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霓裳羽衣曲
等到皇帝李渊及三子在六围主席坐好，殿内群臣宾客，在李渊最亲近的两位大臣刘文静和裴寂领头下，向李渊祝酒三通，令人殿的气氛登时热烈起来。 李渊再说一番请各人不用拘礼、佳节尽欢的话后，乐声响起，百多名歌舞伎从主席两侧的后殿门彩蝶般飘出来，在悠扬的鼓乐声中，载歌载舞。 张婕妤的舞蹈是在此舞之后，因此乐阳尚可清闲一下。舞妓中一女分外迷人，在众多歌舞伎的衬托下，尤能显得她出众的曼妙姿态。众女和唱下，她轻歌曼舞，声音甜美，另有一番动人的韵味。 乐阳听到有人低声道：“这纪倩不愧是长安最红的名妓，这一番歌舞竟然这般动人。” 乐阳到长安也有一段日子，虽然未曾涉足烟花勾栏之地，但对于长安第一名妓纪倩的名字还是听说过的。他的目光在纪倩的身上转了转，心道：“原来她就是纪倩。能红遍长安，却有其不凡之处。” 只见裙裾翻滚，长袖飘荡，纪倩婉转动人的歌声，能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的艳色舞姿，连李渊亦难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乐阳听到旁边的有人在低声道：“嘿，赶明儿我也去趟上林苑，去会会纪倩这个妞儿，让她只给咱一人唱曲儿。” 先前说话那个声音跟着道：“你想得美，这纪倩可是卖艺不卖身的，何况又是出了名的辣，你便是再有钱，人家看不上你也白搭。听说上回有个小子，仗着有钱，不知道怎么惹恼了纪倩这丫头，让她抡着扫把就给赶了出去。” 那人道：“这丫头真这么辣？” “那当然。”先前那人道：“常兄，这纪倩不是好惹的主儿，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那人口中嘟囔了几声，也不知在念叨什么。 只听纪倩领唱道：“花萼楼前雨露新，长安城里太平人。龙衔火树千重焰，鸡踏莲花万岁春。帝宫三五戏春台，行雨流风莫妒来。西域灯轮千影树，东华金阙万重开。” 一曲既罢，灯火倏暗，忽然众女手上变戏法般多出一盏彩灯，霞光耀射中百灯齐舞，在大殿的空间变化出千万种由灯火舞动轨迹所编织出的图案，人人看得目不暇给，叹为观止。 当殿内灯火重明时，众舞伎已从来路退出殿外。 喝采声震殿响起。 此时，一宫女喊道：“下面，请诸位欣赏由乐阳先生所编制，婕妤娘娘亲自演出的舞蹈《霓裳羽衣曲》。” 张婕妤从席前起身，向李渊盈盈一礼，转身去殿后准备。乐阳跨步上前，向李渊拜了一拜，道：“启禀陛下，小人这霓裳羽衣曲，共三十六段，分散序、中序和曲破三部份，融歌、舞、器乐演奏为一体。主要讲述我国传说中的神仙故事。散曲为前奏曲，不舞亦不歌，完全由小人自行演奏。婕妤娘娘会在中序时上场。现在，由小人为陛下及各位宾客带来这首《霓裳羽衣曲》。” 左右送上一琴一箫，乐阳执箫在手，轻轻吹奏起来。散曲部分的曲调极柔，主要是以柔和舒缓的乐曲向众人描述海外仙山的飘渺场景。以乐阳的天资，又是倾力演奏，自然吹得众人如醉如痴。 散曲共分六段，及至中序开始，张婕妤带着九名伴舞宫女自殿后翩翩而上。乐阳换箫为琴，琴音响起，张婕妤带着九女翩翩起舞。此时琴音依旧是以柔为主，众女的动作也是轻柔婉转，美妙优雅。 九个宫女皆穿着淡粉色的衣裙，而被她们衬托在其中的张婕妤则是一身雪白，她们的衣裙用料都是极为飘逸轻柔，每个人手中都有丝带缠绕，舞动之间更显得轻柔缠mian。 大殿上众人皆无声息，尽数陶醉在美妙的舞蹈和乐曲中。 及至曲破部分，只听乐音铿锵清亮，正如昆山玉碎凤凰叫，而舞姿更好比飞花随蝶，嫣然纵送游龙惊。虽说厅中座上众人都经多见广，但也无不禁欢喜赞叹。 及至最后，乐声又恢复为低柔，变得舒缓飘洒，渐渐地越来越低了下去，仿佛间若有若无，而张婕妤长袖翩翩的舞姿也不再进退飘忽，突地慢了下来。 但乐声在若有若无间却显得情致飘忽，回肠荡气；张婕妤的舞姿虽慢，但一举一动却朦朦胧胧越来越看不清楚，竟像是不知什么时候浑身被一层薄薄的轻雾遮住了，虚无飘渺。 众人看得痴了，每个人的目光就那么随着张婕妤的身形飘来飘去，如入云里雾里。 蓦然琴音忽然爆出一声极高的声调，接着乐曲戛然而止，张婕妤众人盈盈施了一礼，接着翩翩退去。 众人被乐曲最后那一声高调惊醒过来，脸上犹带着恋恋不舍的神态。 乐阳收起琴箫，含笑站起，向四周躬身一礼。 喝彩声震天一般响起来。 “好！好！好！”李渊连说三个好字，道：“此《霓裳羽衣曲》简直是仙曲、仙舞啊！实非人间可见！” 随着李渊的赞叹，旁人也跟着连声喝起彩来！ 乐阳坐回座位，大殿上众人看他的眼神也都有些不一般起来，凭此一曲，乐阳一下子成了名人。 在众多的赞誉声中，一个娇柔的嗓音道：“此曲此舞可称得上绝妙。小女子这里有一诗以赞之：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宫漏长。” 乐阳转头望去，却见杨妃坐在那里，用一双充满赞赏的美目望向自己。 这时张婕妤从殿后走回，坐回自己座位，众大臣又是一阵喝彩声。 裴寂站起来道：“婕妤娘娘的舞好，乐先生的曲妙，秦王妃的诗词更棒！让我们大家为他们喝彩！” 于是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宫娥此时流水般把佳肴美馔奉上席来，又是另一番的热闹。 轮到李渊向众人祝酒，又掀起一派宾主尽欢的融洽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