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回 北海南公
第三百八十二回北海南公 徐清不惜法力连施杀招,最后祭出五行神砂,眼看就要罩住伍常山沙红燕。五行神砂的威力可非同小可,一旦打中就算伍沙二人修为精臻,也难免身受重伤。沙红燕乃是兀南公的爱妾,对其宠爱无以复加,甚至当初情愿放弃飞升之望,自甘堕入旁门左道。 徐清并非是一时冲动之人,从出道以来他曾数次与那些强悍的老怪打过交道,深知其修为之高手段之强,绝非自己如今所能抵挡。而且万事皆有底线,徐清之所以能纵横天下,无往而不利,就是能精妙的把握住那些前辈的底线,从不跨越才能活到今日。显然沙红燕就是兀南公的底线,徐清怎会真的痛下杀手。 眼看五行神砂就要落下,只见徐清忽然回头对着灵云打了个眼色。易静与灵云还站在一块,见徐清望来还微微一愣,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不过灵云心有灵犀,立刻会意,赶紧呼喝一声:“师弟且慢!不可伤人!” 徐清闻听之后,微微一笑,手段稍微顿了顿,正好容得伍沙二人脱出神砂笼罩。再看灵云已经飞身上前,对伍沙二人一抱拳道:“二位道友受惊了。”伍常山臊的满脸通红,他修炼了数百年,自恃本领出众从不服人。没想到今日居然败在了一个后辈小孩手中,甚至还是以二敌一,若要传了出气还焉有脸面见人! 沙红燕也有点不知所措,其实她本来也算不得坏人,否则兀南公也不可能会爱她如此。唯独心气太高,早听说三英二云如何厉害,心里动了执念,非要与人争个高低。加之兀南公与长眉真人的旧日嫌隙,这才使仇恨日益加深,以至今日险些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 徐清已收了五行神砂,落在灵云身边,暗自调息真元恢复法力。虽然刚才仅仅战了五六回合,但招招惊天动地,所费法力之巨更可想而知。之所以最后示意灵云出面当‘和事佬’,也未必没有急流勇退之意。若再一味强攻,逼出二人拼命,哪有如今适时收手来的潇洒轻松,更显高深莫测。 又见灵云对沙红燕轻身施礼道:“沙jiejie安好,还记得小妹么?”沙红燕道:“妙一真人的千金见之一面不敢忘怀。”灵云微笑道:“jiejie说话何必如此清冷,莫非忘了当初在西北海天乾山做客,你我一见如故还姐妹相称,妹子可不曾得罪过jiejie啊!” 沙红燕神色犹豫,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以齐灵云的身份主动示好,刚才又喝止徐清下狠手。虽然算不上救命之恩,总算免去一场重伤之厄,若再一味冷言冷语,岂非显得小肚鸡肠。沉吟片刻勉强笑道:“灵云妹子不知其中来往,我与妹子自然无隙,唯独两家前辈怨隙颇深,如今旧恨未解又添了新仇。” 灵云笑道:“jiejie这是哪里话来!虽然当初南公前辈曾与我家长眉祖师有过一战,不过那可是双方相约而战,切磋法术而已,可算不得仇怨。否则以南公前辈法力通玄,我长眉祖师飞升之后,焉能不来寻仇!再说jiejie身在落神岭修行多年,可曾听说南公前辈提及仇恨之事?” 沙红燕微微一愣,细细一寻思仿佛真没听师父抱怨过当初之事,其中仇隙也完全是自己凭空臆断。虽然兀南公自持身份,不会在弟子面前说这些话,但沙红燕终究不同。她非但是弟子还是兀南公的枕边人,有什么事还能瞒着她。 又听灵云道:“如今咱们也全是意气之争,幸亏还没什么损伤,不如化干戈为玉帛,能尽释前嫌岂不最好!上次jiejie曾言喜欢我们凝碧崖的紫山茶,妹子回去特意移植盆中几枝,只等何时再见jiejie以为赏玩。”说着素手一翻已显出一只搪瓷花盆,其中一株短矮的小茶树,青绿娇嫩,可惜话时未到并未绽放。其实灵云本来喜欢此花,在身边带上一盆自己赏玩。偏巧上次沙红燕提过,想起此节正好取出相送。 沙红燕也是上次被崔盈打伤,一时激愤才立志要夺幻波池。但连番失力方知峨嵋派真不好惹,尤其那宝城仙主屠媚何等厉害,刚才亲眼看见其魂飞魄散,谁看了能不触目惊心。加之刚才身受徐清连番轰击险象环生,由此思彼万一战败岂不与屠媚一样下场! 只不过沙红燕也是骑虎难下,当初放出狠话,如今若稍遇挫折就退缩,岂不让天下同道耻笑!但齐灵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也不禁让她心中再生动摇,暗道:“师父早就说过,三英二云一现,峨嵋派有八百年大兴,所向无敌当者披靡。如今想来当初退居北海,未必没有避其锋芒的意思。如今我偏偏心怀执念,与峨嵋派争锋,岂不是倒行逆施,万一坏了师父定计,岂不后悔莫及!尤其居然除了三英二云,又多了个徐清竟比谁都凶。若再一意孤行,万一撕破脸迷案,人家好几十人一拥而上,飞剑法宝一同袭来,屠媚之死不就是前车之鉴!” 想到这里已再无力战之心,正好顺着灵云之言,两家重归于好就此渡厄消灾。不过还没等沙红燕说话,伍常山却抢先喝道:“齐灵云!你也别净捡好听的说,你峨嵋派嚣张跋扈已并非一日两日。如今未下杀手不过因为我家师父还有威望,不愿现在得罪罢了!只等日后将其他异派同道全都剪除,想必我落神岭也难逃灭亡。咱们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任凭你三言两语就被打发。” 沙红燕不禁峨眉轻蹙,暗恼师兄莽撞,不过伍常山平素待她甚好,又曾救命之恩,此时当着外人却不能拨了面子。在场的众峨眉弟子也全都面露不愈之色,以为此人不识好歹。虽然灵云也心里不快,但顾着徐清意思还要劝阻,却被徐清抢先阻住,淡淡道:“天做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今日我师姐救你二人,并好言相劝,已是仁至义尽。冥顽不灵早晚自觅死路,唯独可惜沙道友青春靓丽,还有大好年华,若如此香消玉殒,真格叫人痛惜。就算届时南公前辈震怒,出山为你报仇,无奈魂消魄散又有何用!”
沙红燕不禁脸色一边,虽然她活了数百年,却并没遇过这种微妙的心理游戏。顺着徐清的话往下一想,似乎真是如此,若死在敌人手上,就算日后师父给自己报仇了又能如何?像屠媚那样身死魂消全都枉然。她却忽略了在当今这种形势下,是否真有人愿意冒着惹怒兀南公的危险出手杀她。当然如果是用自己的生命为赌注,相信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冒险尝试。 伍常山恶狠狠道:“你少在这危言耸听,奇耻大辱焉能几句话就一笔勾销,两家之仇不共戴天!”沙红燕一听此言不禁大吃一惊,原来她以为伍常山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没想到眼看事有转机,竟又说出如此决绝之言。她却不知自从屠媚脱困之后,伍常山就与其勾搭成jian。二人才好正是恋jian情热之时,眼看情人魂飞魄散,伍常山焉能不怒!正因如此他才一意要战,更出手就对芷仙等人痛下死手。沙红燕虽然知道二人甚有好感,却不知已成了好事,自然想不到伍常山心中所想。 沙红燕正在着急,不知如何处置,忽然听见天上如同惊雷般一声:“呔!孽障,受人邪法所制,只知恃能逞强,还不醒来更待何时!”说时就见一溜淡金色的精光从天而降,正好落在伍常山头上。当即就将他打翻在地,“哎呀”一声惨叫抱头翻滚痛不欲生。 众人遭逢惊变还不知是怎么回事,来人对伍常山下手,应该不是敌人,但听其说话口气,又仿佛是伍常山的长辈。与此同时就见一片祥云闪现北方天际,眨眼间已到了近前,冉冉落下便从中显出一个气度不凡的黒髯道人。只见此人身材瘦高,精神矍铄,面容清奇,环绕神光,羽衣星冠,仙风道骨,一眼看出就知是仙家前辈。沙红燕一见来人落下,慌忙扑身跪倒口称仙师,原来此人正是北极落神岭的兀南公! 只等兀南公飘身落下,冷眼瞅一眼地上翻滚的伍常山,冷声道:“孽障!枉你随我修炼经年,居然色迷心窍,中了外人迷心邪术尚无所觉,险些连累你师妹一同受难。”说着探手一抓,就从伍常山头上抽出一抹精光,随着还有一蓬青雾,“呲呲”作响散在空中。只等青雾散尽,伍常山“哎呀”一声如梦方醒,扑身跪倒连道:“师父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