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白跑一趟
早在五年前，楚凝香就跟师父提过这个问题，说自己如果变成鬼，就没有了生老病死的束缚，连吃饭喝水如厕的时间都省了，可以全身心的修炼。 结果被师父训斥了一顿，并且告诉她，阳世上有一种职业，叫赏金猎鬼人，以抓鬼为业，向地府换取阳寿，待到时机成熟，师父会想办法让她做赏金猎鬼人。 刚才顾乘风提到供养的事儿，楚凝香就借机逗他，想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没想到他居然急眼了。 看到她嘴边的笑意，顾乘风知道自己上当了，她是道门嫡传弟子，怎么会不知道修炼鬼仙的取巧办法，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起哄架秧子了？ 把车停进停车场，看到零零散散的也有十几辆车，看来保持着过年祭祖习俗的人还是有的，只是已不多见了。 下了车，顾乘风让余得水走前头带路，然后拉住楚凝香的手轻声斥道：“臭丫头，跟谁学的骗人？” 楚凝香扬着脸笑对他：“跟你学的。” 顾乘风伸出手指去点她鼻头，楚凝香笑着张嘴去咬，余得水回了下头，心想这两人是来帮自己解决问题的吗？这分明是小情人儿跑出来郊游嘛。 循着步道回廊辗转，顾乘风始终没有松开楚凝香的手，而楚凝香也任由他牵着走，目光惰懒地游曳在远山近水之畔，青松翠柏之间。 远处有人声，低吟慢诵：“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循声望去，远处站着一人，看身形像是吴浩轩，顾乘风对余得水说道：“余总，稍等一下。” 而后拉着楚凝香走了过去。 吴浩轩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墓碑前满面悲伤之色，顾乘风走到近前轻声招呼：“吴董。” 吴浩轩扭头，有些愕然，随即微笑着说道：“乘风，上次的事实在抱歉……唉……真是一言难尽，我现在取保候审，过完年开庭。” 顾乘风点头，说道：“我知道，我见到苏爱琴的鬼魂了。” 吴浩轩愣了一下，而后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我当时……太不冷静了。” 楚凝香说道：“你没做错什么，那种人就该死。” “闭嘴！”顾乘风瞪她，哪有这么说话的？这又不是仗剑江湖的古代，再者说，就算是在古代，也是有律法的，如果不是走江湖的剑客，也不能随意杀人，快意恩仇。 楚凝香白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将脸扭到一边去。 吴浩轩笑了一下，说道：“楚小姐快人快语，快意恩仇，果然有侠女风范，只不过我是普通人，原本应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的事，偏偏不能冷静克制，弄得自己背上了人命官司，想想真是后悔呀。” 顾乘风说道：“吴董，尊夫人和苏爱琴都送走了，您……多保重。” “谢谢。”吴浩轩点头致意。 顾乘风拉着楚凝香转身离开，走出一段距离，楚凝香说道：“惺惺作态。” 顾乘风笑了一下，她不会懂的，吴浩轩虽然在外面‘玩儿’，但并没有‘喜新厌旧’的心思，他用元稹悼念亡妻的绝句来表达自己的追思，估计也正应和了诗中的原意。 元稹的妻子本是高门下嫁，下嫁之时芳龄韶华，而元稹当时身无功名，一事无成。妻不弃其清贫困苦，情笃意厚，相濡以沫，至死不悔初衷。而吴浩轩与张茗慧恐怕也是相依相伴，白手起家，所以才会用这首诗作为悼词。 但这种事没办法跟楚凝香解释，视角不同，切入点不同，代入的身份不同，根本不可能说得通，解释不好，反倒会把自己套进去。 回到余得水身边，余得水说道：“咱们快走吧，天都快黑了。” 顾乘风答道：“余总放心吧，天黑了更好办事儿。” 找到陆金顺的墓碑，顾乘风烧了一张招魂符，但招魂咒念完，不见鬼魂出现，顾乘风叹了口气。 陆金顺是枉死之人，虽然是跳楼自杀，但自杀的原因是遭人陷害，所以应该已经去了枉死城。进了枉死城的鬼魂是招不出来的，除非是地仙级的人物，否则四值功曹根本就不会送路引。 顾乘风说道：“余总，闹你的不是陆金顺，陆金顺在枉死城，根本就出不来。” 余得水皱眉迟疑，说道：“顾董，我相信你，你是专业人士，但我有个疑问，我也知道枉死城是什么，如果枉死的城都被收进了枉死城，那世上为什么还有冤魂厉鬼？” 顾乘风哑然失笑，枉死之人就要进枉死城，这是世人千百年来的误解，枉死城所收纳的只有一种鬼，既是枉死又该死的鬼。 就拿陆金顺来说，他被余得水陷害，但很可能他的前世害过余得水的前世，所以今生冤冤相报，陆金顺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枉死，所以要进枉死城。而真正冤死的人是不进枉死城的，本来就冤死了，怎么可能再收进枉死城受苦受罚呐？ 听了顾乘风的解释，余得水错愕了半晌，问道：“那是谁闹我？” 顾乘风摇头：“不知道，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害过别人？” 余得水一脸无奈地说道：“害人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会忘呐？除了陆金顺，我真的没有害过别的人。顾董，你是法师，不是警察，我没有必要瞒着你，我都已经这样儿了，我何苦瞒你呐！” 顾乘风说道：“您别着急，咱们先回去，回去再想办法。” 楚凝香看着顾乘风，他懂得真多，难怪师父说他是实践派的，让自己多跟他学习，就枉死城这事儿，她也一直搞不懂，没想到今天居然搞懂了。 回家的路上，楚凝香看着窗外，每经过大的饭店就会张望一眼，但每次都失望地收回目光。 顾乘风笑，掏出电话打给戚风，说道：“我们正在往家赶，凝香饿了，你把螃蟹蒸了，虾也做了，还有海鱼……什么事儿*啊，凝香爱吃鱼……挂了啊……嗯，一个半小时吧……只多不少，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