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传送门
在往传送门位置奔驰的路上，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情况。 奥兹莱文和莎尔蒂恩并肩前行，他们的身后跟着玛塔和一小队营地最精锐的战士。雅海娜也和她们一起随行，因为两人都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营地里。在这个小队中，除了莎尔蒂恩和玛塔两个祭司和俘虏之外，还有他们部族自己的牧师。除此之外都是战士。没有法师。用奥兹莱文的话来说：“我不信任法师，在这种重要事情上，还是战士和牧师更可靠一点。” 玛塔最终没有离开，在昨夜狂想被撞见的捕猎打断之后，理智再度占据了上风。那一点念头如同云雾消散在阳光下。 莎尔蒂恩直到清晨才回到帐篷。她想问莎尔蒂恩是否知道地下城发生的战事。却苦于出发的哨声接踵而至，没有机会和莎尔蒂恩说上话。伴随着黎明的寒气，两人再次跨上冬狼，踏上征途。 在她们的身后，整个营地同时也喧闹起来，族人们有序的收拾行装，拔营而起，开始了例行的迁移。 就在她们在树木中穿行时，突然莎尔蒂恩勒住了缰绳，控制胯下的冬狼放缓速度。 “有什么不对？”奥兹莱文靠近了她，一只手比划着手势。 “有陌生人的气息，他们从刚刚那个拐弯一直缀着我们。同样骑着冬狼，是你的人？” “绝对不是。多少人？实力怎么样？”奥兹莱文皱着眉头问道。 “不到二十，大部分是战士，有少数法师也不过初阶水平。” 就在此时，天上的夜煞也从树林上空猛扑下来，在他们的头顶了用特定的盘旋方式传递了这个消息。这不是昨夜的那只，是一只早已驯服的夜煞。它在清晨时分就和他们一起上路，一直盘旋在森林的上空，凭借它那双能穿透虚空的眼睛，为他们探查前路，指明危险。 “库塞夫！过来。”奥兹莱文从人群中点出了他的亲信，是昨天玛塔她们见到返回营地的那个战士。接着，他对其他人说道：“所有人继续向前进，放缓脚步。跟着祭司。”他把指挥权利交给了莎尔蒂恩：“祭司阁下，剩下的交给你了。” 时间紧迫，莎尔蒂恩干脆的点点头，将两人的坐骑拨拢进队伍的中间。她们甚至没有停留，继续往前奔驰。接下来，奥兹莱文和库塞夫无声的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中…… 他们来了…… 奥兹莱文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丛林中的战士大多兼职游荡者，他们对于落在身上目光极其敏锐，许多埋伏者就是因为无法隐藏目光中的杀意露馅的。他闭上眼睛，利用感官去捕捉空气中不和谐的震动。 果然，这些人在向这个方向前进。 奔跑声越来越近了…… 五百米！ 两百米！ 一百米！ 五十米！ 奥兹莱文几乎已经可以感觉到冬狼的脚步落在树叶上引发的共振。他的力量早已蓄势待发。 追杀的领头者从一个小树墩上一跃而过。 就是此时！ 奥兹莱文从树上直坠而下。 与此同时，前方如雨的箭矢和神术接踵而至。莎尔蒂恩带着队伍在前方饶了一圈，又返回了原地。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之后，大部分来袭者死于利箭，还有一些死于近处的利刃。极少数的袭击者逃脱到了丛林中，但是随即被祭司们的迷宫法术给滞留住了。 奥兹莱文蹲下身检查满地尸体，他的亲信库塞夫亲自带着一群人去捉回这群逃跑者。那些人是唯一的活口了。 “又是他们。” “是谁？” “昨天我们的哨探库塞夫就给我报信，说可能有一群卓尔盯上了我们的营地。”奥兹莱文给莎尔蒂恩解释道：“这群维伦的走狗在同样活动在这个区域，他们无论人手还是武器都比我们强的多。自从这群人在森林里出现之后，我们就发现有不少其他卓尔的营地在一夜之间消失。我们怀疑他们干的。自从两个月前发现他们的斥候出现在我们营地之后，我们就加快了搬家的频率，还增加了哨探。昨天库塞夫回报说在距离营地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发现了斥候。就立刻赶了回来。” 玛塔随手捡起一只匕首，精金和秘银合金的匕首，手柄的位置雕刻着卓尔之神维伦的圣徽——一对黑透镜构成的面具。这些袭击者大部分是卓尔，少部分是半精灵。着装统一，随身携带者强弓利矢，如果不是他们未预料到对方队伍中有祭司，又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艾弗把缴获的弓箭展示给莎尔蒂恩和玛塔看。两人拿过弓箭，又拿过艾弗自带的弓箭一对比，立刻发现了不同。这些弓箭的弓臂末端向外弯曲，长度也比普通的弓箭要短。 是反曲弓。 无论是地表精灵还是卓尔，使用的弓箭大多是十字弓或精灵长弓。这种弓箭远超人类目前使用弓箭的射程。但是，反曲弓射程更远，也更精准，在森林和马背上是最好用的武器。但是相应的它工艺更复杂，对匠师的要求更高。地下城中能制作这种弓箭的匠师不过是寥寥几个。 这群卓尔不知为何竟然连普通的族人都能配备这种武器。 就在此时，库塞夫回来了。然而，他带回来的却是尸体。 奥兹莱文脸色一沉：“我不是吩咐你带活的回来！” 库塞夫回答道：“头，有些不对劲，这些人都是自杀的。” “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传送门的事情？”莎尔蒂恩问道，这是最有可能的推测。此时，其他队员在收拾尸体，将他们拖进密林，一旦离开之后，用不了半天，这些尸体就会被吃的连骨头也不剩，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奥兹莱文沉吟道：“不太可能，毕竟我们发现他们斥候的时间远早于发现传送门的时间。但是这些人都死了，也没有办法追查到真相了。”奥兹莱文叹息道。他的身旁倒毙的是一名衣着华丽的卓尔战士，他看起来是这个队伍的领队，他本来想留下他一命的，谁知道接踵而来的毒性发作，要了他的命。 “那可不一定。或许他们已经发现了你们的秘密。” 接下来的景象让奥兹莱文不由的睁大了眼睛。莎尔蒂恩将一直手放在死者的头上，随着她喃喃的吟诵，死者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 很久之后，莎尔蒂恩呼出了一口气。而死者也缓缓倒下，再次闭上了眼睛。 “和传送门有关。” 奥兹莱文大惑不解：“怎么可能？” “他们是为传送门而来。这群人的领袖在前一段时间就开始收拢信仰维伦的卓尔，而其他信仰的卓尔都在他们的狩猎范围之内。这只小队盯了你们很久，他们一部分追着我们而来，另外一部分往你们营地去了。” 说道这里，奥兹莱文反而松了一口气。 “营地现在应该拔营了，到目前为止，牧师还没有传来不幸的消息。” 玛塔看着一地的尸体：“问题是他们哪来这么大的能量，统一科伦索所有的卓尔。什么样的野心和实力才能和这样的举动相匹配？” “不知道，但是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赶到传送门那里。等开启传送门到了迷斯卓诺之后，我会让他知道得罪了席文塔姆的战士是什么下场。”奥兹莱文眼中射出利芒，峻声说道。 她们原本的速度就已经极快，在不在珍惜畜生的脚力之后，更如飞驰般划过地面。 幸好是除了这次突袭，之后再也没有其他状况打断他们的旅程。 在太阳在天空中逐渐下滑之时，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位于丛林深处，在巨大枫木以及高耸橡树的阴影下，树木在低语着。一些认不出的树种混杂其中，宽大的叶脉往下滴着深绿色的液体。不知道是否有毒，但是所有人都尽量离开那些可以的树木之下。 莎尔蒂恩抚摸着面前的传送门。 部族牧师们只能识别一部分内容，比如说黑暗精灵语写着“通往”，以及一些基本不可辨识的符号，它们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渐渐失去了当时的功效。但是，当注入神力时，传送门发出的荧光依然表示这个传送门依然可以运转。 莎尔蒂恩先是仔细的观察着所有的文字，许多都已经超出了她的所知范围，应该是属于遥远的世纪，早已经失落在历史的长河中。 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只是需要最终的验证。 最终，在所有人灼灼的目光中，她站在传送门蜘蛛守卫的雕刻的前方，一手摆出了祈祷的姿势，一手缓缓的将精神和传送门上的神力融合。 在众人期待，她放下了手。 这个结果不会错了：“这是一个黑暗精灵的传送塔。却不是通往迷斯卓诺的。它的历史比迷锁的年代还要久远的多。上面的文字，显示它是通往钉耙城的。钉耙城是精灵语中古老的叫法，现在应该是叫做耕谷。” 虽然莎尔蒂恩对地表了解不多，但是她也知道精灵们是不事耕种的。唯一叫做耕城的城市是人类的地盘，在谷地的最东面，伤痕谷的北方，与他们的目的地迷斯卓诺南辕北辙。而且那附近驻有的重兵。去捣乱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这些信息，常年生活在地表的卓尔战士们无疑更了解。 旁边的黑暗精灵们无不一脸失望。 艾弗忍不住狠狠踢了一旁的大树一脚，一时间连一贯坚韧克制的卓尔战士们都忍不住叹息。他们对这个传送门寄托了多少希望，此刻感到的失望就有多大。所有人当中，唯有奥兹莱文依然保持着镇定，总算没有做出失态的举动。但是，两位祭司还是轻易的从他的眼睛中读出了失望和懊恼。 封闭了森林几百年的迷锁果然不是这么轻易打开的。 虽然玛塔本人并没有付出多大的努力，但是她此刻也被这群人感染，感受到了淡淡的失落。突然，玛塔灵机一动，她看向莎尔蒂恩。莎尔蒂恩此时也向她看来。 果然，莎尔蒂恩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这群人找到的传送门不是通往昔日精灵王庭的首都，那她们也没有必要逗留下去。复仇者的道路还得继续走下去。耕谷就是一个不错的跳板。 在莎尔蒂恩去找奥兹莱文商量使用传送门之前，玛塔把她单独叫到了一旁。 “我昨天从这群人口中听说一件事情，关于地下城的事情。他似乎故意对我们隐瞒了。”双方都知道玛塔口中“他”指的是谁。 “说。” “地下城战争开始了，矮人们在进攻撒伦多。”玛塔紧紧的盯着莎尔蒂恩，打量着她的表情。 莎尔蒂恩看了她半响：“战争开始已经七天了。”玛塔失声说道：“你早就知道？”莎尔蒂恩说：“没错，我和聂拉斯早已经知道了，为了不影响你们的心智，才没有告诉你们。至于奥兹莱文，他打的应该也是相同的主意，先让我们帮他干完活再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告诉你也无妨。金矮人、灰矮人这次联合到了一起，一共出动了五个矮人城市。表面上的理由是因为上次战争中他们的矮人国王死的毫无尊严。但是这次战争并不简单，矮人们之间也很复杂。不过这些都不是我们目前应该cao心的事情，议会会处理好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带回那个亵渎者的人头。” 两次挫折激发了莎尔蒂恩天性中的那种不屈和韧性。如果说过去她仅仅因为荣誉感和使命感而追逐莫瑞亚的话，那么从今天开始，这将不仅仅是黑暗精灵的事情，也变成了她们的事情。被压制一筹的屈辱促使着她马不停蹄的踏上复仇的道路。现在，即使女神收回她的怒火，莎尔蒂恩在杀死这个敌人之前，也绝对不会返回家乡。她相信对于玛塔戴尔文，她狡猾又狂妄的meimei来说，这种感觉也不会有不同。 “如果莫瑞亚认为他羞辱了我们之后还能全身而退，那么他就是大错特错了。”她柔和了语气：“玛塔，你的所作所为都在全能的蛛后眼中。现在复仇之路只剩我们两个戴尔文家族的人了，我们荣辱与共，休戚相干。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抓住他，杀死他。这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为了你自己。想一想你将会获得什么样的荣耀。到时候无论是议会还是我都不会亏待你的。” 她郑重的说道：“我给你我的承诺，只要你做好这件事情。等我掌控戴尔文的时候，你想要离开戴尔文成立自己的家族我会给你三分之一的财富，或者你想要和聂拉斯阿姨一样留在家族，我也欢迎。” 说着，她向玛塔诚恳的伸出了右手。 玛塔沉默无语，唯有感激的亲吻莎尔蒂恩的权戒。 在接受了玛塔的臣服之后。接下来，莎尔蒂恩亲自和奥兹莱文交涉。他们必须明白，她们该做的偿还也都完成了。无论这群地表卓尔是多么的失望，她们都必须离开了。在强硬的莎尔蒂恩面前，奥兹莱文退让了。 祈祷和献祭之后，莎尔蒂恩再三确保传送门功能正常，她在传送门内注入了神力。 传送门亮起了光芒。 被控制的雅海娜首先踏入了那栋闪着光亮的门。 心灵连接显示她那边一切正常。 奥兹莱文友好的和她们告别，部族的牧师赠送给她们免费的祝福。艾弗祝愿她们一切顺利，有机会的话还能与玛塔再次见面。 接着是玛塔，最后是莎尔蒂恩跨进了那道门中。在她们的身后，是再次暗淡下去的传送门和一群心情复杂的地表卓尔。 传送门果然是所有交通工具中最快捷的一种。转眼之间，三人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如果按照原计划走阿沙巴河的话，光是抵达港口就将耗费她们两天的时间。着陆点在耕谷镇外二十英里之外的农田里。也夜幕的遮掩下，她们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的不远处的耕谷镇。 在这个毗邻大海的农业城镇，她们找到了一艘起航前往西门城的快船。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船主打量着对方手里闪亮的金币，这是凡人世界的硬通货；还有另一个人类袖口中隐约可见的匕首，这是智慧生物中的通行证。虽然他们个个盖着罩帽，口音可疑。但是这年头，出门在外，谁还没有需要一个交通工具的时候呢。船主很痛快的就答应搭乘三个陌生人。 第二天，天亮之后，在船长的号令下，水手们转动船舵，拉起海锚，扬起风帆。 来自内海深处的风浪鼓起风帆，海狼号缓缓的驶出了港口，向大海的深处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