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子曰定身
一条磨损的青石路指引了脚下的方向，那些圆圆的石头平滑光亮，却是因为走的人多了的缘故。虽然不知道这条路通往何方，周文还是长舒一口气，心道终于不用在密林和河道中乱碰乱撞了。 重新修炼得到了精气之后，周文总算是能够释放出保存在戒指之中的鬼枭，尽管现在只能控制一个鬼枭，但自身的安全终究是有了保障。一个先天境界的鬼枭无疑也是具有一定分量的保镖，一般人都也不能对周文造成什么威胁。 只是他现在只能运转那初级残缺的秘术，那些精气也只有一小部分，充其量只能释放出一个鬼枭。这精气比之以前也是如细流对大河，远没有取之不竭的那种感觉。不过从另一方面看来，因为量比较小，即使用掉了也会很快补回来。周文甚至不怕那婼兽来吸收自己的精气，反正他也是一面走一面运转秘术，让那婼兽吸一吸也算是锻炼了。 周文现在连一个最初级的炼师都算不上，有一个鬼枭在身边，却正是保命的手段。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处，有没有少主那些人在附近。如果还是无法调动精气，万一自己被他们给寻上了，岂不是束手就擒？这也是他一开始选择避开官道和正路，沿着河边而行的原因之一。 按照周文的印象，鬼枭单凭武技便可以抗衡一个先天境界的修道者。但是因为只会武技的缘故，它们在面对灵活多变的道术和妖术的时候，总是被束手束脚，一身的本事往往无法全部发挥。但只要不是先天巅峰或者通玄这等大高手亲来，周文都可以保的性命。 更何况，随着他精气的加强，另外的三个鬼枭或许都能释放出来。那时候四个鬼枭一起施展四象阵法，即使是遇上了通玄高手也有的一拼。 周文心中畅想了一下，倒也有些欢喜。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加强自己的精气修为，毕竟现在的他只是能够施展多一点点的搜神丁甲术，这精气的修炼却也是一个大问题。不过他天性乐观，觉得只要有一点希望，便可以走出一条出路。当初他大哥刚失踪的时候，周文甚至感觉天都塌了，一时间束手无策。不过好在他心性坚韧，却是生生走了一条弃文从武的道路。 周文读过古人文章，深信这一切却都是命运使然，而人的心性却是决定了命运的方向。 沿着这条青石路走了一阵，周文感觉到有些疲惫。他知道这是几天来辛苦修炼的缘故，加上身体重伤未愈，终究是虚弱了一些。那婼兽此时趴在自己的手臂之上休息，也没有回到胸口的地方，因此那里尚且余下一道伤口没有愈合。周文放慢了脚步，一面前行一面和婼兽简单沟通。 “你觉得哪里有人气，前面吗？”，周文说道。 “吱”，婼兽表示了意见。 “后面呢？” “吱吱！” 周文明白了，他继续前行。 婼兽作为一种奇异的妖兽，它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那就是能够知道人类妖怪聚集的地方。因为那种地方有精气和妖力可以吸收，人越多，婼兽能够吸收到的机会也就越大。它们本能的反应就是往人多的地方移动。 不过它也只有这些较为初级的智慧了，周文如果用再复杂的语言来交流，那婼兽也只能反馈出一个“吱”来表示不解。因此问路变成了周文和它最多的谈话内容，这样周文也不至于过于无聊，而那婼兽也似乎并不反感这样的谈话，只是耐心的伏在周文的肩膀之上,用它十几条细长的手臂牢牢抱住了周文的手臂。 在它看来，这可是食物的来源。因为这个手臂的主人并不反感自己吸收他的精气，对于一个婼兽来说，这可是一种难得的运气。毕竟大部分的人或者妖怪，都不会允许另外一个生物来分享自己好容易修炼得来的法力。周文心中存了一个感激它救命的念头，同时也对自己少量的精气并不是很珍视，却也成就了那婼兽的美差。 一人一妖就这样前行了一段距离，绕过一小片树林的时候，终于结束了这一段平静而又单调的路程。 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个人。 却见那树林边上，一个年轻人正骑在一头灰色的矮马，他手执长鞭原地不动，身上穿着浅色的长衫，头上束发，发梢从肩头垂顺下来，却是显得这个人颇有些儒雅。那马背后面还装了一个衣架一样的遮阳棚，上面一块帘子遮挡，正随风猎猎飘荡。 这个棚子周文却是眼熟的很。当初他读书的时候，就经常背着这种书架，一面走一面读书，既能遮阳挡雨，又不伤害眼睛，却是一个读书人必备的物件。（请参考倩女幽魂中的宁采臣） “书生？”，周文微微惊讶。 源于自己的“出身”，周文对读书人本来就心存好感，尤其是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就像是看到一个同辈中人分外亲切。他上前两步，却是要打个招呼，却见那年轻人远远的朝自己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先不要上前。 周文一楞，心中不解但是也站定了不再上前。 却见那年轻人轻轻一挥长鞭，朝那树林深处喊道：“兀那黄妖，快把手里的东西叫出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这话说完，却听得那林子里面一阵sao动，半响一个粗犷的声音喝道：“姓林的，你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在红花镇各走各路。今日真要淌上这趟浑水吗？” 那林姓的年轻人长笑一声说道：“此刻你还在说这些废话，我追了你一天两夜，难不成是为了和你聊聊天。” 那粗犷的声音有些怒气，说道：“不要以为我怕了你……” 那年轻人“呸”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要是不怕我，你就不会跑三千里路四处躲藏了。少罗嗦，是个男人就给我出来，不要学女子那般躲在树上……你还道我看不出来吗，你这条变色龙仗着伪装躲避我的眼睛，原是让你跑了几次。可惜你今天是逃不开了，这一片树林被我做了法术，不管你到哪里都逃不出我的搜索。” “卑鄙，原来你早弄了手脚！怪不得老子在这里大气都不出一口，却被你小子寻到眼前”，那声音怒道。 年轻人哈哈大笑，手中长鞭指着树林中一个偏角的位置说道：“你现在正在左角第三颗树的树杈上，那树皮是灰褐色……” “嗖嗖”两声，两个飞镖从那密林中急速飞出，打断了年轻人的话。 那年轻人笑道：“哎呀，恼羞成怒了吗？” 他手中长鞭却是轻轻挥动，举重若轻版般用鞭子的末梢将那两个飞镖给打飞了。旋即见到一个灰色影子从那密林中扑了出来，转眼便到了空中。那影子在初始极为纤细，但是一下子却如海绵吸水般膨胀起来，一个硕大的身躯骤然出现在了周文眼前。却是两个肥壮的手臂乱舞，一柄巨大的斧头抡圆了，整个如泰山压顶般压了下来。 周文微微心惊，本来他见那影子出来的速度极快，原是以为那人的身法好、身体轻，谁知出来的却是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他见那人来势汹汹，手中的斧头少说也有百斤重，再看那年轻人，却是清瘦白嫩，身下的那匹马也是骨瘦如柴，如何挡的了这势如雷霆的冲击？ 就在周文吃惊之余，那年轻人却是毫不退却，将手中的鞭子往身后一塞，竟然从怀中取出一本书来。他左手持书右手哗哗翻动几页，不慌不忙的翻到了一个地方，口中念念有词，就在那胖子堪堪压到自己眼前的时候，右手朝前一指大喝一声：“子曰定身术！” 话音刚落，那胖子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掐住了身体，在空中两腿一蹬，却是滚落马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