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平庸之世 见微知着
在李孟河间府大胜,扬名天下之前,因为历次的战役和举动都是尽可能的低调,所以天下人知道这山东李孟的人并不多。〔顺手推荐下新书:,大家支持哟!〕 不过,知道的不多,却不代表没有名声,在这次大胜之前,在漕运收取厘金之前,李孟就是被天下人斥骂,认为是无耻之徒。 这个原因倒是不复杂,李孟现在的两名如夫人顾横波和柳如是就是原因,这些人士未必有什么治国利民的手段,可对秦淮***却都是热衷以极,按照他们想法,这些名女才女,怎么也要嫁给才人才算是良配。 实际上这想法倒也不难分析,无非是觉得才人能娶,自己也是人,也可以带入其,就感觉是自己娶到一样。 当然,这也是那些才佳人的如此风行的原因之一,可那山东李孟,攀附阉党,依仗南京镇守太监刘福来,强占两名弱女,真是让天下的士愤怒唾弃。 他们却没有想明白,自古来这美女都是要嫁给有权有钱的人物才能幸福终身,要不然嫁给个有才穷酸,美色被人觊觎,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惨剧发生,何况这等卖笑人家,不管是何等的风光,到了年老色衰的时候,恐怕温饱都未必能达到。 说的难听点,还真就是嫁给这些有权有势的实力派,才能让其富足一生,并且安然无恙,这不是浪漫,这是现实。 顾横波和柳如是对这一点看得很明白,尽管被圈在李孟内宅的比起当年迎来送往的秦淮河上要无趣很多,可在这里有安全感,不必为了生活强作欢笑。在李孟的身边,可是被当作实实在在的人,而不是商品。 尽管外面人写章怒骂李孟牛嚼牡丹,不解风情,糟蹋了如此妙人,也有人哀叹顾横波和柳如是命运凄凉,名花凋零,可作为当事人的顾横波和柳如是。反倒是生活的颇为安稳快乐。 秦淮河上大部分名噪一时地女,晚景都可以用凄凉来形容,甚至是那些嫁入豪门的脱籍从良的,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在没有李孟的历史上。江山倾覆,末世天下,那些豪门都是灰飞烟灭的下场,何况是依附其上的几个女。 顾横波、柳如是也就是在李孟的身边,在李孟的保护和供养下,才取得了她们人生真正地幸福。 当事人的想法不知道如何,可天下人未免有了这样的印象,李孟武夫,粗鄙凶悍,勇猛无比。但也有那些武将惯常的缺点,贪财好色。 贪财不必说,贩运私盐起家,又有商行,田庄,那生意做地泼天一般的大,金银滚滚而来,这好色的名声,自然就是强占民女。借着阉党的权势,强行掳掠秦淮二女回到山东,这不是好色是什么。 既然是好色,要想讨好这位炙手可热的大将,投其所好是必要的。要说送金银财宝。恐怕在对方面前拿不出手,唯一可以搔动痒处的。恐怕就是这美色了。 如今的天下,有名的美女在那里。当然是在江南之地,不过要找不逊色于顾横波和柳如是的绝色美女,这难度可当真不小。 吴木桓神色古怪地说要送礼,所要送的就是一名美女,除却这美女之外,其余的礼物恐怕也不会这么神色古怪,似笑非笑了,他非要借着这个送美女的事情面见李孟,主簿袁宏却不会让他如愿。^^^^ 仔细的盘问之后,终于是问出来了答案,一时间也有些啼笑皆非,先安置下来了吴家派来的这名使者,然后去求见李孟。 二月二十这天,登州军副将,目前则是驻守在河间府的部队统领王韬,跟李孟辞行后出发,护庄队和武装盐丁的改编成正规军的速度很快,并不花费什么时间,何况济南府兵器装备储存地充足,很快就可以补充完全,这就能出发了。 对于目前的胶州营来说,南直隶的江北之地差不多已经是控制在自己手了,南京镇守太监卢德率军撤离了在寿州的战场,在巢湖乘船回到了南京。 南直隶的江北部分,除却凤阳城还在马士英地手掌握,其余地差不多都是李孟的兵马,接下来地举动就是招降革左五营,实现彻底的控制,尽管这些事情一直是没有挑明,可革左五营若是不降,那下场就是被彻底地歼灭。 李孟初步的打算是,让陈负责凤阳府和庐州府部分,而马罡负责淮安府和扬州府部分,尽管是按照拟南直隶来划分驻防,可陈和马罡的任务却不光是南直隶江北地,陈实际上是负责河南和湖广方向,而马罡则是负责江南方向。 给赵能的任务就是登州、莱州、青州三府,而李孟直管济南、兖州、归德和河间府四府,目前唯一为难的事情,就是是不是继续扩军,扩军要扩展到什么规模。 尽管每日在家,可李孟陪家人的时间并不多,和顾问、幕僚还有胶州营系统武官员在一起的时间更长。 对于是不是扩军的问题,大家都是颇为的谨慎,以胶州营的训练和作战方式,如果新扩充的部队不按照胶州营这么训练,那用处反倒是不大,而且很难融进这个体系来,可要是按照胶州营的标准训练,耗费惊人不说,现如今的情况,就会挤压山东生产和制造这两方面青壮劳力,十分的麻烦。 李孟从灵山商行调来了几名算帐的帐房,每日间就在总兵衙门的偏厅,他和顾问幕僚商议出来个方案,就交给这些帐房计算花费使用,看看山东的财政能不能供应满足这个方案。 上午才和孙传庭、刘福来那边商议完,下午袁宏就求见,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看来袁宏和吴三桂的那位亲戚已经是谈出了什么结果,速度倒还是真快。 主簿袁宏其实颇为的为难。送美女过来这件事情听着颇为的风雅有趣,可在其办事的人未必觉得如此。 身为胶州营主簿地袁宏当然明白内帐房的意义,知道这机构在山东到底有多大的权势和作用,而且主管内帐房的就是大帅的几位夫人,这等事自己帮着张罗,别被当作是在其cao办运作的,被几位夫人恨上,那可就运气太坏。将要倒霉了。 可要是把这件事瞒下来,大帅既然收了顾横波和柳如是,没准真是有寡人之疾,要是自己隐瞒不报的事情被大帅知道。没准也会怪罪下来,同样是吃不了兜着走,权衡轻重厉害,这袁宏终于是拿定了主意,还是把这件事告诉大帅的为好,至于会如何,还是请大帅自己来决定吧。 看见袁宏脸上地神色,李孟颇为的纳闷,看一向是敢于直言的袁宏吞吞吐吐的模样,倒是让他好不耐烦。^^^^禁不住开口说道: “袁先生,咱们胶州营内不以言罪人,你尽管讲就是,怕什么呢?” 听到这李孟这么说,袁宏感觉到颇为地尴尬,开口说道: “吴家派来的使者,说是给大帅备下了厚礼,关外的人参、貂皮还有珍珠,都是上等的货色。卑职请灵山商行的伙计们看过,他们说这些都是关内见不到的上品珍物,了不得的好东西。” 李孟无趣的挥挥手,开口说道: “这些珍物无非是让人吃的好些,穿的舒服些。与军国大事上一丝一毫地用处也无。让罗管家收了就是……这些东西都是在满清鞑手上掌握,宁远到山海关一带那有这样的东西。怕是这吴三桂没少和鞑做生意吧!!” 说到一半,李孟倒是想到了这个关窍。貂皮人参,必须要深山老林才有上品,可宁远到山海关一线,那有什么深山老林,关外的这些地盘都是在鞑手掌握着,吴三桂怎么会淘到这种好货。 想必是和鞑之间有些莫名其妙的勾结,才能搞到这些看着平常珍贵实际上却是违禁品的奢侈物资。 当然,尽管吴三桂不自量力的用五千人对大兴堡发动了一次攻击,并且溃败无地,可不影响一些胆大的商人,甚至是吴家自己的商户和鞑虏那边做生意,互通有无,毕竟现在盛京对奢侈品和各项生活用品的需求也是极大。 李孟想到这个关节之后,对吴家地厌恶更盛,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不过是一些普通的货物,为什么袁宏这么吞吞吐吐,还要专门约了时间报告。 打了个铺垫,这话早晚也得说,袁宏咽了口吐沫,颇为艰难的说道: “禀报大帅,吴家还有一样特别的厚礼相赠,对这件礼物,卑职不敢擅自决断,所以特来禀报大帅定夺!?” 听到这话,李孟的好奇心倒是增添了几分,点点头,那袁宏才慢吞吞地说道: “大帅,吴家送来了一名女,说是给大帅伺奉枕席,那个……” 这还真是出乎李孟地预料,一时间他也是目瞪口呆,这等把女当作礼品的行为,李孟颇有耳闻,可真发生在自己身上,却实在是不能接受,尽管当日间他也有过类似地事情,南京镇守太监刘福来把顾横波和柳如是赎身之后送给了李孟,这个行为至今想起来都是颇为的别扭。 李孟尽管接受不了,可这件事在这个时代也是稀松平常地,他笑了笑就平定下来,又是开口问道: “吴家的歪歪心眼不少啊,送来的到底是谁呢?” 看着李孟笑颜以对,这袁宏才算是轻松下来,放平了声音,脸也扳了起来,尽量不让李孟感觉有什么戏谑的神色,郑重其事的说道: “吴家送来的这名女是来自苏州的陈圆圆姑娘。” 袁宏边说边是仔细观察着李孟的神情,陈圆圆这三个字一出口,明显能看出来李孟的神色跟着变化了下,袁宏心暗想,看来这吴家所送的“礼品”还真是很对大帅地心思,做的妙啊! 他当然不知道来自现代的李孟通过书籍和影视所了解到的晚明女。===顾横波、柳如是当初是不知道的,但这陈圆圆可真是大名鼎鼎。 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有那些正史、野史什么的,谁要是不提陈圆圆,谁就不能说自己描写的是晚明。 大凡和政治人物扯上关系的女,总能得大名,这陈圆圆也因为他和引领清军入关地吴三桂有一段纠缠,这才被传颂很久。可在这个时代来说,陈圆圆不过是一个所谓色艺双绝的名妓,一名在江南士心美名无限的年轻女孩而已。 还没等袁宏说什么,李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屋护卫的亲兵们,连同站在一边地袁宏都是惊讶,可也不敢说太多。 李孟笑的很欢畅,过了会才停了下来,平复了下呼吸,笑着开口询问道: “袁先生,你可听过这陈圆圆的名头?” 袁宏还真是迟疑了下,不知道自家大帅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郑重其事的回答说道: “回禀大帅,学生在济宁的时候。也曾经和人谈论风花雪月之事,陈姑娘是江南的名女,偶有谈及,这也是难免。” “你可知道陈圆圆为什么是由这吴家送来吗?” 听到李孟的询问,袁宏定定心神,看着自家主帅的询问,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含意,方才的那番大笑也不像是什么得意或者是讽刺地笑,隐约间倒是有些悲愤苍凉。自己这边应该没什么牵扯。 袁宏放心下来,稍微思索回忆了下,这才开口说道: “大帅,两京江南,多有无聊士。记录这些朝野逸闻。***之事自然也难以避免,学生看书甚多。这才是接触了些,就把知道的和大帅详细解说。” 李孟端起身边的茶碗点点头。抿了口水,袁宏开口讲述,陈圆圆本是苏州的名妓,崇祯皇帝每日间cao心国事,愁眉不展,结果京师的外戚勋贵就琢磨着搜寻美女呈上,缓解皇帝的愁思。 田贵妃的哥哥田畹则是出面搜罗美女的主办,陈圆圆就是这么带到了京师,按照那些笔记的记录,田畹自己被陈圆圆迷住,所以把陈圆圆留在自己府,没有送给皇帝。 吴三桂曾经在两年前去往京师,因为他是外地地实权武将,京师勋贵都是争相结交,结果吴三桂在田府的酒宴上见到了献歌献舞的陈圆圆,一见之后惊为天人,当即是索要到了自己的手。 本来想要带出关外,带到宁远,可吴三桂的父亲吴襄却劝吴三桂不要贸然行事,陈圆圆不同于一般女,太惹人注目,如果带在身边,驻守边境要地,难免会被人诟病参奏,结果陈圆圆就这么留在了军都督府上。 这次送来想必就是从京师那边送来地,有明一代,人士打听小道消息,传播八卦地习惯极重,就连皇帝的八卦都能编排,别说是吴襄和吴三桂这等边镇地武将了,陈圆圆是江南名妓,这就更引人注目。 各种章笔记,传播的沸沸扬扬,稍微有心地人就能打听到,袁宏好歹也是名士,偶尔还要代表李孟和山东的士林交结,自然听到了这些八卦消息。 但他不知道,李孟刚才的大笑不是为陈圆圆上门而笑,而是笑这个世代,晚明时代,果然是末世的气象。***** 名臣烈女,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传扬,别说是传扬,甚至连值得传扬的人都没有,而名扬天下的人,不是jian邪小人,就是***名妓,这个末世根本没有什么英雄,这个时代,或许和晚清龚自珍所叹息的那般“如今的时代,就连匪盗之都没有杰出的人物,天下都是平庸之辈”。 这样的时代,这样的衰颓,如果没有自己这个变数,那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不敢想像啊! 屋安静了一会,李孟沉声开口说道: “一名女孩,被当作商品送来送去。想想也真是可怜,袁先生,收下来吧。” 袁宏板着脸,站起来躬身领命,心松了口气,心向这个难办的差事总算是有个结果,刚要告退,就听到李孟开口说道: “问问她将来有什么打算。让内帐房那边帮着cao办下。” 这个命令,袁宏却能猜到一二,准备领命去办,刚转身迈步。就被李孟叫住,又是沉声吩咐道: “袁先生,现在知会赵能、周扬、宁乾贵、黄平到本帅这边来下,有辽东之事要商议,留那吴家的使者呆几天,让他那边带个答复回去。” 当天晚上,袁宏去客栈那边说了李孟的答复,吴木桓满脸大功告成的表情,不过等把陈圆圆请出来之后,袁宏隔着屏风把李孟地意思转达给这个女孩。在屏风后面的陈圆圆沉静了好一会,过了会才听到那边有轻声的啜泣。 吴木桓尽管心疑惑,可人已经是送了出去,他没有资格说什么,只得是在边上听着,等那轻声的啜泣停息,就听到陈圆圆在屏风后面幽幽的说道: “多谢大帅的大恩大德,贱妾已经无心留恋俗世,愿意出家为尼。还请成全。” 一听这话,吴木桓脸上顿时变色,好不容易选了个可以讨对方欢心的礼物送过来,可这“礼物”却要出家为尼,那还有什么意义。这吴木桓马上就要出声呵斥。却听到那边的袁宏客气地说道: “姑娘既然这番请求,那就请在客栈内等候几天。山东这边自会安排,稍安勿躁。” 话说完。那边吴木桓还没有张口,就有袁宏带着的丫鬟、婆的走进来把陈圆圆带到了胶州营安排的地方。 和一直是被人宠爱,而且自高身价地顾横波和柳如是不同,陈圆圆这几年的命运可是说是跌宕起伏,被人当作物品送来送去,吴三桂少年将军,风华正茂,本以为这就是最后的归宿,可没想到这种安宁日过了不到两年,又被吴家当成礼物送到了山东来,这真是让她心如死灰。 谁想到这山东倒是通情达理,直接让她选个出路,凡是聪慧者,都能从李孟的话和安排明白些什么。 并不想收入内府,却又可怜身世处境,索性是给予收留,心如死灰的女能有什么出路,难道还能继续去卖笑不成,除却出家之外,选择也没什么了。内帐房对这件事情的反应特别的快,袁宏这边把李孟的意见传达过去,当日间银两人工什么的都是拨付了下来。 决定在镇东将军府的边上兴建一座尼庵,供养观音,就请这陈圆圆来主持,本来这木云瑶就是有身孕在身,情绪正是脆弱地时候,不能让她受到什么刺激,何况,其余的几个女想的很明白,不能再给自己增加对手了。^^^^ 吴木桓本以为自家的礼物搔到痒处,谁想到山东这边居然这么处置,心忐忑之极,不过第二天,山东这边就提出了几个条件。 这种办事的效率让吴木桓瞠目结舌,这年头的大明官佐衙门,哪个不是先送礼,然后再酒宴客套,双方混得熟悉了才开始谈正事,谈着正事的时候,还要讲究个分寸节奏,不能说的太明白。 可这山东根本没有那么多讲究,直接是开门见山,毫不客气,不过这样也好,回去之后直接就可以和将主禀报,算是此行不虚。 山东条件不复杂,甚至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东西,比如说允许山东灵山商行在山海关和宁远一线开设商行分号,并且在吴三桂地控制区域内,寻找能够停靠船只的港口,进行往来贸易。 如果条件允许,山东可以在北直隶招募平民百姓去往辽镇耕种,设置屯田田庄,屯田所得,可以酌情分给辽镇部分。 辽东苦寒,不适合晒盐,吃用的盐货大部分要北直隶的长芦盐场供给,山东的条件是,辽东如果把自己煮盐地事情停下来,山东可以低价供给更多地盐货。 这些条件,听得吴木桓一楞一愣的,心想这个山东总兵太没出息了。怎么满脑袋都是想着怎么赚钱。 吴木桓也就是心想想,这么快得到山东地回应,也算是不虚此行,当即说是回去商议,就此告辞。
平心而论,山东的这些要求看着都是对关外辽镇有利无害地,山海关到宁远一线地方苦寒不说,还是明清战争的最前线。彼此之间杀来杀去,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如果山东愿意开设商行,那自然是双方方便。 屯田田庄若是在别处。恐怕会和当地的地主士绅冲突,可在辽东,唯一不缺的就是土地,最缺的就是人口。 既然山东愿意自己召集人口去开垦,并且要交给辽镇粮食收成,那辽镇的官兵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拒绝地地方,这对他们没有一点的坏处。 而设立港口供应盐货这几项,或者和辽镇没什么关系或者是辽镇急需的事情,吴木桓走的时候都有些糊涂了,本来这次他来山东。是来示好交结地,可山东提出来的这些条件,倒好像是反了过来。 地主将门出身的吴家当然不会明白胶州营这些条件的用意,胶州营也不指望这些条件对方会欣喜的答应下来,双方目前还隔着个永平府,山东兵马对山海关和辽镇还是鞭长莫及,慢慢谈条件也不着急。 送走了吴木桓的当天,在镇东将军府的边上,一座尼庵当日建起。反正济南城的空置房屋很多,以内帐房在济南城的行事权力和效率,旦夕即成。 吴家的使者一走,山东来了一个李孟不得不亲自出面接待地客人,从京师过来的兵部侍郎魏乐泉。 这魏乐泉和那罗侍郎不同。贫寒士出身。后来娶了朝某大佬的女儿之后这才是飞黄腾达起来,有这些经历。自然行事思考都要周全许多,尽管是二月初十离开京城。可魏乐泉却走的极慢。 一边是搜罗京师的消息,一边是搜罗山东的消息,崇祯皇帝朝令夕改的脾气他心清楚,出京时候的交待给自己的底线,天知道半途会不会有变化,如果自己不能及时知道地话,那就是天大的祸患了。 所以侍郎魏乐泉等待着和自己亲厚的那些同僚和他妻家的那些关系,每天给传递的消息和局面地变化,如果有什么变动,宁可停下来和京师那边再进行确认,也不肯贸然地匆匆赶路。这么磨磨蹭蹭的一路南来,等到达山东之后,已经快要过去一个月了,魏乐泉从北直隶进入山东地时候,清楚的看到了北直隶和山东截然不同地风貌,也看到了那些过来护卫他的士兵们的精强。 而且魏乐泉非常清醒,他知道自己是来山东和李孟谈条件,是要来讨价还价的,切莫把自己当作朝廷的钦差,卖弄面。 进入济南之后,护送他的兵马就把消息传到了镇东将军府那边,按说这等朝廷派下来的高品官员,地方上也要相应的高规格接待,做到恭恭敬敬,最起码地方上的官员,应该主动的去上差居住的地方问好请安。 巡抚颜继祖和周扬他们商议之后,倒也不准备在这个上面给朝廷什么难堪,准备派人去把这场面的事情做足。 没想到的是,山东这边还没什么行动,魏乐泉先把帖递到了镇东将军府,说是李将军有没有时间接见。 这态度可是谦卑到了十分,客气到了极点,李孟这边行事,不牵扯到原则上的时候,向来是对方客气,我这边也跟着客气。何况山东已经是漫天要价过了,也该朝廷这边就地还钱了。 在魏乐泉发出拜帖的当天晚上,山东巡抚颜继祖就领着一应官员来拜见,算是把这个礼数做足,兵部侍郎魏乐泉发现了几件比较有意思的事情,比如说按说这山东地方上的官员,应该以巡抚和布政使为先,参政和济南知府衙门一干人等,应该在后,当然了,济南知府衙门的人也不该这个时候来拜。 巡抚颜继祖在最前面倒没什么不对,不过,两名地方官员都只是落后他们半步,而且巡抚对他们两人都是颇为的客气。 通报官职。左边的那名是左参政颜某,右边的是济南府同知周某,那布政使和济南知府反倒是在他们身后站着。 看见这全无规矩的模样,来自京师的兵部侍郎魏乐泉难免腹诽,心想这山东地方果然是每个上下体统,怪不得会出来李孟这等飞扬跋扈地凶恶武将,等到接风宴席的时候,魏乐泉更是开了眼界。 山东右参政柳清嵩。一名身形胖大,看着通晓官场规矩的年人,压根不理颜继祖和山东布政使,反倒是把心思都是放在了那名姓颜的左参政。还有那名年轻点的济南同知身上,那讨好谄媚的心思甚至可以用露骨来形容了。 至于是巡抚和布政使,看那模样,隐约间有些不平,可这不平却不是为了下属的上下颠倒,看着依稀是因为无法在这个讨好谄媚的举动插上一脚,不能去那么露骨地谄媚讨好,而愤愤不平。 魏乐泉当然不知道一个是镇东将军的岳父泰山,另一位是将军幕府的首席官,在如今这形势下。如何能够怠慢。 现如今朝廷的官员可以不管,可跟李将军相关地,一定要巴结讨好,从李孟做到总兵的位置上之后,所做的事情,就算是罪过牵连,山东的官五品以上差不多都够杀头的罪过了,可到现在朝廷不敢动一个人的官位,每个人都是太平的做官。还在田庄商行拿着红利,这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有李孟这神仙坐镇。 这些见闻,魏乐泉记在自己的笔记之,若干年后被公开。此段描写被许多人拿来引用。也算是不经意的经典。 事情倒不像是魏乐泉想的这般为难,山东地方官员过来拜见之后。第二天早晨,总兵衙门就有一名亲兵把总过来送请贴。说是大帅设宴,请魏侍郎赏光。 山东做事还真是雷厉风行,连个过程都没有,早晨送贴,请地就是午间的酒宴,这名魏乐泉侍郎除却苦笑之外,还能怎么办。 镇东将军府没有魏乐泉想像的那般富丽堂皇,在他这一路上,京师和北直隶已经有传言,这山东总兵李孟如何的穷奢极欲,吃喝用度如何的耗费,这人是如何的贪鄙武夫,不过这也是世间的常态。 这其实不奇怪,武人给人的概念,在这个时代就是如此,贪鄙好色,事实上,大多是武将军兵也的确给人这个印象。 山东总兵李孟做到这么大地事业,想当然他有多么奢侈无度,道德败坏,可魏乐泉看到府邸之后,却发现不过是个等大小的宅,除却整洁干净之外,再也看不出什么富贵的气象。 在门口守卫,在周围巡逻的亲兵士卒们则没有京师大户人家的那种骄横散漫模样,举止行动自有一股凛然地模样,看见他这名朝廷地高品官员过来,众人也都是各忙各事,没有人好奇围观。 兵部侍郎魏乐泉从这些事情上就能看出很多,这不是大明的军队,这种有规矩章法,不骄不躁地士兵,根本不可能存在大明的军兵之。 等到了客厅地时候,看见李孟身穿青色布袍走出来,客气问好,并没有什么嚣张跋扈的举动,等到落座之后,魏乐泉看见桌上的饭菜并不是什么珍馐美味,而是些普通富商官员就可以享用的普通饭菜。等到用饭的时候,魏乐泉发现李孟态度平常,吃的颇为香甜,显见不是为了寒碜朝廷来使,而专门做出的寒酸饭菜。 兵部侍郎魏乐泉看了看这将军府邸客厅内的布置,发现所有的器物都是平平常常,虽然是富贵之物,可在见惯了豪奢生活的魏乐泉严重,实在是太过一般。“大人自京师来,李某未能远应,颇为失礼,就先干了这杯赔罪吧!!” 李孟笑着举起了酒杯致意,看见这名三十出头的地方大将微笑举杯,从这名年轻武将的表情和举动上,魏乐泉看不到一点传说的飞扬跋扈之气。 来自京师的兵部侍郎魏乐泉突然间一阵感慨,自府门到这客厅,所见所闻,所观察到的一切都让魏乐泉感慨,这种感慨不是赞叹或者唾弃,而是一种心灰意冷,一种近似于绝望的心灰意冷。 若是这武将贪鄙粗鲁,嚣张跋扈还好,可这武将却举止从容,进退有度,这等人杰做出这般的大事业,大明真的有难了啊! “魏大人,李某开门见山的说吧,现在大明军务凋敝,又有外敌压境,李某这边练出一支兵马,理应替朝廷分担一些麻烦,北直隶,李某不要顺天府,南直隶李某不要南京,山东河南都要归李某镇守,境内武官员都要归李某任免决定,大人觉得如何啊?” 李孟神态从容,然的问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