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白日梦
时间是一把有力的刷子。 如果说现实是一幅沙画，那么时间就是飓风，是洪水，冲刷一切。 许峰时常在想，那些历历在目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到底是周庄梦蝶，还是蝶梦周庄。 之前的事情，虽然条理清晰，但就好像是电影一样，他融入不进去。 如果说人真的拥有多重人格的话，当一个人格消失之后，另一个人格就会出现，换个面貌，重新生活。 这就是为什么当人受到重大的打击之后，旁人会觉得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因为人真的是变了。 不过这些事情许峰来不及去烦恼了。 炎舞身上只穿了一件T恤，爬了起来，睡眼惺忪，头发睡的乱糟糟的，半个香肩露出，看起来很美。 谢一菲打了个哈欠，同样是睡眼惺忪，坐了起来，就在炎舞的身边，这么说昨晚是三个人一起睡的？ 许峰不敢相信，自己把她俩怎么了吗？没理由啊，也没印象啊。 他觉得心口一阵隐约的疼痛，捂住心口，那疼痛还心有余悸，仿佛黑洞一样带给人的恐惧实在太清晰了。 “这个……”许峰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饿了，给我带早饭……”谢一菲好像并没有在意，说完躺了回去睡觉。 许峰借机拿上衣服，匆匆溜走，出门的时候他还看了一眼，没错，两个女孩子，不注意还以为到了女孩子的闺房。 桌子上放着昨晚的饭菜，早已凉透，许峰拿起桌上的钥匙，看了看那些饭菜，觉得心里一阵说不上来的触感。 出门，关上房门，看着紧紧关闭的对门，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对面应该有一个……应该有两个女孩住在这里。 而现在，他只能站在这里几秒，下楼的时候，还回头多看了几眼。 走出单元楼，太阳初升，许峰整理衣服，扯了几下袖子，行走在路上，四处看着，好久没有自由的行动过了，失而复得的感觉尤为新奇。 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能自由行走，不过感觉还是不错的。 到了久违的早餐铺，蒸汽伴随着香气远远飘来，店主忙碌着，有条不紊。 “哟，老板，来几个，来一笼包子。” “哎好嘞，哎？好久没见你来了啊，我说年轻人老宅在家里可不成，我见过很多和你一样的年轻人。” “啊哈哈哈。”许峰只能无奈的哈哈了几声。 “一天之计在于晨，不吃早饭哪里能成，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早饭连午饭，晚上又不睡，饿了又非要吃夜宵，你说这那成，身体都受不了。” “是啊，是啊，得改得改。”许峰摸了摸口袋，店主已经将早餐装好。 他愣住了，自己居然没带钱，于是开口道：“这样，我等会给你带过来，忘带钱了。” “好，没事，明天给也可以。”老板倒是很好讲话。 发觉不对的许峰提着包子回家，路过发现一个取款机，正好带着卡，于是进去取钱，输入密码后，他沉默良久，双手撑着柜台，卡里面已经没几块钱了，这和他记忆中的不对啊，这点钱是绝对不够生活的。 他取了一百，将卡收回口袋，回去将早饭的钱付了，在等待找钱的时候，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真是，说了明天给也可以，不着急的嘛。来。”老板将钱找还给许峰，许峰回过神来，伸手接钱，点头致意。 提着包子回家的许峰整理着思路，口中吐出白色的雾气，在朝阳下发着光芒。 我本是个孤儿，很早的时候父母都不在了，在亲戚的照料下长大，住在寄宿学校，长大后考上了大学，学了些技术，和朋友同学合伙搞出了些东西，创了一个公司，虽然结果以失败告终，不过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一边走一边想发现记忆中那些不对的地方。 也就是几天之前，他出了车祸，不过这不是重点，更久之前，好像发生过什么事情。 如果要说，那就是他晕倒的那一天，也就是故事开始的那一天。 如果记忆中的那些不是虚妄，也就是说自己曾经逆天改命，不仅让父亲活了过来，而且自己还成了富二代，所以在看到银行卡余额的时候会有种落差的感觉。 他停住了，站在路上，抬头看天，心道：别做白日梦了。 许峰回到了家，看到桌子上那些冷菜冷饭，觉得鼻子微酸。 推开了自己的房间门，看了看，过了片刻，又关上了门，他闭上眼睛，心道，一定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 再开门看看，又关上了门。 他的手臂撑着门板，额头靠着手背，叹了口气对自己道：“我一定还在做梦。” 最终还是开了门，被子下面睡着两个人，房间里面有着馨香，许峰进去，将早饭放在床头。 谢一菲闻到香味，没舍得爬起来，将早饭抱进被子里，搂在怀里一阵温存。 许峰走到了另一边，炎舞既是存在的，又是不存在的，在他的视觉里面，他每走一步，她就会存在，再走一步，又剩下谢一菲一个人了。 刚才开门的时候亦是如此。 他愣愣的待在窗前，太阳依然在逐渐升起，虽然缓慢。 直到最后，幻觉稳定了下来，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谢一菲还在。 他一阵怅然若失。 就在这时，许峰再一看，房间里连谢一菲也不见了，炎舞却仿佛凭空出现，裹着被子出现在他面前，如同披着大号披风，从天而降，距离很近，许峰这才发现她的瞳孔和平常人不一样，带有异样的美感。 “你的意识很不稳定，这将导致现实产生变化。”炎舞的瞳孔是星星，灿烂深邃，声音也很轻灵。 “……”许峰想要说话，却不知如何表达，这时门忽然开了，谢一菲拿着一个rou包子，正在吃，被热油烫了一下，滴在地上几滴。 此时，炎舞在许峰的意识中消散，空间也恢复了正常。 “早饭是你买的吗，我本来还想叫你起床的。”谢一菲可爱的哈着气吃着热包子。 许峰躺倒在了床上，全身失去了力气，事情对他心理的冲击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