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道生为三

    原本是薇薇安和罗天两人一同监护着子川去见他的养父母，但是罗天临时接到一个机密任务，匆匆离去。而薇薇安除了监护的任务外，还需要对子川说明更多的事情。此时的子川，已经有获知更多信息的权限。换句话说，他已经算是时空安全局的一员了。

    当下薇薇安带着子川去做一些准备，不论是见他的养父母，还是将来进入轮回空间，都不是什么马马虎虎的事情。在经过一条走道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怪异的老头。这个老头身着暗紫色的唐装，戴一副小小的圆片墨镜，手上还杵着一根手杖，一个年轻女子在旁搀扶着他，原来是个盲人。

    “薇薇安小姐，你今天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平静，需不需要找我谈谈心呢？如果是你这样美丽的小姐，我很乐意效劳。”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这个盲人老头停了下来，微微侧身，彬彬有礼地说道。他说话略带一点粤语口音，明明看不见，也不知是怎么认出薇薇安的。

    “李先生，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很好。我还有事情要做，就先走一步了。”薇薇安却是毫不惊讶，客套地回答道。

    “哦，既然这样，那你先忙。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再好好聊聊。”被薇薇安称为李先生的盲人老头微微一笑，眼角皱起几道皱纹，又面向子川的位置，说道：“这位小兄弟，你是在为什么事情感到迷惑吧，我说的对吗？”

    “您说的没错。”子川如实答道。

    “呵呵，你却是个诚实孩子。人之所以会感到迷惑，是因为他没有看清自己的本心。你可曾听过六欲八苦之说，眼耳口鼻身心，这六欲生出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人的本心就是被这六欲八苦掩盖，所以分不清好坏，辨不明黑白......”

    “子川，我们得走了，以后再听李先生的高论吧。”李先生还没说完，就被薇薇安打断了。薇薇安一把拉起子川，快步往前面走去。

    “薇薇安长官，刚刚那个李先生是什么人？”子川只觉对方话中的道理和那只神秘的虚所说颇为相似，但是又更进一层。原来利与害、善与恶之所以会混淆在一起，是因为没有看清自己的本心。可是自己的本心又是什么？六欲八苦，这似佛似道的理论，令人莫测高深。

    “哼，一个江湖术士罢了，偏偏能得那些高官的信任。他刚刚说的话，你一句也不要理会，免得自寻烦恼。”薇薇安冷冷地道。

    “唉，上士闻道，谨能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李先生微微摇头，然后对身边扶着他的女子说道：“安娜，我们也走吧，二胖那小子该等急了。”

    李先生口中的二胖，就是弥勒局长，他们两人有些亲戚关系。手握大权的局长大人，一见到李先生后完全抛掉了架子，把李先生扶到了座椅上，表现得十分恭敬。

    “李叔，您喝茶。”亲手奉上一杯茶水后，弥勒局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容一肃，说道：“李先生，这次请你过来，是有些事情需要向你请教。”

    “李局长请说，我自当尽心竭力，为您分忧。”此时两人又成了主人与客卿的关系。那个年轻女子安娜就静静地站在李先生身边，见怪不怪。

    “我得到消息，罗天被紧急召回，是因为军方的‘应龙’组织要施行一项重要的计划，很显然，他们已经把宝压在了罗天身上。”弥勒局长面色阴沉地道：“张剑和罗天一战，让他们看到了罗天的真正实力。中央培养的那些天才，恐怕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如此一来，‘应龙’势力渐大，我们这些地方派就不得不做出选择了。”

    “原来如此。”李先生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这些年来，中央的态度十分暧昧，似乎有意让‘应龙’成长起来。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我至今都看不明白。不过，这也给了我们机会。‘应龙’在明处壮大，速度极快。我们在暗处发展，虽然慢了些，却也是小心为上，原是没有错的。现在看来，我们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了。自古以来，派系之争，就无法避免。古时有外戚、士大夫和宦官，近代有保皇、维新和立宪，可见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果真是至理名言。如今我们的作为，正符合这‘道生为三’的大道至理。”

    “说的好！”李先生的这番话极具蛊惑性，弥勒局长听了后，果真认为自己创建一个地方势力的组织，与中央和军方并列为三，是符合了天理，顿时信心大增！他从座位上下来，摩拳擦掌，来回踱步，口中不断重复着“道生为三，天理所在”的话，自己催眠自己，片刻之后，他眼神狂热，再也看不到一丝犹豫。

    确定了大方向后，两人便开始讨论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弥勒局长说道：“对了，这个幸存者子川的价值，还需要麻烦李先生分析一下，这些是他的资料。”

    那个安娜把资料接过去，就读给李先生听，末了又说道：“李先生，就是刚刚和薇薇安小姐在一起的那个青年人。”

    李先生含笑道：“原来是那位小兄弟，他的气场很特别，我一开始就感觉到不凡了。”

    “他的分析能力堪称天才，一连判断出22个复杂案例的真相，足以令那些刑警汗颜。”

    “不，事情不能这样看。”李先生道：“天才固然是天才，但是天生的智能，也需要结合知识和经验，才能成为智慧。没有那些整理好的资料的话，他也看不到案件的真相。可是话说回来，能拥有这惊人的天赋，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价值。我觉得可以加以培养，甚至是吸纳为我们的王牌。”

    “可是，他是罗天两人带回来的，我们吸纳他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妥？”

    “那就要看具体用什么手段了。给他最需要的，打动他的心，何愁他不投向我们？再说，与罗天交好的话，也是一种潜在的价值。”李先生说到这里，忽然一笑，说道：“我看出他正处于迷惑的包围中，正需要有人为他指路。或许下次见面的时候，就可以与他畅谈一番大道了。”

    就在李先生与弥勒局长进行密议的时候，薇薇安先是带子川去换了套军装，接着又给他办理了相关的证件。办完这些琐碎的事情后，两人登上了一班客机。这一次没有再乘坐军用直升机，免得太声张，搅乱了方瑜父母的正常生活。据薇薇安说，方瑜的父母表现得十分坚强，并没有一直深陷在失去儿女的悲痛中。然而子川后来见到他们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