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大战将起
等了不过两日，秦远峰的书信便到了。信中颇为赞同刘绩的看法，兵贵神速，秦远峰已经同意于半月之后发动总攻。不过他也在信中提及，燕朝此刻也不愿放弃瑰霄寨这一据点，仍在大力增援瑰霄寨。为确保此战必胜，秦远峰决定在近日内再派五千步军前来相助。如今燕宁两军正处于对峙状态，秦远峰仍然派出这般多兵马，显然对瑰霄寨志在必得。 同时又令刘绩为此次大战的主帅，杜世弘任军师。刘绩明白他的意思，以刘绩为帅是表明他对刘绩的赏识，而让杜世弘为军师既可确保此次大战的指挥得当，又可实际控制住这支大军，不给刘绩到时突然反目的机会。 既然已经得到秦远峰的首肯，刘绩便开始着手做战前准备。调集紫霄寨人马前来，只留下高照领着几百老弱病残把手。如今两方都预备一战定胜负，刘绩料想瑰霄寨不会出兵深入紫霄寨这样的腹地，毕竟中间还有一个重兵集结的碧霄寨。至于高照，经过这些日子的连拉带打，此人对刘绩已经是又敬又怕，不敢稍有异心。 紫霄寨的所有战备物资也全部运抵，看着眼前这五十具威力极大的床弩，刘绩心里不由大喜。要知这个年代没有流水线，制作器械都是全凭手工，制造速度十分缓慢。这些工匠能够在短短十几日内造出如此多的成品，无疑是立了大功一件。面对有功之人，刘绩一向出手阔绰，宣布每人赏银一百两。此时的工匠不受人重视，地位低下，薪资微薄。听闻此消息后，二十几个工匠人人都是千恩万谢。刘绩又承诺如果在大战之前还能赶制出三十具，再赏银一百两，工匠们更是喜上加喜，欢欣鼓舞。 距大战还有五日之时，杜世弘领着大军抵达碧霄寨。刘绩深知战事讯息的重要性，为了进一步探听瑰霄寨的虚实，刘绩将寒江天人马全部派出。这些人三五十为一队，四散于山区之间，到处截杀瑰霄寨斥候，监视瑰霄寨的动向。刘绩将现代的侦查术灌输给他们，虽然时日尚短，已经初显成效，瑰霄寨这些斥候完全抵挡不住，两寨之间的山区都在刘绩的视野之下。 大战前一日，刘绩和杜世弘多番商讨此次战事方略，眼下总算有了结果。第一步便是由杜世弘亲手起草一封战书，命人送往瑰霄寨。战书上极尽挑衅之意，不仅提及关辰不敌薛玉一事，还耻笑瑰霄寨人只能做些偷摸营寨的宵小行径。最后扬言，瑰霄寨人如有胆量，碧霄寨愿在清源滩与之决战，一雪前耻。 战场上为求一胜，往往可以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刘绩这一手在为将之人的眼里只能是个笑话。眼下，碧霄寨有寨兵三千余、‘寒江天’一千、骑兵两千、步军八千，共计一万四千余人。据探马得报，瑰霄寨人马却是要多出一筹，仅骑兵就有五千，另有寨兵三千、步军一万，足足多出碧霄寨四千人马。 若是堂堂正正的交战，无疑瑰霄寨在兵力上占了很大优势。刘绩此举便是要给对方一个心理误差，如今瑰霄寨的斥候一出山寨便被截杀，战场讯息都在己方手中，对方主将已经心有疑虑。刘绩此番张狂的邀战，对方主将只怕更加疑虑，必认为刘绩还留有后手。 不过他却不得不应战，燕朝必定知道孟川大营此时的兵力，通过此点应当可以算出宁朝的增援人马。两方对比之下，明知兵力高出对方，若是不敢应战，帐下诸将如何心服？两军在清源滩相遇之时，瑰霄寨不知周围情形，用兵立时便会缩手缩脚，无形之中削弱了瑰霄寨的战力。 刘绩这一手就是要在心理上迷惑对方，促使对方主将做出错误的判断。果不其然，在晚间时分，信使送回了瑰霄寨的应战书，约定次日午时在清源滩交锋，刘绩已知对方落入了算计之中。 第二日清晨，碧霄寨大军整装出发。此战刘绩没有做丝毫保留，除了留下两百余人守卫山寨之外，其余诸军全部参战，已经抱定了许胜不许败的心态。 午时时分，碧霄寨大军到达清源滩，瑰霄寨却是还未前来。此刻的清源滩，上次大战留下的血迹还印在地面之上，经历风霜磨洗，已经略显斑驳，今日只怕又要染上一层更加浓厚的血色。 不多时，瑰霄寨大军也缓缓开了进来。碧霄寨十几支利箭射住对方阵脚，瑰霄寨大军旋即停住了脚步。瑰霄寨开始整肃队列，刘绩也不下令出击，只是静静等待。他明白瑰霄寨这支强军不是靠着偷袭就可以打倒的，还不知此番阵脚未稳是不是故意而为。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瑰霄寨大军已经整肃完毕，全军上下默然而立，恰是一派强军风范。两军相持不动，刘绩驱使战马前行几步，高声道：“在下刘绩，不知贵军主帅何在？” 对面军阵中也缓缓驶出一员骑士，刘绩凝目细看，上面坐着一个体格魁梧的壮汉，白净的脸上却是留着一缕长须，一眼看过去倒是气度不凡，高声回应道：“燕朝苍原大营右将军李宏宇在此，不知刘大当家有何指教？” 刘绩曾听杜世弘提过此人，益阳都督陆述星帐下仅次于左将军梁硕的大将，勇猛善战、用兵稳重，这是杜世弘给他的评语。刘绩哈哈笑道：“素闻将军之仁义，刘某虽为山野之人，却也早有耳闻，一直敬仰万分。如今，两军交战，死伤难免。刘某在此立誓，若将军身死，必将尊驾的尸首归还陆都督。” 话音刚落，对面军阵立时传来一阵怒喝。那李宏宇却是不见丝毫怒色，也哈哈笑道：“大当家有此‘仁义’之心，李某拜谢。若是大当家身死，在下也必厚葬尊驾。” “多谢！”刘绩朝他一拱手，策马返回军阵。杜世弘微微笑道：“大当家这一手似乎不太奏效。” “对付这种聪明人，越是拙劣越会让他留意。”刘绩显得胸有成竹，眯着眼睛看向对面军阵，略带杀气的笑道：“军师，今日这清源滩只怕又要‘饱餐’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