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8章 直面交锋
第二日，西郊校场，骑术训练区，骑术比武第二场即将开始。 这一场，是真正地比试骑术。规矩与第一场同样严酷，参与者唯一人一骑，不携兵刃，自起点而至终点，中途不得落马坠地，先到达者为胜。期间任何时候，不分人与坐骑，都可以相互设置阻碍，甚至攻杀，除非落马败阵，可谓是真正的生死不论。 四十九名世家子弟，包括凤观楼，都各自备有坐骑，已经聚集在了骑术训练区的起点，却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方人马： 凤观楼端坐龙皇马，一人一骑，孑然而立；余者，以洛仝和杨家五子为首，站成一圈，将凤观楼团团围在中间。 而且，果然如始作俑者洛水寒所预料的那样，身在官场的世家，除了洛家有洛仝参与以外，其余再无一人；同样，禁军八卫也没有一个高手参与。 不过，参与其中的，也无一不是官场之外的世家，其后辈子弟中的佼佼者，而且对于凤观楼一人降服所有坐骑，不给其余人留有丝毫余地的行为，很是不满。 甚至他们已经暗中通谋：左右都不可能取得骑术的冠军了，不如相互联合，还凤观楼以颜色！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像杨家五子一般，受到洛水寒的暗中拉拢与利诱。 而暗中干预禁军演武大会，这等秘事，洛水寒自然不会与同在官场的同僚们合作，否则一旦被神宗皇帝得知，后果将不堪设想！ “咚——咚——咚——”军鼓擂过三通，比武正是开始！ “昂——” 凤观楼将一缕真气度入龙皇马体内，又助其将一丝远古神龙的血脉，推至苏醒的边缘，龙皇马兴奋地人立而起，长长嘶鸣，而后面朝终点，四蹄着地，刨起一阵轻尘。 凤观楼端坐马上，淡淡地扫视了一圈：他们的坐骑，最强不过龙王马，若非被各自世家驯服多时，此刻怕是已经趴下了！ 洛仝眼中闪过阴狠而仇恨的厉芒，与杨家五子暗暗对视了一眼，相互使了个眼色，洛仝厉声斥责道： “凤观楼，上一场你一人将所有坐骑尽数降服，不给我们留丝毫机会，现在就怨不得我们了！” “冠冕堂皇！”凤观楼嗤笑，洛仝和杨家五子，挡在他通往终点的方向上，阻他前进，似乎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凤观楼并没有丝毫的意外：“既然已经达成了协议，那么来吧！” “动手！” 随着洛仝和杨家五子的喝令，圈子上的其他世家子弟，略一犹疑，顿时便有十人策马越众而出，袭杀而来：“杀！” “哼！”凤观楼一声冷笑，龙皇马会意，忽略其他，迎向其中一人，高高扬起前蹄，而后轰然踏下。 这一切快如闪电，犹如雷霆一击，来人还未有任何反映，龙皇马的铁蹄，已经践踏在了对方坐骑的头颅之上，一如从前。 “昂——”来人的坐骑，也算一头神驹，但是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便只剩rou撕骨裂的声音。它的头颅，刹那变为了一堆烂rou，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而这名世家子弟，早已跌落在地上，龙皇马的一双铁蹄，离踏碎他的双脚，只余秋毫之距。 “啊！”此人一声惨叫，直接晕倒过去。龙皇马飞起一脚，脚下留情，使一股巧劲，将之踢出了圈子，救了他一命！ 只不知当此人醒来后，对于凤观楼，到底是该恨，还是感激？ 龙皇马一击轻易得“手”，凤观楼却是双手一合一分，手中出现一杆真气凝聚成的圆棍，棍长近一丈，呈墨玉色，长棍棍身似乎烙印有一尊魔象，脚踏黑云，闪烁着迷离的光芒。 “嘿哈！” 凤观楼一声轻喝，抡起墨玉长棍，横扫一圈，如秋风扫落叶，围上来的其余九人，肩头各自承受了沉重一击，轰然飞堕马下，留下肩头一道暗紫的棍痕，撕心裂肺的惨叫。 凤观楼右手提棍，长棍轻颤，倏然收回，化作三尺来长的短棍，抖手从左臂下穿出。墨玉短棍迎风便长，再度长成一丈余长，化作一杆黄金长枪，枪神宛若有神龙盘踞，神光灿灿。 凤观楼如脑后长眼，执枪如灵蛇起舞，出枪如蛟龙出海，向后疾刺而去。 噗！ 一个打算趁乱从身后偷袭凤观楼的世家子弟，尚未近得凤观楼之身，便被凤观楼一枪点破眉心，刺破智慧之轮，死于非命。 如果此刻有高手来检查这个世家子弟的尸身，就会发现，他体内的残存真气，乃至命魂、七魄，正被凤观楼的真气长枪，如长鲸吸水般吞噬一空！ 凤观楼真气长枪缓缓抽回，一具尸体，自枪尖处，翻身落马，鲜血犹自从眉心的一个血洞汩汩流出，双眼兀自徒睁，充满了偷袭一刻的憧憬与疯狂，以及丧命之时的不甘与悔恨。 四十八名世家子弟，刹那之间，失却十一名战斗力：一昏，九伤，一死！ 鸦鹊无声，满场皆惊，被凤观楼杀的胆寒！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所有人联合一致，是为了什么？灵石，或者功法？”凤观楼再度扫视了一圈，长枪直向其中一人，冷冷地道：“你说！” “是，是高阶功法，他答应我们，”这人一时迫于凤观楼的威势，几乎失去自我，机械般指向洛仝，脱口而出：“只要我们能……” “住口！没胆的废物！”洛仝一声怒吼，将此人喝止、喝醒。 “我会一个一个，收了你们的性命！”凤观楼冷眼看过，一指挨个点过洛仝与杨家五子，似乎宣布了几人的死刑，又扫向其他人道：“至于你们，在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人能够先到达终点，相信皇上一高兴，是会赏赐于他的。” 寂静！而后马蹄声四起，所有围住凤观楼的人，除了倒地不起的十一个，以及洛仝和杨家五子，都如蒙大赦，策马扬鞭，直奔终点，或者是畏惧于凤观楼，畏惧于事情的暴露，或者是凤观楼的一席话，点醒了他们。 “杀！” 短暂的沉默之后，洛仝与另外五名世家子弟对视一眼，各自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与凝重，齐齐掣出法力之兵，向凤观楼杀来，却未曾注意到，他们的声音，已经带着隐隐的颤抖！ 凤观楼执枪在手，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冷笑，长枪抖出一道道高深莫测的轨迹，展现出绝世而纯粹的武道，与袭来的六人手中的兵刃，连连相接，发出金属相击的叮叮脆响。 凤观楼长枪如神龙，上下左右跳动，闪烁不定，连续绕过五柄利刃，接上了洛仝的辟水神剑。凤观楼顿时一股巨力度入长枪，枪身嗡嗡轻颤，轻易荡开洛仝的辟水神剑。 “于无声处起惊雷！”凤观楼轻轻地念叨着，“噗”一声，长枪倏然加速，势若惊雷乍起，留下一道致命的残影，直直刺向洛仝的气海丹田。 “回光水镜，以柔克刚！”洛仝大吃一惊，洛仝自知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刹那间有所决断，辟水神剑瞬间斩向长枪，同时法力高速凝聚，在自身丹田与凤观楼枪尖之间，形成一道圆形水幕，如同一面镜子。 奈何凤观楼长枪快如闪电，辟水神剑一击扑空，枪尖不偏不倚，轻轻点击在水镜中央。 好一记回光水镜，以柔克刚！ 枪尖击在水镜之上，一股真气突入其中，镜中涟漪徒生，而后嗖一声，将异种真气反射而回，直指凤观楼眉心。洛仝冷笑，脸上浮起一层阴冷的寒霜，辟水神剑甩手飞出，竟然被当作暗器，射向凤观楼。 这一击回光反射，势起突然，看似已经难以避过，凤观楼就要被反射而回的自家真气所伤。但是他却脸色如常，如同饱经风霜的哲人，总是安然、平静，猛然张嘴一吸，将反射而回的真气吞入腹中，手中长枪再度加速，在洛仝的不可思议之中，一击建功。 “啵！”长枪一挺，像刺入朽木烂泥一样，刺破水镜，直直贯入洛仝体内，破气海、毁丹田、损经脉、废修行——洛仝重蹈了其弟洛奇的覆辙，翻身落马，甚至连魂魄都被凤观楼长枪吞噬，死不瞑目！ 这是凤观楼第一次，展现体内无名神阵之中封印的武道经验，不露声色，已露锋芒！ “金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凤观楼看也不看消散在眼前的辟水神剑，仰面翻身，长枪倒抽而回，眼神带着一丝怜悯地看向杨家五子之一，暗自叹息。 那杨家之子突见洛仝落马，死于非命，再见凤观楼长枪倒抽，又接上凤观楼的目光，心里没来由一阵悚然，本能地举兵格挡，同时想要策马后退，却是为时已晚。 “噗！”凤观楼长枪势若万钧，将此人的法力兵刃一枪抡作两段，而他的额头眉心，则像是一张纸般脆弱，被枪尖自上而下划过，留下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又一人魂魄无存，翻身落马，死于非命，凤观楼斩杀他们，如同砍瓜切菜。杨家五子，剩下的四人，心惊胆寒，早已顾不得其他，纷纷调转马头，直奔终点而去。 “事到如今，还不速速落马败降，反而妄想冲破终点，真是可悲、可怜！”凤观楼再度轻语一声，甩手掷出长枪，宛如死神的一道召唤令，直追向其中两人。 长枪去势如虹，两人急急忙堪堪避过，凤观楼却已策马到了近前，手中再度凝出一杆长枪，抬手砸下，直逼二人头颅。 一人侧身避过头颅要害，却被长枪砸中脖颈，脑袋顿时歪到一边，只剩皮rou相连，魂魄依旧被生生吸了出来，堕于马下，死于非命，连头颅二脉轮之中的觉识、智慧二魄，都被生生震碎。 另一人眼见躲避不成，急中生智，灵魂出窍，冲入凤观楼眉心，意欲夺舍，却只如泥牛入海，再无痕迹！ 凤观楼神色不变：小小元神境，夺舍他的后果，唯有灵魂被无名神阵碾为齑粉，化作魂力，沦为他命魂、七魄的养料！ 那具无魂无魄的躯体，翻身落马，一样死于非命！ “我落马，我投降！”仅剩两人，眼见凤观楼被人夺舍，一口气尚未吁出，却见凤观楼似乎毫无所觉，继续朝他们杀来，顿时心胆欲裂，连连求饶，双双跃起，落向地面。 只要他们落马着地，规矩所限，凤观楼就是想杀他们，也再不能动手了。 “晚了，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肯留你到天明？”凤观楼慧眼如炬，早已洞悉二人的心思，叹息一声，长枪犹如代表末日的审判，一人一枪，将他们又杀回了马上，魂飞魄散，双双死于非命。 片刻之后，终点处。 昂—— 龙皇马飞奔而至，人立而起，长长嘶鸣，耀武扬威；凤观楼坐于马上，回首而忘，骑道上尘土飞扬，数十骑人马早被他超过，此刻仍在正向终点赶来。 啪！ 龙皇马前蹄落下，凤观楼抚摸着龙皇马赤金色的长鬃，露出一丝意味莫名的微笑，轻声言道：“一骑绝尘独当先，从此，你就叫做‘绝尘’！” 观礼台处，神台上下，洛水寒与杨家主脸色苍白，目眦尽裂，心中简直是在滴血！ 二人一番图谋，拉拢一众人等，欲要对付凤观楼，却不曾想棋差一招，事与愿违，将各自的孩儿，也搭了性命进去，凤观楼却还是一如往常，毫发无伤，可谓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洛水寒与杨家主只得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但是凤亭寿却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正所谓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礼尚往来才是王道。凤亭寿正准备启奏，但一见神宗皇帝脸色，便打消了念头，幸灾乐祸起来。 “似乎有人干预朕的演武大会？”神宗皇帝脸色发寒，神色严厉：“这是从未有过之事！也是决不允许出现的事情！李瑜，这件事情，朕就交给你去调查，务必要给朕查清楚。一旦查实有人暗中干预比武进程，不论是谁，严惩不贷！” “是，皇上！” 洛水寒又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心中猛然大惊，却不敢说什么，否则便是不打自招了，但是心中仇恨的怒火，却前所未有的猛烈燃烧起来。 “哼！”神宗皇帝冷哼，大手一挥：“回宫！” 皇宫密室，神宗皇帝神色平静，没有一丝在西郊校场时的恼怒。 “李瑜，通过今天的比试，你的看法有什么改变？”神宗皇帝问道。 “回皇上，这个凤观楼，真是非同寻常啊。洛仝、杨家五子，以及其他人的联合，其中存在着洛水寒的阴谋，而非仅仅是因为凤观楼前一阵犯了众怒，此事暂时知之者不多。” 李瑜感叹，轻易道出了洛水寒的阴谋，突然语气一转：“但是此事，经凤观楼轻易一挑，眼下怕是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七八分了。” “哈哈，”神宗皇帝大笑：“岂止如此？他还轻易将矛盾转嫁，将洛水寒甩给朕来惩治呢。朕在考验他，在尝试收服他，似乎他也在考验朕哪。凤观楼是个大才，但却不好收服，如何处置洛水寒，是否让他觉得公道、满意，对能否收服他影响甚大，李瑜，分寸你要拿捏好了！” “请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办妥此事。”李瑜恭敬回道。 “嗯。”神宗皇帝对李瑜可谓是完全放心，又问：“今天正面交锋，你看他实力几何？” “回皇上，凤观楼修为在rou身十一重，炼经脉的境界，但是实力远非如此，这一点毫无疑问。而且，”李瑜眉头轻皱，似乎有些难以肯定： “奴才有一种感觉，似乎这几天凤观楼所表现出来的，都是他想要透露的。而且，这个凤观楼，除了修行境界意外，其他什么都深不可测，就好像，就好像他是一个无底黑洞，了解到越多，不知道的就更多！” “嗯？”神宗皇帝眉毛一挑。 ………………………………………… 明天两章并发，合为67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