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所谓真相
“教院的历史中不包括这些，是为了防止低劣的男性们产生不当的狂想。而我今天告诉你们这些，是为了让你们知道祭司团对于我们城市的重要性。在任何时候，祭司团都是与蜘蛛教院同等重要的存在。”奥西莉亚接着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今天，索兰尼死了。” “死了？！”玛塔不可置信的问道。 如果说在撒伦多还有一个人她认为是真正的强者，那就是索兰尼。不是任何人，甚至不是执政家族的主母。 只有索兰尼。 在和她接触的这段时间中，她一直是玛塔心中一道难以逾越的高峰。论计谋，论狡诈，这些玛塔本人或许略逊一筹，但是这些是经验可以弥补的。但是论其他的东西，索兰尼有一些难以言喻。 在这个城市，她有一些超越混沌的内在。她在最危急的时候能放手一搏，在平时也能做到约束自己的部署不陷于内斗的深渊。在提案的最初就能够看到更远的格局，被拒绝后也没有像弗莱娅那样干脆避开，而是尽其所能，在有限的资源下策划了一个最优秀的方案。无论从哪一个观点来看，她和那些追求极致混乱的主母们都有些不同之处。 虽然玛塔曾经问过自己，这样的人存在么？但是，到目前为止，她并没有在撒伦多看到能与之媲美的人物。 可怕的不是野心，可怕的是受到控制的野心。 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竟然死了。 好比挡在面前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倒下了。 “她是怎么死的？”玛塔追问道。 瑟斯丽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在黑暗精灵的习俗中，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价值。怎么死的并不重要。 奥西莉亚竟然屈尊回答了这个问题：“今天早晨，她死于一场突发的瘟疫。” 玛塔怀疑的看着她，什么样的瘟疫能让一个祭司死于非命。 主母看也不看玛塔，继续说道：“瘟疫现在已经控制住了。鉴于她的重要性，执政议会决定将她复活。”当场表态支持这个决议的是肯文和戴尔文。索兰尼出身肯文家族，因此肯文的决定不出意料。但是戴尔文的态度就很**了。 奥西莉亚解释道：“我们失去了追逐教母的资格。现在必须把什么其他东西掌握在手里。这件事情就是一个最好的契机。” 现在，整个祭司团除了索兰尼最有潜力的是崔尔和玛塔。崔尔的资历最深，但是玛塔也有自有优势，那就是她在两次战争中的表现。格杀矮人王和奇袭的提议让她俨然成为祭司团的三号人物。现在索兰尼死了，继任的一定是崔尔。但是如果戴尔文现在站在索兰尼一边，索兰尼成功复活。等过一段时间，等玛塔站稳脚跟，崔尔的优势将不是那么明显。 “无论如何，崔尔一定会想法设法阻挠索兰尼的复活。”瑟德眼神灼灼的看着玛塔。一旦成为祭司团的团长，和家族就脱离了关系，也就失去了竞争主母资格。她很遗憾自己失去随意处置这个meimei的机会。但同时，她也感到一阵轻松，庆幸自己不用和这样一个对手竞争。 一时间，遗憾和庆幸交替占据了上风。 奥西莉亚吩咐道：“明天就是索兰尼的复活仪式。索兰尼的尸体被带回了肯文家族。崔尔唯一的机会就是在仪式当场，到时候许多祭司都会见证。玛塔，你明天务必一起参与这个仪式。让索兰尼清楚的认识到，站在她的身边到底是哪个家族。留意崔尔的一举一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引诱她做出一些行动。” 瑟德和瑟斯丽纷纷点头，如果崔尔试图阻挠复活的行为被当中揭发出来，那么按照城市的“正义”，她会被判处死刑。失去了前面两位绊脚石，戴尔文家族将是最大的获益人。 玛塔头脑中急速权衡着利弊得失。这确实是一个难以决断的艰难选择，选择祭司团意味着她一步就能踏上顶峰。但是同时也意味着她失去了在家族中的所有资格，意味着她失去了手刃主母的快乐，失去了跻身执政议会的机会。祭司团只是一把武器，而执政议会才是握着武器的手。 好在这个事情不是马上开始，实际崔尔和索兰尼都死了。也不过意味着这项计划才刚刚开始。从她个人的利益来看，不急于否决。 因此，她点了点头。 接下来，主母又交代了马其顿家族的邀请函，三位女儿都表示会如期参加。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令人应接不暇。 傍晚时分，她又要出发前往马其顿家族的宴会。 玛塔一路上都在考虑下一步的策略，崔尔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敌人。要抓住她的把柄并不容易。而且，她有些怀疑崔尔是否会阻挠索兰尼的复活。她知道，有的时候人的感情很难完全被利益所控制。 即使那是黑暗精灵至于一切之上的利益。 在马其顿家族门口，她停住了。 那是肯文的长女赫莉丝特。她停在门口那里，似乎在那里等着她。 没想到这次宴会连肯文的长女都来了，这种场合，一般地位更高的家族只会派出次女。看来，肯文同样准备在那场风波之前积蓄力量。 “赫莉丝特阁下。”玛塔首先走到她的身旁，问候道。 “阁下。”赫莉丝特慢里条斯的开口了：“我听说法斯特拒绝了和你的联姻，我很遗憾她们没有认识到放弃了什么东西。”看玛塔没有回答，赫莉丝特继续说道：“我有一个弟弟刚刚从武技塔毕业。长得虽然没有罗伊斯美。但是也算是可口了。肯文家族愿意作为戴尔文的善意的报酬。” 这算是示好的前奏么？玛塔暗自想到。 “感谢阁下的美意，不过这有赖与主母们的决断。”玛塔回答道。 赫莉丝特似笑非笑，“听说戴尔文家族明天也会参加复活仪式，肯文非常欢迎。不过我劝你一次最好只设一个目标，太多的目标会让人陷入盲目。”短短的一句话说完，赫莉丝特驱策坐骑，带着身后的仆从进入了马其顿的大门。 玛塔愣在原地。赫莉丝特的最后一句话如同天启，落在她的心上。敲响了绝不该响起的钟声。 不！ “我唯一的血亲，我亲手把他加入了死亡的名单，差点让他死于莎尔蒂恩的策划。而我那时却对此一无所知。”那日记本上的文字如同神谕般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 她遍体生寒。 在这一刻，她突然的领悟了掩藏在短短文字下的真相。 她曾经以为莎尔蒂恩和希尔维斯合谋，通过武技长之手策划了那次“意外”。而阿索文只是意外被卷入。直到看到日记中出现的这句话。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耶伦的“我亲手把他加入了死亡的名单”则完全不成立。武技长在那个时候尚不知道阿索文的真实身份，他从未见过阿索文，那么他绝不可能“亲手”送他去死。巡逻队的人员是固定的，武技长不会关心谁陪着玛塔去死。 唯一的可能，就是阿索文也是被选中的。 她和阿索文都是目标。 莎尔蒂恩和希尔维斯的面貌在她的脑海中交替划过，又隐与帷幕之下。 谜底被赤~裸裸的揭开了，真相残酷的让人难以接受。 她是莎尔蒂恩的目标，那么阿索文又是谁的目标，已经不言而喻了。她在阿索文脑海中看到的那一幕，希尔维斯的确是和莎尔蒂恩交谈。但是，他拜托的内容不是关于她的meimei玛塔，而是他的情敌阿索文。莎尔蒂恩顺水推舟，顺手将阿索文加入了给耶伦的计划。 可笑她后来竟然以阿索文为诱饵杀死了希尔维斯。 这正是个黑色幽默。 命运开了每个人一个大大的玩笑。 她身后的侍女看着她呆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痛苦、愤怒、悔恨、犹豫、仇恨、狰狞在她的脸上交替变换。 最后定格成黯淡。 没有人能证实她的猜测了，所有的当事人都已经消逝了。真相被掩盖与历史的尘埃之下。或许她直到死都不会知道所谓的真实。这就是许多生命的写照。知道真相又如何，死者已逝。 永远，永远无法挽回了！ 在痛苦中，她自我辩解般的想到：希尔维斯难道没有该死之处么？他甚至没有解释，没有迟疑的走上那条玛塔为他准备的路。如果他当初做出任何辩解的话，她一定不会如此咄咄逼人。 或许根本没有什么真相，希尔维斯也是敌人中的一员。只是他掩藏的更深罢了！ 这就是她所在的城市！邪恶！混乱！统治的城市。每个人，要么成为无坚不摧的存在，要么被屈辱的杀死！没有别的选择。 希尔维斯是灵魂上的弱者，他死得其所！ 真相不过是弱者编造出来自我安慰的话语。 但是她苦涩的心中有一种预感，她的猜测就是真相。 她的侍女轻轻的喊她，“大人，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 没想到这一声呼唤却将愣住的玛塔唤醒，她从弗莱娅的典礼上绝尘而去。 PS：谜题陆续揭晓了，第二卷很快也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