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逃避的心
幸好光子一口饮料刚咽下，这才没有被小风的话惊地做出喷出奶昔这样失态的事情，不过即便如此依然免不了一阵咳嗽。毫无风度的动作自然是很不符合淑女的仪态，不过此刻她也已经无心注意这些。 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女孩刚才说了什么？光子很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 【我是超能力者哦！】 但是确实听到了，理智告诉自己，自己的听觉并没有任何问题。而光子更明白，这句话中包含的意义究竟是多么不可思议。 这个名叫夜月风的女孩，若是外貌和气质也分等级的话她当之无愧能称之为LV5——甚至LV6都不夸张，毕竟如果在数个小时之前，光子绝对无法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的容貌，并非‘美丽’、‘华贵’这样粗浅的评价，而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这片沉浊的凡尘理应无法孕育的纯净。但是正因为如此，女孩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实在难以想象和拥有能够抗衡军队战斗力的‘超能力者’有什么关联。 虽然在学园都市生活了数年的光子也很清晰地了解到，在这里外貌和本身的能力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依靠高等级的能力一个纤细柔弱的初中女生搞定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不说这映在表面的外貌，小风更让人倾心的是她本身给人的感觉，温和善良的仿佛要包容整个世界，光子实在无法将这样柔和的女孩和击败一支军队的‘超能力者’联系在一起。 正因如此，此刻的光子更怀疑小风是否真的理解‘超能力者’这个名词的意义，是了，这么一想光子突然记起来，小风不过是最近才觉醒能力而被带入‘学园都市’，并不明白这些具体事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此一想，光子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 “我说啊，小风，我想先确认一下，你刚刚说过，你的力量是祝福的光元素没错吧？” “嗯，确实是这样呢，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似乎是并未察觉自己刚才的发言有多么劲爆，小风依然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此刻的她正努力用番茄酱涂抹着薯条。看她的样子相比‘吃薯条’这件事本身，更多是沉浸在玩‘涂抹番茄酱’的游戏中。 无视了小风该遭天谴的浪费食物的举动，光子更在意的是女孩能力的情况，毕竟‘面前的女孩是LV5’这件事太过于惊悚了，“我换种方法来说吧，虽然不太清楚所谓的‘光元素’具体是怎样的能力，不过它的破坏力能够击毁一支高科技武装的军队吗？” “击毁军队？如果是单纯的光元素的话确实比较困难呢。” 小风想了想，光系魔法似乎更偏重于治愈能力，原本当时在主神空间也仅仅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兑换的，对于非黑暗阵营的敌人‘光系’本就不是攻击类，而是辅助类的魔法。虽然其中也有‘圣裁’这样单体攻击力强悍的技能，不过要说对抗一支大规模的军队确实有些勉强了。 “这就是了，”自认为找到答案的光子平复了心神，抽出一张快餐店附赠的纸巾擦了擦嘴角，也为自己之前的失态感到好笑，“小风你大概是被别人说觉醒了‘超能力’，所以认为自己是‘超能力者’吧？这么说也没错，但是有一点要注意哦，在学园都市中‘超能力者’这个名词有着特殊含义，是特指LV5呢。” “哦。”见光子在那边自说自话的脑补自己的结论，小风也并没有出口更正，只是不置可否的随口应和道，毕竟就她本身而言根本不在意被别人评价为什么等级。 而光子显然没有感觉到小风的敷衍，而是很愉快的继续着话题。 “所谓的LV5可是能够单独对抗一支军队的力量，这一点可不能弄错了。” “啊，顺便一提，我的能力等级是LV4，指的是在军队中能够体现出战略价值，也就是所能够左右战局的强者。所以说我可是常盘台的王牌呢！即使是常盘台这样的名校也只有47人，而不是我自夸，即使在这47人中我也是其中的佼佼者……”说了半晌，光子突然止住了话头。 “怎么了，学姐？”光子的突然安静也让小风疑惑地开口道。 “抱歉，这样的话题很没有意思吧？” 面前的女孩虽然似乎认真的听着，却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光子自然知道，小风显然更多的是出于礼貌才没有打断自己。 “厄……对不起”被光子看出了自己的敷衍，小风也多少有些尴尬。 “不，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总是这样呢——” 话说到一半止住了，意外的安静弥漫开。 不多久，餐盘里的快餐也已经用完了，虽然两人点的量在旁人看来实在少的可怜，不说光子的鳕鱼、沙拉和奶昔，小风更是只点了一份小套薯条和一杯冷饮，让人怀疑这是否是真的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 不过无论光子还是小风都没有再添一分的意思，快餐店的冷气似乎开得有些低了，虽然刚进来的时候凉爽的舒服，静下心后却感到了凉意。 “已经吃饱了吗？”，静静坐了片刻，光子收回看着窗外的视线，带着一份微笑向小风询问道。 听出光子的话中准备离去的意思，小风点了点头，用余下的纸巾擦了一下本就干净的桌子，整理了一下将少得可怜的垃圾归总了一下，不过当她伸手要将光子的餐盘也接过的时候却被光子避了过去。 “厄……抱歉，我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虽然各自整理自己的餐具是很自然地事情，不过光子仿佛是刻意阻止的动作还是让小风微微一愣，心中也是一动。 “我说，光子学姐……” “嗯？” “厄……不，我只是想问一下，接下来我们是去‘学舍之园’吗？” 小风话中略微生硬的感觉让光子意识到这并不是她一开始想说的话，只是不知为何转换了话题，不过光子犹豫了片刻却压下了询问的想法，而是就着小风的问题点了点头。 “说起来差点了忘了，小风的‘学舍之园出入卡’领到了吗？” ‘学舍之园’原则上是禁止一切非就读其中的在校学生出入的，除非收到内部学生通过导师批准的邀请函。若非如此，即使是身穿内部学院校服的在校学生每次出入也必须出示出入卡，那是一张编写有该生身份、在校信息的磁卡。 之前因为知道小风已经是常盘台的学生，光子也下意识的忽略了出入卡的问题，此刻却想起小风要下周一才会去学校报到，既然连校服都还没有发下，这么说来是否有领到出入卡也是未知。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意料之外的麻烦。 然而小风却并没有立刻回答光子的问题，而是不知为何思考了片刻，向光子提出了反问。 “光子学姐能让我看一下吗，出入卡是什么样的？” “厄……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光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精秀的塑料卡片，同时小风的回应让她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果然她没有领到出入卡呢，这可是很不妙的情况。 不同于想象中的银行卡，‘学舍之园’的出入卡显然要精美地多，让人仅仅看着卡片就会生出‘果然是贵族学校’这样的感慨。卡片的透明背景是常盘台学校的照片，从这一点来看五所学校的出入卡应该各不相同，四周用凹凸的线纹镶嵌着贵气大方的图案，卡上并没有文字，一切信息都是以电子形式记录在卡内。 虽然粗看一眼无法分辨，不过想也知道以学园都市的科技程度，这张塑料卡片的防伪系统定然不下于外界国家发行流通的纸币。 乘着小风查看出入卡的时间，光子正努力想着能够解决这麻烦的方法，向门卫说明情况？这定然还要找老师来证明，势必要浪费太多时间。 想办法避开出入口？这确实并无不可，虽然‘学舍之园’的警备系统非常完备，不存在普通意义上的漏洞，不过这里是学园都市，有着普通意义之外的超能力，躲开门卫也确实并非没有可能。而巧合的是光子正好有一位友人能够做到如此。 但是想到要向‘她’求助，光子还是一阵犹豫——常盘台的另一位LV4，‘空间移动’能力者白井黑子。 并非黑子是多么不好相处的人，正相反，黑子是一个对工作认真负责，对有困难的人也颇为热心的女孩，身为风纪委员的她总是以最严格来要求自己。光子相信，若是自己求助于她的话，虽然一番让人不爽的嘀咕免不了，不过黑子定然不会拒绝。 但正因如此光子才不愿和她联系。不知为何，光子总是和黑子不对盘，或许是同样身为LV4所以视为竞争对手……不，也并非完全如此，早就知道，光子厌恶的是黑子那永不逃避的坚强、那毫不掩盖自己的直率，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光子无法忍受——因为这正是她憧憬却无法做到的。 遮遮掩掩的，总是将自己包裹在破绽百出的丑陋面具之下，这样的自己太让人厌恶了。但是自己只能这样活着，婚后家族的大小姐，这份虚伪从出生的那一刻就伴随着自己。 “谢谢，还给你呢，学姐！”小风的声音也让光子从思考中醒了过来。 “厄……嗯，”接过自己的出入卡，光子脸上依然是甜美的微笑着，一如她时常挂在脸上从不褪去的，“小风没有出入卡的话有些麻烦呢，不过等一下我可以联系……” “出入卡的话我有呢。”打断光子的话，小风说着将手伸入自己的口袋，做出了仿佛掏东西的动作，随后取出的是一张和光子手中如出一辙的卡片。 “哎？” “抱歉，学姐，这个我之前就领到了呢，只是不知道是出入卡，所以刚才借了学姐的确认了一下。” 确认一下需要盯着半天吗？光子很是无语的抽了抽嘴角，不过相比抱怨的话，她更是带着庆幸吐了口气。既然有出入卡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若非必要实在不想有求于那个白井同学呢。 周六的‘学舍之园’相比外面冷清了许多，在这种没有上课的时段，这里只有少数租住着的学生。街上往来的大多是带着或多或少大小姐气质的女生们，毕竟没有一些家世背景很难租住在‘学舍之园’中。 “很清静呢。” “是呢，像公园一样，只是这样清净反而让人生出寂寞的感觉。” “啊拉，”光子带着意外的神色看向身旁说话的小风，“小风喜欢热闹的环境吗？我还以为小风会很习惯这样的气氛呢。” “是吗？”小风想了想，也确实如此，要说幽静雅致自己的那个改造于OROCHI空间的庭院显然更甚于这里，偶尔有幸侍奉其中的也都是高贵的英灵，但是却没有寂寞的感觉。是了，因为那里更有着小爱和水银灯，那是属于自己不可取代的家。 但是—— “光子学姐，在这里你能找到‘家’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