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夜半争斗

    一年后。

    午夜的霓虹灯五光十色，繁花似锦，一派火热迷乱。与此相对的，又有多少人，在光影的阴暗里，静静的承受着痛苦，等待着死神的召唤。

    在武江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重症病房里，一个十八九岁的花季少女，微微的张开着眼睛，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目光，怔怔的望着天花板。她的口鼻上戴着呼吸器，手上吊着点滴，身旁各种仪器指示灯在微微的闪烁。但这一切的手段，依然无法阻止她的病情恶化，只能让她更清晰的感受生命消逝的痛苦和恐惧。

    忽然，一个黑影笼罩了她。这个黑影穿着长长的黑色风衣，即深且大的帽子。在阴暗的病房里，看不出他的身材，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芒。

    少女有些惊恐，但她虚弱得连叫醒床边劳累的母亲的力气都没有。

    也许只过了半分钟，少女就平静了下来。

    她的病很重，但她的父母并没有告诉她确切的病情。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对于一个快要死的人，还有什么事能让她平静不下来呢？

    那个黑影观察了她一会儿，淡淡的说道：“我需要你的双腿，作为交换，我可以治好你的病。如果你同意，就连着眨两下眼睛。”

    少女想过很多种可能，她甚至觉得这个黑影是西方传说中，那个应该拿着镰刀的死神，却没想到黑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不需要怀疑我，也不用知道我怎么做，你只要告诉我，同意还是不同意？”

    如果是一个健康的少女，猛然间让她在生命和双腿之间选择，她多半宁死也不会失去双腿。可是少女已经被病痛折磨了很久，生死之间来回拉扯的痛苦，让她即想放弃生命一了百了，又明白了生命是多么的可贵。所以少女并没有犹豫多久，就连着眨了两下眼睛，尽管她的内心深处，并不相信这个黑影的话，可是仍然抱着一丝渴望。

    黑影走了过来，揭开她脚边的被子，把手伸了过去，少女看不到他在做什么，也没有任何感觉。

    没一会儿，黑影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拿掉呼吸器，把一颗散发着温和光晕的药丸放进她的嘴里。然后黑影起身，把点滴及各种仪器从她身体上移除，做完这些，黑影轻轻拉开了门，犹豫了一会儿，一个若有似无的声音传进少女的耳里：“也许一年后的今天，也许两年后的今天，我会到这个病房里来，如果你在这里，我会帮你找回双腿。”

    门关了，黑影走了。

    少女的身体渐渐的温暖了起来，那是一种生机渐渐充盈的温暖，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她感觉自己又有了力气。她想叫醒身旁的母亲，但是最终，她睡着了。

    几个月的病痛折磨，她根本没有真正睡着过，她很累。

    ……

    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在明亮的医院里刮起一道阴风。好在这是午夜，除了那个少女的病房外两个打盹的黑衣大汉，并没有什么人。

    快速的离开医院，黑影一刻不停，他的速度非常的快，就算路边的监视器，也只拍到一阵黑风。

    这个黑暗除了方天涯还能是谁？

    虽然风衣遮住了他的身形，但还是可以看出这半年来，他变了很多。他的个头长高了，身体不再单薄，虽然不魁梧，但很结实。偶尔从帽沿探出的一缕头发，颜色暗红，让他看起来即神秘又张扬。

    这半年，方天涯寻遍《神仙速成手册》，总算找到了以他现阶段的实力，能够帮米小优接腿的方法。只不过却是需要别人的双腿。所以才有了今晚拿丹换腿的事。

    米小优的残疾是他的心病，不治好，他就没办法放开手脚修炼。修行者虽然神奇强大，但是危险同样无处不在，尤其是他体内还有没炼化的赤心火传承，一个不好就会灰飞烟灭。所以他必须给米小优一个健康正常的身体，就算他出什么意外，她也能自己生活下去。

    一路急奔，穿过一条巷道时，方天涯突然停住了。

    巷道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带着一股血腥味向这边冲过来。而她身后，紧跟着三个一身黑衣，包头绑腿，打扮奇怪，手拿长刀的人。

    这样近百米的幽暗巷道，在深夜发生打打杀杀逃逃追追的事情，是很正常的。方天涯也遇到过。平时他都是急风掠过。可是今天，他却不得不停下来。

    因为这几个不是普通人，身体里都散发着一种莫名的能量波动。他没有把握自己这么冲出去，他们会不会对自己群起而攻之。他并不想惹麻烦。

    正在追逐的人，猛然发现方天涯这个打扮神秘的家伙，也是立即停了下来。

    那个原本逃跑的少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她面前的黑衣人虽是长袍，与追杀她的人同样一身黑的打扮，很像是一路的。

    不过，这样的相持局面只维持了不到十秒钟，方天涯忽然一侧身，左手扬起，瞬间掐住一个黑影，只听“咔嚓”一声，黑影脖子一歪，死了。一股精气随之冲入他的身体里，而手上的尸体，立即变得灰白，好像死去多日一般。他随手一甩，尸体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原本不想理这事，可这人竟然偷袭他，偷袭他的位置，还恰恰是他背着两截小腿的后背，怎么不让他恼怒？

    不过以魔功为基础的《五行魔经》杀起人来还真方便，杀人吸精，一气呵成。

    第一次杀人，方天涯没有任何异样，反而有种亢奋的快感。人之精气果然是大补之物，他的真元都充裕了不少。

    与此同时，后面三个打扮奇怪的人中，有一个“卟“的一声，化为一道白烟，散了。刚才被方天涯所杀的人，显然是用了一种幻象刺杀术。假体在敌人面前，真身潜出去刺杀。不过他却用错了对象，方天涯的神识可不是吃素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中间的少女明显松了口气，而后面追杀她的人，却紧张了起来。偷袭方天涯的人，武力虽不是最高的，可谁也没办法像方天涯那样轻松的击杀。

    “前辈，我是华夏神武部朱雀小队的队员莫轻云。追杀我的是倭国忍者，还请前辈施以援手，救我一命。”

    这些身份对方天涯来说，是两眼一摸黑，什么神武部？他根本没听过。倒是倭国忍者大名鼎鼎。显然小鬼子又捞过界了。

    方天涯第一次尝到精气的妙处，本来就不想放过这些人，自然就不客气了。

    现阶段，可以说方天涯就是一个修魔者，他能使用的，也是魔道的手段。而自古修魔者便是正道追杀的目标，所以如何有效的保护自己，是魔道中人的必修课程之一。尤其是初期的修魔者，因为比同期的正道修真者要强大得多，修真者们便打出“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的旗号，对修魔者群起而攻之。若没有一手隐匿逃生的本事，再强大，也只有死路一条。

    隐匿可以逃生，自然可以杀人。于是方天涯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众人眼前。

    倭国那个干瘦的忍者头头，头皮发麻，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充斥他的所有感观。他毫不犹豫的抓起身旁的手下拦在身前，就在这一刹那，一阵痛楚传来，他的这个左手掌脱离了他的身体，而那名手下，竟然自右肩到左腹，被劈成两半。

    这个干瘦的忍者经验丰富，立即砸下一颗毒雾弹，随即飞退逃窜。

    毒雾弹毒性相当猛烈，方天涯没有与忍者对战过，一时不查，竟然吸入了一点泛起的青烟，立即被呛得直咳嗽，头也有点晕，身形也显了出来。

    那个少女总算被他的咳嗽声给惊醒了，这也难怪，从遇到方天涯，到战斗结束，还不到半分钟。见到方天涯中毒，立即靠了过来，掏出一颗药丸说道：“前辈，快把这颗急救药丸服下。倭国的这种毒雾非常歹毒，这种药丸可以缓解毒性，不过要完全解毒，还必须到总部才行。那里有专人解毒。”

    方天涯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少女。这个少女长相清纯，像在校学生。她身上有伤，看起来虽然惨点儿，不过不算太严重，但她体内能量消耗严重，若不是方天涯正好出现，能不能跑出这条巷子都是个问题。不过像这样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竟然会跟倭国忍者对上，方天涯都有些佩服她了。

    稍一犹豫，方天涯丢掉从偷袭他的忍者身上捡来的倭刀，接过莫轻云递过来的药丸服下。果然，症状立即就有了缓解，但体内的毒素，却并没有完全清除，看来她说的是真的。不过让他到什么总部去，却是不行，于是转身便走。

    莫轻云叫道：“前辈！前辈！这毒雾非常猛烈……。”

    方天涯已经没影了。

    莫轻云看着幽黑的巷道，喃喃道：“看来我是多心了，前辈挥手间就击杀两名六阶忍者，吓退一名七阶忍者，这样的实力，我还替他cao什么心呢？可惜连前辈的名字都不知道。”轻叹口气，转身踉跄的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