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局部战争之二

    矮人王的攻击开始了。

    水面下的水鬼一边躲开危险的rou食水族的注意力，一面敏捷的靠近了矮人的船只。当他的手摸到船只透明的底部时，只觉得触手一片冰冷，卓尔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船是冰做成的。

    怪不得矮人能在短时间内弄出这么多船只来，他们一定有擅长于此的法师或者术士。船下还有有不停旋转的东西在水中搅动着，往前推进着船只。

    水鬼稳住身体的挥动手中的钢凿击向船底，没想到凝固的冰比木头结实的多，狠狠一凿，只在冰块上留下一个白色的痕迹。

    矮人们已经透过透明的船底发现了水鬼的踪迹，一个个圆形的球状物被放了下去。顿时，一具具尸体和死鱼浮上了水面。纵使有反映的快的水鬼，也被水中弥散开来的毒素麻痹的无力游动，瞬间被跟着船队尾部水花游动的水中猎食者们撕扯开来。

    眼看凿船的水鬼消失在水面下，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索兰尼站在最前线看着天水茫茫的远处，旁边站着的是她的左膀右臂崔尔，“这个巴格尔不简单啊，我们每天都派出袭扰和探子，造船这么大动静他们还能把我们瞒在鼓里。看来他能在短短时间内拿下四个城市，毕竟不是浪得虚名。”

    崔尔的面色凝重：“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巴格尔竟然赌上了自己的全部本钱。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这一战如果败了，就没有东山再起的资本了么？”

    “如果我是巴格尔，恐怕也只有背水一战这一条选择了。巴格尔毕竟一代英雄，如果任凭我们继续袭扰下去，恐怕两族矮人内部就要出现不稳了。”索兰尼斩钉截铁的说道：“无论他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选择决战。既然来了，自然是全部留下来，一个也不放走！”

    说话间，祭司团的第二个武器发动了。当这支奇怪的船队到达湖心之时，湖水猛的爆炸开来，如同一只巨大的水兽在水中翻了个身，整个水面都震动了。距离爆炸中心远的洋葱们摇摇晃晃，近在爆炸中心的数只船被掀翻在空中，从敞开的洋葱头里掉下无数矮人与坐骑，下饺子一般的落在湖心，激起的浪花转眼间就被湖水吞没了。

    剩下的大船摇摇晃晃的继续前进，没有救援没有掉头，甚至没有减速。

    转眼之间，损失不小的矮人终于到达了岸边。

    在祭司们的施法下，湖畔卷起了滔天的波澜，将矮人巨大的船只卷起又拍在水上。许多矮人士兵们从洋葱的顶部掉了出来，沉入水中。但是，不断有船只突破防线，往岸边进发。在距离湖畔还有几十米的地方，许多矮人士兵变不耐起来。他们纷纷从前进缓慢的船只中跳了出来。发出一声呐喊，奋勇游向对岸。

    面对这些悍不畏死的矮人们，岸上的卓尔则用箭矢和神术好整以暇的收割着一批批生命。随着波浪起起伏伏的黑点是存活的矮人战士，水中一百米的距离和陆地上的一百米不可同日而语，这群矮人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才到来岸上。

    正对着他们的前方有一道天然的缓坡。这曾经是卓尔们的小码头，如今成了矮人抢占的前滩。

    当他们终于游上岸的时候，立刻在斜坡上插上了他们的王旗。象征着“无情之锤”拉杜格的土黄色的旗帜飘扬在湖畔，卷起烈烈劲风。盾矮人、灰矮人不分彼此，前赴后继的向前涌去。虽然第一波插旗的矮人很快就倒在卓尔的箭下，但是这面旗帜自此飘扬在战场上。

    卓尔的阵线在缓慢的移动。骑士们跨上了坐骑。战士们也开始准备白刃。

    留在后方的玛塔看着眼前的一切。面对着呐喊与屠杀不禁产生了疑问，难道矮人王就这样任由他最精锐的战士白白死掉？

    但是玛塔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一旦矮人用生命在岸边铺出一条道路来，战斗就不是一边倒的状态了。

    活下来的矮人们如潮水一般的涌向了卓尔的防线，和首当其冲的卓尔们展开了厮杀。

    湖畔的滩涂地空间有限，他们不得不一层层的进攻上来。那些凶猛的矮人战士们试图打破一个点，接下来靠着人数的优势，便可以直穿黑暗精灵的防御，如一把尖刀撕裂薄纸一般，插入这个阵地的内部，甚至一直杀到撒伦多的城下。

    而黑暗精灵们靠着内线作战的优势，不断抽调两方的兵力来补充这个防线。由巨虫术变形的巨型蜘蛛们从石笋和隧道间爬了出来，纷纷涌向战场。所过之处，竟然没有一个活下来的矮人。

    战场上充满了呐喊声，高呼神名之声。

    这是玛塔第一次参与如此规模的战役，数万人舍生忘死的在眼前厮杀搏斗。鲜血与箭矢起飞，刀光与烈焰共舞。如今看来，当初在红岩堡遇到的只算是小小的抵抗了。

    从远处看去，湖畔竟如同黑黄两色的潮水的汇聚处。黄色潮水一波波的汹涌而上，携着狂暴之势一往无前的扑来。而卓尔的防线则稳如磐石，在如暴雨的攻势之下毫不撼动。矮人们的进攻一次次崩裂开来，又一次次重新组织起来。

    双方都有相当数量的施法者。祭司团现在集中了数目可观的高阶祭司。而矮人一方也有大量的法师和术士。这些人都是各个城市的精锐。

    而双方的法术和神术则不断在潮水中犁出一道道沟渠。

    地震术、狂风术、集体蛮力术、幻像术。

    惊恐术、律言、诅咒、混沌真言。

    由双方的法师和祭司轮番使来，让整个战场更加混乱。

    双方决绝的姿势都给对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巴格尔也在矮人战士的队伍之中。他的身旁是几十名圣骑士包围着他。王本人在数万人的战场如同一柄火炬，照亮了矮人们前进的方向。巴格尔在枪林剑雨之间挥斧砍倒了一个蜘蛛的巨鳌，断处的液体溅在他的盔甲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圣骑士们不断给国王加持着圣光和祝福。祭司们的诅咒和混乱影响不到他，战士们的箭矢和冷刃伤害不到他。

    他几乎无坚不摧，不可战胜。

    对于巴格尔来说，这是他们自从统一战争开始时，遇到最残酷的对手。最开始议定的计划只是以灰矮人国王复仇的名义进行试探，好收拢人心，凝聚组织。但是什么时候，不得不走到背水一战的这一步？

    圣光总有消耗完的时候，为何这些卓尔们不懂得什么什么叫退却？

    “如果最终没有办法打下来的话，就按照那位的计划行事吧。至少我们还有那位王子在手上，灰矮人就不会脱离我们的掌控。”巴格尔暗自想到。

    卓尔们却也震撼于他们的顽强，步兵正面苦苦抵挡住了巴格尔的攻击，卓尔的骑兵们早已经从侧翼汹涌而出，对于混杂了大量祭司的战斗队伍来说，突入矮人战士中间，就好比一把火热的尖刀切入了黄油当中。虽然受限于对方法师的压制不能深入，但是每一次出动都带走大量的生命。矮人一向不是善于忍耐死亡的种族，当他们的战损比率达到三分之一时就会出现溃退和逃亡。但是，现在已经倒下多少矮人了？为何他们仍然仿佛不知疲倦。

    双方的战士无不呼唤着来自己方法师或者祭司的支持。

    但是，即使施法者有无限的能力，他们毕竟不能亲自攻城，战场依靠的还是普通战士的能力。

    矮人们虽然占有人数的优势，由于战场面积的限制，更多的矮人被堆积在战场的后方。当士兵胶着在一起，施法者的能力就收到了限制。他们不断的将法术移往两侧的空档出，希望制造一个缺口或者说契机。

    但是效果甚微，一旦制造出一个缺口，矮人尚未抓住这个机会就已经被汹涌而至的骑士冲散了阵型。

    直到这时，玛塔这个队伍依然按兵不动。

    玛塔用疑惑的眼神看看周围，除了直属团长的护卫队，她们似乎是唯一没有动作的一个队伍。

    她身前的希尔弗伯格仿佛读出了她的心思，骄傲的笑了一笑，“别太紧张，留点精神，一旦我们上场就意味着战斗结束了。”

    战争整整持续了一整个上午，有好几次矮人在国王的带领下，几乎都要突破黑暗精灵的防线，但是又被她们给反击了回去。即使双方都保持了顽强的战斗力，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士们都感到疲倦了，不知何时开始，手中的刀刃格外沉重，步伐也不再敏捷。

    这个时候，拉吉斯动了。

    指挥部没有给她们任何命令。但是，仿佛战场出现了一个微妙的结点，拉吉斯一跃而起，跳上了全身披甲的蜥蜴坐骑。她的队员几乎在同时跳了起来。

    幸好玛塔一直关注着周围的动作，才没有错过这动若脱兔的动作，她跃上自己的坐骑，紧紧的跟在队伍的最后，向着前方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