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会意一笑
成章曰：旁敲侧击子衿探问，无计可施墨源用情 自打巧儿救了自己的性命，随自己来到秦州之后，墨源这是第一次对她敞露心扉，不曾料到对方如此的冷淡，墨源茫然若失彻底懵了。 既然无意于我，为什么又要对墨源悉心照料，关怀备至？ 如今他只有苦笑，这就是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吧。 他还呆愣在那里，子衿急匆匆跑进屋来，说道：“墨源，我已经查出来了。那天晚上截杀我们的，是鞑子派来的杀手。” 墨源一惊，从巧儿的事情中即刻回过神来，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气喘吁吁的子衿。北鞑派来的人？为何要截杀自己呢？自己名义上只不过是个挂名的监军，按照惯例，监军一般不太过问战事，只负责监督军中将帅的举动。对方实在没有必要，花如此大的功夫费尽心机对付一个花瓶式的人物啊？ 要截杀，也应该截杀主帅才对，比如罗星汉，又比如鲁西黄，三军失帅必然大乱，这西北防线就不攻自破了。就算消灭一两个统制、参军，也比对付自己这个不懂作战的文弱书生好得多呀？ 难道，对方此举仅仅是为了造成声势，挫挫汉军的锐气，动摇一下汉军的军心？ 墨源摇摇头，要动摇军心，还是刺杀罗星汉才最为合适。 子衿见他摇头，以为他不肯相信，赶忙说道：“从对方留下来的两具尸体，我和郑大人发现了疑点，对方是男人，两人却都穿有耳孔，所以可以断定虽然长相很相像，却绝对不是汉人。” 子衿递过来一个戒指，又说道：“这是在其中一个死者身上搜到的。按说杀手一般不会带这类东西，以免被人识破身份，但这个戒指一定对他很重要，所以虽然他从手指上褪了下来，却又没有舍得丢掉，而是藏了起来。从材质和式样上看，是北鞑人的东西，可以确证无疑。” 墨源点了点头，说：“看来北鞑是刻意挑选了一批与汉人相似的杀手，混进秦州城来了。” 他顿了一顿，接着问：“那除了这帮黑衣鞑子之外，后来赶过来帮我们的那些皂衣人，又是什么人呢？” “难道也是鞑子，他们在内讧？”墨源似在自言自语。 子衿摇摇头，显得有些难为情地说：“那就不知道了，这些人的来历还没有查清楚。不过，应该不是鞑子吧，就算内讧，也没有必要帮助我们这些汉人啊。” 没有证据胡乱猜测，自然没有任何意义。墨源微笑着，轻声安慰子衿道：“别急，慢慢查吧，总能查出来的。你也累坏了，早点歇息，明日还要赶路呢。” “嗯，知道了。”子衿乖巧地点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临出门前又突然回过头来，问道：“刚才出门的是巧儿jiejie吗？” 墨源一怔，脸上顿时有些羞涩，仿佛被子衿看破了心事一般，有些无地自容的样子，喃喃道：“是。她来帮我收拾……一些衣物。” 子衿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表情。想了一想，欲待出门却又禁不住轻声问道：“她明日也随我们一道去驻驾驿吗？” 其实自打上次从驻驾驿回到秦州，墨源的生活起居一直都是巧儿在照料，子衿心知肚明。她也总是安慰自己，墨源一个男人，身边自然是要有个打杂帮忙的人，自己太忙不可能时时在他身边，也只有巧儿这种勤快能干的人才能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帖周到。但每次在墨源房中见到巧儿，她的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不。”墨源摇摇头，“她留在秦州，照应监军府的一些杂事。” 子衿的脸上陡然出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笑容。语气轻快而兴奋：“那就太好了。” 说完，又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太好了？这什么意思，想想子衿神情的前后变化，墨源突然醒悟过来，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 翌日一早，墨源起身洗漱完毕，坐到桌旁吃早饭，才吃了两口，立刻就发现了一些异常，再看看桌子上摆的饭菜，禁不住放下筷子，抬起头来，望向站在桌旁的刘巧儿。 “这早饭，是你做的？” “是啊？怎么啦？”墨源的表情有些奇怪。巧儿吃了一惊，唯恐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说过不再做饭了吗？”墨源似有嗔意，语气却并不严厉。 “我……”巧儿撅起嘴来，有些委屈，“你今日就要到驻驾驿去，想你吃得好些，这就破了一次例。” 墨源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不忍。只好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嘴里含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边吃边说：“说话不算数可不行。你管得了一天，又管不了一辈子……” 说到这里，自己也有些诧异。居然停下了筷子，愣了一会神。想到昨晚的事情，心情陡然低落下去，竟然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放下筷子，推开饭碗，唉唉地叹了一口气。 站在一旁的巧儿，猛然见到墨源伤心的样子，吓了一跳。联想起墨源刚刚说的话，心中自是明白了八九分。 她猛然跪到了地上，低着头，用宛若莺啼的声音说道：“大人不必担心，只要你不赶我走，我愿意一辈子为你烧饭做菜。” 巧儿的举动让兀自自哀自怨的墨源吓了一跳。他慌张地站起身来，去扶跪在地上的巧儿。巧儿不肯起身，他使出一把蛮劲，硬生生将对方拽了起来。 巧儿的眼圈早已红了，眼眶中似有泪水就要滴落下来，那泪珠晶莹剔透，闪烁明亮。 “你这是干什么？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怎么能随随便便给我下跪，你这是要折杀我呀……”墨源口不择言，一连串的话语夺口而去，“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走了？” “你会的，你一定会的。”巧儿强忍住泪水，自顾自地说着，“我知道大人是怎么想的，所以你最后会赶我走的。” 墨源被他说得有些茫然，疑惑的眼神盯着她哀怨的一双大眼，想从中看出答案。 “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会赶你走？”墨源禁不住又说了一句心里话。 巧儿却不再想听下去，毅然转开了身躯，朝门外走去，“就是因为这个，因为我不能让你疼我，你会赶我走……” 她的话还没说话，人已经出了房门。 这一闹腾，墨源再没有心情吃下去了。屋外，随从和一群下人们嘈嘈嚷嚷，都在搬东西，拿行李，准备上路。墨源收拾起自己的行李，也收拾起复杂的心情，对这间住了一段时日的屋子看了一眼，准备转身离去。 皇甫洛首先走了进来，继而是子衿，再后面是三四个府里的护兵，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汉子。一进门，汉子身后的一个护兵踢了一脚，高声喝道：‘跪下！” 那汉子猝不及防，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皇甫洛面带笑容，对墨源说道：“终于抓到了一个！” 墨源不明就里，诧异地放下手中的包袱，指着地上的人，问道：“这是什么人？” 皇甫洛回答道：“就是跟踪我们的人，从我们一到秦州，他们就一直在暗中监视，我和子衿已经留意很长时间了，直到刚才才找到机会。” 子衿笑道：“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这家伙还真是狡猾啊。不过就算是狐狸也总有一天会遇到猎人的。” 墨源短期一把椅子，坐在这汉子的身前，厉色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 那汉子昂起头，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朗声说道：“要杀便杀，罗嗦什么？” 既然说话了，可就好办。墨源曾经听人说过，审问犯人时最怕的就是犯人死不开口，只要开口，就有办法从对方嘴里掏出些东西来。想到这里，不禁笑了一笑。 “我当然要杀你，不过可不能这么痛快的让你死，那样就便宜了你。” 听汉子的口音，汉话说得极为纯正，所以不可能是鞑子，但是却不能排除是鞑子收买的汉人。 那汉子闻言，脸色并无半点变化，嘴角却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子衿说：“主子，据说十指连心，咱们找些竹签来，钉他的手指和脚趾头。再不然往他的鼻子里灌辣椒水，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墨源一怔，酷刑？你一个小女子怎么如此狠毒啊，及至看到子衿眨了眨眼，方知她是故意用大话恐吓这汉子的。 皇甫洛却冷笑着说：“不。有一种凌迟处死的法子更好，就是将活人的rou一片片割下来，一定要割三千刀以上才能让他死去，据说这样才会比较痛苦。” 墨源身上不禁打了个冷战，心中想，就算你们再有胆量，估计血rou模糊之时，对方没死，你们可能先吓死了吧？ 那汉子听了这些话，半天没有反应。待到皇甫洛假模假样真的寻了一把短刀回来，突然挺起胸脯，高声说道：“来吧，动手吧，小爷今天如果指一下眼睛，就不是爹娘生父母养的。” 这小子骨头还真够硬。看来就算真的凌迟割rou，怕是他也不会吐露实情。 想了一想，用手止住了皇甫洛。放低了声音问道：“能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吗？” “休想。”汉子不假思索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