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上海遇故人
“喂，接陈团长办公室。”郭敏说道。 “好的。”话务员一听还是昨天的声音，二话不说立刻插线。 嘟嘟嘟嘟。。。 “喂？您好。。” “陈刚不在？” “嫂子？” “嗯。” “连长今天早上去抓小偷了，让我专门等您的电话，一定要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警卫员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抓小偷？他是在给自己以后转业打基础？”郭敏笑着继续说道：“行了，他这次去蹲点儿，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回来。 我也没空审问他，你更不用紧张，我挂了。” “嫂子再见。” “再见。” 警卫员挂了电话松了口气，这个比上任钟团长那位好对付多了。 郭敏则是摇摇头，还是小高那孩子机灵，有时间让陈刚调过来吧。 “mama，爸爸不在？”壮壮抱着mama的腿，仰着头看着mama问道。 郭敏点点头，摸摸儿子脑袋：“爸爸工作还没有完成，你先陪mama去工作，在给爸爸打电话好吗？” “好，mama，我们现在去上班吗？” “嗯，先和mama去找武强叔叔他们。” 郭敏抱着儿子正式开启一天的行程。 武强专门出去租了一辆小汽车，虽然感觉年代蛮久远的，但性能还不错。 “咱们去的这家厂子原来是国营的织布厂，曾经也红极一时，不仅生产棉布，真丝和莨绸也做的非常不错。后来经营不善倒闭了。”武强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郭敏坐在副驾驶座，姬裁缝抱着壮壮和工程队老高坐在后面。 “里面的员工呢？” “南方和北方不同，一般企业倒闭，这些有技术的要不去了其他私营老板那里打工，要不就自己在家用小机器织布卖，倒是走的一干二净。” “静安区这里看来位置还不错。水电便利吗？” “水没问题，就是电到了夏天肯定有些缺，不只是这个区，这是普遍现象。” 郭敏点点头。 “老高，一会儿先看看厂区结构，房屋质量，随便看看以后发电机能安装在哪儿。” “郭总，您就放心吧。” “你退伍前是工程兵，我不信你，我信谁。这次你的任务，就是过来挑毛病的。”郭敏从后视镜看着老高：“要说的稳准狠，砍下来的价钱，十分之一算作你的奖金。” “这我不能要，真要是砍下价来也是武经理的功劳。” “我还没说完，上海建房不比北京，以后我还要指望你帮我管理这儿的建筑公司。” “我不行，我就是一个大老粗。” “我看过你交上来的账目，第一，数目分毫不差，条理清晰，一看就是非常用心学习过。 第二，现在的耗能支出也越来越少，能看的出，你在有意识的节省企业开支。 第三，房屋不管从质量方面还是设计方面都在提高。 这样的人才，我郭敏可不能埋没。” 不善言谈的老高被夸得红了脸。 “唯一的不足就是生意上的灵活性。不过有武经理帮你，我相信你们一定会上天悦，在上海一展拳脚，稳稳扎下根。” “谢谢郭敏的信任，我愿意试试。”老高也是听的热血沸腾。没想到郭总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到了厂子，里面的确是破旧不堪，不过缫丝机等机械还留着。 大家看了看，老高板着脸找了几处房屋结构的漏洞，姬裁缝则是一脸鄙视的看着墙上的潮气和昏暗的光线，最后再以武强笑面虎似的风格砍价成功。 等拿到房子时，价格意外的便宜，比他们想象的要低很多，毕竟外来人买厂房，没有门路一般都不会降价。 车上，郭敏笑着说道：“今天咱们的速度可是非常快。” “我也没想到来第一个地方就这么合适。”武强嘴上这么说，其实他之前可是研究了很久，才选定了这个地方。 “就是房子维修还要点时间。”老高心里盘算着收拾这个厂子需要多少钱。 “没事，咱们不要着急，慢慢来。武经理，等房屋规划平面图一出来就去定机器。” “还是德国的？”武强问道。 “咱们厂的小孙，不是已经搞懂德国那批机器了。你这次要再进个日本的回来，他必需重新研究，闹不好还要先学日语，还是算了吧。” 大家哈哈一笑，想起那个什么机器都能修的小孙，都不由佩服他的钻劲儿。 接下来大家一鼓作气，不到七天，又拿下了浦东的一片地，准备盖办公大楼。又在南京路租了一栋临街的三层楼房，暂时用做悦天集团的总部。 姬裁缝看房子搞定了，就迫不及待的拉上武强，上江苏看布料去了，老高则留下来打理剩下的事宜，美其名曰就地实习。 终于，郭敏暂时有了休息的时间，带着儿子就冲向商业街，准备开始大采购。 进了百货大楼，郭敏就被各式各样的旗袍所吸引。 “您喜欢可以试试。”销售员岁数不大，笑起来很好看。 郭敏不放心壮壮，没有答应。 “我帮您看着孩子，您看这里人不多，换衣服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壮壮在外面一直很乖，不会乱跑。而且这是三楼，服装都是比较高档的，人相对逛得少。 “mama，壮壮会乖的。” 郭敏又嘱咐了半天，才抱着衣服进了换衣间。 郭敏刚进去，店里就进来了一批外国客人。 混乱间，壮壮就在没人看管下，溜出了店门。 壮壮站在店外，看到楼下对面有人在卖变形金刚，就蹦蹦跳跳的下了楼。 赵博瀚穿着西装急匆匆的在大街上走着，突然一个小男孩引起了他的注意。 赵博瀚走过去了，又停下脚步，返回来。走到下男孩儿旁边蹲下身子。 “你叫什么？你mama呢？” 壮壮紧紧地抱着电线杆子，不回答他的话。 赵博瀚起身四处望望，周围并没有发现孩子的家长，大家行色匆匆，并没有留意这个男孩，想来是走失了。 赵博瀚重新蹲下身子。 “小朋友，你mama呢？你和谁一起出来的？” 壮壮抱紧电线杆，看着赵博瀚，闭紧嘴巴一动不动。 “你告诉我，你mama的名字，我帮你去找她。” 壮壮盯着他看了看，直接把头转到另一边，不在搭理他。 赵博瀚见孩子警惕性很高，不大点儿的人，竟然很有主意，提到他mama也不为所动。 赵博瀚无奈的摸摸鼻子，他不能离开，怕孩子又跑了，只好四处张望。 正好一辆警车经过，没有鸣笛。 赵博瀚赶忙跑了几步，拦住车，把警察领到了壮壮身边。 警察刚站到壮壮旁边，还没有说话。 壮壮直接放开电线杆，一把抱住警察的大腿，并大声哭喊道：“警察叔叔救我！” 大家一下就被他逗乐了。 赵博瀚笑着说道：“看来孩子的mama教导的很好，我站在这里问了他半天，一句话都不理我，抱着电线杆子也不乱跑。” 警察笑着抱起壮壮，壮壮也紧紧抓着警察的衣服。 警察问赵博瀚：“你是什么时间发现他的。” “就在五分钟前，我走过来，看到这孩子抱着个电线杆子不动，也没有看到周围有家长陪同，我问他半天，愣没理我。” “小朋友，告诉警察叔叔，你叫什么？” “我叫陈思坚，mama会叫我壮壮。” “你知道你mama叫什么名字吗？你家住在哪儿里？” “mama叫郭敏。我家在军属大院。叔叔，我mama被我给弄丢了。要找到mama才能回家。” “原来是你把mama弄丢了，不是mama丢了你。”赵博瀚笑着说道。 壮壮点点头，“没错。叔叔，你是好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 “mama说坏人看见警察叔叔会跑的。”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赵博瀚喜爱的摸了摸壮壮的头。“警察同志，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警察点点头。 赵博瀚刚转身，就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因为这里是上海，北方话非常突兀，而这个声音更是让赵博瀚身子一僵。 “壮壮~~壮壮！！”郭敏连衣服、钱包都没拿，直接穿着旗袍就跑出来了，满大街的喊。 “mama！”壮壮扭着身子就要下去，警察看看四面没有危险，把壮壮放了下去。 郭敏看到跑过来的壮壮，飞奔过去一把抱住儿子，眼泪滴在她紧紧抱着壮壮的手上。 “你要急死mama，不是叫你乖乖等着呢吗？你要是丢了，mama去哪里找你。”郭敏哭着。 “mama，不要哭，下次我一定不把你弄丢了。” 赵博瀚呆呆看着面前半蹲的女子，她更美了。 记忆飞回多年前的那天，钢厂大院里，她靠着树，是那么美丽那么忧伤。像一幅唯美的画，印在了自己的心头。 警察在对郭敏说着要注意安全的孩子，赵博瀚却没有听进去，他近乎痴迷的看着郭敏。 “mama，就是这个叔叔帮我找到的警察叔叔，他是好人。” 郭敏走到赵博瀚面前伸出手，“谢谢你，我是。。” “郭敏。” 郭敏一愣，看着握住自己手的男子，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浅色的大衣，个子有一米八五左右。 头发打理的很整齐，指甲剪的很短干干净净的，皮鞋一尘不染，长得很俊朗。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郭敏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一个长得帅气的男人，很难不给人留下深刻的影响。 见郭敏疑惑的看着自己，赵博瀚笑着说道：“你忘了吗？我是钢厂厂长的儿子。” 郭敏想了想：“你就是那个考上复旦的神童？”说完郭敏也不好意思了，“小时候，爸爸就这么叫你。” “那我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赵博瀚，现在在上海工作。” “郭敏，现在来上海创业。” 两个人又一次握了手，壮壮好奇的也把手放了上去。 “你们是刚来上海？” “是啊，没想到会把儿子给丢了。” “你刚刚实在试衣服？” 郭敏这才发现，现在她还穿着店里的旗袍，虽然天气不太冷，却也看着有些单薄。 “我去换衣服，中午请你吃饭。” 其实赵博瀚是有事的，但现在他想把事情可以往后延延。 赵博瀚笑的依旧儒雅：“还是我来请吧，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郭敏点点头。“我还要待几天，那就有时间在回请你。现在还要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壮壮，我去还衣服。” “你儿子很可爱，我非常乐意和他相处。你先去吧，已经快中午了，我带壮壮在对面那家西餐厅等你。” 郭敏因为是老乡，赵博瀚的衣着也不便宜，举止谈吐不俗，便点了点头。 “我马上过去。”郭敏又对已经赖在新叔叔怀里的壮壮说道，“要听话，mama很快就来。” 壮壮点点头，像个大人一样说道：“去吧。” 郭敏转身快步进了百货大楼，赵博瀚一直目看着郭敏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见，才收回了视线。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