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聚众选兵

    枫林谷是碧霄峰不远处的一个山谷，地方不大，胜在地势平坦，地段隐秘，寨子里便没有安排人在这里居住，将这里当做养马场。现如今，益阳地界上因为军旅垄断，战马已经是有价无市，寨子里的人费尽心力不过养下了一百多匹马，偷偷地蓄养在这里。

    平日里，寨子里的小伙子们无不想骑上战马，体会一下纵横驰骋的感觉。但是寻常人又怎么进得了这山谷，统统被负责看守的彭四给赶了回去。

    这一日，刘绩身体已经恢复如常，便叫上同样伤愈的彭渊，又拉上了一帮子兄弟，一行六七个人前往枫叶谷，准备骑马舒缓一下手脚。

    彭四是彭家的老人，论辈分还是彭渊的叔辈，彭渊又带着刘绩这个少当家的，若在平时早允了他们。但就在几日前，刘绩从马上摔了下来，虽然没有人责备他，彭四还是有些惶恐。彭渊好一番软语相求，又奉上了两瓶好酒，拍胸脯保证这次一定当心，彭四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各自挑选了中意的战马，在谷内慢跑了几圈之后，刘绩打头策马奔出了山谷，彭渊等人也紧跟其后，呼啸而出。

    前世刘绩对马匹并不熟悉，眼下靠着脑海里残留的记忆cao控着座下的战马，倒也算自如。一路疾驰渐渐的远离了山谷，刘绩在一个树林旁停下，将战马拴在树上，走入林内的一处空地上坐下。其他几人则是在树林周围转了一圈，确定没人之后才回来团团坐了。

    “昨天，瑰霄寨已经派了人过来，想让我们助他们一臂之力。依我看也就这几天，紫霄寨的人只怕也要到了。几位当家和首领反复商议，也没在两家之间做出取舍。不知道你们怎么看？”刘绩盘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几个心腹兄弟沉声道。

    王雄冷声道：“就凭那几箱子东西，就想让我们兄弟去拼命，倒是打得好算盘。”

    “这两个寨子一向仗着家大业大，瞧不起我们碧霄，这次还硬逼着我们表态，简直欺人太甚。”说话的是赵凌，乃是寨中赫赫有名的神箭手。

    团团坐着的几个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遇上这种事都有些愤愤然。彭渊适时的开口道：“六哥，你把我们叫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主意？”

    见几个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刘绩缓缓道：“瑰霄是宁朝支持，紫霄是大燕支持，实力比之我们雄厚太多。两家多次派人拉拢，我们都在虚言推脱。这次无论哪一家取胜，都不会给我们好脸色看。更何况两家实力相当，一时还看不出谁更胜一筹。依我的意思，我们不必依附在他们的羽翼之下，自成一家。我们也不乏敢打敢拼的战士，为何要将这云庐山拱手想让！”

    另一个兄弟刘悟忧心道：“可是我们寨子能战之人不足两千，瑰霄和紫霄善战兵将都不下于五千，我们又怎么跟他们抗衡？”

    刘绩成竹在胸的笑道：“关键就在于我们在暗处，他们却在明处。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只要我们小心动作，不那么引人注目，谁又会去防备一向唯唯诺诺的碧霄寨，到时候有得是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兵在精而不在多，我已经打算在寨中的青壮中挑出一批人，练出一直精兵。至于你说的兵刃甲胄，我自有办法去筹备。现在，我只想问你们一句，敢不敢跟着我去拼一回？”

    见刘绩这番计议有理有据，众人都是心服。王雄哈哈笑道：“少当家的，你说这话可是小瞧了我们几个。纵使刀山火海，我王雄也陪你走一遭。”

    其他几人也都朗声应诺,刘绩长身而起，大笑道：“好！我们兄弟同心，且陪他们斗上一斗！”

    碧霄寨的大当家刘鹏并不通武事，寨中的这些兵士一向都是听令于二当家韩权和刘绩。刘绩年少，大多事务还是韩权做主。

    韩权的父亲韩馥是山寨的前一任大当家。后来刘绩的祖父刘崇领着一家人逃到了山寨，韩馥见刘崇是个识文断字、明晓事理的读书人，开垦梯田，建造房舍都是刘崇一手安排，韩馥便把山寨的大头领让给了他。刘崇临死之际，又把这头把交椅留给了刘鹏。刘崇处事公正，眼见得山寨日子越过越好，寨里人都十分敬服他。

    这韩权小时跟刘鹏还算投缘，长大后却是有些不服大头领的位子落在了刘家。刘鹏看出他不痛快，也不想伤了山寨里的和气，凡事都和他一起商量，还把领兵大权给了他。韩权见刘鹏一心交好，之后倒也没再吐出些闲言碎语。

    刘绩先去禀告了刘鹏，只是打着帮助二当家训练兵员的借口。刘鹏很是高兴儿子能够如此上进，满口答应了下来。征得同意之后，刘绩便赶到寨子的练兵所玉山谷去找韩权。

    玉山谷占地颇大，谷口竖着两个高高的寨垒，一道寨门横在面前。进入谷内，一片齐整的空地上，一排排整齐的士兵正在cao练。

    这些士兵身上没有甲胄，只穿着一些皮袄、短打武服。手里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大刀、长棍、狼牙棒、短剑之类的混杂其中。但是山里的环境还是造就了他们强悍的体魄，队列中透出一股彪悍气息。

    刘绩找到韩权，将自己的意思讲明。初始，韩权很爽快的同意了，毕竟刘绩也是领兵头领。但当刘绩要求另选地段独自训练的时候，韩权立时脸色冷了下来。

    刘绩知道他是误以为自己要夺兵权，但是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训练出一支不为外人所知的精兵。即使得罪韩权，他也没有办法了。

    无论刘绩如何客气请求，韩权还是不允。刘绩早知他不会爽快的应承，无奈之下声称这是大当家首肯的，韩权这才心怀不忿的答应下来。

    最后商量人数的时候，刘绩提出需要八百人，韩权立马提出只给五百人。刘绩早知道他不会答应，这才故意提高了人数。装作一番勉为其难的样子，刘绩‘勉强’接受，又提出要自己挑选出这五百人。

    韩权一时又有些犹豫，刘绩立时声明只要新兵，不要精锐，韩权松了一口气，挥手让人命令士兵集合。

    一群士兵整齐的站在眼前，刘绩叫来王雄等人，让他们进去挑选信得过的人。挑选完毕之后，韩权看着眼前这支大多未满二十岁、连队列都站不齐的队伍，顿时放心很多，心想少当家的也只是胡闹而已，这一群新兵能成什么事。

    待彭渊等人将这些人的名字登记在册之后，刘绩就高声宣布，所有人准假两天回去探望亲人，后天辰时初刻之前务必到虚云谷集合，否则军法伺候。

    看着这些新兵纷纷兴高采烈的结伴回碧霄峰，刘绩心里暗道：好好珍惜眼前的好日子吧，噩梦般的苦日子就要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