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逮捕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通告，本市西南山区正在进行一场战役级别的实弹演习，整个山脉区域全领域封锁，请有出行计划的市民及时调整路线。”白歌被几名军人带到镇上的一家宾馆里，关押在客房，电视忽然插播了一条紧急消息。 “另有知情人士透露，这次实弹演习规格再创新记录，陆军累计出动两个集团军，其中一个现代化作战部队，一个机械化装甲部队。空军战机累计飞行156班次，完成定点轰炸34次，摧毁预定目标32个。另外，本次演习也融入信息化特种分队，重点演练了无人机突袭及武装器械狗越野渗透……”电视里滚动播报这组消息，白歌静静坐在沙发上，回想起之前遇袭的画面，仍是心有余悸。 咚咚咚！ “请稍等！”白歌起身关掉电视，前去打开房门。 “白歌？我们是国家安全局特别任务组，现在对你正式批捕！”那人左手举起一张红头文件，安全局印章赫然在目。 白歌来不及辩解，就被两侧扑上来的警察按倒在地上，头上套着黑色的布袋，反手戴上手铐，被两人架到车上。 车子急速飞驰，偶然碰到拥堵的地方，就能听见车顶警鸣呜呜作响。大约一小时，车子停在一间院子里，四周听不到城市的嘈杂，只有湖水里的蛙鸣。 两人从背后押着白歌，走了一段木道，又上了几级石阶，隐隐约约听到潺潺的流水。四周全然感觉不到冰冷的牢房，却总有一种世外桃源般的幽静、安宁。 “坐在这里，待会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什么！”身后警察扯掉白歌的头套，强烈的阳光刺的他睁不开眼。 白歌适应了光线，急忙扫视四周。自己坐在一把木椅上，金丝楠的木质显得温和而厚重，历史并没有在木纹里留下任何印记，暖玉般的光泽让人立刻平静下来。眼前横着一张茶座，对面的位子上并没有人。 侧面吹来一阵清风，撩起一旁的白纱帘，白歌这才注意到四周的景致，四面环水，茶座就在湖心的中央凉亭，身后是悬在水面上的木道，凉亭被精雕细刻的木栏围合。抬起头，眼前竟是完整的卯隼结构，一根根木梁相互交错、咬合在一起，层层叠叠格外精致。中间与平整的木梁上，镌刻山水，印画人物，金光闪闪的描边熠熠生辉。 视线绕过纱帘，湖心一座灵璧石假山，水雾从石缝中流淌出来，微微拂动水面的荷花。岸边高高低低挤满了垂柳，将树后一排排歇山顶建筑遮挡。 “你就是白歌……”一个低沉而赋有磁性的声音由身后传来。 白歌扭过头，身后一位老者气宇轩昂，一身黑色的西装显得温文尔雅，面庞虽有几道褶皱却丝毫看不出时间留下的沧桑，一缕白须清新飘逸，两鬓白发满是智慧。 “是！”白歌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眼前这个人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 “不要紧张，我就问你几个问题……”老者入座，将紫砂壶中泡好的茶水导入茶盏。 “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白歌忽然发问。 “哦？哈哈，你是想知道我是谁吧……”老者的眼神中看不出丝毫严厉，柔和的目光尽是绵绵不尽的温柔。 “嗯！” “论年龄长你很多，就暂且叫我葛老吧。”老者递过一杯茶，放在白歌面前。“给他把手铐打开，在这个园子里，不要看到这种有戾气的东西！”身后的警察解开手铐，远远的离开了。 “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白歌揉揉手腕。 “哈哈哈，你这算是让共进会彻底盯上了。”葛老吸溜一口，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知道共进会，那么看来你是谭局的人喽？” “都说了这些不重要。还是聊聊你知道的东西吧。我来问，你来回答我……”葛老原本柔和的目光多了三分锐利。“共进会千方百计、不惜一切代价围捕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白歌一怔，脑子里飞速寻找答案。“可能是因为我们接触到蓝茉莉的秘密吧。” “这个答案可不能让我满意喔。第二个问题：你掌握了什么方法，竟能够靠几个人的力量接发现人类终极的秘密。”葛老将壶中的茶水倒在茶海里。 “二十八飞星术！” “哦？这是……” “一种秘术，是占星术的一种，与古代王权信仰联通天地的历法息息相关，它通过观测星空各个天体的位置、光泽来判断能量与能量之间的交换，实现一定的预判。”白歌毫无戒心，面对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葛老，将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和盘托出。 “那你对蓝茉莉知道多少？”葛老神色有多了几分不安。 “那是一组量子图形，从遥远的宇宙边缘传送过来的文明信号。” “共进会你又知道多少？”葛老干脆将茶壶放在一旁，双手扶在桌面上。 “效忠蓝茉莉的极端组织，认为可以通过净化心灵来博取它们的认同，从而获得更高级别的物质、精神文明。”白歌默默低下头，共进会已经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哦！看来你们也只知道一些皮毛啊。”葛老起身，背靠着白歌站在栏杆处。 “所以才会想要接近蓝茉莉基地，找到一些新的线索。对了，下宇、边圆、鲁岩、苏心他们怎么样了？”白歌满怀期待的看着他的背影。 “鲁岩硬的就像一块石头，和我六年前看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疯了似的要去就谭子琪。夏下宇的左手伤势严重，已经送到部队医院做紧急治疗，左手恐怕是保不住了。苏心就在这个沁心园的客房里休息。” “您是说，子琪没回来？” “部队已经在密集搜索，可仍然没有发现残余共进会的身影。恐怕这次小谭又该伤心了……”葛老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你说的是谭局……” “他是我退休前提拔起来的，只是我很少露面，恐怕连谭剑士也很少见过我。前几天，我首次正式约谈他，告知一个重要信息。” “什么？” “全面战争！”葛老语气压的更低，沉闷的声响从喉咙里掉出来，砸在白歌的心窝里。“共进会的做法已经全面威胁到各个国家的研究工作，我国必须率先带头铲除这股势力。” “报告！葛老，门外工商联合会七位理事全部到齐，要求与您见面。” “哦？叫他们进来吧。”葛老只是点点头。 白歌远远看见一行七人，手里拎着大大小小十几个礼品盒，走在最前头的那人体态臃肿，圆鼓鼓的啤酒肚让帅气的西装走了型，一条深红色的领带搭拉在肚子上。每跨出一步，笨重的身躯就要随同重心左右摇摆，不知是因为快速挪动的步伐，还是焦躁不安的心情，那人不停用袖筒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瞧！上门要人来了。”葛老落座木椅，向茶壶中添满开水。 白歌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老者，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慢慢逼近。 “葛书记，非常抱歉打扰您。我是工商联合会主席，这六位是常务委员，今日登门拜访，略备薄礼，希望您老笑纳。”那胖乎乎的主席还未站稳，就急忙举手作揖。 “来就来了，礼物可要带回去。” 胖主席举起手上的两个大礼盒说道“这里边是顶级海货，可延年益寿。长盒子里是王羲之书法真迹，价值连城……” “不要说了！这些礼品都带回去。你是来要林边圆的吧？”葛老倒满一杯茶水，端至口边。 “正是为犬子的事情而来！”胖主席谄媚至极。“犬子年幼无知，无意中擅闯了军事禁地，现正关押在国安局，希望此行能够说明原由，接他回去。” 白歌这才知道，眼前站着的这个胖主席正是林边圆那腰缠万贯的父亲，难怪骨子里透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 “林边圆这件事还没有调查清楚，我相信国安局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们就先回去等消息吧。”葛老放下茶盏，只是声音稍微大了一点点，就把面前的商会主席吓得一怔。 “葛书记，此行所带礼品足以够你享受荣华富贵，买个岛国恐怕也是绰绰有余，我只希望现在就带走犬子，别无他求。” “林主席多虑了，老夫从来闻不得铜臭，你若再这样公开行贿，我就秉公处理。”葛老神情肃穆，之前的和善早已消失殆尽。 中午的太阳照射在湖面上，一阵微风，闪出粼粼波光。沁心亭上，两股无形的力量悄然相撞，交叉处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葛书记，再次为犬子的无知行为道歉。如若见不到犬子，我们七人将暂停商会旗下所有产业，直到看到林边圆无罪释放为止。”林主席不知从哪找到的底气，嗓音也提高了八度。 白歌之前听胖子说过，其父旗下的产业如果关停，恐怕半个海都都要陷入瘫痪，此刻再加上另外六名商会常委联合罢工，恐怕还未及战争到来，海都早已瘫作一片。 “呦！七位这是来我这里逼宫喽？我葛文天从政50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莫说你们商会，就是站在我面前的是七大军区的首长，恐怕也奈何不了我！”葛老眉头略锁，话语中充满了反制的智慧。 平静的沁湖泛起波澜，仿佛感受到政商两股激流猛烈碰撞。一边是富可敌国的商界联盟，一边是只手遮天的行政机器，看似波澜不惊的言语中充满了博弈。 白歌忽然端起面前那盏凉茶，一欣而尽。葛老、林主席的目光都被他的行为吸引。“林叔，我是白歌。林边圆的同学，我们一起误闯军事基地，葛老并没有要逮捕我们的意思，只是为了我们的安全暂时安排在这里，请您放心” 林主席上下打量一番，见眼前这个人与林边圆描述的白歌确有几分相似，就连忙问道“边圆在哪？是否安全。” “安全，我们只是要配合国安局录口供，做好辅助调查，相信不几日就可以回去了。还请林叔放心。”白歌尽量让自己的显得轻松。 葛老唆了一口热茶“你们回去吧，这位白歌所述无误，林边圆只是需要配合调查。” “可是……”林主席依依不饶。 “送客！”湖边突然冒出十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将七人逼了出去。 葛老静神品茶，直到七人消失在视野里。“看到了么？林氏产业几乎遍布各行各业，再联合商会恐怕政府也要敬他三分。和平年代，这些民间组织就是以追逐利益为目的，而乱世很有可能割据一方。” 白歌不解“葛老您说的乱世是指……” “哈哈哈，三天后早9：00，馨园府会议厅。谭剑士特邀白歌、鲁岩、苏心、林边圆、夏下宇参加。你们五个可是小谭钦点的，说无论如何也要请你们到场。” “谭局……钦点……”白歌猜不出其中的奥秘。 “是的，小谭前几日在蓝茉莉基地忽然晕倒，据说是因为发现了蓝茉莉的终极秘密。今天他身体已经逐渐恢复，醒来的第一时间就钦点你们五个。并决定在三天后进行绝密级闭门会，分享成果。” 沁湖再也没有掀起波澜，平静的湖面就像一面镜子，映出山水、宅院、绿柳、红花，雾气从假山中飘散下来，润的莲花娇嫩欲滴。水中的红鲤成群戏水，围着凉亭忽聚忽散。东方的哲韵丝丝入扣，每一景都沁人心弦。 当世界不再平静，当原本安逸的宅邸不再赋有哲韵，那份观赏湖光山色的闲情雅趣还能否成为生活的调味品。白歌坐在金丝楠木椅上，手里端着上好的紫砂茶盏，嘴中还回泛着顶级红茶的醇香甘甜。 “葛老，您还没说你是……”白歌借着风景、趁着雅趣、由心而问。 “哈哈哈，一个退休的老干部而已。”说罢葛老便转身离开，从背后的望去，颇有仙风道骨的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