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风沙年少情(二)
“少主。” 慕仞謵从内间出来，眼中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冷，他的身后跟着那位名叫穆伽格·羽的小女孩。 “你——？！”恍神间，女孩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手中的一根银针刺进了神堂xue，她顿时觉得全身乏力。 白藕般的手臂上爬着一只似蚕而又非蚕的红色小虫。火一般的红，看着让人不由得生热。手伸到第五薰的领口，小虫仿佛受到牵引一般钻进她的衣内。女孩看着第五薰写满挣扎的脸威胁道：“乖一点，否则死了我可不管。” 小虫在衣内缓慢地爬着，带着火一般灼热的感觉，明明是北风呼啸的大寒天，少女头上却能见汗。一阵极小的疼痛之后，便是如处冰火交加之处一般。 看着第五薰忽白忽红的面色，屋内三人并无大惊之色，仍是淡然地看着她挣扎。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又似乎只有那么短暂的一刻，一只白色的小虫缓慢地从第五薰的衣领中爬出来，摔在了少女的手中——正是火蚕。原本艳红的颜色退变成了惨淡的白色，宛如垂死的老人。 “薰儿！”乐正凇上前扶住向前倾倒的少女，拂开她额前的碎发。 慕仞謵若有所思地看了乐正凇一眼。 女孩合拢手掌，带着些微调侃说：“我这仅有一只的火蚕都给你了，你该怎样报答我？” “你……”第五薰有些吃力地睁开眼，“到底是什么人……” “哟！这么快就醒了？不错。” “不要转移话题！你……到底是谁……” 风拂过，吹起了小女孩散落在鬓间的散发，那双蓝色的眼睛逐渐迷蒙：“我是谁？我是……”娇嫩的唇启了又合，终是吐出一句：“我姓楚名凉字皞羽。我是——楚靖的女儿。” 谋者和第五薰同时一愣，楚医世家？那个极尽天子宠爱又百年荣誉毁于一旦的世家？！ 梦呓一般的声音在继续：“我的母亲是生活在最接近蒿里的地方，她的身上流有古老的血统，本是极尽天之宠的一切，却在我诞生的时候改变了——我的哥哥拥有一双黑色的眼睛如夜幕一般的黑色，而我拥有如新生蓝天一般的蓝色双眸——在一家同时出现这两双不同的眼眸，被视为不祥，是被受到了诅咒的。我本一出生就该被赐死的，但……后来，父亲带带着年幼的我和哥哥回到了中地，迫于生计，父亲重回家族，会朝廷任命。却被jian人挑拨，天子大怒，诸我全族，哥哥护着我，我……” 母亲那狂乱的眼神，父亲那温和的溺爱，哥哥那染血的笑容，久久挥之不去…… 世界上，万物之间只留下了孤独的她，一个代号——楚皞羽；连一个代号都必须舍弃的——穆伽格·羽。 透过那窗缝，门外的人呆呆地望着那抹娇小的身影。 “你不进去？” “不用，这样就好。”手抚上幽深的眼瞳，“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楚皓徽了。”他已经有了新的名字——永远只忠于那个人的名字。 “我不是一个好哥哥。”——对不起，皞羽。 自从上次那匆匆一瞥之后，第五薰就时常在想，究竟是什么让无表情的影子惊现了表情？ “哗——”凌厉的风划过，惊得少女急忙往身后的树干躲去。心还是在不安地跳动。不愧是最强的杀手，如此敏锐的直觉，如此凌厉的杀气！！ 鹫环顾四周，只见无人，便又往前行。 跟上！ 在茂密的树林中穿梭，不知过了多久，鹫仍旧没有停下的迹象。 一道黑影从另一侧的林木中闪现。 “砰！”微小的碰撞声响起。 第五薰诧异地睁大眼睛：“是你——” 一只手迅速地捂住她的嘴，将她拉进一旁茂密的枝干上。 当嘴获得自由时，第五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跟枫出来办事，没想到又碰上了你。”同样压低声音的回答。 “出来办事，难道——” “如你所想。” “砰！”一枚梅花镖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截下了一缕长发。鹫的声音缓缓传来：“不用躲了，出来吧。” 两人心中具是一惊，他发现了？！踌躇了片刻，第五薰压低了声音道：“你呆在这儿，别动！”——若是被鹫发现有外人在，那么结果——就不得而知了。 下树，走到了影子的身旁。他没有看少女，只是注视着树林之外。 第五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树林树林外忙碌着一群身影。金色的铠甲上斑驳的紫红是血给他们染上的光辉，是数年征战的荣耀——让时间铭记的荣光！ “你……”第五薰还未开口，就已被打断，“嘘，别说话。”鹫的眼睛依旧注视着那群忙碌的身影，眼中的愧疚毕露无遗：“是我对不起他们……他们应该是在战场上飞翔的雄鹰，而不是守在这里碌碌无为，老死一生，我……我不是一个……”好将军。 第五薰的眼神黯了下来，她从刚才的话语中一丝可以令人恸哭的哀伤。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流露出复杂情愫的影子，只道：“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们？” “不！不·……”鹫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是我对不起他们，我无颜再见他们……但是，我去不后悔！是我自愿在阵前倒戈——为了救我心爱的女子。是我舍弃了一切，独留他们在战场，投入了那个人的翼下——为了找到她！我不后悔！我不能再出现去打扰他们的平静生活，我——”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年少的轻狂，所秉持的绝对正义也已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减，“只这样远远地望着便可。” 鹫看着席地而坐的身影，蓦地跪下，深深地叩了一个响头——那是期待救赎与原谅，充满着愧疚却并无后悔的响声！再次起身时，脸上再无表情。这一个响头之后，他是真正抛弃了一切，只为那个人效力，成为他的影子，那个惊才绝艳，令他都钦佩的人的影子，并借他之力寻找那个他所找不到的心爱之人！ 或许他与昔日的战友缘尽于此，或许昔日的战友早已遗忘了他这个叛徒。他只能隔着玄黄的大漠遥望那些小憩的身影。 英雄无泪，有的只是一腔的热血——如若可以，他希望他们能够保持着这种轻狂以一个合格的军人的身份活下去，即便战死沙场，加之于他们身上的荣光也不会消褪！ 鹫望了少女一眼，轻声说道：“少主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你不要再抱着敌意面对他。他并不是对所有人都心狠手辣……”尤其是你。 少女不以为然的冷哼，但是心中却是千般思绪交错纵横：她本该是恨他的，但不知何时那股恨已然淡去，那留下的在心中盘旋的是什么……她不知道，只是心中时常堵塞，无法言喻的感觉…… 待影子走远，身后冒出一个略带赞赏的声音：“我倒是佩服他，敢作敢当，不愧是沙场上的硬汉！” 望着被夕阳套上一层金光的铠甲，第五薰漫不经心地说：“你已经知道了鹫的身份和过往，那么，你接下来要干什么？” “这个……我们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不是吗？或许，等到了药铺之后，你就会知道了。” 祝大家看书愉快~~~希望亲们能够留言收藏推荐，小雅在这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