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石器时代

    三月二十六日，北美特勤处戴维和叶芝陪同齐格拉博士抵达纽约，当他们知道美国军方接管此案时颇感吃惊，本来以为是直接负责人，现在三人都成了顾问。

    另一位来自亚洲的临时安全顾问正是卫斯理，王翔和小惠以及一批有关人员都抵达美国，这时才知道卫斯理果然名不虚传，神通广大，从赫青花向他发出邀请到他得出结论，只花了一周不到的时间，而他的关系网更是让人瞠目结舌，当得知这起案件连卫斯理都惊动了，世界所有的安全部门几乎都做出不同程度的反应。

    “根据以往的资料显示，普修的再生细菌最有可能的地方是两个，一个是他的研究所所在地三藩市，另一个是他流窜到国外时停留时间最长的科索沃。”

    “该死，怎么偏偏是这里？”

    专家们的忧心不是没有原因的。科索沃所在的巴尔干半岛是欧亚非三大洲的交通要冲，兵家必争之地，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就有“火药桶”之称，民族、宗教和国家间关系错综复杂，1912年到1913年的两次巴尔干战争使欧洲大国关系失去平衡，一战几大重要战役都是在巴尔干上进行的。二战时除土耳其外，所有国家卷入战争，1989年东欧剧变，南斯拉夫出现了民族分裂，爆发近4年的波黑战争。

    科索沃是南斯拉夫塞尔维亚共和国的一个自治省，曾是塞国政治文化的中心，南部与阿尔巴尼亚和马其顿为邻，面积10887平方公里，人口约200万，90%为阿尔巴尼亚人，其余为塞尔维亚族人和黑山族人等。

    长期以来，科索沃阿族人分离主义份子一直要求成立“科索沃共和国”并与阿尔巴尼亚合并，与塞尔维亚当局势同水火。为了争取政治利益，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组织架空了联合国，于1999年3月23日发动了对南联盟的军事打击，南联盟首都贝尔格莱德被空袭炸成一片火海，一场西方列强公然干涉他国内政的战争就此打响，自此后科索沃境内硝烟不断，直到今天，科索沃境内依旧是各族各派在大打出手，流血不断。

    但这一次以美国为首的联盟表现出罕见的强硬，命令南联盟必须服从联合国指挥，任何与本次行动有阻碍的阿族军队，可采取一切军事手段。情报传送到军部，克拉克将军在科索沃上面画了个红色圆圈：“包围它！”

    呜——，轰鸣声划破长空，十架美洲虎攻击战斗机从意大利北约空军基地升空，向科索沃冲去，在亚得里亚海域和各国航母上，法国幻影4000、幻影2000、比利时幻影5型、美F117A型隐形战机、旋风式超音速掠翼战斗机……各类先进战机像一群飞蝗，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升上空中，自第一次北约对科索沃空袭以后，还是首次出现如此大规模的联合军事行动，而远在美国的费尔福德基地，八架B52轰炸机升空，但国防部没有透露起飞原因，意大利阿维亚诺空军基地，形形色色的飞机不时起落升降，地勤人员一片忙碌。

    地面上，科索沃中部地区南联盟士兵大批涌向科索沃首府，一路上，遇到大量溃逃的“科索沃解放军”（即阿族游击队）。平日一直对南联盟士兵誓死抵抗的阿族士兵这次一看到南联盟军队马上弃械投降，由于联国合方面的突然行动，许多士兵没有得到通知，以为又一次空袭来临，引发阿族游击队的大规模逃窜，南联盟军队得到盟国支持，可以进入该范围大规模搜索，南联盟军队一路上兵不血刃直抵德雷尼察地区，他们的头顶上，不时出现划破长空的联军飞机，德雷尼察地区的坦克群隆隆开动，与步兵组成混装旅，成扇形向南部地区包围。这里就是红圈的所在地。

    戴维向行动组成员说：“现在南联盟已经不顾维和部队的阻挡，把阿族武装势力压缩到了德雷尼察地区，以南联盟当初与北约结下的深仇大恨，我们现在没那么容易入境。而且，昨天联合国秘书长也与南联盟政府部门通过电话，他们说要‘考虑考虑’。”

    “考虑？”卫斯理怒道：“可是现在事关全人类的存亡，他们还考虑什么？”

    戴维苦笑：“可是现在毕竟没有证据能确实证明卓成和普修在这里不是吗？南联盟又是刚刚得到消息，他们怎么能不怀疑会不会北约在借这次机会推动什么政治阴谋？”

    “为什么要把我们此行的目的透露给南联盟呢？可能会引起恐慌的。”

    戴维摇头：“南联盟借此机会正大捞油水，只怕人还没找到，战争就爆发了。”

    卫斯理苦笑：“就是这些原因，才使得那些罪犯有机可趁。”

    王翔在他身后说：“卓成还不是罪犯。”

    “他已经杀了三个人。”

    “可是……”王翔终于无法说什么，小惠忍不住又哭出来：“表哥，你在哪啊？”

    另一个火药味十足的地方就是美国三藩市，虽然没有铺天盖地的军队，但涌涌如暗流的特工人员蜂拥而至，就连卖菜的老太太都感觉这城市气氛很不对头。

    叶芝的判断基本准确，科索沃那边铺天盖地的军队暂时算是白忙活了，因为此时普修和卓成正驾车经过三藩市的金门大桥。

    “提到美国三藩市（又名旧金山），就不能不提它的热门旅游点金门桥与渔人码头。还有那每逢周末，只开一天的农民市场(FarmersMarket)、上高落底穿梭市内的古旧电车与那迷幻嘻皮士(Hippies)闻名的HaightStreet。”

    “有人说三藩市是美国最前卫，开放、自由、无拘无束的城市。我想，是因为三藩市位于加州的断层地震带中，长久以来大家就有一种潜在的危机意识。也因此，特别注重个人自由，一种找回自我的现实主义在这里慢慢流行。”

    一辆汽车在穿过三藩市金门桥，车上坐着卓成与普修，普修向他介绍这座城市，卓成也是首次到美国，他从车窗外凝视这座举世闻名的跨海大桥，心中暗暗赞叹：“好一座大桥。”

    金门桥建于1937年，每天都有10万辆以上的汽车从它身上穿越太平洋进入北美旧金山，在建筑学上，金门桥是个创举，它只用了两根支柱，利用桥两侧的弧形拉力把桥高高吊起，朴素无华而又雄伟壮观，当卓成经过桥畔时，看到金门桥设计者史特劳斯的铜像，人们为他立像表彰他对美国的贡献。

    “我们快到了。”普修指着大桥的尽头。

    “我们马上可以拿到再生细菌了吗？”

    “这里只是收藏了我的设备，细菌样本我藏在科索沃。”

    他们还不知道科索沃早已翻天覆地，其实当时叶芝是反对进行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的，这样不等于挂个条幅告诉卓成他们：不要来啊，我们在抓你。但戴维认为科索沃本来就是个战火频密的地区，出现这样的军事行动也很正常，现在与会的大多数国家都知道这个危机，不让他们参一脚他们也不安心。最关键的是，以KK的能力，卓成只要进入情报网，怕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还不如就明目张胆地大肆搜捕，运气好说不定能抓到他们，运气不好吓得他们不敢来拿不到病毒，至少能保证世界暂时是安全的。

    “就怕他俩真的是疯子。”叶芝这话没说出口，她很矛盾，她希望他们来好抓住他们，但又怕他们来，万一没抓住让他们成功了，那就大麻烦了。

    她的顾虑也是其他人的顾虑，美国总统甚至因此向联邦调查局局长艾略特下了死命令：“务必在他们在三藩市活动期间抓到他们，否则就等着被炒鱿鱼。”

    而令艾略特局长叫苦不迭的是，他被告之一切常规电子通讯手段均有可能被对方截听，也不能使用电脑系统向手下发布命令，甚至连控制中心的系统都被迫关闭，以防对方从中查找到特工的名单相貌。

    局长苦笑：“那你叫我怎么办？放狼烟。”

    “如果没有其他办法，也只能这样。”

    艾略特局长仰天长叹，只好把最古老的通讯手段又搬回来，资料员临时去寻找古代中国和埃及这些文明古国使用过旧式通讯方法，特工们唯一能得到还算较现代化的通讯工具就是一支信号枪。

    在给手下发信号枪时局长自嘲：“接到这个案子的卷宗，我就仿佛一下从资讯时代打回到石器时代。”

    也有人向他建议仍旧使用电脑系统，对通讯内容进行加密，给卓成他们留下虚假情报引他们上当，但司马傅一瓢冷水：“KK的预设内容几乎囊括了世界所有的语言，任何加密的通讯方式都瞒不过它。”而叶芝也否决这个办法，普修与特工们有长达四年的交手经历，他早熟悉他们的工作方式，这点小技俩他一眼就能识破。

    所以，只能使用笨办法，漫天撒网，口头传达命令，完全有撞运气的感觉，这给早习惯使用现代工具的特工带来极大不便，每个地方都大叫人手不够，从警局，军队，安全组织……几乎所有国家机器能动用的人力都动用上了，三藩市如今密集到每五百人中就有一名特工。

    可卓成他们有先进的KK也还罢了，更要命的是他们运气也好得出奇，大摇大摆地从金门桥上穿过愣是没有碰上一个特工，不是刚好巡逻到别处就是擦肩而过没有发觉，反正是一路抵达金门桥斯特劳斯的铜像附近。

    旁边就是本城最有名的世纪星大酒店，普修在停车场停下车来：“准备好大开眼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