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新的开始
葛老坐在位子上，一旁的袁将军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谭剑士扶起倒在地上的轮椅，晃晃悠悠坐了上去。 不一会的时间，问天阁里就只剩下六人，三人坐在中央，三人坐在最后一排。气氛变得有些沉重，每个人所思所想都在写脸上。 白歌起身，从过道一直走到圆桌旁，苏心、林边圆紧随其后。“谭局，您这是怎么了？” “呵呵呵，没有大碍，前几日在基地，找到些线索，有些兴奋。” 葛老转头让护士去续满茶水。“小谭是轻度脑梗，恢复还需要些时间，他既然选择信任你们三个，那我和小袁也只能无条件支持。” 坐在一旁的袁伟峰连忙点点头。 白歌说出了自己的担忧：“目前为止，我们掌握的信息十分有限，如果要定位出谭局所说的‘收割者’恐怕是难上加难。” 葛老接过茶杯，放在嘴边品了两口。“去帮我换红茶！”葛老泰然自若，好似所有的事情都不再那么重要，只想静静的品尝每一杯茶。“白歌，你知道谭局推选你的原因吗？” 白歌摇摇头，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葛老从桌子上的文件夹最底层抽出几张图片“瞧！这是今天早上作战信息部汇总的最新情报，共进会多股势力都在集结，他们蠢蠢欲动。” 白歌接过图片，横七竖八的全是建筑，建筑之间有空隙的地面上，挤满了印象深刻的黑色皮卡。 谭局清清嗓子：“咳咳，这还不是最令人担心的。真正恐怕的消息是26.3这组数字。” “什么意思？”白歌眉头紧锁。 “26.3光年！如果按照鲁中天第一次激活信号塔为标准，那么这个信号按照光速计算大约已经覆盖天琴座，也就是说，以地球为原点，天琴座为直径，画一个圈，圈内就是信号已经覆盖的地方。这真是非常恐怖的现实，密密麻麻的星体，有多少已经知道地球这个硕果已经成熟。”谭局隐隐觉得忧伤。 林边圆不以为然“收割者的技术文明肯定不限于我们所知的光速！” 谭局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样灾难只是会来的更快！” 苏心补充道：“那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从哪里出现我们都一无所知吗？” “一无所知……”谭局无奈的晃着脑袋。 “那我们是不是过于悲观了，没准这个所谓的‘收割者’已经消失在宇宙中。”白歌想要尽可能的乐观一些。 “不可能，不要忘记，六年前我太太辛紫依还收到了一组信号，十有八九它们已经在来的路上。” 葛老终于喝到他喜欢的红茶，不知是茶水的醇香让他情不自禁，还是有意打断几人之间的谈话，品茶的吸溜声刻意放的很大。“咻！好茶……好茶。我最担心的是社会动荡，根据共进会这个闹法，消息迟早会走漏，社会秩序必然陷入混乱，这才是我当前最关心的问题。对了，白歌，你说的二十八飞星术是不是一张远古星图，可否追溯出收割者的位置呢？” 白歌并不认同，连忙解释道：“二十八飞星术只是古代天文学的一种，是古代巫觋沟通天地的一种经验科学，虽然近期发生的异象屡屡应验，但他仍然只是窥伺天机的一种方法，不具备找到其它文明，将其定位的功能。” 葛老一声叹息“那岂不是陷入僵局，无可奈何……” 谭局若有所思，忽然想起平衡村之行从湖面捞起的那本羊皮古卷，上边篆刻着奇怪的文符，与期初辛紫依收到的蓝茉莉信号颇有几分相似。“我想我有线索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谭局，但他突然哽咽几下，身体直挺挺的躺在轮椅上，不由自主的一阵抽搐。身后的护士急忙上前，用电筒检查了谭剑士的瞳孔，赶忙让其他几人帮忙让他平躺在地上。“病人最近状况一直不稳定，脑梗淤血刚刚消散一些，不能受到强烈刺激。” 救护车拉扯警铃一直开到问天阁门口，医生三三两两把谭剑士台上担架，推进车里。白歌几人就站在原地，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悲伤。 葛老与袁将军就此道别。而白歌、苏心、下宇终得相聚，却又不得不被软禁在同一间院子里。庭院虽然不大，却十分精致，每一片砖瓦、每一块木头都极其考究，四四方方的院落被山石、木竹、水池、亭廊、花圃分为五个部分，院中一颗古朴的银杏树，在这个季节，正是叶子泛黄的时候。 “哇！这里好漂亮。”苏心刚踏入院门，就不禁发出一声感慨。 “果然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比我们天文台的条件可好多了。”林边圆最喜欢水池一旁的亭榭，水中一群锦鲤随波游荡。 “白歌，你说这个葛老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有这等影响力，看这馨园府也是极尽奢华，恐怕就连海都的市委书记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吧。”苏心抬起头，琢磨这栋建筑的每一个细节。 这里与传统建筑一脉相承，每一个角落都深得东方哲韵的指点，将细节里的精致做的淋漓尽致。但精湛的工艺远非如此，原本木卯镶以黄铜、嵌以金膜，边角的灰瓦配以透彻的翡翠琉璃，显得格外奢华。 白歌走到池边，看着水中毫无目的游来游去的鱼群。说“现在的我们，不就像这群鱼一样，只不过是主人的观赏、把玩之物……” “老白，你是在说葛老？” “我是在说人类！”一阵微风，黄色的银杏叶随风飘曳而下。“葛老我也是前几天才见到第一面，今天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这个人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切，莫名让人觉得安全。” “对了，不是说白歌是特别小组的负责人吗？怎么还是软禁在馨园府，难道让我们在这里闭门思过啊。”这些日子下来，边圆早已经憋得够呛，抓起石台上的点心整块塞进嘴里。 “哦！胖子，三天前你老爸来这里找过去，带领着商会几大委员，还扬言再不放人就要组织全市大罢工。”白歌若无其事的说道。 噗！林边圆将刚刚塞进嘴里的点心喷出嘴外。“咳咳咳，我老爹什么时候这么疼我了！我还以为死了他都不知道。咳咳咳……” 平淡的生活总是过得很慢，三人就这样被关在这间不大的院落里，白天的时光只有晒晒太阳、喝喝茶，几天下来，恍若已有安度晚年的错觉。 “白歌、白歌！”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白歌突然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抬头扫视却看不见人影。 “我是鲁岩，你听的到吗？” 白歌像是一根蹦起的弹簧，一下子坐了起来。“听得到！你在哪呢？” “我在隔壁这间院子里，花园旁白色的围墙后边。” 白歌顺着声音摸索过去，那正是院落西北角，墙根处一个不大的花圃，满满当当的种着各种植物。“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先不说那么多，谭局让我想办法接你们出去，这几日在馨园府转了好几圈，唯独发现这里日夜有人看守，就找个换班的空子，赶紧先通知你们。” “谭局让你把我们接出去？”白歌有些听不懂。 “说来话长了，逃出去才是当下第一要务啊！今晚11点，就在这个位置，你们三个准备好，我还来这个位置接应。”说完，就再也不见鲁岩的踪迹。 夜色悄然降临，小路两旁的石灯将庭院映的更加幽静，三人坐在亭台上，听着水里的蛙鸣，草里的蛐蛐。 “老白，你说也怪哈。就连蚊子也是个势利眼，你看咱坐在这高级庭院里也有个把小时了，连个蚊子影都没看见。难怪，以前的大户人家，总是喜欢坐在室外品茶。”林边圆倍感舒适，双手撑着后脑勺躺在石阶上。 苏心给茶壶中注满热水。“你懂个什么，这宅院的每一根木头都是上品，大量的檀木会起到非常好的驱蚊效果，楠木也是。” “白歌！你们在吗？”身后终于传来鲁岩的声音。 “在，苏心、林边圆都在。我们这就翻过去。”白歌正要想办法爬上墙，谁知院子的木门却被咯吱一声推开了。 “你们三个，正门不走干嘛非要爬墙。”鲁岩穿着一声黑色警服，要不是推开门的同时就表明身份，恐怕非要把三人吓个半死。“来，三套警服，你们赶紧换上，咱们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出去。” 林边圆接过一套衣服，将肥胖的肩膀使劲塞进衣服里。“我说，你也不拿个大号的，这肚子都扣不上，出正门一眼就被认出来是混入我军内部的敌特啊！” 白歌用力拍了一掌边圆的肚子“吸气，再吸、再吸！”猛然拉上拉链，圆滚滚的肚子被死死裹进衣服里。“待会出门的时候，千万不要喘大气，听见没有！你这肚子要是崩出来，那可就真是现了原形！” 四人装扮好，从宅院的正门走出来，门两侧的草地里，还躺着两名被鲁岩打晕了的干警。顺着石台阶，一路小跑，每每遇到有人，四人就强装淡定。直到潜出馨园府，坐到鲁岩事先准备好的汽车里。 车子一路狂奔，一刻不停的奔向海都市的远郊，绕着崎岖的山路，不停地盘旋转山。摇摇晃晃中，苏心不知不觉进入梦乡，额头侧偏踏踏实实的靠在白歌肩膀上，这些日子以来，这是苏心睡的最香甜的一次。 车子开了一整夜，直到日出的时候鲁岩还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山路敏捷驾驶。远处群山之巅，雾气萦绕好似云海，东方一轮红日散出道道金光，折射在雾气里，幻化为七色夺目的光彩。 “瞧，山巅有道金光！”鲁岩翻下头顶的遮光板，眯着眼睛看着山顶折射下来那道金光。 白歌慢慢用手托起苏心的额头，特意伸长了脖子往那个方向望过去。“山巅那是一尊佛像？” “是的，谭局就在那里等着我们。”鲁岩继续开车，速度比先前快出许多。 阳光越来越刺眼，直到晒醒了苏心与林边圆。“还在开吗？还没到呢？”苏心伸了一个懒腰，将额头从白歌的肩膀上挪开。 “快了，还有几分中，绕过这个山脊，就到星云寺了。”鲁岩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苏心。“我说白歌肩膀还挺硬朗的，正襟危坐的让你靠了一个晚上，一动不动！” “是吗？”苏心表情很复杂，不知是该内疚还是幸福，只是脸上泛起一圈红晕。 车子到达山巅，地形平坦许多，又向前开了一小段，停在寺院门口的空地上。天空蔚蓝一片，偶尔出现几朵白云，阳光打在一座金色佛像上，让人仿佛置身世外佛国。 “你们来了……”谭局早已候在寺院门口，仍旧坐在轮椅上，只是身后的护士换成了一位沙弥，身旁还站着一个身披棕色袈裟的老者。 白歌从车门下来径直走到谭局面前“您身体还好吧？鲁岩把我们接过来，说会有新的计划。” “呵呵呵，我这个身体，现在就是不能受到什么刺激，与其住在医院，倒不如在这个清净的地方修身养性。给你们介绍一下，我身旁这位是一龙法师，是这间寺庙的住持大师。身后这位是无尘，以前也是我办案时候收留的孤儿，无依无靠就随了一龙。” 白歌随即打量一番，这座寺庙确有不同，好似从来没有尘世的喧扰，就连游客似乎都没有出现过。正门一座黑色古木结构的建筑，中间开启一扇大门，门坎足有半米高。正上方挂着一个牌匾，上书“咫尺如来”。 三人下了车，随鲁岩走到法师面前，双手合十行了佛礼。 “阿弥陀佛，四位施主的事情我已知晓。万法因缘生，万法因缘灭，十方大千世界、十方微尘世界、十方恒沙世界，均不过弹指一挥间。”那住持双手合十，身体前倾，闭目而说。 “接下来的日子里，恐怕一龙就是你们的心灵导师了。一个人的强大，首先来自于内心，其次才是强劲的身体素质。这两样，你们都可以从一龙法师身上学到很多。”谭局气色恢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