是天才，另有两字显然更适合他…… 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