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南皮攻防战（四）
这个，早上一大早被爹妈拉起来去当司机，更新晚了，抱歉抱歉。 赵云无视受伤的韩琼，一头扎进袁军大阵。后续的渤海骑兵也紧跟着自己的主将猛冲，不再搭理这位已经残废的老将。自己的主将胆子大，把老先生打残了。自家的肩膀比主将可窄了很多，这可是主公的师尊啊。 韩琼的部队本来就被自家的败兵冲乱了阵型，自己的主将又不再指挥。顿时军心大乱。赵云的马刀骑兵冲进本方的大阵后，韩琼部顿时彻底崩溃，两千余人齐齐发一声喊，扭头就跑。而这些军人这么一跑，搞得袁绍等人也收不住脚，只能是在前面更加拼了命的跑！ “好极了！全军听令！紧跟袁绍大队，驱赶敌败军冲击敌方后续大阵，倒卷珠帘！”如果说一开始赵云是存了必死之心在冲击的话，这时候他似乎隐约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嚯~~~~~！” 没有任何武将一开始就会大胆到去幻想以一千多名轻骑兵击败对方的五万大军。不过袁军大营的空旷，袁谭的破胆逃跑，韩琼的认命，等等因素结合在一起。终于形成了骑兵将领梦寐以求的局面：驱赶敌人的败军，不断的冲击敌人阵型还算完整的部队。之后就犹如滚雪球一样，敌人阵型散乱、编制混乱的部队会越来越多，多到敌人的统帅和部将彻底对军队失去掌控，然后就是全军崩溃！ “常山赵子龙，斩杀敌将眭元进！” “万胜！” “常山赵子龙，斩杀敌将梁岐！” “万胜！万胜！” “常山赵子龙，斩杀敌将尹楷！” “万胜！万胜！万胜！” “常山赵子龙，斩杀敌将…….” “万胜……” 宛如真实历史上的长坂英雄提前出现，手握龙胆、骑跨白龙、身披白羊黄金甲的赵子龙火力全开，一骑绝尘。在袁军大阵内左冲右突，当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时间在袁军大营内颇有名望的冀州大将们纷纷被赵云枪挑剑劈落马。渤海骑兵们的万胜呼号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被追杀得肝胆俱裂的袁绍等人此刻真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竖子！竟敢如此欺吾！”汉末第一高富帅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迫当了赵云的冲阵急先锋，可是时势如此，由不得自己不跑啊！除了对赵云满腔怒火外，袁绍还对冀州将领们率领的冀州兵大为恼怒：“敌军就这么一冲你们就散了！孤是你们的主公啊！难倒你们不应该自觉的拿自己的血rou之躯去稍微阻挡一下敌人轻骑的脚步吗？这些冀州人，真是靠不住！若是孤这次逃出生天，定然要大大的清洗这些魏郡狗！” 袁绍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远远的看到前方一列阵容整齐的部队矗立在自己的前面。刚开始看到这支部队的时候袁绍还有所欣慰，不过想想自己身边的这群败兵：“哎，又一支部队要被冲散了！” 可是这支军队很显然没打算做第n加1支被冲散的部队。 “前方败军听着，可分为两翼绕开我军大阵。不得直接冲撞我军阵线。有敢冲击我军大阵者，杀无赦！”在一片混乱中，一阵阵威严的声音透过嘈杂的乱音，飞入了袁军败兵的耳中。 慌乱中的袁军败兵，在奔跑之中哪里会听到这样的声音，听到了又怎么样，都是袍泽，难倒你们还真敢砍我们不成？结果就是对方还真砍了！非但砍了，还一阵阵密度颇高的箭雨飞射而来。奔跑中的袁军败兵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友军居然敢这么残忍，正面对自己进行击杀。一时间怒骂声、呵斥声纷纷响起。 “这是谁的部队，难道他不知道主公在这里么？竟敢以飞矢刀枪相迎？这是要弑主么！”刚刚还落荒而逃的名士们，本来就跑得气喘吁吁。这时候迎头一阵箭雨飞来，当场就气得跳脚大骂，浑然忘了后面赵子龙那个杀神还在紧追不舍。 “主公，此乃西平麹义的部队。主公，麹将军此时击杀冲阵的败兵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还请主公不要在意。” “呵呵呵，子远多虑了，绍岂是如此小肚鸡肠的人。诸位，不要骂了，要不是麹将军，我们还不知道要跑多久呢。大家随我绕开麹将军的大阵，到后阵看麹将军如何破敌！” “咦！”追击而来的赵云远远看见对方毫不留情的击杀冲击自己阵型的友军，继而终于保持了阵容整齐的军列，也不由得在心里暗赞了一声。当下也不停留，也指挥着自己的骑兵绕开麹义的军阵。毕竟自己率领的是轻骑兵，兵力又极少，直接冲击排列整齐的步兵方阵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不过年轻人终究还是抵挡不了好奇之心：“阵中大将何人？” “西平麹义在此！赵子龙，适才算你运气！冲散了一群土鸡瓦狗就以为了不起了？有本事就来冲冲我凉州勇士的先登营！” 赵云先是皱皱眉头，之后就爽朗的笑了。“嘿，这是个有本事的，不过太不会做人，刚才那一嗓子，可是会把他的冀州同僚全都得罪个遍啊！用主公的话说，袁本初就是个色厉内荏、嫉贤妒能的蠢货。麹义这样的家伙在自己主公的帐下可能还能存活，为袁本初效力？根本不用自己去杀嘛。再说现在嘛……”赵云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远去的袁绍，很快就做出了决断：“各位兄弟，西门外的敌军已被我等驱散，现在，全军入城！” “嚯~~~~~！” 毕竟早就丢了外城，一直在内城奋战的高览虽然也隐约的听见城外有些响动，心里也有“援军到了”的隐约期盼。但毕竟眼睛没有看见。所以也只是让高杰的重骑兵队暂缓从东门出发而已。当然高览这会也是忙不过来，因为黄薇儿的擂鼓极大的振奋了南皮守军的士气，给袁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所以在仇恨以及袁绍开出的巨额奖赏的刺激下，袁军士兵纷纷朝着城楼上的鼓楼猛冲。高览这个时候是拼了老命的舞动芦叶枪向着黄薇儿靠拢。而蒋十五这边，毕竟是跟随蒋通多年的老仆，虽然年纪是大了，可是战场嗅觉也不低，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也及时阻止了黄薇儿的自杀。带着黄薇儿和蒋顾，老家伙双刀开路，拼命的向着高览的方向靠拢。 就在这时，赵云的骑兵队终于冲进了外城与内城之间的夹层。 “常山赵子龙在此！我家主公蒋浩然已率大军抵达，袁绍已然遁逃，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袁绍遁逃！速速投降！” 赵云的声音真切的传入高览的耳朵，这声音对于血战了十多天的高览来说简直就是之音：“子龙来了！这么说起来，我军的北方主力已经到了！”虽然按照计划应该是南方军团派出援军，但不管怎样，援军总算是到了！而且这援军应该还不弱，不然如何冲散西门外的敌军进来？ 想到这里，高览再无迟疑：“升起绿皮长公主灯！命令高杰军候率领重骑兵从西门出击！兄弟们！我军援军已到，再坚持片刻，便可得奏全功。我南皮守军，一战成名之际，就在今朝！兄弟们跟我冲啊！” 城墙上的厮杀再度激烈了起来。渐渐被推到城墙中线后面的南皮守军，再次压榨出生命最后的力量，与敌人展开了最后的搏斗。而这个时候的袁军，却于一瞬间军心大乱，士气剧降。一步步的被已经完全是强弩之末的南皮守军打下了城墙。 南皮内城西门的城门在一阵阵沉重的吱呀声中开启。高览的侄儿高杰，在闷坐了十多天后，终于率领渤海唯一的一千重骑兵开始突击！ 中国，由于地理因素的封闭性，马种始终单一而稳定。蒙古马种在几千年的时间里都是东亚大陆占据绝对优势的马种。这**，吃苦耐劳、耐力绵长，但是个头矮小，负重有限。所以中国历史上全身披挂重甲的重骑兵并不多见。蒋通从主持蒋家家政开始就注意改良马种，提倡强强联合：即相对雄壮的公马只能和相对敦实的母马匹配。但毕竟时间太短，基础有限，所以穷尽数年之功，也只培育出了一千多匹肩高超过一米四，体重超过400公斤的较强战马。这些战马中，除了留选了几百匹作为**外，其他的全部用来组建了重骑兵。 渤海的重骑兵，除了骑士全身披挂外，战马也就头部、前胸等处加挂了一块薄铁甲，铁甲上有外凸的尖刺。这样的装备，与西欧中世纪的重骑兵也完全不能相比。但虽然如此，在这个骑兵普遍缺乏马镫的时代，渤海的重骑已经是极度强悍的存在了。 当然，重骑的作用只是在于短暂时间的冲阵，长途奔袭那种事情不是重骑该干的。没有其他兵种配合的重骑也是个找死的份儿。所以高览一直把重骑扣在手里不动。而这个时候，养精蓄锐，憋了十多天的重骑一朝得以释放。顿时就爆发出了极为强悍的战斗力！ 高杰和赵云，以南皮内城西门为起点，背向而驰，开始扫荡处于南皮外城、内城之间夹层的袁军士兵。这一路上，当真是断臂与残肢齐飞，脑浆与鲜血一色。进入了南皮外城的袁军士兵，这时候真真陷入了惨绝人寰的地狱之中。 “左右速速向我靠拢！结成圆阵，随我突围！”仓皇无措的袁军士兵一开始茫然不知所措，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被赵云、高杰两支骑兵好一阵杀戮，不少士兵干脆丢弃手中的武器，随便找了一面城墙，贴着城墙跪地请降。城内的袁军眼看就要总崩！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仿佛于黑暗中亮起了一盏灯塔。 “对呀，我们的子善将军虽然因为高览小儿的诡计战死，但是我们还有子坤将军！只要子坤将军还在！就定然能带领我们突出重围！”文丑的呼叫，再一次鼓起来相当一部分袁军士兵的勇气，大家纷纷向文丑靠拢。 这时候高览已经接应到了黄薇儿和蒋十五，心中大定的高览这时候彻底恢复了指挥官的能力。听到文丑在城墙下大声呼号后，高览立即开始组织城墙上残存的守备力量：“还有力气拉弓的，站出来！朝着敌将发声的地方，漫射！” 城下的赵云当然也不是吃素的，自从出仕蒋通以来，赵云就只是在虎牢关和吕布打了个照面，根本算不得什么酣畅。这一次上阵，算是赵云打得最爽快的一次。这时候也是豪情大发，**男的嘴巴也开始碎了起来。听闻敌军中还有将领敢在这时候站出来组织残兵妄想突围。赵云一骑跃出：“常山赵子龙在此！敌将通名！” “巨鹿文丑在此！赵子龙！可敢与我一战！” “有何不敢！” 话音落，两马交。龙胆枪和长柄刀猛烈撞击，两将错身而过后均是异口同声的发出了一声：“咦！” 双方顷刻间明白了对方的实力，重新审视了对手一番后，再次调转马头，猛烈的朝着对方对冲！ 高览在城头看得真切，赶紧挥手阻止了自家士兵的射击。当然，他这道命令本来也是多余的：单挑，虽然作为一种古老的对战方式已经被时代所淘汰，但是单挑毕竟是所有有血性的男儿最喜欢的对决方式。赵云和文丑对上后，城墙上的士兵停止了射击，赵云的骑兵停止了冲击，袁军士兵居然也停止了逃窜。更离谱的是，那些先前举手投降的袁家士兵也围了过来，伸长了脖子拼命的想要一览为快。 看到这样的场面，高览也是一阵气苦：主公当年说的好啊，骑兵跑起来才是神，停下来就是渣。子龙今天是怎么了，完全不是以前那样沉稳有静气的样子嘛！居然在这个时候单挑！自家的轻骑兵就那么一点儿，在这个时候停下来，还是停在数千敌军步兵当中，这，这不是在找死么！ 想到这里高览再不犹豫，抢过身边一名士兵的弓箭，拉弓上弦后朝着文丑就是一箭！ 文丑和赵云正打得爽快呢，却听到身后一阵冷风。多年战场上的经验已经形成了身体的本能，文丑自己的脑袋还没来得及去判断身后的冷风到底是什么属性，身体却已经先行做出了反应。双肩一沉后，堪堪避过了这夺命的一箭。 “吁~~~~~”高览这一箭可当真是犯了众怒。不管是蒋家的士兵还是袁家的士兵，纷纷表示不满。不过高览可不在乎这个，他疾声高呼道：“子龙！速度！” 赵云顿时打了个激灵！今天杀得太爽快了，都忘记自己是在干什么了！龙胆枪顿时一竖：“兄弟们，快跑起来！” 马刀骑士们这个时候也是如梦初醒，主公的教诲再次在心头浮现。还好，袁军士兵这时候也很散乱，没有形成阵列。马刀骑士们赶紧一提缰绳，开始给自己的战马加速。 不过闹了这么一出后，渤海轻骑的杀意就减轻了很多。满脸羞愧的赵云再也没有调转马头去寻找文丑的心思，而是一马当先的继续向前冲杀。而在极重的心理压力下和赵云对战的文丑，这时候也是大呼侥幸，赶紧收拾自己身边的残兵败将，往着南皮西门前进。 而这个时候，在南皮城外，麹义的军列中，袁绍等人总算安定下来了。 “麹将军，这次多亏了你，我军方才止住了溃势啊。”高富帅先生能够在这样的场合公开说出这句话，婉转的为麹义刚才击杀友军的行为背书，已经是相当难得了。要是一个情商稍微正常点的家伙，这个时候就应该打蛇随棍上，立马单膝跪地，口称属下惶恐，刚才迫不得已击杀友军，请主公恕罪云云。然后做主公的再一次公开表示兄弟你刚才做得对，再一次的对属下刚才的行为进行正面确认，避免做属下的以后因为这事情被同僚记恨、攻击。做属下的趁此机会称赞主公英明，属下感激淋涕敢不继之以死什么的。这事情就算完哪。最后一众谋士一起来放放屁，说一通主明于上，将勇于下什么的废话，大家就皆大欢喜哪。 可是麹义的性格嘛，麹义的情商嘛……那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啊！ “主公，先前的击杀乱冲我军阵列的败军，本就是为将者最基本的常识。只恨前面的那些庸将，居然连这点常识都没有。要不是我麹义当机立断，今日就是我军总崩了！主公，十日攻城，我军战死、受伤、受冻导致的减员已近两万人。监军（沮授）早就说了这城不能再打，应该早早撤退。今日麹义在这里再说一句：我军外围防线已经不存，大营损失惨重，士气极为低落。虽然渤海军的先头部队只是这么一支轻骑兵，但是谁知道后面的步兵有多少人！主公，这城打不得了。还请立即退兵！麹义愿意率领本部士兵独自断后，若是天不弃我，兴许还能收容到一些走散的将领和士兵……” 麹义这话一出口，许攸就情不自禁的双手抱头了。听到麹义继续说下去后，许攸的脚底板都差不多扣紧了。完了！这个家伙，我本来认为你是良将，又是凉州人，生怕你事后被冀州人记恨。在军中拼命向主公为你开脱，好不容易主公也愿意为你背书。你这厮居然这么不会说话。算了算了，以后离你远一点。要不然迟早把自己给搭进去。哎，说到自己，这次联络渤海世家都是我许攸干的啊，结果出了这么大一个篓子，我自己的未来在哪里还不知道呢。 高富帅这时候肺都快要气炸了！也是，作为汉末第一高富帅，袁绍先生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走到哪里都是别人艳羡的目光，讨好的话语。当年大将军何进看到自己也是客客气气的。从出生到现在，四十年来除了董卓那个该死的老贼，什么时候被这么硬邦邦的顶过？ 不过作为一个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袁绍还是有城府的。眼里的怒气一闪而过后，笑呵呵的说道：“就依麹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