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如影随形

    太壮观了！

    越州人口是海城人口的数十倍，有这么壮观的梦芒场景原本就该在预料当中。

    但是，张霞举还是有些被“美”到了。

    果然好心有好报，跟着方胖子来能看到这样一幅图景，这跟在顾家小筑旁的山丘上看到的越州城的感觉完全两样。

    梦芒只有在张霞举化作武道时她的对手才能看到，还有进入大梦洞天的五雷门弟子也能看到，除此之外，别人是看不到梦芒的。

    因此，眼前壮丽的景色，只属于张霞举一个人。

    在雷国，雷城大气而略显一丝颓丧，而雷城的大气，跟越州没法比。

    海城要小，而且受到海岸线的限制展不开，完全没有大都市那种对称方正的美感，但是有朝气。

    越州却更富朝气。

    因而，这是一座比雷城还要巨大，比海城还要富有朝气的城市。

    现在，在张霞举眼中有两座城池，一座是现实的，另一座是梦想中的。

    所有梦芒再往上云层投射的，不就是一座人们梦想中的城池吗？

    张霞举檀口微张，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梦芒上空虚化的城池，还很模糊，影影绰绰看到一些屋脊、楼阁，显不出全貌来，下面好像被云雾遮挡了一般。

    什么是梦？

    是人们日常渴及的，但一时半会实现不了的。

    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渴望。

    梦芒并不只有睡着的人才会产生，清醒的人也有，只是相对来说梦芒的光会淡许多，这是张霞举今夜望越州的第二个收获。

    放眼望去，那些丝丝缕缕如纱一样透明从地面升起，很快随风飘逝，无法升腾到高空，就是来自清醒之人的梦芒。

    张霞举心中一动，这就够了，然后心神蔓延开去，附着在那一个个淡淡的梦芒当中。

    张霞举并没有去解读这些梦芒，过去修炼时她也不会这样做，因为太耗费心神。再说，知道他人梦想对于她来完全是件无意义的事情，难不成知道后她还要想法子实现对方的梦想？

    张霞举附着那些淡淡梦芒只做一个尝试，那就是让这些梦芒当自己的眼。很快，张霞举看到了方士玉，还有羊氏三兄弟。

    他们在热烈的交谈，羊氏三兄弟脸上似乎有遗憾之色，大概是自己，或者大师兄没来只来了方士玉一个的缘故。

    羊家的大人们把方士玉引到后花园之后就告辞了，表现出进退有度。

    张霞举看到后花园有了百多号人，男的英俊潇洒，女的婀娜多姿，都是盛装打扮，像是树林里忽然冒出花色鲜艳的锦鸡。

    他们一个个在方士玉面前现身，方式不一，有的是正常的打招呼，表现不卑不亢；很多则有些紧张，脸上都是挤出来的笑容；有的少女含羞带怯，言语中加上偷偷一瞥；有的则显然年纪大一些，豪放放浪，而这种类型的最大胆的就是装作一不小心滑倒，然后整个身子都倒在方士玉怀里。

    武道再差出席这个场合至少也是武道三重的修为吧，怎么会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

    一个如此，再来一个还是如此，偏偏方士玉还乐此不彼，小腰揽着，娇躯抱着，手指里暗下功夫：摸、捻、揉……各种功夫都来。

    张霞举的视野并不固定，因梦芒而变化，忽高忽低，景致图画忽而放大忽而又缩小，看到方士玉做那些小动作的时候则是放大，而且画面格外清晰。大多数时候，画面是模糊的，这跟张霞举不够熟练以及功夫未到有关系。

    羊家的后花园很大，空中俯瞰依然有老大一块，四边种植各式热带花卉，有的正是夜晚开放，张霞举看到花骨朵生出，风中摇曳，绽放，生命之美妙一一上心。

    树木花卉中各种亭楼阁榭，花径与小桥流水穿梭其间，假山叠于其间，颇具江南园林风格，汇聚到后花园中心却是一片沙滩。

    这有些奇怪，张霞举转念一想，这应该是一片人造沙滩，上有带有海国风味的草亭，草亭外则有身着草裙穿着十分清凉的女仆十多个并排站开，有人过来则热烈的跳舞。沙滩上随处可见小的桌案，上面有鲸油灯，果盘中有瓜果点心还有酒壶酒杯。

    不多时，参与夜宴的贵公子、贵小姐们都来到了沙滩上，他们或者喝酒，或者闲聊，当然方士玉是人们围绕的中心。

    “画面”清晰的时候，张霞举看到方士玉满脸红光，而且始终保持左拥右抱的架势，张霞举心中暗啐。

    男仆从两旁鱼贯而入，扛着一些家伙什，而后面则扛着一座座小山一样的妖兽尸体，血淋淋的似乎显示刚刚屠宰。

    四个屠夫光着脚在沙滩上跳着一种原始的舞蹈，跳完手中的牛耳尖刀就动了。不错的刀法，张霞举眼睛一亮，就好像不是屠夫的手在动，而是那些妖兽在牵引着牛耳尖刀在动。

    张霞举听不到声音，但能想象此刻正有一种美妙而轻微的沙沙声发出。伴随着声音，各种奇形怪状的妖兽rou身听话的分开。而rou身一分开，立刻有小厮用大小不一的盘子接着，然后又迅速的被分割一小块一小块的。

    场面气氛热烈起来，贵公子贵小姐们围了过去，就连方胖子也好奇的看过去。

    张霞举忽然想到了“迎刃而解”的这句话，这给她一些明悟。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四个武道修为明显低于她的人，竟然能给予她武道上的启示，或许学习之道，不仅仅是向上看，还有向下看？

    如果王鸣知道张霞举的顿悟，会感叹张霞举具有做教育家的潜质，她所领悟的这不就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的道理吗？

    场面忽然热烈起来，张霞举这才注意到四处有赤着上身的壮汉在敲鼓，而那草亭外的草裙姑娘也“放浪”起来，画面实在有些辣眼睛。有人开始大叫，情绪高涨，而那些抿着嘴不叫的脸蛋也红扑扑的。

    贵小姐们开始轮流在方士玉面前出现，敬酒。

    方胖子来者不拒，频频举杯。

    贵公子们开始拿那些分割好的妖兽rou在一个个炭火架上烧烤，表情认真而严肃。有烤好的，立刻拿到方士玉面前献宝一样呈上。方胖子一样是来者不拒，很快满嘴是油，脸上的表情夸张，接近“极爽”的样子。

    羊氏三兄弟扛着一头巨大的山羊出现，一个麻利的支起烧烤架，一个用工具把山羊四肢撑开，另一个则忙碌着生火。

    三兄弟配合默契，几乎同时完成工作，一种五色火焰腾起，摊城一张的山羊在火焰中炙烤，时不时转动，能看到油开始掉，颜色正在往金黄色转变，张霞举一直捏成手诀的右手食指动了动，直接导致收看的“画面”模糊了一下。

    张霞举连忙固定手型，等“画面”重新清晰不再去看烤全羊，而是四处打量，看看是否有疑似神子的人物出现。

    “芊雪，你怎么看王鸣这个人？”

    一个很好听的男声忽然张霞举所在茶楼的三楼一间包厢里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