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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话 爆炸武士

    「十一月十一日,晚上十一时十一分,城外光棍亭。洗净你的咽喉,带着你的剑来。」

    这是一张信帖,连署名也没有,只有两句话,一个时间,一个地点。

    在现代,几乎没有多少人会采用这种很古旧的通讯方式。

    除了两种人。

    「江湖」人。

    「里世」人。

    全因这种发讯方式,也是一种「神秘」。

    若不是如此,这封信,是很难直接交给居无定所的少年手上。

    发帖者是谁,少年不得而知。

    连负责传递的「邮差」,也很忠於职守,没有透露发帖者的身份来历。

    他本来就只是送信的。

    而少年就是收信人。

    收到了这样的信,一般人绝对嗤之以鼻,不会放在心上。

    例如某个天然卷,就是那种看完信後,会把信丢入马桶,用水冲走的人。

    他本就不是一个「完全」的江湖人。

    但少年不同。

    他虽是刺客,却也是一个江湖人。

    没有江湖,又何来刺客?

    而且,少年的好奇心也很旺盛,对这些故弄玄虚的家伙,特别想一睹其真容,是否真有那麽「玄」。

    所以,他去了。

    去赴这个奇怪的约会。

    又或者,他心中早有一些隐约的预感。

    死亡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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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棍亭下,古道边。

    夜色极深。

    神秘人彷佛已与这凄凉的夜色溶为一体。

    也说不定,他比这夜色更黑。

    不仅是感觉上的黑,也是他本身就很黑。

    因为,他是个黑人。

    爆炸头、白和服、黑皮肤、武士刀,是个石像般的男人。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有一种逼人眉睫的杀气。

    他很年轻。

    但却是一个高手。

    高手中的高手。

    这个武风渐退的时代中,有这种人,实在难得。

    也实在可怕。

    少年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少年。

    他也似乎有些惊讶。

    惊讶在於少年真的很年轻。

    「你就是杀了卡西乌斯的攘夷之首?」

    他问。

    「谁告诉你的?高杉?又或是刚与他结盟的志志雄?」

    「……」

    「不说吗?罢了,我就姑且回答你一声:是。」

    「很好,亮出你的剑。」

    他没有多言。

    他是个寡言的人。

    他是个热衷行动的人。

    「我没有带剑。」

    少年说。

    他已知道这个人的目的。

    ——「武者之最」。

    男人皱眉。

    「我不一定要用剑。」

    他的眉头已舒展开来。

    手,已握在刀柄上。

    刀气已满布这古道之上,虫蚁早已逃开。

    在这种「刀气」下,没有任何动物能保持平静。

    包括人。

    却不包括人中之人。

    「请。」

    这是礼节。

    「我却不知道你是谁,为甚麽要跟你动手?」

    「你不必知道。」

    「我一定得知道你是谁,方好知道我杀的是谁。」

    「你很有把握?」

    「我一向很有把握。」

    「好,难怪你能杀死卡西乌斯。」

    他又反问少年。

    「你真不知道?」

    他很有名,也很有特色。

    只要稍微关注一下江湖消息的人,都应该知道这个人。

    这把刀。

    只因他做的,都是惊人的事!

    斩「圆桌」、破「埋葬」、杀「剑帝」,都是他的一些经历,却也不是他所杀的人中最有名的。

    故此,他反问。

    他也认为少年在故弄玄虚。

    「不,你的这些事我都听过。」

    少年摇摇头。

    「但我却不知道你的本名,也只知道世上有你这样的一个人。」

    「……」

    那人沉默半响。

    「阿非。」

    「阿非?」

    少年复读一次。

    「这名字,我听过。」

    「你听过?」

    「据闻二十多年前,有一位闻闻无名的黑人刀客,就有一个儿子,叫阿非。」

    阿非脸上的肌rou一跳。

    石像般的表情,有些变了。

    「二十多年前的事,你还记得?」

    「对能在十三刀之内,把卡西乌斯逼得险象环生的高人,我当然要记得。」

    「你怎麽知道的?他还没有成名,就已死在卡西乌斯的剑下,难道……」

    「卡西乌斯虽是我所杀,但他却也曾跟我促膝长谈。」

    「两军主帅,竟然把酒言欢?」

    「有何不可?敌手本就难寻,况且是卡西鸟斯那种绝世高手?一上来就生死相搏,未免没趣得紧。」

    「所以你才跟我谈话?」

    「是。」

    「……」

    阿非又默言。

    半响,他又开口。

    「话已说得够多了,出手吧。」

    「你一定要动手?」

    「一定。」

    他斩钉截铁。

    「你已经是天下有数的高手,还不满足?」

    「但我还不是『武者之最』!」

    「为了你的父亲?」

    「就是为了我的父亲,就是为了他的心愿!」

    「……」

    到了少年默言。

    天边的圆月,已散发出魔性的光辉。

    「……」

    阿非已没有再说话。

    他已不想再说下去。

    他整个人,已是一把将出鞘的刀!

    凶厉的刀。

    「……」

    少年也无意再说。

    他可不想自讨没趣。

    他也已做好了准备。

    要阿非生命的准备!

    古道间,本已有些消退的刀气,又暴涨了起来,比刚才强十倍不止!

    这才是阿非的真正刀气!

    阿非才算真要出手!

    刀将发。

    少年的手中,却忽然出现了一把枪。

    黑色的枪身,白色的铭文。

    他却打算以这武器,去应付阿非手中的刀!

    这本是江湖人不会犯的错误。

    枪炮钢蛋,对阿非这种高手而言,等同玩具一般,没有威胁性可言。

    每个武人都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少年明白,阿非也明白。

    ——要是由别人所握的话。

    这把枪在少年的手中,已不再只是对死徒用礼装!

    它已是天下最厉害的武器!

    阿非已感觉到那死亡的预兆,已看见了那黑暗的枪口。

    他却更镇定,更沉着。

    没有被那精神上的压力所干扰,进入了无念无想的状态!

    这也是少年决定用这把枪的原因!

    他本是打算用来对付某几位传闻将要到达极东的「祖」的,但世事不如人料,他没算到阿非会突然出现,突然找他决斗!

    但这已不再重要。

    只因,刀光已辉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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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刀,夺命的十三刀!

    每一招都称不上完美,却极其致命!

    由阿非所使出,更是快得连破绽也找不到!

    常人连刀的真身也不能看清,就会毙命在他的刀下!

    但少年不会。

    他却偏偏看清了,却偏偏找到他刀法中那一闪而逝的破绽!

    并非如卡西乌斯的闪避,而是真真切切的破解。

    只是利用枪身,就已把这十三刀破去!

    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用最不可思议的手法!

    这把卡西乌斯逼入绝境的刀势,却已分崩离析!

    阿非的刀法,忽然就到了一个尽头。

    如果他的刀法至此就再没有变化,那少年的子弹,就会轰穿他的头颅!

    就算不是这样的夜晚,少年也绝不会留手!

    这才是决斗!

    真正的生死一决!

    阿非也明白这一点。

    不如说,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这一点!

    昔年他的父亲,就是因为技已穷尽,才被卡西乌斯找到了机会,一剑洞穿了他的咽喉!

    若十三刀也无法杀掉对手,那死的就只能是他自己。

    阿非还不想死。

    所以他要不就是十三刀内杀掉对手,要不就是有第十四刀!

    但要为这本已绝顶的刀法,再添上一刀,又岂是容易?

    越是高楼,越难以加顶,这是谁都了解的事。

    阿非恰恰就有第十四刀!

    画龙点睛的一刀!

    本已散乱无章的刀势,随着这一刀的挥出,却彷似活了过来,重新聚集,成了一条蛇!

    是蛇,也是一条至毒的蛇!

    这把刀,竟似有了自己的生命,竟似有了自己的灵魂,向少年噬咬而去。

    这第十四刀,竟已到了刀法的极限!

    这才是阿非的刀法中的精髓,刀法中的灵魂!

    毫无破绽!

    但是,少年却偏偏又把这一刀破去。

    不需开枪。

    只用枪身。

    还是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用最不可思议的手法。

    彷如打蛇七寸,这一手,却也是打入了本不可能有的刀法七寸!

    阿非的第十四刀,已被破解。

    阿非的脸色,终於大变。

    他似已看见了下一瞬,一枚银色的子弹将穿过他的额头,带走他的生命。

    在这与死亡相近的一刹那,他却想起了很多,很多。

    如走马灯般,放映他自己的回忆。

    但他却悲哀的发现,那些回忆中,却只有鲜血和死亡,没有欢笑在其中。

    即使他杀掉了数之不尽的高手,也得不到那份真正的快乐。

    他带给别人的,就只有灾难和死亡。

    他死之後,会有多少人为他惋惜?

    只怕一个也没有。

    或者,他一开始就不应踏上这条路。

    江湖人的路。

    属於江湖人的末路。

    他的刀法,已是穷尽。

    他的生命,又是不是将要穷尽?

    少年的食指,似是将要扣下。

    只要枪声一响,这位显赫一时的高手,就将於此地死去。

    不为人知。

    可是,少年并没有开枪。

    这不是因为他心软,而是阿非的刀又有了变化。

    一着两人都没有意料到的变化。

    一着连少年也动容的变化。

    一着不属於人间的变化。

    此刀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这是本不可能出现的第十五刀。

    超越了「夺命」的一刀。

    代表「死亡」的一刀!

    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显得苍白。

    死一样的苍白!

    这是以凡人之身,挑战神佛的一刀!

    阿非的眼中,忽然就有了一种恐惧。

    这一刀,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

    这本就不是属於他的刀法。

    只是刀已挥出,就代表必有一人死去。

    ——除非第十五刀本身死了。

    世上又有甚麽人能把这一刀杀死?

    它本就是「死亡」!

    阿非做不到,卡西乌斯也做不到。

    ——世上就只有一个人能做得到。

    古往今来,也就只有「他们」做得到。

    ——残存亦没路,兵败如山倒。

    砰。

    枪声短促。

    虽然短促,可所带来的,却是永远的辉煌!

    这死亡的第十五刀,竟是被破去了!

    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用最不可思议的手法。

    锵。

    刀身碎裂。

    阿非的刀断了。

    但他的人还没死。

    这是为甚麽?

    擦啦。

    少年的黑铳,也轰然破碎。

    既无法承受一枪六弹的极速,也无法承受两人交手的力量。

    这把枪,竟只用了一次,就迎来了破灭。

    这也是少年始料不及的。

    他本就打算用六次的。

    一次一枪。

    一枪一祖。

    但为了破掉这一刀,他也就只能如此。

    少年不觉得惋惜。

    如果枪也有意识,它也会为封印这一刀而感到光荣。

    「为甚麽?」

    阿非问。

    他本来也要死的。

    那一枪,本就可以顺路带走他的命。

    「不,『阿非』已经死了。」

    「阿非」的确死了。

    就在刚才,那把刀被破坏的一刻,「阿非」就已经死了。

    那把刀,就是「阿非」的灵魂。

    正因拥有那把刀,「阿非」才能使出第十四刀,以至於第十五刀!

    它不在了,他也不在了。

    那一刀,已经不会再现身於人世间。

    这还是少年在第十五刀出现後,才察觉到的一件事。

    「……」

    他沉默。

    「走吧,趁我未改变主意。」

    少年装逼地负手望月,如无数Boss一样,放过了那些主角,给他们开启主角光环的机会。

    幸好,阿非在这本同人中,不是主角。

    主角就是少年。

    Boss一样的少年。

    『哈,我总算能赢你一次。』

    「……」

    他悄悄的走了。

    正如他悄悄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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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今以後,就再也没有人见过阿非。

    名刀已消沉。

    但在历史上,却多出了一位极有名的佛像雕刻家。

    虽然他从没有跟人提过他的真实姓名,他的佛像也是他死後才被人发现的,但在佛像史上,为了方便,所以给他起了一个名字。

    Afro。

    PS:不知道夺命十五闪的人都可以去走廊罚站……甚麽?叫十五剑?你没玩过怪物秒人?!

    PS:JOJO第六话挺带感的,不过台词画面越来越YOOOOO——在B站人民的加工下

    PS:JOJO的解说役之强,可以一挥刀间四大句……

    PS:拓海吐糟功力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