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章 憋屈的人

    姜钰揉揉眼睛，终于从那一堆堆积如山的家书中解脱出来了，每个月的今天就是他最忙的日子。因为这是士兵们送家书的日子，当然家书以外还有钱财。这是舰队的规矩，他们自从出海，就再也没有回到中原的任何港口。姜钰自然知道这是他们还不是公然出现在世人眼前的时候，可那些大头兵又怎么能理解呢？

    家书，是军法处必须监察的一道程序，是不能有关于舰队任何情报回去的。一旦发现，这封信就要重写，幸好不用他亲自动手，他只要检查了就好了。

    “处长，您叫我。”

    处长，这新官衔也是王爷发明的，不过无所谓，能当官就可以了，当什么官可不是自己能挑的：“这有四十三封信，你给重新润色一下。”

    “是，我说处长，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啊。你和上面提一提吧。”

    “别抱怨了，老钱，你憋屈，我还憋屈呢。没到马尼拉之前我可是连睡觉都不踏实。”

    钱斌眼珠一转，也是很猥琐的笑了起来，那没办法，谁叫大人您长相那么清秀呢。这舰队常时间在海上，又连个母蚊子都没有，这些水手士兵们的精力可旺盛的很。至于这男男之间的事情嘛，谁也不好管：“处长您就别担心了，现在在外面的营地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吗？花钱就成，您有什么不踏实的，呵呵。那群小兔崽子这次谁不是赚的盆鼎满贯的，现在可都忙这花钱呢。”

    姜钰也是无语，总算到了马尼拉，上面开恩，士兵们才有了花钱的机会，平日里总在海上，拿着银钱也只能数数，什么都干不了。有家世的固然能送钱回家，要是没家世的，这钱只能看看，什么用也没有。

    “他们赚了，好像你没好处似的，这段时间你也捞了不少吧。”

    钱斌嘿嘿一笑：“有点，有点。这些兔崽子在马尼拉得意了，可那个敢得罪咱们军法处啊。不过别说，这次还真让这些兔崽子赚了，好些人捎回家的那钱多啊，我看着都眼红。”

    “老钱，老钱。你可别真掉到钱眼里了，咱们可是在军法处，军法处有多厉害你更应该清楚，违犯了条规，那可不是你一个人死的事情。”

    “那我自然省的，这钱虽然多，可都是兔崽子们拿命换回来了。要是贪了这份钱，是要被天打雷劈的。在说了，我们侦缉处的孝敬也不少，我知足，我知足。”

    姜钰看着钱斌的笑意，还是提醒到：“你是我的心腹，我还是要说一下，别和别人比。我们侦缉处自然孝敬不少，可军法处里面最肥的可不是我们，刑罚处、敌情处、后勤处都比我肥的多，不要和他们比较，莫让你自己陷进去。”

    “省的，省的。只是头，您也和上面说说吧。总这么遮掩着也不是办法，我现在写家信都成高手了，就是以后退役了，到街上摆个代写书信的小摊，也饿不着。”

    “切!退役了自然有王爷管着你，摆摊？你不嫌丢人。行了，这段时间事情多，你注意一点，去办差吧。”

    等钱斌走了，姜钰看着那一份份银钱，真是动人心啊。希望这些大头兵喝多了别胡说，自己的准备应该很充足，军法处是个好地方，油水足，待遇好，可费心啊，一旦差事没办好，掉脑袋算是便宜你了。

    外面卫兵进来禀报：“头，今日有人想混进营地。”

    “审的如何？”常有人想混进营地，这也不是什么事情。毕竟在大明军营之中做买卖，那转头可大的很。在海上饥渴了很久的大兵们花起钱来，那可是把钱不当钱，更何况这次拿下马尼拉，抄了西班牙人的仓库，上面的赏赐可是人人有分，人人丰收，这钱更是花的和流水一样。

    “这次事情比较麻烦，这人是大明人。”

    “大明的人？”姜钰的脸也严肃了起来：“是早就在海外的还是最近刚出现的？”

    “这家伙嘴很硬，根据他的交代，我们寻到他所说的地方，可那里根本什么都没有，这是供词。”

    姜钰拿过来一看，前后一联系：“都查实了？”

    “是的。”

    “海里的鲨鱼饿了，做点善事吧。”姜钰说完就走了，不是我们心狠啊。谁叫你做探子呢？反正有前例可寻，要怨只能怨你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了。

    萧无是春风得意，西班牙人在整个菲律宾也没有多少人，现在整个菲律宾基本都被自己拿下了。以往那些西班牙人拿着火枪一震慑，本地人就没有反抗的意志，可面对武装到牙齿的王府士兵，他们根本不是个，更不要巨大的数量差距了，他们更是不堪一击。

    喝了一口洋酒，萧无直皱眉头，看那些西班牙人宝贝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好酒呢，难喝死了。正看见姜钰求见，萧无恶作剧一发：“姜钰啊，这可是西班牙的司令员珍藏好酒，你把他都喝完了在说事。”

    “这个，这个…………下官实在不善饮酒。”

    看着姜钰为难的样子，萧无却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这是命令。”

    姜钰无奈，只有捏着鼻子喝了起来，对于这洋酒，他并不陌生，只是喝过一次就在不想喝了，可命令一下，别说喝酒，就是喝尿也得喝。

    看着姜钰一副痛苦的表情喝了酒，萧无是哈哈大笑：“味道不错吧，这可是好东西，别人我还不给他呢。说吧，什么事？”

    “呃…………”姜钰打了酒嗝，告罪后才说到：“大人，最近想混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不但有洋人，现在连本土上的人都来了很多了。大人，我估计我们的存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还需要这样藏着掖着吗？”

    萧无晃了晃脑袋：“当然，对于那些有心人，我们的存在不是什么秘密。可有心人知道了又怎么样？来这海外咬我们不成？你放心吧。快了，王爷交代过了，顶多在过两三年，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去了。”

    一听还要两三年，姜钰也是无语。现在他大小是个官了，挣的钱也不少，可就是不能和家人明说。唉…………富贵不能还乡，有如锦衣夜行。没滋味啊：“只是大人，这次您对士兵们都这么慷慨，上面会不会不放心？”

    萧无瞪了他一眼：“这事你不用cao心。”随即又换了平和的语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你不用担心。不就是放纵士兵们抢了点东西嘛，又没抢菲律宾本土的人。都是西班牙侨民，有什么好怕的？这事情王爷知道的。你知道王爷怎么批复的？”

    对于这个姜钰当然好奇，可他更清楚，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他就是知道了也是不知道。却听萧无继续说了起来：“王爷批复，说我抢的不够专业，应该让西班牙人最后去刮一层地皮，然后我们登陆，将这些财物拿出一部分还给百姓，大头嘛，送回福州，不但收买人心，还一文不花。啧…………这才叫抢劫，真是自愧不如啊。”

    南京，刚走进皇宫的朱慈煃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心中也纳闷，难道昨夜自己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