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

    林晓翡稍稍稳定下情绪，然后又说：“正因为mama这件事，我患上了梦游症，在家的时候姥姥亲眼目睹过我犯病的整个过程，她说我木讷的走到母亲身边，满怀忏悔渴望原谅的眼神不时闪烁着光芒，那是泪水，然后跪下磕头祈求mama的原谅，再然后我就又抹干眼泪呆滞着返回我的卧室倒头睡去。每次醒来的时候我都能感觉的到自己曾做过的事，就算梦游症犯病的过程中我也有微妙的感觉，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控制不住自己，就像昨天夜里，我知道我又犯病了，差点没害死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你相信我。”刘烨知道林晓翡的苦楚，即便想恨也恨不起来。他已经受到了非人的惩罚，现在应该是苦尽甘来的时候了。自己又怎能忍心再把他愈合的伤口挑开呢？

    “你不必太自责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说你也如伯母的愿考上了大学，我想她一定会很欣慰的，另外你也不需要担心昨夜的事，就当是做了一场梦，既然天亮了，梦也就该醒了。”林晓翡感激的看着刘烨，竟无语凝噎。

    刘烨帮林晓翡擦把泪说：“看，脸都哭花了，快去洗洗吧。小心不可爱了连弟弟都做不成了。”林晓翡硬挤出一丝笑容带泪的冷笑让人看着别扭：“我没那好命，人家这辈子得不到她的关怀了。”“怎么的，她是被你的莽撞吓倒了，还是被那个什么教育局局长的公子哥捋去了？”刘烨半开玩笑的说。“不是，自从我回到学校后没过多长时间她就跳楼自尽了。”“为什么？”刘烨惊愕这么一个秀外慧中让林晓翡不能自拔的女孩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怎么会选择自杀呢？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只顾学习，其他事情一概没有接触，后来听别人谈论，好像是为情所困，一时想不开才选择这条路。”“哎，自古红颜多薄命啊。何况这么优秀的女孩，不召天妒才怪啊。”刘烨发完叹息忽觉的身体发冷，这才发现自己还赤着上身，秋风袭身怪不得会冷。刘烨胡乱拿起一件外套穿上。“行了，你的秘密也分享完了，现在应该解开心结了吧。有没有感觉轻松很多。”“恩，比起以前轻松多了。谢谢你，刘烨，听我说了这么多。”“嘿嘿，别光说啊，来点实际的。”“那你要什么吧？”“看你谈起她时垂涎三尺的样子应该真的是有几分姿色，不管她是否秀色可餐，先把他的名字告诉我吧。”“她叫叶小诗。”“好听，很有诗意啊。不过咱没那福气，这辈子见不到头等美女了。”

    秋天风高气爽，怡人的天气不免让人心情有所愉快，可是郁郁葱葱的树叶从今天开始失去原有的姿色，瑟瑟秋风下尽是黄色的风景画。林晓翡又回归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张超的位置上也赫然被人霸占，是她，诗韵。刘烨没想到她会真的坐到后面，脸上装作镇定自若心里却如揣只兔子般狂跳不止。

    “哎呀，某人真是来的不恰时宜啊。”“说我呢？我可不管，这只电灯泡可不是我故意装扮的，要怪就怪你下手太慢。”“去你的，林晓翡，怎么，没看到我们小韵看上你家刘大学士了吗？赶紧老实巴交的把位置让出来，要不然我们这些亲友团会杀你灭口的。”林晓翡一人难抵众人口，他无奈的瞅眼刘烨，可怜兮兮的样子像对刘烨说我是没有办法了，是福是祸你自己掂量着来吧。林晓翡起身溜之大吉，不过他还算哥们儿，至少他还在刘烨可视范围内。他时刻准备着等待刘烨的召唤。

    “刘大学士，你这几天考虑的怎么样啊，对我们家的小韵有何感想啊？我警告你，最好从实招来，要不然比那个小屁孩的下场好不哪去。”刘烨转头把求助的眼神发给林晓翡，无奈林晓翡此时已经化身为看客，指望不上。“我我……”刘烨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说话都有点紧张。“行了姐妹们，别拿人家开玩笑了。”小韵替刘烨把话挡了回去。“哎哟，这还没怎么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不管，看不见喜糖我们决不放人！”刘烨听了这番话，如日中烧，脸色发红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下。

    刘烨期盼得到一份爱情，哪怕只是对它浅尝辄止也好啊。如今这份唾手可得的爱情就摆在面前，他却开始犹豫。刘烨是个有理性的人，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对待怎样的事，他都不会被冲动冲昏头脑枉下评论。所有关乎自我的事，他都会三思而行。诗韵的性格刘烨清楚，她属于那种外向开朗的女孩，没有心机却也不是大大咧咧到也爽快。刘烨的性格则是内向，极度封闭自我，不善于交往但也有主见，至少不会见风使舵。刘烨认为两人相差甚远，格格不入，他可不想因为一个人的寂寞就换来以后两个人的痛苦。与其以后痛苦还不如现在寂寞着。诗韵倒也蛮通情达理，没有逼刘烨表态，还帮他辩驳，他很感激，可是不能因为感激就用爱情来回报她的恩情吧。

    一上午刘烨犹坐针毡浑身不舒服，他没敢把视线转向诗韵，他怕看到她的眼睛。放学后刘烨拿起书匆匆离去却被诗韵叫住。“刘烨，我希望你能考虑考虑，我是真的喜欢你。”诗韵收敛了飞扬拔扈的豪爽，一副楚楚动人的甜美表情，含情脉脉的看着刘烨。“我知道，我会慎重考虑的。”刘烨把慎重着重加强语气，冰雪聪明的诗韵自然领会他的意思，默默点点头。

    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已经够烦琐了，没想到生活又幽了自己一默，真不知道这回的幽默是真幽默还是假幽默。刘烨双手拇指顶着太阳xue轻轻柔捏，舒服不少。下午没课，百无聊赖的刘烨又回到图书馆，外面喧嚣嘈杂的世界不属于自己，也只有这里能让自己有片刻时间休憩心境。随手翻着书却没有心思看。刘烨还在想着诗韵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抉择，看到刘烨一愁莫展的样子，吴覃森坐在刘烨身边问：“怎么，遇到难题了？”刘烨一脸的困窘，疲惫他托着下巴说：“是啊，爱情路上出了点小插曲。”吴覃森颇感兴趣的一笑：“哦，是吗？说出来我帮你出出主意。”刘烨细想，也成，反正自己与他也属于推心置腹无话不谈的忘年交，以他睿智的头脑和丰富的阅历或许真能赐点宝贵意见。刘烨已经把吴覃森当成一位值的信赖的亲友，人本来就需要把心里的喜怒哀乐释放出来，这样才会有无病一身轻的快感。

    刘烨轻描淡写整件事情说个大概，吴覃森捻着下巴颌首而笑：“其实你没必要躲闪，依我看来你也应该尝试着接触异性，要不然会被人误以为你是怪物的。”刘烨没有辩驳，他也明白，如果再这般自我封闭下去，不要说别人会带着有色眼镜看自己，恐怕抑郁症也会纠缠自己不放。“听我的吧，给自己一个机会，你会收获很多意想不到东西。”刘烨用略带怀疑的眼神打量起吴覃森，吴覃森老态龙钟稳若泰山的坐在椅子里，憨厚朴实面带微笑，浓郁眉毛，依旧清澈的眼敛熠熠生辉。吴覃森任由刘烨怪异的看自己，透过眼睛吴覃森就读的懂刘烨心里所想之事。

    “不要看了，我可不是老古董，要鉴赏可要收费。其实看你们年轻人整天装深沉，眉头紧琐仿佛谁欠你们多少钱似的，一点属于你们的朝气都没有，就像那秋天的树老气横秋。真应了那句诗‘少年不识愁滋味，无愁硬说愁’。”吴覃森的眼睛里划过一丝落寞，那种眼神刘烨似乎见过，具体在哪他记不起了。

    “吴老师，您没事吧？”吴覃森摆摆手满是伤感，自嘲的叹口气：“没事，人老了，嘴就把不住门，说起话来就停不下来。”刘烨报以理解的微笑。

    刘烨对吴覃森的家事背景根本就不了解，甚至都没见过他的亲属来看望他，难不成他和宿舍管理员是同一类人，孤独寂寞无牵无挂，真是晚年不幸啊。不过这也落个耳根清静，没有攀亲带故的烦琐事情绕乱静若止水的心。只是，刘烨哪里知道，看似豁达睿智的吴覃森也有难解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