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不眠之夜

    “殿下，这事情是不是太冒险了？”

    朱慈煃打断了萧无的话：“不要说什么坐不垂堂的鬼话，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不敢冒险，我早就死了。”

    “可殿下，那是以前，现在我们具备了这般实力，只要积累一些时间，横扫天下也很轻松。”

    “奈天，其实这次我们根本不算冒险。你想想，这次的敌人是什么人？郑芝龙的余孽勾结倭寇，这两伙都是草寇，他们能有多少人？能和我们的正规军比吗？”

    “那是不能，可也不能这样冒险。福州是整个集团的中心，不能受到一点伤害。殿下您更是所有人的中心，您连掉根头发都不成。”

    “唉…………”朱慈煃叹气说到：“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是这么庞大的官僚集团我们目前对抗不了哇！八公先生的意思很明白，对付这个庞大的旧官僚团体，只能寻找合适的借口，一刀一刀的慢慢割。若是太急了，只会适得其反。前次请立桂王为皇太叔，我以此为借口发动，算的上是名正言顺。这次我身处险地，更是有充足的理由开刀了。这些腐败的官员，别的本事没有，一个个精明的和猴一样，逼急了就麻烦了。”

    “那也不用这样啊，反正您是君他们是臣，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能等的起，可形势等不起啊。满清人虽然残忍好杀，穷凶极恶，可也不能否认他们之中确实有皆出的人才。为了保证北伐的胜利，我必须加快清理掉一些隐患。你想想，一旦北伐失利，满清人拿去了江南，经过一段时间安定了江南，我们再北伐，那就困难的多了。”

    “也是，现在各地反抗满清的情绪很高，是对我们很有利的情况。要是过几年，满清安定了内部，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可恨我们力量不足，要不然一口气打过长江，收复中原那才好。”

    “谁不想这样啊，可有多大头戴多大帽子。奈天，你一向稳重，这次全靠你了。”

    “殿下，我还是少带一些战舰吧，多留下一些您也安全。”

    “不，我们准备的力量足够了。不过六千多倭寇和郑芝龙的余孽，一帮草寇一样的家伙。若不是为大计，他们根本连福州港口都看不见就会被送到海底喂鱼。你放心的去吧，这些人只是来送死的。这一次，我要彻底的将那些给北伐拖后腿的人一个教训，一个血淋淋的教训，为了北伐的胜利，冒这点风险算什么？算什么？”

    萧无也无奈了，这个时候他真不想走，可他不走，那些鱼根本不能上钩。要是朱慈煃的主力舰队在福州，这些倭寇连看一眼的胆子都没有，更别说来福州烧杀抢掠了。在朱慈煃经营起舰队之后，对于倭寇的态度是，一旦遇到，全部抹杀，不管是不是真倭寇，只要和倭寇沾边的，就没有活路。这两年下来，倭寇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了，这次可算是他们最后的反扑了，定然凶恶的很。

    “奈天，别顾忌，北伐收复故土才是我们最大的事情。只有打赢了，才能给天下人以信心反清，才能让仁人志士前仆后继的去和满清作战。国有蠹虫是免不了的，忠者生，逆者死。这些事情太阴暗，还是交给蒋德璟他们吧，你是英雄，去北伐战场上竖立你的形象。蒋德璟他们毕竟老了，还能在这位置上呆几年？未来还是要靠你的，赚取声望的机会给你了，看你的了。”

    萧无点点头，无言的离去。权势他并不在乎，只是这份信任，足矣！来吧，女真人，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当你们发现长江成为勒在你们脖子上的钢刀时，你们会是什么表情呢？

    杭州，水陆交汇，又临海，更是大运河的南端起点，是北伐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基地。拿下之后，就可以作为后勤之地，通过海运，源源不断的物资就会来到，这是陆路运输无法比拟的优势。同时，只要杭州在自己手中，绍兴的鲁王就是案板上的rou，完全没有了机会。

    城外大帐中的刘国轩也有些紧张了，这是决定性的一刻，内外一起发动，目标就是那两万满清八旗兵。不得不承认，这些八旗兵还是相当有战斗力的，女真人在大明眼中是野蛮、落后、愚昧的代名词，可他们同样凶猛、善战、悍不畏死，游牧民族的本质就是以战争养肥自己。

    “小帅，城内已经发动，满清人措手不及。和托部已经被包围，张存孝死守总督府，都已成瓮中之鳖。”

    “好，通知各部，成败再次一举。”

    北伐，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行动，更是精神上的行动。朱慈煃的北伐就军事而言，许多新兵都没有达到要求就被拉上了战场，这无疑会加大不少伤亡。可刘国轩依然记得朱慈煃在出发前和他的谈话：“我何尝不想保住这些忠心为国的汉子，可时不我待，江南绝对不能让给满清人，那样的话，我们完全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刘国轩也是奇怪：“就算江南富庶，可也算不上是我们的命脉啊？我们的命脉在福建，在台湾。”

    “不错，这不是我们的命脉，却是满清人的命脉。为了战争，满清人从晋商那里借贷了巨额的银两，自然会有代价。这代价就是富甲天下的江南之地。一旦让满清人在江南立稳脚跟，晋商的实力将膨胀到恐怖，然后呢？这些钱又会成为满清人的军费，让他们继续打下去，直到我们失败。满清人的经济非常糟糕，基本依靠晋商的‘慷慨解囊’才能保持战争。”

    刘国轩明白了，商人就是商人，完全以利益为目的，才不管你是天王老子呢。一旦满清人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自然也不会继续无偿的借贷给满清人军费了。那么会出现什么情况呢？谁也说不好，或许这些商人会屈服于满清人的刀锋，可一旦有了裂痕，那就会出现很多机会了。

    “不单如此，除开保住江南外，我们更是向天下人展示我们的决心。我们决不屈服，不管中原大地会如何，我们依然抗争。我们代表的大明正统，绝不向外敌妥协。打的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就是崩了门牙，也要让天下人知道，我们依然在战，雄心不灭。”

    打输？刘国轩知道的情况很多，可以说这次北伐他有六成以上的胜利把握，这已经很高了。王爷说的也很清楚，让所有人知道，我们依然在战，大明的旗帜并没有倒下。就算明廷丧失了大部分人心，可满清人更不得人心，还是有大把的人支持大明的。

    摇摇头，刘国轩从回忆中脱离出来，紧张的等待着战局的消息，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