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火烧温泉堡
“李将军速速请起。今日你拜我为主，我不敢说保你一身周全，却可向将军许诺，绝不会待将军如棋子，说弃便弃。” 秦临抬手将李林将军扶起，衷心说道。 做为马上的将军，阵上战死那是常事，若是怕死便早不如此行。李林所求，唯有死得其所而已。现在得了秦临先天一诺，心中顿有得遇之感。 匪军大营之中，喧喧闹闹，除了看不见女人以外，与流毒天下的万山匪寨没什么两样，无半点军纪可言。 翻身上马，秦临摇摇头说道：“看来李威霸果然是个有勇无谋的草包，虽做了万山将军，可还是土匪心性，贪图一时的省事。走吧，明日管叫他们损兵折将。” 三人从出现到离开，匪军的哨子皆未发现，喝酒的喝酒，划拳的依旧还在划拳。 待到二日天过正午，匪军才开营拔寨，往忻城方向赶去。 行了约有三十余里，天色尚且还早，李威霸骑在马上，瞧见远处北面山上有升腾的白雾，便号令全军稍停，使人前去打探。 一来一去马跑的甚快，没用多少工夫，那人便回来禀报，说道：“那处是个山暖温泉所在，有买卖办了个客店，名叫温泉堡。将军看见的白雾，便是山中暖气升腾而成。” “哦，没想到这路上居然还有如此的买卖，那温泉堡中的买卖人可还在？”李威霸如此问道，却是有意前去堡中一观。 “不在，或是得闻大军前来，所以先跑了。其中酒水菜肴，尚且还在桌上，可见人走的必然匆忙。” 听闻堡中的店家已走，李威霸感到有些可惜：“无人伺候，实在是少了些乐趣。传令下去，快马前去温泉堡，今日便在那过夜。” 得令！ 传令官下去传话，众将士一听要去温泉堡，顿时不无欣喜，脚步都快了许多。 温泉堡虽地处山中，但离大道不远，临着忻城，是湖北四镇之中有名的去处。既然是个买卖地，自然少不了风花雪月之人，不过今日李威霸大军上的山中，堡中早已经是人去楼空。 十万大军上山，以区区温泉堡，自然是住不下如此多人，倒是有大半的兵士落在山林之中，轮换着前往堡中洗刷温泉。 而李威霸等大将，肯定是独占了最好的一池。 圆润的雨石围砌的丈余小池，李威霸赤身在里面泡着，只恨自己昨日没有快马前来，连堡中的女人一把给夺了，而是让他们听了信，先行跑掉。 “将军你觉得如何？要是依着俺老熊昨天的话，直接往忻城杀去，肯定不会让这里的娘们闻风跑咯。一闻到这衣服上的香味，俺就心里痒痒！”也不知道是从捡了一条肚兜，铁熊就拿它做澡巾，擦遍了全身。 李威霸笑着，伸手从岸边端过一杯好酒，说道：“既然做个官，那就得有做官的好处。铁熊兄若真是急不可耐，兄弟我立刻便派人快马出去，替你寻个标致的姑娘来。只怕此事由你开头，下面的兄弟们就再也按耐不住，必然得四杀出去，真要是出来什么惹人唾弃的事，公主千岁那里也不好交代。还请兄弟捎待一日，等明天忻城城兵尽数退去后，我等进城为主，又正是十五灯会之期，难道还怕无你看的上眼的女子吗。” 接过李威霸递过来的酒杯，铁熊点头说道：“老李你说的也是，等俺们进了城，何样的娘们都有，的确不用急在一时。来来，大家喝酒。” 虽无风月女子相陪，但匪军众位将军，依旧是喝的十分舒心。 一直等到丑时过后，吵闹了整夜的温泉堡，在重归于寂静。 十万大军，不但占据了温泉堡，在着实占了四周硕大的地方，夜幕降临，在月色之下，尽是黑压压的一片。 在其不远处，闪出一群人来，皆穿着黑衣，在林子藏的十分隐秘。 “时辰到了，依侯爷吩咐行事，大伙开始动手！” 领头的人吩咐一声，众人四散开来，开始前去行动。即便是发出了稍稍声响，但是听在闹了两日，十分疲惫的匪军耳里，也知道是山中小兽而已。现在天大地大老子睡觉最大，别说是小兽了，就是个光身子的姑娘，都别想让他们醒来。 从树后面寻出粗大的线头来，领头的那人伸手拽住，系在套了口的坐骑上面，待四周各亮了火折子之后，对身旁的人吩咐道：“吴八，你来打暗号，到时候大家同时打马，速度务必要快！” 吴八手拿火折子，上下摇摆各三次，又忽然将其罩住。 信号以处，四周寻到了线头的兄弟，就使劲一鞭子下去。马匹吃痛之下，张口想嘶鸣，却苦于套了口，唯有扬蹄奔出，带出了甚大的力道。巨大的力量将一截接一截，如同一个网眼巨大的渔网一般，带着覆盖的纸张，从浮土中拉扯出来。 如此巨大的动作，也惊醒了原先压着大网的匪兵。 “怎么了！地崩了吗！？” 被从大网上颠簸下来，匪兵们眯着眼前四周查看，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他们，一时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待过了会后，才瞧见了身旁拉起的大网。 正在奇怪，有的匪兵就凑近些去看，却闻到一股菜油之味，脸色顿时大变，高声呼喊道：“是油！这网上涂了菜油，我们中计了！！” 秦临从黑夜中显身出来，看着远处惊慌失措，不知改往哪跑的匪兵，冷冷一笑，说道：“现在才发现中计，已经晚了。李将军，点火吧。” 大网是麻绳接起来的，本就是亦然之物，何况还在菜油里泡了数个时辰，此时已经成了一个点之即着的蜡烛。火折子一凑上去，呼呼的火苗如利箭般，向四周扩散而去，顿时一张大网，转眼就成了火网，将众多的匪兵罩在其中。 冬日时候，天干物燥最易燃烧，树下的枯叶断枝，此刻成了火网最好的助力，一传十，十传百，火蛇如同是会分身一般，立刻就将整座林子，都给点着。即便是身在其外的秦临，也能明显感觉到火海的力量，额头的蓄发，都有些曲卷了。 “主上还是先退吧，火海之力未人可敌。主上虽有先天之威，但也不应该身处此险地。”校尉李林备好马匹，请秦临退避。 其实不用他提醒，秦临也准备避一避，毕竟自己压根不是先天。 领着众人退下，耳畔传来的燎火烧山的噼啪声中，夹杂着无数匪兵的惨叫、嘶吼，还有求救的呼喊。 生来第一次置身在这般境地，秦临的心中根本不是像他的面色那般平静，各种念头纷繁，千种想法恼人。可是不管心中做何思想，他都无前去相救之心，一则无法可救，二则妇人之仁，害人害己。 快马下了山，离林子远远的，冲天的红光，照亮了整个夜空，十四的月亮，也红的如同是染了血。 在大伙之中，秦临今夜只带了老姐、狗子还有梅子前来，她们和自己一样，今后都少不了一条血海之路。 “老弟，你这一把火放的可真狠，十万大军，只怕一个都剩不下来，日后到了阎王爷那，要还的债可算是不少。”秦如玉望着山上大伙，对秦临笑道。 拍去身上的灰尘，秦临说道：“我花了一日，在温泉堡摆下火网大阵，只是想烧一烧山而已，至于什么十万大军，老弟我是半点也不知道。” 秦如玉看了老弟一眼，好奇的问道：“你又不是军事学院毕业，怎么能想到这一毒计的呢？” “我虽不是军事学校毕业，可《三国演义》也看了不少遍，那里面的人哪个不是放火的高手，照虎画猫有何困难。”秦临学的历史，对于古代战争，说不上是精通，也是有所涉猎。 翻着白眼想了想，秦如玉对于《三国演义》的影响，仅仅局限于赵子龙、诸葛亮等少数几人身上。“合着你就靠着一本小说，就敢对付这十万多人呀？也亏李将军肯信你。” “老姐这话可就差了，自从《三国演义》成书以来，多少史上有名的大将，都学的里面的本事。努尔哈赤，可就是靠着一本《三国演义》起家的。我才疏学浅，对上旧历战事的名将，肯定不行，但是对付刚刚还是土匪的李威霸，可就绰绰有余。他罢兵不走，摆明了就是要等李将军他们自己离开，好不费一兵一卒夺下忻城来。这处温泉堡，离大道甚近，只要让李将军动作慢些，假意行囊太多，一日走不干净，就必能让他来此过夜。如此绝佳的埋伏地点，时间又十分充裕，我若不放上一把火，岂不成了白痴。”这次算计李威霸，秦临真的是没动多少脑子。 秦如玉有意打击老弟几句，说道：“计谋是好的，但是万一李威霸无了耐性，直接挥兵忻城，那你又该如何？要知道他手下的将士不过是召集起来的山匪，死伤多少对他而已并无关系。” “将士死伤如何，李威霸的确不会心疼。可是老姐你别忘了，他是胜武翼王李璞后人，大将李旭之孙，现在虽封万山将军之号，拜安北将军之位，也一战夺下木镇，全灭神机军，可是天下人都清楚，能胜神机军靠的是什么。那是京师的玲珑公主的本事，与他无关。身为李旭之孙，他必然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而不费一兵一卒，夺下忻城，真是他扬名天下的绝好机会，你说他会放弃吗？” 秦临抬手一指山上的腾腾大火，说道：“况且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十万大军尽在火海之中，‘万一如何’只能是万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