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战事正浓
益阳的首府在平南府，燕军原本应当撤退到这里。可是眼下因为要防备云庐山的再次突袭，兼之燕军将领的家眷都在此地，燕军无奈前往防御相对薄弱的徽城和齐城驻防。 燕军的十一万人马中，有八万余是骑兵，此刻就有四万驻扎在徽城。陆述星明白兵力分开的弱点，可是徽城不过是个小城，远远容不下这么多兵马，主力仍需前往齐城。眼下这四万骑兵是为了掩护徽城的豪门巨富向齐城转移，徐朗虽放过了他们一次，可没人敢保证其他将领会不会在他们身上做文章。 因全是骑兵，燕军的行动速度十分迅速。为了防备燕军第二日早早撤离、追赶不及，秦远峰的将令传达之后，宁军在夜间便包围了徽城。刘绩等人也乘着夜色返回云庐山，准备集结人马前往碧桃谷设伏。 天亮之时，刘绩这一路人马已经赶到碧桃谷。因为整体山形十分形似青桃，且山谷周围遍布着葱绿的树木，因而这里被称为碧桃谷。此地是徽城和齐城两地的必经之路，齐城如想增援徽城，必然要从此地经过。 刘绩为了稳妥起见，集结了云庐山所有能战之人。寨兵五千，扬州军五千，西关军三千，京营四千，孟川大营四千，五路人马合在一起不过两万余人。好歹侯希逸领来了两万孟川兵，刘绩将所有人马分为两路，躲藏在山谷的两边。因为和西关军不对付，他便让傅鸿、司马彦等人和孟天海在西侧埋伏，自己和徐朗、侯希逸在东侧埋伏。奔波了一夜，除了少数斥候仍在探听消息之外，其他人都乘着大战的间隙休息，静静等待齐城援军的到来。 离碧桃谷不足四十里的徽城城外，宁军已经将徽城围得铁通一把。窦扬所部两万余人防守北门，崔德所部两万余人防守西门，李骧的四万京营分为两部防守东门和南门，秦远峰领着胡茂臣和两万精锐孟川兵士做预备队。 为了尽快引出齐城的援军，宁军在一上午的休整之后，开始着手攻打城池。四路兵马几乎同时发起进攻，投石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两三百斤重的石块纷纷向城头抛去。宁军在一阵远程压制之后，步兵以两千人为一波开始冲击城池。四处城门告急，徽城立时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秦远峰眼看着攻城如火如荼的进行，不时回头张望碧桃谷的方向，眼中不无忧虑。在宁军猛烈攻击半个时辰之后，燕军终于扛不住压力，派出一拨五百人的轻骑企图冲出北门，前往齐城求援。窦扬所部兵士早得了吩咐，围拢拦截之余，有意无意放了过去。剩下的一百余燕军打马如飞向北而去，秦远峰这才舒展眉头一笑。 碧桃谷方向早有斥候禀告刘绩，一股骑兵从徽城而来。刘绩命人摇旗下令，所有人隐蔽躲藏，放这一股骑兵过去。燕军骑兵丝毫没有注意到山谷中藏有伏兵，片刻未停从山谷经过。 放过燕军求援骑兵之后，宁军的攻势也立刻停止了。在燕军诧异的眼神中，宁军如潮水般退去，回返本阵休整。此刻碧桃谷的宁军却在紧张备战，无论是燕军还是宁军都在等待齐城的援兵。 不到一个时辰，碧桃谷北面传来隆隆的马蹄声。闭目养神的刘绩精神一振，传令诸军准备作战。不多时，一股不下万人的骑队快速奔来。待到近前刘绩一声令下，箭雨向山谷中央覆盖，床弩也开始轰然作响。 前列的燕军骑兵纷纷倒下，战马和兵士哀嚎着倒地，骑队一阵混乱。不过只是短暂的慌乱之后，燕军就显示出极佳的纪律性，开始依托战马躲避羽箭，还有将领在组织骑兵下马向山谷上冲锋。 刘绩心里突然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些燕军骑兵居然都配备步兵用的盾牌。要知骑兵为了减轻战马的负担，一般只配有体积小巧的圆盾。眼下这些人靠着这种大盾牌向上冲锋，羽箭很难伤及他们，刘绩看在眼里心惊之余只有担忧。 燕军不多时已经冲到近前，刘绩大声传令前军上前迎战，弓箭手继续攻击燕军后阵。宁军在山谷两侧前列安排的都是孟川大营的精锐兵士，这些人久经战阵，且一直未曾参战，因而保持了旺盛的战斗力。 宁军借着以上攻下的优势，加之战力有优势，立时压住了燕军的攻势。两军在狭窄的山坡上战成一团，呐喊声震荡山谷。燕军的后援不断前来，不过在弓箭和床弩的压制下，一时还施展不开。 就在刘绩慢慢定心之时，杜潜突然急匆匆奔了来，远远叫道：“统领！燕军从侧面攻上来了。” 刘绩忙往北面看去，密密麻麻的燕军如同黑云般从山谷北面涌来，转头看向对面山谷，情形一般无二。刘绩不敢迟疑，命薛玉、王雄领着寨兵迎了上去。对面的傅鸿也反应过来，命司马彦和孟天海前去挡住。 整个山谷都沸腾起来，满眼尽是白色的宁军和黑色的燕军混作一团厮杀。刘绩一眼扫去，燕军已不下三万之数，可是后援仍不断涌来。无奈之下，令刘悟把这里的状况禀报给秦远峰，另外请求胡茂臣领预备队前来增援。 半个时辰之后，宁军渐渐顶不住燕军的攻势，可是胡茂臣的队伍还没有前来。刘绩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不过是四十里的路程，按道理胡茂臣早已到来，显然徽城方向也出现了变故。 刘绩把心一横，现在已经指望不上援军了，眼下燕军已达五万之数，只有拼力死战才能绝处逢生。刘绩拔出长刀，大吼一声：“宁军必胜！” “宁军必胜！”身旁的赵凌和‘寒江天’兵士齐声高呼，连带着所有宁军一同高呼，震天的呐喊声响彻山谷。刘绩呼喊着冲了上去，一众寨兵相随而出。此刻无论是宁军还是燕军都已明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全都忘情嘶吼着相互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