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逃出生天
胜利来的是如此突然，以至于昨日还在惶惶不安的汉军士卒。骤然收获如此巨大的胜利时，南面都有种如同做梦般感觉。 一夜之间，喧嚣无比颍川黄巾就已化为乌有，三十万黄巾大半或杀或俘，只有少数逃入了临近的汝南郡和陈国，光是为了掩埋遍地的尸体以免瘟疫爆发，官府为此就征用了近万民夫劳作了一天一夜。 携着大胜之势皇甫嵩更是果断下令全线出击，天明之后大军分为数股，人不卸甲马不卸鞍，皆奋力追击着各路黄巾溃军。士卒们也是鼓足了力气，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撒开了腿向前追击，想要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斩获以积攒军功。 在一股股奋力追杀的汉军中，唯有一队汉军的行踪最为奇怪，非但不跟着友军南下追击，反而在被大火焚毁的黄巾军营地中忍受着那令人作呕的烤rou气味，不厌其烦的翻着每一具业已烧焦的尸体，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日头渐高，燃烧了一整晚大火早已熄灭，只剩下零星的火堆犹在闪烁着火星，却不足以重新燃起。数万具姿势各样的黄巾军尸体横躺各处，有的已经烧得焦炭一般的，也有因为浓烟窒息死的尸体保存的完整一些的。 各种各样死状可怖的的尸体层层叠起，即便烈日当头，胆大的人见了也不禁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可黄忠却满脸焦急之色的翻找着地上的尸体，只要看到身体和体型差不多的便急忙上前翻看，待看到脸细细辨认一番才舒了口气，心中的焦急之情却愈发浓烈。 一名满脸炭黑的汉军军官匆匆赶来，面带急色的拱手道；“大人，兄弟们已经找了足足两个时辰了，再加上一晚未睡，都已经疲惫不堪。你看着地上的尸体大多都已烧得面目全非，即便赵校尉…….” 那军官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黄忠紧绷着的脸，又跳过说道；“地上的黄巾军尸体太多了，都已经死绝没有一个活口，卑职恐怕……” “胡说。”黄忠脸色骤然阴沉了下去，瞪向那军官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暴戾之气，赤红着眼凶神恶煞的狠狠道；“闭嘴，赵校尉心思如此缜密，又岂会坐以待毙，这些烧死的黄巾军们不过都是些愚不可及的村野匹夫，如何能和他相提并论。他既敢前去，定会有逃生的办法，你们谁也不许偷懒，只要找不到大人，你们都不许休息。” 那军官被黄忠恶狠狠的目光一瞪，顿时吓得不轻，忙连连点头掉头离开，心中黄忠此时急火攻心下恐怕已经失去了理智，还是不要驳了他的话为妙，以免殃及池鱼。 黄忠瞪着那军官离去的背影，神色愈发阴沉。他嘴中虽然如此说的，可是心中却也知道大火蔓野之中，莫说一个活人了，恐怕连铁块都会被烧融，即便侥幸躲过了大火，那漫天的呛人烟火也足以闷死幸存的人。 此刻他心中除了懊悔外再无他想，尤恨自己当初没有阻止赵瀚前往行刺。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年轻人的一腔热血，他当初见赵瀚自信满满的样子竟然也选择了相信他。 虽然他也知道水火无情之道，却万万没想到火势会如此猛烈，更没想到波才会如此狠心的下令将自己后军的退路阻断，否则凭着赵瀚的机智和武艺，绝不至于被困在火海中不得脱身。 不管怎么说赵瀚也是一营校尉，更是这次行动的主将，无论于情于理，冒险之事都应该是他这个副将去做的。如今他这个副将倒是安好无损，赵瀚这个主将却已经葬生火海，这让黄忠更加觉得羞愧不已，已无颜面回营去见皇甫嵩， 此刻他唯一希望做到的就是找到赵瀚的尸身，也好给他家中之人一个交待。 正在自责中时，却突然听见远处一名士卒惊呼道；“找到大人了。” 黄忠闻言忙大步奔去，周围正在搜寻的汉军士卒也纷纷围了上去。只见那呼喊的士卒面前仰卧着一具已经烧掉了半截的身体，下半身已成焦炭已然不见，上半身却完好无损，形状可怖，令人不敢直视。 那呼喊的士卒伸着手颤颤抖抖的指着地上尸体手中紧握的佩刀道；“大人，这是赵校尉佩戴的短刀，我亲眼所见的，上面有印记的，定错不了。”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黄忠颤颤巍巍的缓缓走上前，一颗心已经紧张的提到了嗓子眼，也顾不上可怖伸手将那尸身翻转过来，想要辨认一番。 只见那尸身的面部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难以看出生前的摸样，身上穿的是普通的黄巾军士卒的服饰，这到符合赵瀚潜入黄巾军中所穿的服饰。看那人的面部轮廓和身子的宽窄和赵瀚有几分相似，再配上那手中的短刀，黄忠心中已经肯定这便是赵瀚无疑。 黄忠缓缓将‘赵瀚’的尸身放下，心中一时悲愤难抑，顿时半跪而下哽咽道；“大人……” 话说到一半，想到赵瀚平日里的音容相貌，却再也说不下去了。身旁的围着的汉军士兵也纷纷屈膝跪下，见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主将如今变成如此惨状，皆面带悲色心存不忍。 正当黄忠等一众人哀默之时，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懒洋洋的声音。 “怎么，你们一群大老爷们都跪在这里为谁吊丧呢，难不成是为了本校尉吗？” 正在跪地低头的黄忠闻言霍然站起，满脸惊愕的回头望去，脸色先是震惊，旋即大喜道；“大人，你没有死呀。” 只见不远处赵瀚正抱着双手，虽然头发凌乱脸色炭黑，身上的衣服更是已经干涉的斑斑血迹，可面上依旧那副嬉笑没正经的摸样，眯着眼笑嘻嘻的说道；“我不是说了我没那么容易死的吗，这么点大火就想要我赵瀚的性命，还是有些勉强的。” 原来当时彭脱重赏之下，大批为了重赏的亡命之徒蜂拥而上，也顾不上逃命只是想将获得赵瀚的头颅已获得封赏。赵瀚自然也不是善茬，厮杀了许久虽然险情环生，却也还能够勉强支撑。 正杀的难解难分时，大火已然蔓延到了营中。到底是保命要紧，那些围攻赵瀚的黄巾士卒见再不走就要葬身火海了，便抛下赵瀚掉头就跑，想要冲出挡在身前火幕。却很快就被顺风而来的火焰给吞没饿，一个个身上着火惨叫连连。 赵瀚在后世自然是受过野外生存训练的，精通各种逃生技巧，心知此时顺风逃跑的话必死无疑。后路已经断绝，火焰正在逼近，在草原大火之中人即便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快得过顺风的火焰的。 若要逃命，唯一的机会就是掉头迎上火焰，朝着草木悉落的地方跑去。 迫在眉睫下赵瀚也不虞多想，只是飞快的脱下身上穿的衣服包住自己的头，只露出双眼看路，随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猛的想着火势迎头跑去。 只是这火势如此之大，大到赵瀚几乎差点没有憋住气，放眼望去满眼都是红色跃动的火焰，耳边而是犹在挣扎没有死透之人的惨叫声，更为致命的是空气中如今已满是呛人的浓烟，连呼吸都无法进行。 大火中赵瀚跌跌撞撞一路亡命跑着，衣服找火的来了，大家都要一起完蛋了。口中憋着的一口气已然用尽，实在忍不住张嘴吸了几口气，去只觉得喉咙之间火辣辣的疼痛，新进去的空气也是浑浊不堪，让他脸色顿时惨白。 呼进去的氧气越来越少，赵瀚只觉得头脑眩晕的厉害，浑然浑浑噩噩，脑海里机会一片空白，只是凭着逃生的本能迈出脚下的步子。 赵瀚几乎都忘记自己是怎么冲出这大火中的，最后的印象是自己冲出火焰时后后便心中一松，一阵天旋地转，竟然从坡下摔落到底边洞中晕厥了过去。 这一晕到不要紧，倒是忙坏了自黄忠以下的五百多兄弟白白找寻了足足一早上的时间，还以为赵瀚已然身死，所以要活见人死见尸，只想尽点最后的心意。 如今见赵瀚好端端的站在身前，黄忠哪里还顾得上怪罪，只是欢喜的上前紧紧握住赵瀚道手道；“大人，你没事就那便是最好的，否则我此生难安。” 又闻到赵瀚昨晚所经历之事，听到只是重伤了波才却终究棋差一步没有得手，不由惋惜道；“可惜了，若是大人手刃贼手波才的话，朝廷定会重重赏赐的。不过即便如此波才恐也已经活不成了，昨晚我军进军神速，黄巾军竟无一像样的抵抗，想来其中是有一半是波才身死群龙无首。” 待听到赵瀚说起逃生的道路，黄忠不由缓缓点头道；“大人果然博学广识，若是换了别人的话恐怕那时多半已经要葬生火海了，也唯有你知道这些逃命之法。” 赵瀚摸了摸鼻子笑了笑道；“我不是说过吗，若论逃跑的本领，没几个人能超得过我的，我从来不做没有底气的冒险事情。” 说罢看了看四周一片惨象之色，赵瀚有意无意的移开了目光，尽量不去看这些惨状。要知道面前这些惨死的人，其中有他不少的出力。虽然自己也安慰自己这是战争，死伤在所难免，可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恻隐之心，难以释怀。 顿了顿便道；“从处实在不宜久留，如今黄巾已定，我们还是早早回应回报将军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