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意外差事
第二日清晨，此来云京的目的已经达到，刘绩便领着部下准备出发返回益阳。众人收拾妥当之后，刚要出门而去，两个兵部衙门的皂隶却是找上门来。原来是邓庆邓侍郎请刘绩前去述职，这倒是让刘绩感到十分意外。 虽然他此次前来云京有一个借口便是述职，但众人皆知那不过是一个觐见国主的理由。他只不过是秦远峰帐下的一个小小统领，即便述职也是应当面对秦远峰，说白了根本没有资格向现在兵部衙门实际的掌权人邓庆述职。而且前日在衙门里刘绩和他碰面已经虚应其事揭过了这一层，现在再度召见难道不怕别人怀疑吗？！ 刘绩虽觉得不太合适，却也无法拒绝，只得依言再次来到邓庆的差房之内。此时里面却是只有邓庆一人，待皂隶退去之后，里面就只剩下两人相对而立。 “听闻你昨日去拜会了司马丞相？” 邓庆一开口便让刘绩大吃一惊，前去拜会司马允可是晚间的事情，今日一早邓庆便知道了这件事，显然在丞相府周围安排了眼线，若有可能的话，只怕丞相府内部也有他的细作。刘绩难以掩盖脸上的震惊，慌忙解释道：“末将不过是···” “你不必解释，本官不会在意这些小事。”邓庆猛地一摆手，笑道：“本官邀你前来乃是有另外的事交待。” “大人尽管吩咐。”刘绩暗中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是潮水涌动起来。昨日司马允曾经询问他，屠晃、邓庆二人是否和秦远峰有交结，当时他就认为这两人必然和司马允不太对付。此刻看来，邓庆的确在暗中的防备司马允，只不过李澈并没有明确额告诉刘绩邓庆是他的部署，因而刘绩也不敢随便将李澈的意图告诉他。幸好邓庆没有追问此事，否则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如何作答。 “在国主的多番催促之下，京营这两日便会出发前往益阳。本官刚刚得知此次领军的是李檀将军，他是王族的旁系子弟出身，仗着父辈的颜面才做到这等高位。此人志大才疏，论起打仗那是一窍不通，可是论起官场钻营他却是个行家里手。这人本事稀松平常也就罢了，偏偏逢高踩低，常以高傲脸色待人，完全听不得外人之言。” “本官虽不在益阳前线，但料想徽城多半已经陷入燕军的包围之中，只不过秦大帅念及着前线之事仍未有决断，这才没敢通报朝廷罢了。” 说道此处，刘绩脸上立时露出几分不信来。燕宁两军兵力相当，即便秦大帅因缺乏骑兵而略为示弱，又如何会任凭燕军如此嚣张？而且前线战事不曾上报朝廷可是一项大罪。 “怎么？不相信。临阵退敌不是本官的长处，可是这战场形势的判断却是本官的看家本领啊。”邓庆满怀自信的笑了笑。刘绩虽还有些怀疑，可是见邓庆这样的笃定，对他说话的口气也是如此亲近，立时便信了七分。 “此次京营前往增援的三万兵马也是步兵，若是换做一个能征惯战的将领，本官倒也能够放心。可是换成这样一个草包，本官可是担心他会把这关键的三万人马全部葬送，到时前线战事只怕又要进入僵局。” 刘绩想了想疑道：“既然众人皆知这李檀是个无能之辈，为何还要让他做这大军统帅呢？” 邓庆忍不住怒哼了一句，冷声道：“这李檀一直有心投靠五王子，据本官得来的消息，五王子已经正式接纳了他。此次便是窦琦等人合力举荐，这才让他得到这次出征的机会。偏偏他还以为我军兵力占优势，此战定能大获全胜，指望着靠此一举跻身朝堂之上，简直是可笑之极！” “难道司马丞相等人便没有阻拦？” 邓庆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屑：“这些达官贵人们都忙着相互倾轧、争夺王位，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战进行到如今的地步，一旦落败我朝必然陷入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此事乃是昨日午朝时议定，三王子一系根本没有想到此事的紧要之处，都认为这是一个无关痛痒的职位，眼光都放在了秦大帅的身上，因此没有多加阻拦，此事便定了下来。” 刘绩暗暗感到头痛，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讲，他都不希望益阳战事落败。因为现在秦远峰就是他的依靠，绝对不能让他倒下。谈话进行到这里，已经可以确定邓庆是九王子李澈的人了，刘绩也不再打算遮遮掩掩，直截了当的问道：“既然李檀的将军之职已经不可动摇，那么大人准备如何做来防备此事的发生？” “你此次便跟随京营大军前往益阳，到时见机行事，务必确保大军能够安全抵达徽州。”邓庆斩钉截铁道。 刘绩苦笑了一声：“大人说的容易，这京营中的人末将可是一个都不认识，更何况末将没有统兵之权，如何能够指挥这部兵马？” “这点你不必担心，京营中有本官的人马，只要你把本官的命令悄悄带给他们，他们自然会配合你。” 刘绩对于这点倒也不是十分意外，只是疑惑道：“那不知大人以为应当如何应对呢？” “若是此去一路平安，你们便不要轻举妄动。若是遇到了险情，你们当立刻解除他的将军一职。” 刘绩担忧道：“他好歹也是一个统军将领，若是我们贸然以下犯上强行扣押他，只怕会招来朝廷大臣们的非议。” 邓庆笑了笑，淡然道：“这点你不必担心。此战只要京营和潜州军的人马能够顺利抵达徽州，那么已经可以确保获胜了。到时你们可是大军得胜的功臣，外人只会夸赞你们临机权变之功，绝不会贸然追究你们的夺帅之过。” 刘绩不由点了点头，邓庆的这套对策倒是合情合理，只不过仍然存在着许多变数。但是他风里来雨里去惯了，倒也不怕其中的险处。邓庆一见刘绩的脸色便知道他已经赞成此事了，当下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来递给他，刘绩信手接过一看，这是一个军中常用的传令号牌，这一块光看成色、纹路、大小便不是一个寻常货色，翻过来一看后面刻着一个大大的‘邓’字，显然这是邓庆的贴身令牌。 “到了军营之后，你寻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令牌给严治看过，他自然会听从你的号令。”邓庆起身走到刘绩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声道：“其他的便要靠你自己把握了。” “末将明白，定然不辱使命，请大人放心。”刘绩将令牌郑重的收入怀中，拱手凌然道。 “你来此已经多时，这便去吧。午后便可前去城外的京营，本官自会通知他们，你只是一个随军参谋的将官而已。” “既然如此末将这便告辞，多谢大人提点。”刘绩单膝点地，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军礼。邓庆双手扶起他，也正色道：“一路小心！” 刘绩点点头，转身大步而去，邓庆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眯起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