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封剑亭

    三十年前，郝家村来了一个中年道士，一身破道袍，腰间别了一把铁剑。那天郝家村的郝放娃家过白事，道人路过郝家村的郝放娃家，听到郝廉在吹唢呐。郝廉的唢呐吹的十分好，听过的人没有不夸赞的。道人听见郝廉吹得婉转悠长，悲伤至极，便站在原地，闭上双目，静静的听着。过了一会，道士不觉得留下泪来。就这样，郝廉吹了一天，赚了十文钱，道士就站在那里静静的听了一天。白事足足办了三天，道士听唢呐听了三天，也就在那里默默的哭了三天。办白事的主家郝放娃虽然觉得这道士很奇怪，蛮碍事的，但是人家在那里默默地哭，也没叨扰到主家，主家也就没有理会这道士。

    第二天，人们发现道士在亭子附近盖了一间草屋，没人发现是什么时候盖好的，好像过了一夜就多了那么一间草屋，道士也就住在了那里。

    之后的日子里，郝廉发现不管自己吹唢呐，还是吹笛子，无论是自己平日里练习技艺，还是参加红白事，那道士总会前来静静的听。听到自己吹百鸟朝凤，抬花轿等，到了气氛欢快之处，道士便露出笑容，抬着头看着天边的云彩。而当自己吹哀黄天，怀乡曲等曲调深沉，引人哀思的曲子，道士便留下泪来，所谓知音不过如此，渐渐的郝廉对道士也颇有好感。有一天，郝廉嗓子又肿又痛，疼的水米未进，让别人去附近镇上买了几副汤药，吃下去也并不见效。于是郝廉也就几天没有碰唢呐了。

    就在这时，那道士来了，拿了一个纸包，里面是些粉末。道士说了句：“吃下去就好了。”说完就站在原地，静静的等着。郝廉奇怪的看了看道士，发现原来道士的意思就是要他现在吃下去，于是郝廉没有犹豫就吃了下去，因为他知道道士十分欣赏他的技艺，一个有手艺的庄稼汉人，对自己的知音还有啥好怀疑的。结果郝廉惊奇的发现，吃下去片刻就好了。这时候郝廉懂了，道士在那里就是等自己吹奏，因为道士知道这药吃下去病就好了。于是便高兴的练起了自己的手艺，道士也就在旁边，身子靠着墙，闭着双目，轻轻地晃着脑袋，好不享受。

    当天郝廉练完手艺，大着胆子和道士说了几句，道士居然和他也交谈了几句。郝廉便知道道士叫卫青山，大华神州凤舞山人，其他的事情道士不说，郝廉也就不问了。郝廉第二天得意洋洋的给村民说了，昨天嗓子被卫青山治好的事情，众人见郝廉说的有模有样，便记了下来。后来有些生了病的村民，装着胆子去找卫青山看病。卫青山来者不拒，瞧上一眼病人，有时候针石一次便好，有时候让病人吃上点药物，不一会就好了。来看病的村民大多不带什么诊金，都是带点自己家的好吃的，鸡蛋啊，新鲜的苜蓿粥，一碗烧rou之类的。卫青山也不推辞，自己每日就吃一点，把剩下的食物都放在亭子里，附近的孩童见了，上前偷吃。卫青山笑了笑，向孩子们招招手示意，让孩子们都过来吃，孩童们见状，都欢喜的上前来。于是，渐渐地，卫青山身上的神秘感消失了，村民都觉得他很亲近。

    后来卫青山想把亭子重新修葺的一番，便上山砍了好些木料，村里的木匠见了，赶忙过来帮忙。邻家人见了，不由他人分说，自己就会去镇上买了些漆，过了几日，亭子焕然一新。木匠还给亭子写了一块匾。可是这个亭子连村民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卫青山洒脱上前，大笔一挥写到“封剑亭”三个字，古朴有力，浑然天成。虽说叫了封剑亭，但是卫道士还是剑不离身。每天卫道士都会在亭子附近练练剑法，他练得剑招往往练的较慢，而且招式的意图十分明确，连不懂武学的村民都能记得住。

    以前大伙农忙时累了，都会来这里避避暑，现在就更好了。还能看看卫道士练剑，而且这里吃的又多，还能休息，于是乎，每天都有村民来这里，以至于后来到了晚上，村民还在这里摆摆龙门阵。卫道士也不嫌烦，要么就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也不插话。别人问他什么，他最多简单的回个两声，不再接话。就这样，过去了十年，村民渐渐发现经常去封剑亭那里的人，似乎变得厉害了。

    平时里，看着卫道士那慢慢悠悠的剑法，见得过了。耕地的便用锄头抡两下，放羊的就拿赶羊棍划两下。道士也不避讳他人，旁若无物的继续练剑。有时候道士看在这里的人多了，便开始说些世间万物的趣事，时而讲讲傲来国托龙江里的恶蛟龙，有时候讲讲田里禾苗的生长变化，又有时候讲讲人体内的脏腑循环，总之讲的很杂，也不管村民听得懂听不懂，卫青山就自己讲自己的。

    十年弹指一挥间，村民们发现经常去听道士宣讲，还有总爱跟着道士比划的村民似乎衰老的很慢，而且手脚越来越灵活，村东头郝大爷经常去，以前的老花眼渐渐好了，手脚也比以前轻便多了，其他村民得知了，平日里去亭子那里的人更多了。

    傲来国平阳城的牛家武馆来村子里宣传，说习武能够强身健体，除暴安良，不信的让大家看看武馆里拳师的拳法，看看拳师的厉害。哪知道围观村民都说那拳师打的不好，怎么不好倒是说不上来，牛馆长听了，自是不服。又有村民主动上来，说想和拳师比划比划，结果牛馆长带着自己几位拳师灰溜溜的回去了。从此，封剑亭渐渐有了名气，偶尔有了武林中人前来挑战，卫青山也不应战，任由对方叫骂，就是不出手。郝家村的农民看不下去了，便有人拎着锄头上前迎战。众村民以锄头当剑，或以棍子当剑，凡是手上拎的任何趁手的农具，都当剑来使出平日里的剑法，居然能和武林中人打的半斤八两。自此，封剑亭的名气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