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仗义行侠身赴险
“我叫喜儿。”小丫鬟将匕首袖入怀中，默默抬头，“你确实是来帮我们的吗？” “当然！”萧不凡想都不想，回答的理直气壮，“说吧！让我怎么帮？” “那么，拜托了！”喜儿突然深深一福，“让三盟主和柳公子现在停止打斗吧！” “啊？”萧不凡被吓一跳，这不开玩笑吗？自己要有那本事还跑这儿来逗小丫头玩？他稍一思索，假装踌躇，皱着眉头对小姑娘忽悠道“这个问题不大，但是，也不过一时之计尔。我现在让他们停下来了，转过背他们又要开打，到时候可没那么好拦了。咱们得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才行。” “您只管让他们停下来。”喜儿真以为萧不凡有能耐，态度恭敬起来，“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自有办法？你先说我听听看？” “这个啊，得从那日说起。”喜儿也是病急投医，稍稍整理下思路，微启朱唇，对着萧不凡细细道来。 －－－－－－－－－－－－－－－－－－－－－－－－－－－－－－－－－－－－－－－－－－－－－－－－－－－－－－－－－－－－－－－－－－－－－－－－－－－－－－－－－－－－－ 在临时租住的屋子里，喜儿伺候小姐睡下，自己却无甚睡意，缓步走到后院台阶上，看着清冷弯月带着漫天的繁星，傻傻的发起呆来。 突然一个影子从黑暗中走了过来，喜儿先是一惊，不过稍一细看，就认出那人便是一路上照顾自己主仆二人的柳公子。 “柳公子！你这是？”喜儿下意识后退一步，紧接着快步跑了过去。 柳碎看见喜儿也是意外，不过没有表现出来，鲜血染红了他的胸腹，顺着下襟的纹路一点点往下滴着，“是喜儿啊。我没事，刚刚解决了几个意图不轨的坏人，血都是他们的。” 喜儿翻开柳碎胸前的衣服看了看，确定真的没有伤口，这才放心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过……”刚想继续说，自己把话给吞了下去。 柳碎有些疲惫，知道这样机灵的小丫头也瞒不住，索性到台阶上坐着，然后招呼喜儿过来，“这是第三批杀手，前两批人不多，都是些小杂鱼，很轻松就打发了。而这次，来的总共有二十七人，其中有五人功夫还不错。” 喜儿双手捂住嘴巴，眼睛里写满了惊诧。 “别害怕。”柳碎安慰道，“最近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不过……”稍稍一顿，他想了一下，复又说道“我怕，你们家三盟主有危险。” 不等喜儿回应，柳碎又继续说道：“今天我擒下了一名活口，他招供说自己是千梅山庄的庄客，受庄主之令来绑走阿红。你之前私下里跟我说过，这次你们主仆出游，本有秦破浪带人在暗处保护，而这段时间他们却不知所踪。所以我估计事由便落在秦破浪身上。” “千梅山庄？三盟主怎么得罪他们了？”喜儿轻声问道。 “五年之前，千梅山庄少庄主梅泰清于洛阳东市纵马奔驰，因闪躲不及踏伤街边一名摆摊老汉，梅泰清视若无睹，掉转马头继续赶路；秦破浪当时恰巧路过，出于义愤跨步赶上梅泰清，将其一刀斩杀。此事当时影响颇大，千梅山庄庄主也是江湖上有名号的人物，他曾纠集门人到河北洛阳总盟讨要说法，最后还是秦破海出面，赔了千梅山庄不少财物，方才将此事压下。现在看来，此人远没有这样好说话，之前息事宁人不过是暂时隐忍，而现在，怕就是其报复手段了。”柳碎讲起这武林旧事，不免略一嗟叹。 “可是这与小姐毫无关系啊，为什么……”喜儿张口问道。 “我抓到的那名庄客说，千梅山庄已将秦破浪手下斩杀干净，并且设计将其驱入蜀地，困在一处山林当中。不过柳破浪身手十分厉害，短时间内奈何不了他，因此千梅庄主才想到派人来绑架阿红，好用她来要挟秦破浪。”讲到这里，柳碎忽然看着喜儿笑了起来，“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我知道了，如果不去救秦破浪，阿红以后会恨我对不对？” 然后他将目光转向遥远的星空，星光勾勒出他的线条滑润的侧颜，“而且，师父会生气的呀。”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开始要赶路咯。不要跟阿红说，她会害怕的。”柳碎对着发愣的喜儿轻轻说道，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之后几天，柳碎带着阿红和喜儿兼程快行，一开始阿红不知所以还有些抱怨，喜儿诓她说蜀地有江潮特别壮观，过了时间就看不到了，方才将她劝下。后来到了地方，柳碎将她们在某处安置好，便一连失踪了好几日。 “喜儿，你知道阿碎这几天去哪儿了吗？”阿红坐在床上嘟着嘴又一遍的问道。 喜儿拍拍她的脑袋安慰着：“柳公子在此地有故交，要办事的。他跟我说好了，过几天忙完了就带着你去遍览蜀地风光。” 好不容易哄着小姐安睡，喜儿又晃到了屋外，看着无星无月的夜空，心里仿佛吊着些什么。 而此时，十数里外，一棵古树之下摆着一把厚重的太师躺椅，千梅山庄庄主梅尚清端坐其上，周边寥寥十数名庄客，或坐或倚，都微闭着双眼，似乎在养精蓄锐。 忽然听见周边草木窸窸窣窣，梅尚清猛睁双目，庄客们也一跃而起，空气在这刹那冻结，不过也紧紧是这一刹那，因为马上梅尚清又闭上双眼，轻叹一口气，“阁下不是秦破浪，只是路过的话，千梅山庄上下三百余口，跪求阁下移步离去。” 来人却恍若没听到一般，从丛林里缓步走了出来，“没估错的话，不过小半个时辰，秦破浪就会被你们的人引到这里。” “阁下知道的很清楚。”梅尚清说话的气息很弱，仿佛不愿意多费一分气力，“如果阁下肯袖手一旁，老夫原将山庄数十年积攒全数奉上。” 来人先是不语，而后叹道：“何必呢，停手吧，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是令郎有错在先……” “错不至死！”梅尚清猛的一睁眼，吼声如雷，“那个老头子仅仅只是伤了，并没有死啊！凭什么要泰清给他偿命？泰清他只是赶着回家为我祝寿，怎么就该死了？怎么就如此该死？！！”梅尚清不过五十余岁，本当尚在壮年，这一吼罢，病倦老数种状态仿佛霎时间从其躯体当中沁透出来，而后他捂着胸口急剧的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我千梅山庄三代单传，就死在他秦破浪的刀下。”老人又恢复了虚弱的语气，“他刀盟势大，我梅家惹不起，但血债，必需血偿。为此，我等了五年，五年里我拿着自己所有的家当蓄养死士，谋划复仇，直到现在，才等到机会。他秦破浪手里很硬，我门下庄客死在他刀下的已经有一百三十七人，换来的，就是把他引到这里，到时候，他全身负伤三十三处，左手已废，功力只剩不到四成，必死无疑。” 梅尚清漠然的目光投向来人，眼珠浑浊却又显出十分悲怆“事以至此，你，让我如何停手？” 来人摇摇头，知道此怨没有再解开的可能，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伸手从腰间抽出软剑，让剑尖垂向地面。 “剑庐柳碎？”梅尚清认出来人是谁，语带惊异，“刀剑恩怨已久，你为何要管这闲事？”稍候一会儿不见回答，复又苦笑一声：“老夫真是老了，太多事情看不懂了。既然，你决意要插这一手，就怪不得老夫了。”说到这里，梅尚清往躺椅扶手上猛的一拍，语速骤急，“梅隐大阵，起！” 只见躺椅扶手中爆射出两簇蓝幽幽的寒芒，柳碎不敢硬接，看周边闪避方位早被千梅庄客们把住，脚尖一垫，整个人拔地而起跳到空中躲过这一击，谁料自头顶掉下一张巨网朝他笼了过来；柳碎想都不想，剑尖上扬，刷刷几下剑花明了又灭，巨网被绞成碎片，人依然朝高处升去。 “你的青丝软剑都能划破，秦破浪的紫背天石刀想必也没问题了，向班门订的这张玄金绞丝网果然被坑了啊，只不过，老夫怕没工夫去找他们麻烦了。”梅尚清语带沧桑的叹道。 柳碎却没有时间去听梅尚清的感叹，上方的树干上早埋伏了数人举着精铁巨盾朝他拍了过来，柳碎空中翻身，单脚朝巨盾上一踹，顿时踹飞一人，同时反向借力快速落向地面。地面刀网结好已久，就等着柳碎下来，柳碎也不取巧，一柄软剑舞的快若电光点向持刀之人，不多时便倒下三四个；荡开其余的刀刃，柳碎本以为安全落地，忽然背后如遭重击，他只觉得喉咙一腥，却是另一名持盾伏兵连人带盾从树上跳了下来，刚刚砸到自己的背上。 “购自官家的神武盾还是货真价实的，可惜就是太过沉重了。”梅尚清在一旁又说道。柳碎趴在地上，强忍住晕眩，真气一震，将周边敌人震开数步，此时他身上已经被划开好几道口子，但仍未稍顿，步法滑开，敌人根本捉不到他的身影，惨叫声四起，不一会儿又倒下了五名千梅庄客。 “江湖传言，剑庐柳碎，身法精绝，世所罕有，今天一见方知所言不虚。我梅隐大阵本是用来对付秦破浪，漏算了这等身法，也怪不得老夫。”恍若喃喃自语，梅尚清眼中精芒一闪，急急一喝：“散！” 听得此言，还在抵挡的千梅庄客运起轻功，纷纷扎入林中不见身形，柳碎追上去又杀了二人，忽觉太阳xue一阵抽动，下意识就地一滚，数千枚暗器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几近擦身而过。暗器不过针镖二类，虽然对柳碎来说无论是威力和速度都不值一提，但是胜在密集，生生射了许久不见停歇，柳碎在翻滚腾跃好一会儿，虽然气力不至于不济，这般被动局面在其十余年江湖经历中也是甚少碰到。忽然他目光瞥向树下安坐的梅尚清，心念一起，人形化箭，擦着地面朝梅尚清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