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慷慨就义
在如此多将士当中，鲜于仲通一扫刚才那种卑微谄媚的样子，转眼又成了高高在上的元帅。“李永胜，你勾结回鹘人，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李永胜怒道：“鲜于仲通，你这个王八羔子，敢污蔑老子，看我不砍死你。” 看着李永胜怒目圆睁的样子，鲜于仲通害怕的往后撤了几步，可是一看到自己身边那么将士，那一点点的害怕早就烟消云散了。鲜于仲通大吼道：“云摩将军，勾结回鹘，犯上作乱。依照军令当斩。众将士听令，杀了李永胜。” 可是李永胜在军中威望颇高，更是朔方副帅。那些将士还不敢上前。 “众将士，谁杀了李永胜，官升三级，赏千两白银，封千户。”鲜于仲通吼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如此巨赏，是个人都会心动。 “鲜于仲通，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 鲜于仲通收拾完细软之类的值钱物品，偷偷的从北门跑了。策马绕到，直去灵州。。副帅云摩将军李永胜也被杀了。现在整个朔方城一片混乱，群龙无首，各自为战。将军找不到自己的兵，士兵找不到将军。 面对着勇猛无敌的回鹘骑兵，零星的抵抗毫无意义。 见朔方已经失守已成定局，王凯站起来大吼：“兄弟们，鲜于元帅，临阵脱逃，抛下了我们。我们只有突围而出，才有活命的机会。” “愿听将军号令。”一个军衔比王凯高将军言道。王凯只是个小小的团尉之长，也就九品左右的样子。可是这个时候，只要有人站出来，能够带领大家闯出去，众将士自然会听命于他。 王凯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头，心里莫名的激动起来，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兄弟们，我们现在已经沦落为孤军。鲜于元帅也跑了，没有他的虎符，其他地方也不会有援军来解救我们。而且远水也救不了近火。我们现在必须想办法突围而出。” “突围！” “突围！” “突围！” 王凯又道：“我们不能盲目的突围，现在我们西边是贺兰山，再西边是沙漠。从西门突围不是被贺兰山阻拦，就是被困于沙漠当中。南面的灵州，本是我们最好的突围方向，那里有几万的兄弟可以接应我们，而且距离也近。可是我们不能从南门突围，回鹘人已经重兵集结在南门之外。至于北门，那更不是我们的归宿。北门就是草原，那里是回鹘人的天下。在北面，我们只会沦落为丧家之犬。所以我们只能从东面突围。云中郡守将怀化中朗将柴瑞，足智多谋，曾率百骑夜袭回鹘大营，并斩杀回鹘大将窝无图。我相信只有突围到云中郡，我们才有活命的机会。云中郡……冲啊” “云中郡……” “云中郡……” 三万左右的骑兵，四万多的步兵，在王凯的率领下，打开东城城门，趁着夜色准备迅速的溜出朔方。 可是如此多的将士的移动，怎么可能瞒的过回鹘人。 铁勒宏微微一笑：“幼稚，以为可以逃的掉吗？鹰利啊，命你带五万骑兵迅速追击过去。务必要歼灭这些大唐的将士。” 铁勒鹰利大声的说：“是，父汗。” 时至天刚蒙蒙亮，连夜奔走的大唐将士，已是又困又乏，早已身心疲惫。乎听到蹄声如雷，一条黑线慢慢的浮现在不远处的山坡上。 “是回鹘骑兵。” “回鹘人杀来了。” 叫喊声惊醒了正在沉睡中的将士。 王凯对着张得言道：“怎么如此的快？你带三万骑兵赶紧走，一定要赶到云中郡。我带步兵留下抵抗。” “不。我武艺不及你，谋略不及你。就连柴将军都说你有将军之才。该留下来的是我。你应该留着有用之身为我们报仇。”张得言道。 “不行。你留下来，是死定了。” 张得双掌微微抱拳按在王凯的右手上说：“难道你留下来就不死吗？兄弟，你就听我的吧。你还要为我报仇。” 看着张得抱着必死的决心，王凯很无奈的说：“兄弟。保重。”说完，王凯只能带着三万骑兵离去。 见骑兵已经远去，张得走到小高坡上大喊道：“诸位，我们现在已经被回鹘人追上了。他们追了一夜肯定也是相当疲惫。我们步兵肯定是已经逃不了。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托住回鹘人，为我们的兄弟逃走争取时间。今天，我们要用我们的刀，来祭奠那些在朔方阵亡的兄弟。今天，将是我们复仇之战。” “报仇……” “报仇……” 远处“呜呜呜……”之声响起。是回鹘人的集结号。看来回鹘人马上要冲锋了。 张得大喊一声：“擂鼓！” “咚……” “咚……” “咚……” 每一声鼓声仿佛就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那沉重的鼓声仿佛在告诉所有人“挡我者死”。原本低落的士气，慢慢的被激励起来。 “列阵！” 大唐步兵遇到被骑兵包围的情况的时候，教科书般的教材就是方圆阵。以密集防守来抵消骑兵的冲锋。外围是一层盾甲兵，后面是一层枪兵，再后面又是盾甲兵，后面依旧是长枪兵。几层之后，里面全部是弓箭手。 铁勒鹰利，右上一挥，五万铁骑犹如风卷残云一般席卷大地。漫天的灰尘遮住了原本炎热的太阳。 “铛……”战马狠狠的装在盾牌上。盾甲兵，受力不起，强大的冲击力，搅的体内五脏六腑都翻腾。终于，一口鲜血喷出。可是他仅仅后退两步就在也没有后退。哪怕是死，也不会让人从他面前过去。 他是英雄。 一个无名的英雄。 有无数的英雄都如他一般无名的死去。 鲜血染红了大地。在张得的眼中，除了血色就再也没有其他的颜色。轻轻擦去额头的汗水，张得发出震天的吼身：“杀啊。” 死很容易。 慷慨就义也很容易。 可是从容赴死就难。 眼看自己兄弟大批的死去，没想到那些被人遗忘的伙夫，爆发了惊人的战斗力。他们的战斗，是他们人生中唯一一次战斗，也是最绚丽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