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半城王爷
现在朱慈煃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收集郑芝龙的一切消息，几乎包括了郑芝龙的一切习惯，甚至连郑芝龙走路先迈那只脚都有，而这也是必须的过程。他和郑芝龙只是见过一面，印象虽有，可并不是很了解此人。而眼前的这些情报也让朱慈煃越来越有把握。 在综合了一下情况之后，所有人都得出无法与郑芝龙合作的推测，朱慈煃更是深以为然。所以他在布置一场刺杀，针对郑芝龙的刺杀，只要郑芝龙一死，福建群龙无首，那就是他的机会。一个分裂的郑氏集团对于他这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来说，实在是符合胃口。至于崇祯皇帝当初想要的求稳，他是彻底没管。 在准备好一切之后，他继续当他的‘木匠王爷’，同时也在多方面的打探消息。不过他作为‘木匠王爷’却有些不同，市面上流传的他的作品都是别人代工做的，他自己呢？却是和一帮船匠在研究船只上的各种部件，对于造船，这是以后必须要做的。同时，他也在与一些匠户改良现有的火器。 这些火统还不是很成熟，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这个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当匠户们发觉这位言语稀少的王爷往往是一语中的，这些都被征服了。王爷是神人啊，不但给他们好的生活，这手艺上实在是超越他们太多了。也只有朱慈煃知道，要说这手工艺，他可不是这些工匠的对手，可要说起枪支的发展方向，几百个匠户加起来也没有他了解。 “王爷，南京那边来信了。” 朱慈煃拿过赵彦杰的信看了起来，里面不过是讲述一些朝廷上的变化。福王登基了，由监国变成皇帝了。五月十五日，朱由崧正式登基为帝，改元弘光，大赦天下。而在他登基之中，起的作用最大的还是马士英。在朱由崧就任监国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人事调动。史可法被高升，入内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马士英加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史可法被明升暗降了，马士英虽然到了兵部尚书这个职衔上，可依然领着凤阳总督，兵权一刻也没有离开。而对于那些反对他登基的复社中人，朱由崧全部比照史可法办理了，明升暗降，没有多少实际权力。 这个时候有兵权有大义，朱由崧已经扫平了登基的障碍。那些反对他的人也没有什么力量阻挠了，这弘光朝廷也就诞生了。 朱慈煃也在思考，史可法还真是位悲情人物。怎么那么幼稚的想到让所有人都满意呢？他是对自己的声望太有信心了吧…………想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就是大家都不满意。在这样的时候，他也算明智。自请督师淮阳，远离南京政治中心。 在信中，赵彦杰也充分发挥了他的特色————能说，就连史可法自请督师淮阳他都做了具体分析。因为史可法说福王不好的书信在马士英手中，而福王登基了，他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而同时，现在一些失势的复社中人在叫嚣‘秦桧在内，李纲在外’。在这个论调中，矛头指向皆是刚刚得了拥立之功的将军们，这一滩浑水之下，史可法难免受到牵连，干脆离开南京，避开风暴。 既然福王登基了，他朱慈煃作为藩王，虽然不能道贺，但是派人去表明一下心迹也是必须的。这个事情吩咐赵彦杰去办，自然会妥妥帖帖。 在继续看信的时候，朱慈煃震惊了，赵彦杰居然急着向他要钱，原因是长沙那边来的人太多，远远超出了当初的预计，这银钱周转方面有了问题。南京的王府产业不少，赵彦杰也被朱慈煃授权可以使用，但是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先禀报他一声才好。信中也提起长沙百姓的遭遇。 原本在张献忠攻陷长沙之时，对长沙百姓还是很好的，开科取士，免除税赋，让人们以为他是个好人。但是当前线失利，张献忠准备开拔入川之时，长沙的噩梦也降临了。张献忠的匪兵本就匪气重，这烧杀抢掠更是在行，一夜之间，长沙变成了地狱。在张献忠大军撤走之后，长沙被抢劫一空。 朝廷军队收复长沙之后，对于百姓的生活却没有太多的过问，因为这个时候北京被攻破的消息传来了。这些大将们谁还有心情过问百姓的生活？这长沙城的百姓生活很是艰难。而这个时候原长沙藩王吉王爷的人回来招募人手了，这可就成了绝望中的好消息了。 本来但有一丝活路，很多人都不愿意离开家乡。‘人离乡贱’这是一个根深蒂固的思想，可在这个时候，活命更重要。再说，对于吉王他们又不陌生，虽然以往吉王没少干坏事，可一个小孩子又能有多大的破坏力？更何况吉王离开长沙之前给百姓们不少实惠，有熟人还是不一样的。 虽然有一部分人对大明吉王的人品十分信不过，可许多人为了生计，还是选择相信昔日的藩王。更何况吉王府来的人不少人都认出来，就是当年吉王府的老人，不会是骗人的。还说一旦选上了，可以带着家眷一起走，并且保证有饭吃，这对于百姓来说，实在是福音。 即便大部分不知道这福州是什么地方，在那里。只是对生的希望让他们不得不作出这个选择。也许换个时候，哪怕比现在好上一丁点，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想离开长沙。这次招募人手，不但招募青壮当护卫，还招募手艺人，不管你有什么手艺，只要有，王府都要。 这一下，就整整招募了两万多人，看着庞大的队伍，负责招募的窦维紫直苦笑。王爷真是给自己了一门好差事，现在这些百姓恨不得把他当菩萨一样供奉起来。可他也怀疑，王爷啥时候变的这么好心了？别看这里有两万多人，可真正有用的青壮年不过三千余，有手艺的工匠不过一千余，一大半都是这些人的家眷。 两万多人啊，光吃每天就要吃掉多少粮食？虽然王爷给的银子够多，可也没这个花法的吧？而且王爷还专门让人交代过，带足粮食，带足药物，还专门派了几个郎中，避免什么大规模疾病。这让窦维紫很疑惑，一帮草芥百姓而已，王爷需要对他们这么好吗？ 而早就被打过招呼的明军驻军也是目瞪口呆，他们是负责维持秩序的，至于将领们吃了吉王多少好处也没有他们的份。只是对于这些百姓，他们却很羡慕，吃的比他们这些当兵的还好，而小道消息也传开了。在吉王府当侍卫，那可是全额的饷银，和他们现在一年见不到几分银子那是天差地别。这一下，偷偷拖了军衣混到百姓中的士兵也不少，这让窦维紫也是意外。 他也是行伍出身，能看的出来这些人不少都是军队里的人。可这些是否收留？他也犯难，最后干脆备上一份厚礼，派人去探一下风声，结果是，军营之中主将曹瑞压根就没管这些事情，他带着一票人马已经往北京去勤王去了。而留守的副将们早被吉王府的银子晃花了眼睛，谁吃饱了撑的和一镇藩王过不去？虽然拿钱不办事的人多了，那也要看送钱的人是谁了，藩王的面子可不是他们能削的了的。 在吉王府的人马离开之后，这长沙一下空旷了许多，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这吉王声望有多好呢。‘只见这吉王一声招呼，半个长沙城的人都毫不犹豫的跟着王爷走。’这越传越玄乎的事情就是这样。‘半城王爷’朱慈煃的号召力的被无限夸大了………… 在知道事情的始末之后，朱慈煃也没有太做理会。曹瑞，芝麻小官，就算用兵权，他也不敢对自己的人撒野。而这一下，招募到的青壮可达五千人，不少是原来曹瑞的兵。五千人，虽然不多，可也不少了，经过训练，组织一个小部队已经没有问题了。可现在人有了，该自己头痛了，这训练士兵、制造装备都是很花钱的一件事情。 等这五千人到了，加上自己‘坑’来的四千人马，也就小一万人了，这开销可大得很，光凭以往的老底子也不是办法。除掉郑芝龙，没有了他的制约，自己才能有所施展。 “王爷，有密报。” 看着谢云沛一副高兴的样子，朱慈煃点点头，谢云沛就说到：“王爷，郑芝龙在广东海面大获全胜，现在正在回福建的路上，下月初九，将到福州。” “福州？” “是的，他先到泉州，参加凯旋仪式，而后回福州，下一站是宁德，他要巡查防务。” 狗屁巡查防务，这厮是到处耀武扬威啊。可福建已经是他的地盘了，他还需要这样吗？估计是自己派去各地的人行动被他察觉，他大张旗鼓的巡视，这底下怕是也要追查事件了。 也好，虽然比我想的察觉的更快一点，那也没什么，只要你到福州来，便不要走了。想到此处，朱慈煃的眼睛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