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粮食（本章六千字）
才第二波攻击就损失了两个，亚力克斯和阿巴克有点心虚的对视了一眼，特别是亚力克斯，第一次应付这种诡异的精神攻击，心里一点也没谱。 “等一下我要是撑不住，你也打晕我。”亚力克斯对格里斯说到。 格里斯听得一愣，摇摇头说到：“打不晕，你是不死生物。”亚力克斯已经是不死生物，体内没有血液循环之类的生理活动，没办法打晕，打死倒是容易。 “那到时打晕我吧，我不是死生物。”阿巴克忙不絮的接口到，大家对这种诡异的精神攻击，应付的信心都不太足。 格里斯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正说着，怪鱼的大嘴咬下来，一口把格里斯三个完全吞没。 黑暗中，阿巴克忽然说到：“这么大条的鱼竟然没有腥味。” 亚力克斯也附和到：“是啊，一点口气都没有，难道这么鱼整天刷牙？” 小骨龙呆头呆脑的左看看，右看看。其实这里面最不能抵挡精神攻击的应该是小骨龙才对的，阅历不高，精神也不坚韧。不过它的心思太单纯了，而且对格里斯的信任乎想像，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也及不上格里斯的一句话。 格里斯不断的安慰它，眼前这条大鱼是假的，它就理所当然的把所有的幻想都当成假的了。 就是因为它这种对格里斯无条件信任的心态，才导致它丝毫不受到影响。 大鱼落回水里，飞在空中的三人一龙分毫无损。 巨大的魔眼幻像，眼中闪过一丝电芒，看不出什么神情，不过也正常，这只是餐前的开胃小菜，精神幻境真正的凶险还没出来。 巨大的钢铁栅栏，那些像擎天之柱般的钢条扭曲起来，整个栅栏扭曲成弹簧状，然后刷的一下消失了。天空浮现云彩，烟雾消失，现出清澈的星空。 地面也变回了钮伦特堡，街道上，深渊魔物与魔甲骷髅惨烈撕杀。侧右方，一头红色的巨龙撞垮了数栋楼房，不知是死是活的趴在废墟里。广场上，人类俘虏在火焰中惨叫，高举着双手拼命的呼救着。 这一切切，看起来都像真实的一样。 “咦？怎么回事？幻境怎么消失了？”亚力克斯和阿巴克对视了一眼，惊讶的说到。 看到广场上的人类俘虏的惨况，亚力克斯又忙不絮的道：“不好，快烧死了，格里斯，救人。”说着就要往广场飞去。 “小心，幻境没有消失，不要动。”眼前的景象如此的真实，和他们没受到攻击前是一模一样的，但这真的是现实吗？ 至少亚力克斯被骗到了，实际上，这还是幻境变幻出来的。精神幻境最凶险的地方就在这里，让你真假难辩，最后永远的迷失在幻境之中。 格里斯也没办法分辩出眼前的幻象的真假，不过他有无数与之有灵魂联系的生物，有无数对的眼睛，大部分的骷髅是没有受到精神攻击的波及的。格里斯随便联上一个骷髅，用它的视角来分辩一下，就可以知道眼前的景象是真是假了。 格里斯的话音刚落，亚力克斯的身前十几米外突然爆起一团烟雾，烟雾中伸出一双手，手上带着一双非常熟悉的手套，手套的中间镶嵌了两颗晶石。 带着手套的双手左右一挥，两道凌厉的风刃旁旋着，像两把大砍刀一样劈砍而出，划着弧度向亚力克斯劈来。 一看到这双手套，亚力克斯已经心神一震，挡也不挡的任由两道风刃劈在护盾上。 能量交击的光芒爆闪，烟雾之中，一个胖乎乎的身影跨了出来。 德流仕，赫然是已经死去七年多的风系大魔法师德流仕，亚力克斯的至交好友。 亚力克斯的身躯情不自禁的在颤栗，脸上浮起了极度的怒火。轰的一声，全身的魔力有点失控的溢出，与身边的元素磨擦出了红色火焰，把他裹得像火人一样。 这真是名符其实的怒火中烧了。 亚力克斯不是傻蛋，死去这么多年的德流仕不可能突然出现，眼前这个德流仕肯定是幻境搞的鬼。 这是最让他愤怒的事情，亚力克斯一直很愧疚，当初没能救下德流仕。分别二十多年的至交好友，刚一重聚却是生死永别。如果大家都一起死了还没什么，问题是他被格里斯复活了，现在这种生命形式活在世上，反而比做为人类的时候更好。 当时的德流仕刚死去不久，也是可以这样复活的，如果当时他知道格里斯有这种能力的话。 心怀愧疚，德流仕慢慢的成了他的心结所在，现在幻境居然用他最无法忍受的东西来激刺他，亚力克斯的愤怒顿时就爆点了。 法杖快的一挥，杖顶上瞬间延伸出一根火焰组成的长鞭，灵蛇般的朝德流仕抽去。 格里斯有点无奈，对付精神攻击最正确的方法就是保持冷静，分辩真伪，识破幻象。亚力克斯越愤怒，越无法冷静判断，这正是敌人所希望的。 嚯又是一团黑雾，一头巨大的黄金色巨龙从烟雾中扑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就往阿巴克咬来。 看着这头黄金龙，阿巴克也有点吓呆了，他已经八百多年没有见过这条龙了，这条曾经的黄金龙王，当年，幼小的阿巴克被捉到龙岛的时候。就是这条黄金龙力排众议保住阿巴克的性命。 如今八百年过去了，阿巴克却依旧没有忘记当年的那一幕，当一大堆巨型的生物把他团团围起来，气势汹汹的要处死他这个让巨龙一族蒙羞的混血生物时，是这条黄金龙制止了那些巨龙，阿巴克直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黄金龙当时说的话。 “如果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敢承担，而把责任推卸到一个孩子的身上，那你们才是真正让巨龙一族蒙羞的人，我们龙族也许yin秽，也许残暴，但绝对不是不敢承担错误的爬虫……。” 说这些话的时候，黄金龙还不时转头对阿巴克微笑一下，虽然它的笑容看起来非常的可怕，但是眼中的那种安抚的意味，阿巴克能清晰的体会得到。这也许是他一个年幼龙人在这么多巨龙的威压下没被吓傻的主要原因。 “我黄金龙依撒拉尔以巨龙一族王的名义，庇护这个拥有巨龙血脉的幼小生命，谁再敢提议处死他的，就是质疑我的权威”在黄金龙的咆哮下，整个龙岛的巨龙都吓得瑟瑟抖。 即使黄金龙如此维护阿巴克，也不会有人质疑它是制造这个混血儿的龙，因为黄金龙王依撒拉尔已经六百年没有离开过龙岛了。 直到现在，阿巴克仍旧清楚的记住这个名字——依撒拉尔。 精神幻境正在挖掘场中所有人内心最恐惧或最敬畏的东西，然后呈现出来。 虽然明知道这是精神幻境，一直在告戒着眼前的东西都是假的，可是当自己内心最脆弱的那一根弦被触动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能冷漠的无视掉这些呢？ 阿巴克愣愣的看着黄金巨龙迎面扑来，一动也不动。他这不是无视幻象，而是被幻象震傻了，没意识到闪避。此时此刻，眼前的幻象对他而言就是真实的。 即然把它当成真实的，那造成的伤害也会是真实的。 格里斯奋力的在小骨龙的背上跳起，向前跃去，迅伸掌朝阿巴克的位置虚按一下，庞沛的风元素直接轰在阿巴克的身上，把他的身体轰出了黄金巨龙的攻击范围。 这一刻，格里斯有点后悔没有把毁灭元素也带过来了，那个精神力无比庞大的毁灭元素，绝对可以无视这种层次的精神攻击的，哪会搞得像他们这样狼狈啊。 但是毁灭元素并不是他的下属，平常利用她判断的逻辑漏洞，勉强把她忽悠着，但并不代表着时刻都能忽悠她听自己的指挥，如果不能听指挥，那把毁灭元素带在身边将在会是个巨大的变数。 他们此次的行动是潜入深渊魔物控制的地区，带着一个变数在身边，说不定一些稀奇古怪的变化就会让整个行动失败，而且毁灭元素似乎并不懂得如何去隐藏她的气息，或者说不屑于隐藏，随便去到哪里，她那气息就像照明灯一样明显，所以没办法带上她。 这个时候，格里斯多希望自己与毁灭元素能有深层灵魂联系，一个召唤，她就可以跨越空间而来。 可惜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轰飞阿巴克后，格里斯一连串风弹就甩了过去。 被格里斯轰这一下，阿巴克基本也清醒过来，他本身也是意志坚韧之辈，八百年的寿命，内心早就铁石心肠了。只不过黄金巨龙这根弦隐藏得太深，一时承受不了而已。 见格里斯甩来的风弹，阿巴克顿时想到之前开玩笑的那个请求，当他承受不了的时候，请格里斯打晕他。 阿巴克也知道自己是承受不了了，即使明知道眼前的幻像是假的，他也下了不手去攻击这个他最敬重的存在。意识到这点，阿巴克连忙撤掉护盾，闭上眼睛等待着。 连串的风弹在阿巴克面前爆开，在他自己的配合下，很快就将他震晕。格里斯打了个飘浮术在他的身上，由着他缓缓的往地面降去。 转眼间，场上就剩下他和亚力克斯两个人，而亚力克斯此刻正和德流仕的幻象打得如火如荼，谁也奈何不了谁。这对老冤家几十年的交情，彼此知根知底，不是短时间能决出胜负。 亚力克斯并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个是幻象，可是他似乎有心让这个幻象持续下去，也许是想在这个精神幻境之中，和自己的好友做最后一番较量。 格里斯没办法把亚力克斯打晕，不死生物没有晕迷这种概念，只能由他和幻象打下去。 幻境能勾起每个人最脆弱的内心，亚力克斯和阿巴克内心的都呈现出来了，可是等了半天，格里斯却没有现自己的那个恐惧或敬畏的东西出现，怎么会这样呢？ 警惕的戒备了好半晌，等得格里斯快不耐烦了，魔眼忽然出现在格里斯身前，正面的独眼死死的盯着格里斯，眼中闪动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你恐惧什么东西？为什么你会无所畏惧？”空气中回响着魔眼难以置信的声音。 自己无所畏惧？格里斯歪了歪头，仔细的想了一下，好像自己真的没有什么畏惧的东西。畏惧亚力克斯？不，他对亚力克斯只有感激，这个懒惰至极整天使唤得他上跳下窜的家伙没什么好怕的。 畏惧亡灵圣者默兰多？不，他才不怕默兰多，实力不足的时候，他会想方设法在默兰多手上逃跑，如果实力足够，他也许会直接打上门去。 还能有谁可以让他畏惧？派特森？更不可能，这个深渊投影在他手上吃过大亏，他才不会畏惧一个在他手上吃过亏的家伙。 仔细的思索起来，格里斯的确是无所畏惧，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他唯一畏惧的可能是死亡。 “怕死。”格里斯弱弱的应到，这估计是所有生物都畏惧的事情，谁都怕死，但死亡这种概念性的东西没办法具体呈现出来啊。 “那你就去死吧”呈现不了格里斯畏惧的东西，魔眼显然很愤怒，这是它成长以来第一场全力以赴的战斗，实战经验也不丰富，更多依靠的是派特森留在它体内的血脉传承。这种传承没有融会贯通，碰上从来没有传承里没有记录的情况，魔眼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轰魔眼的身前爆出一团烟雾，一个与格里斯一模一样的幻影挥着龙枪，从烟雾里扑出来，手中那长的龙枪挥得轻若无物，闪电朝格里斯电刺而来。如果是现实里，格里斯力气再大，也无法像挥长枪一样舞起这种长的龙枪，因为龙枪本身的材质就已经承受不起了。 即然无所畏惧，那就自已去战胜自己吧。 幻象，如果你不去理会，它就只是一个幻象，格里斯下意识的想把眼前的幻影无视掉。 龙枪的枪尖几乎刺到他有胸口，就在这时，格里斯的心里闪过一丝危机感。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但他这种安全至上的性格，让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第一时间把护盾运转到极致。 龙枪刺在护盾上，扭出一个螺丝状的碰撞点，不断的往前深入。枪尖与护盾交击的地方，能量的光芒爆闪，透明的护盾飞由透明转成蓝色，又迅变红，这是护盾达到了负荷的极致才会变化出的色彩。 啵的一声轻响，第一层护盾爆掉了。 格里斯清晰的感觉到护盾破碎时的那种震动，清晰的感觉到每一丝魔力消耗的空虚，如果只是幻象，应该是没有攻击力的啊一时间，格里斯都无法分辩眼前这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东西，到底是幻象还是真实的了。 一击无效，幻象抽回龙枪，轻轻一甩然后再次闪电的刺出。 这种身形，舞着一根身高四五倍的长枪，看起来一点也协调，但格里斯已经不敢轻视，全力支撑魔法护盾，并高的后退。 刚才为了救阿巴克的时候，他就已经跳离了小骨龙，这种层次的战斗，再骑在小骨龙的身上，会挥不出他的全部实力。 现在急退，依靠的是风翔术。 不过幻象的攻可以比他退后的度快多了，刺到护盾上，再次爆起夺目的能量交击光芒。 第二层护盾应声而破。 眼前这个东西不是幻象，至少攻击是真实的，精神幻境的凶险就在这里，有真有假，让你无从分辩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这样下去不行，格里斯心念高电转起来，一边抵挡着幻象的攻击，一边思索着破解的方法。如果无法识破幻境，这样纠缠下去，就算他的魔力再充沛，也有耗尽的一刻的。 按道理来说，他们有三个大魔法师在这里，格里斯自身也是黄金骷髅等级的，精神力无比强大，不是一个小小的魔眼可以压制得住的。 精神压制不是说高上一点就可以压制得住，至少得强上三五倍，才有可能把对方完全压制住。魔眼虽然是以精神力著称的魔物，但精神力也不可能比他们强上三五倍吧？ 肯定有问题，但问题出在哪里呢？攻入钮伦特堡后的情景一幕幕在格里斯的脑海里闪过，与此同时，他还向特鲁特问到：“魔眼有什么特性。”这种深渊魔物，特鲁特应该有所了解，他想听听看能不能有什么启。 “这是一种依靠精神力为生的魔物，无论是恐惧，喜悦，痛苦，悲伤等等都可以成为它的食物，依靠这些食物去壮大已身，体形越大的魔眼，一般精神力也会越强大。它们还会寄生在宿主的身上，用各种方法刺激宿主的情绪变化，甚至会把各种生物圈养起来，作为固定的食物来源给它们提供精神力……。”难得有机会说话，特鲁特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圈养？格里斯灵光一闪，精神大振。他们一直以为深渊魔物把这些人类俘虏圈起来不杀，只是为了保持食物的新鲜，但是现在看来，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敢情这些人类俘虏还负责提供精神力去供养魔眼。 可是在精神幻境爆的时候，魔眼已经点燃了广场的烈酒，难道他想烧死这些‘粮食’？ 抽空切换了一个视角，从一个骷髅的眼里看到，广场上虽然烈焰滚滚，但火焰大部分是集中在广场四周，化成一个大圈把广场包围起来。广场上的人类俘虏虽然受到了惊吓，但除了被烈酒浇到身上的那几个倒霉蛋，没有多少人被烧死。 然而在滚滚烈焰中，更没多少人可以保持镇静，尖叫推挤，恐慌绝望的情绪在蔓延。 ‘用各种方法刺激宿主的情绪变化’，想到之前特鲁特的解说，顿时，格里斯什么都明白了，魔眼的这场火不是想烧死场中的人类，而是想刺激他们的情绪变化，利用产生的精神力来施放这个精神幻境。只要依靠数以万计的人类俘虏临死前产生的绝望情绪，这个魔眼才能制造出这种连大魔法师也无法辩别的精神幻境。 格里斯他们这次行动就是为了拯救这数万人类俘虏，现在这些俘虏却被魔眼来利用做为攻击他们的力量来源，这下难办了。 幻象的攻击频率越来越快，龙枪不断落到格里斯的护盾上，一层层的破掉他的护盾。 格里斯一边闪避，一边补充护盾，可是根本比不上幻象破坏的度。 偶尔逮到空虚还击，可是射出的风弹，只能把龙枪炸歪。击在幻象的身上，只能把它的身体炸成烟雾。可是这些烟雾不到一秒钟，又重新聚化回原状。 试过了无数的方法，格里斯始终无法找到攻击的本源来自哪里。随着幻象的攻击频率越来越快，格里斯的外境也越危险，快到险象环生的地步了。 再这样下去，他的护盾很快就会承受不住，怎么办呢？ 啵倒数第二层护盾又爆了，格里斯急退数个身位，想趁攻击的间隙，把酝酿好的护盾施放出来。就在这时，本来一直都要缩回蓄力的龙枪突然爆出一团气芒，完全不蓄力的再一次刺出，闪电般把最后一层护盾也刺破，格里斯只来得及一侧头，枪尖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在魔甲上勾破了数寸深的一道裂痕。 格里斯如果有冷汗的话，此刻恐怕全身都湿了，差一点，差一点就插进他的头颅，骷髅的灵魂就在头颅里，给击中，就算他有九条命也得死翘翘。 灵魂狂跳中，格里斯捏碎了手上三个骨戒，身上白光骤闪，先是一重保命的护盾先加持上，然后一团烈焰，以格里斯为中心疯狂的爆开。 冲击波横扫四面八方，把身边所有的东西全部震开，最后，熊熊烈焰在他的身边四五米的距离外，组成一个圆形的蛋壳，把他牢牢的护在其中。 不管了，格里斯猛的一咬牙，眼眶内红光大盛。 “杀”格里斯就怒喝声传遍了整个空间，同时，这个声音也化为了无形的灵魂波动，传向了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