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面子里子
“这道清蒸石斑可是程伯亲自下厨的，小蝶，你尝尝！” 天外天六楼一间装饰奢华的大包间中，康少杰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每上一道菜，都要隆重介绍一下，而在座众人，注意力却总是被坐在角落中的刘海华所吸引。 在这酒席上，不算高富帅的康少杰，即便是余下的四位男生，无一都是家世不错的“同道中人”，至于景小蝶带来的几位女生，家庭背景在这兴海市也都算是不错。总之，整个席上，刘海华无疑是唯一的“例外”。 不过，众人心目中本应该是核心人物的景小蝶，却是同这位同众人格格不入的刘海华频频露出灿烂笑脸，将在一旁献殷勤的康少杰置于相当尴尬的境地，从而引得众人不断侧目而视。 “这是野生石斑吧？” 见康少杰脸有愠色，旁边一位同其比较要好的男生接了一句。 “是啊，听我爸说，像这么大的野生石斑，我们这边已经很难搞到了，基本上都要从HN那边运过来，可是得费不少功夫。” 刘海华今天来市里就是为了推销自己的赤点石斑，听康少杰这口气，似乎对方家里做的就是水产生意。 “这条青斑有两三斤吧？估计不便宜吧？” 虽然不喜欢康少杰这个人，不过刘海华却没有必要和钱过不去，虽然知道来渔村收购海货的价钱，可直接卖给酒楼的话，这价格却是不清楚。眼前有这样的机会，那还不赶紧套话。 “刘海华，你家里不是打渔的吗！这都不知道？” 从入席后，康少杰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此刻见刘海华接话，一时憋不出，这话说得明显有些刻薄了，在座的众人一时间都有些愣神。 这话出口，康少杰也是心中后悔。倒不是因为这话有些伤人，而是因为自己在景小蝶面前失了风度，感觉丢了面子。 “康少杰！” 场中众人，如果说真正不怵康少杰的，可能只有景小蝶和刘海华。前者是因为家世更加显赫，后者则是因为对其无欲无求。 景小蝶这一声轻斥，让原本鸦雀无声的席间更加冷了三分，谁也没想到，平时看着如同一株空谷幽兰般的景小蝶，会有如此欺霜赛雪的凌寒气场，即便是人前一向显得有些高傲的康少杰，也忍不住避过对方略微凛冽的眼神。 刘海华倒是不至于因为这么一句过头话就同康少杰一般见识，在他眼中，这康少杰显然是一个被家里惯坏了的大少爷，有些幼稚了。不过原本脸上还带着的几分敷衍笑意，也随着这句话而烟消云散。 “不好意思，我感觉有些醉了，先走了！” 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刘海华轻轻推开椅子起身，而他的目前，不过是一杯仅仅喝了一半的啤酒而已。 转身走到门口，正待拉门，却不想外面一个身材高大，一头花白的老头子走了进来。 “怎么了？我个厨子来，还有人起身欢迎？” 这老人语气豪爽，瞧着根本不像他所说的是个厨子，倒像是一个纵横江湖的豪侠一般，气势十足。 “程伯伯！” 前一刻还是冷面迎人的景小蝶，见着这位老人现身，脸上的寒意顿时消散而去，径直迎了上来，至于场中其他人，也只有康少杰明白这位程伯的不凡，却因为两人之间的关系过于普通，不敢随意上前，就怕自讨没趣。 “年轻人，不错，有气度！” 这程伯对着黏上来的景小蝶很是宠溺的笑笑，却不说话，而是转过头饶有兴趣的瞧着站在一旁的刘海华，睿智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欣赏。 显然，刚刚包间里的冲突并没有瞒过这位老人，而刘海华从始至终的应对，让这位程伯对其有些刮目相看。 以他的人生阅历，即便没有亲眼瞧见，可从刚才的只言片语中，也能分析一二。 “程伯。” 刘海华并没有因为这个老人的地位非凡而失了分寸，对于老人溢于言表的赞许，只是很有礼貌的笑了笑。 “我是天外天的主厨，你想要知道的东西，问我最合适不过啦！” 老头子刚刚还是气度豪爽的大侠，一下子又变成了一个同年轻人开玩笑的老小子，这绝对是个人老成精兼且性格诙谐的家伙。 那边的康少杰也不是笨蛋，能够考上重点大学，并且在学校里的时候八面玲珑，成为这一伙男生的领头人物，都证明了他是个相当聪明的家伙。 刚才也是心急了，加上本身又没把刘海华放在眼里，因此根本没听出刘海华话里的意思，这会儿听见程伯这么一说，立即醒过味来，心里自然是更加不爽，只是因为有顾忌，脸上不显罢了。 “我想问问，你们天外天，这野生石斑鱼的进货价！” “怎么？你有供货渠道？” 即便是程伯，听到这话也有些惊讶，刘海华的行为明显是商业行为。 难道这小子家里是远洋捕捞的？这野生的石斑鱼可不是习惯集群的鱼类，在国内，除了从东南亚进口的一些品种外，其来源大都来自南海海域。南海海域有些地方海底拥有珊瑚群，而往往一大片的珊瑚群中，也只有几十条石斑鱼生存，想要捕捞的话，完全是靠运气。 至于东南沿海，以FJZJ两省为例，虽有产出，数量更是稀少，很难形成稳定的供货渠道。 可以说，每一条真正的野生石斑鱼，都是渔民撞大运碰上的！ “您说笑了，只是我前两天刚钓上来一条，所以想问问。” “刘海华，我们天外天可不收散货，不过看在同学的面子上……” 一旁的康少杰总算是逮着机会，想要显示下自己容人的雅量，却不想被程伯伸手阻止。 “能说说是什么品种的吗？” 程伯是何等样人，见刘海华脸上没有半分焦急，目光淡然，就觉察到其中应该另有文章。 “赤点。” “哦，那倒的确是我们这边沿海的品种！不过这价格可不固定哦！” 程伯饶有兴致的盯着眼前比自己孙子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眼神中隐含笑意。 “十五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