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千金还复去
初平三年九月八日，重阳节前夕。蒋通在临淄城车骑将军府内召开青州文武进行本次出征的总结和制定青州下一步发展规划。 按照青州的惯例，先谈工作，再谈人事。而要谈工作，首先起来发言的一定是财神爷。 “主公，今年我青州南部六郡国冬小麦大熟！今年我青州南部六郡国第一次向牧府缴纳赋税，共计入库四百八十万石粮食，一亿一千万钱。加上今年六月在渤海一郡收取的夏税，今年我青州光是农税一项，就达到了九百万石粮食，两亿三千万钱。若是到了年底，加上钱息、商税、人头税、海产以及今年在冀州的收入等，我青州的年总收入，至少可以达到一千三百万石粮食，十八亿钱以上！至于今年的收入，就算加上新获得的冀州三个半郡国的新增官吏、郡兵，本次出征阵亡将士的抚恤，以及明年年初需要归还各位义民所借钱粮的本息。单凭今年的收入，蒙就能做到至少结余四百万石粮食，三亿钱。但是主公，这仅仅是以今年的收入结算啊。我青州自从上次进行借款以来，高唐的库房里，可是还有至少六百万石粮食，近八亿钱啊！ 所以今年总的结余应该是一千万石粮食，十一亿钱！ 而明年我新获得的冀州三个半郡国，也可以向我青州缴税……至此，蒙可以很是痛快的说一句：我青州除非发生大的变动，否则蒙这边，钱粮定然源源不绝矣！” 蒋通听到蒋蒙的这句话后，差点掉下泪来。八年了，从中平二年（185年）开始，到现在初平三年（192年），整整八年。自己终于不再担忧收支平衡。这八年，幸亏他蒋家本来就是世家，家底雄厚。不然蒋通早就饿死了——无他，这八年来，他作为青州最高长官，一次都没有领到过自家的俸禄。荀彧不说，蒋蒙也好像把他给忘了。拜托，他蒋通除了妻子儿女，也有好大一群家丁啥的要养啊！他蒋家的家丁啥的，蒋蒙征起人头税来，那可是毫不留情啊。现在终于可以过比较宽松的日子了，哥是不是找荀彧和蒋蒙这两个家伙把哥这八年的工资给要回来？对了，老子还是堂堂的牟平县侯，这个县的赋税照理都该是哥一个人的啊。可是也没看到过半个大子儿！这几笔钱加在一起怕不有上亿？ 不过现实情况嘛…… “主公，这下可以拿点钱出来扩充宁的水军了吧？宁的水军可是很多年都没添置过新舰了！” “主公，忠的广宗兵团只有区区一万五千人，却要遮蔽清河、安平两国。这点兵力哪里够？应该扩军了吧？忠也不贪心，广宗兵团只要增加到两万人就够了。” “主公，宁的渤海师范学校，是不是每年再多给点经费，把招收的学子人数再增一增？把奖学金的金额和发放比例再增一增？还有，到时候不要说宁没有有言在先，再过一年，第一届渤海师范学校的学生就该毕业了。到时候主公和蒙主管至少要预先准备一亿钱，新建一百所蒙学……然后再每年追加投入几千万钱进行维持……” “主公，北方军团本次损失惨重，若是不增兵，来年很难挡住公孙瓒的再次南下……” “主公，渤海师范学校已经全部竣工。俊的渤海建筑大队又要饿肚子了。这个，是不是把青南六郡国各县之间的官道全部硬化一下？又或者在东莱郡的不其县和黔陬县之间开建您说过很多次的青岛港？” “主公，我青州现在的辖地由七个郡国陡然上升到十一个郡国，这军队也该扩军了？别的不说，现在我青州大面积和幽州接壤。为了来年对公孙瓒的防备，至少应该扩编三万骑兵吧？” 蒋通：。。。。。。 苦笑着摇了摇头，蒋通对荀彧说道：“文若，清河、安平、河间和北巨鹿的情况如何？” “将军，经彧及其属员近两月的核查统计，这三个半郡国，政府在籍田地七百万亩，在籍人口八十三万。另有世家大族田地八百三十万亩，其佃农、家奴、私兵数量，因各世家大族对我等的清查极不配合，隐匿、对抗层出不穷。故而暂时没有统计完毕。但粗略估计，应该不下于三十五万。 清河国大多世家都购买了我青州的债券，而且都还是买的三年期的，暂时还不好过分强迫。河间国因为紧邻我渤海，前些年都是被渤海世家侵吞了不少。初平元年渤海世家叛乱的时候，这些河间国的土地就成了无根之萍，所以河间国的情况比较好。另外安平国、半个巨鹿郡情况比较复杂，要甄别那些现在还在跟随袁本初的世家大族，收缴其庄园，解放其人口，这一工程尚需至少半年方能完成。 另外我青州军本次出征时，抢割了魏郡至少两成以上的春小麦，这些粮食，部分是魏郡世家大族庄园的，部分是小农，这些被全部收割了粮食的小农，失去了活命的依靠，除了一部分小农故土难离外，大部分都跟着我青州军进入清河国，这部分小农我军还要进行赈济……” “赈济当是应有之意。各位，通当年从雒阳运回的大汉郡国户籍总览，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冀州清河国，在籍十二万三千户，七十六万口。河间国，九万三千户，六十三万口。安平国九万一千户，六十五万口。巨鹿郡，十万九千户，六十万零两百口。合计四十一万六千户，二百六十四万口。而现在别驾统计出来才八十三万？整整少了七成？就算是还有半个巨鹿郡不在我手，就算是昔年黄巾大乱和瘟疫纵横导致人口大减。这个数字，也锐减得确实太过惊人了。这个乱世，小民真的不易啊。文若，跟随我军进入清河国的魏郡农民有多少？” “经彧初步统计，共有一万三千户，六万两千人。按每人半石粮食一月的最低赈济标准计算，从今年九月起，到明年六月冬小麦收割。至少要准备三十万石粮食。” “算哪，按每人一月一石粮赈济吧。虽说是因粮于敌，但怎么说都是我们收割了人家的粮食。另外清河国的世家大族太多，这些完全失去了土地的小民在清河国难以生存。把他们全部迁到平原郡，充实我军对兖州的守备力量。” “喏。” “好吧，各位，一个一个来，反正通是明白了，汝等是看不得某手里有几个闲钱的。通也不抠门，粮食也好，钱也罢。都要运转起来才是粮食，才是钱。这一千万石粮食和十亿钱通也没打算全部放在库房里。那么，先来说第一件吧。扩军……” 经过一番激烈乃至剧烈的争吵，以及各种心不甘情不愿的妥协后，治下土地和人口大增，同时各种支出也大增的青州集团制定各种规划方略如下： 青州野战军，从七万人扩编至十二万人。十二万野战军共分为七个军团。 其中，广宗军团有枪兵五千人，骑兵五千人，刀盾兵三千人，弩兵两千人。合计一万五千人。主将黄忠，副将黄侃。瘿陶军团，枪兵五千人，骑兵五千人，刀盾兵三千人，弩兵两千人。合计一万五千人。主将高览，副将高杰。以上两个军团，主要任务是钳制困守在魏郡的袁绍。今后青州军进攻袁绍时，两个军团为先锋。 北方滨海军团，枪兵一万人，骑兵一万人，刀盾兵五千人，弩兵五千人，水军五千人。合计三万五千人。主将高顺，副将蒋盛。水军主将甘宁。 新设高阳军团，驻地在河间国高阳县。该军团为纯骑兵部队。共有骑兵两万人。主将太史慈，副将赵云。该军团的主要任务是协助滨海军团，防御北方的公孙瓒。同时该军团也承担机动兵团任务。 临淄军团，枪兵一万人，骑兵五千人，刀盾兵五千人，合计两万人。该军团平时负责防御南部徐州之敌，战时作为主帅蒋通的亲卫军团出征。主将蒋通，副将典韦。 镇西堡军团，枪兵五千人，水军五千人。主将黄叙。该军团仍然负责黄河河道安全，监视、防御兖州方向之敌。 另有五千人之工兵军团。平时附属于赵俊之渤海建筑大队，战时根据需要抽调。 以上，共计七个军团，枪兵三万五千人，骑兵四万五千人，刀盾兵一万六千人，弩兵九千人，水军一万人，工兵五千人。合计十二万人。 七大军团平时不必满员，但必须保证百分之八十人员在役。一旦发生战事，各军团必须在一月之内完成满员。 另有韩琼、田豫常设预备役军团，由车骑将军府安排老兵、残军担任教官，在青州全境进行预备役训练。如有涉及到青州危亡之大型战役。车骑将军府发布全民******后，预备役军团要在第一个月内向野战军提供五万以上的预备兵员，三个月内这一数字将增加到二十万。 扩军决议出台后，看着手下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武将们，蒋通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两百五十万左右的人口，供养十二万军人。一不小心又到极限了。这就是乱世啊，这就是群雄割据的战国时代啊。在这样一个局面之心，身为一方诸侯，就必须永远保持进取之心。因为，在周边强敌环饲的情况下，作为一方诸侯，要想生存，就必须要扩军，要扩军，就必须要更多的土地和农民来供养自己的军队，概而言之，这一点真的和后世那些战略游戏一样：不扩张，就会死。 安排好了扩军和军团将领任命后，接下来就是教育问题。在这一点上，蒋通从来都不吝啬。 薄曹从事蒋蒙，从现有资金中预留五千万钱，准备明年在蒋通治下所有县城兴建蒙学。县城蒙学的标准是，占地不低于一百亩，教学楼和学生宿舍至少能容纳五百人进学。蒙学不收学费，教师俸禄、学校维持费用、招揽农家子弟入学后给当地农人的补贴等费用由青州牧府承担。按每所蒙学每年维持费五万钱计算。一百所蒙学，青州牧府每年至少要持续投入五百万钱。 扩大渤海师范学校的奖学金金额和发放比例。青州牧府每年投入该校的资金，由五百万钱增加到一千万钱。 总计投入三亿钱和一百万石粮食，在东莱郡不其县和黔陬县之间开建青岛港，作为青州集团南部港口和物质集散地。开建临淄到青岛港的水泥官道。开建不其县到牟平县的水泥官道。实现青岛港到牟平港的无缝衔接…… 新建并整训清河国、安平国、河间国和巨鹿郡的郡兵。招募以上四个郡国的胥吏。将以上四个郡国郡治所在的县城之间的官道实现水泥硬化…… 投入五千万钱，为水军新建三艘渤海级大舰，十艘以上的章武级战舰。投入三千万研发经费，研制超过渤海级的青州级巨舰…… “扩军五万，每年的俸禄会多发出去二百五十万石。新招士兵的安家费至少是一亿钱以上……哦，属下遵命……嗯？什么？哦，好的，又是一亿……啥？三亿，哦，好的，蒙记下了……不行了不行了，再来蒙又要去借债了！” 这一天，绝对是薄曹从事蒋蒙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自从跟随蒋通以来，二十多年了，蒋蒙还是第一次手里拥有着近乎无限的钱粮。结果，刚刚气势十足的显了一下摆，转瞬之间，又快要没有了。 不光是蒋蒙，现在蒋通心里也在滴血：十一亿钱，一千万石粮食。转瞬之间不见了大半。扩军、兴办教育、建港、修路。哪一项都是必须的。老子的工资呢？老子的医学院呢？老子新建一座城市的梦想呢？这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什么千金散尽还复来？老子现在就是彻彻底底的散财童子嘛！ 安排完了各项工作，蒋通抬头看看大厅外的日晷，都午时三刻了，换成现代时间都快到中午一点了。这吵了整整快五个小时！算哪，总算是吵完了。吃饭！ 作为一个穿越者，蒋通对后世那种办事必吃饭，吃饭才办事的恶习也是非常不喜欢的。所以，他为青州定了一个规矩：吃饭的时候不说公事。因此，待大家把午饭都吃过了以后，蒋通才开始对鲁肃等人进行安排。 “呵呵呵，诸位，抱歉抱歉，通怠慢诸位了。诸位淮泗英豪能够来到我青州，实乃蒋通人生大幸也！今天上午让诸位在这里旁听了两个多时辰，想来诸位对我青州的方方面面都有了了解。现在通想听听诸位自己的意见。看诸位想去哪里任职？” “主公，泰和公奕二人，自今年四月登陆滨海港，五月以来，见到的是处处兴旺蓬勃，主公和诸位同僚真乃大才矣！能为这样的主公，这样的青州效力，实乃我等之大幸。我等并无特定去处，去何处任职皆可。只是希望能够跟随主公和诸位同僚建功立业，将来若是能够有幸在渤海师范学校的开疆路上立上一尊塑像，那就死而无憾了。” 蒋通笑呵呵的看着座下的这两员猛将，这真的是此次淮泗之行的意外收获了。周泰自不必说，真实历史中孙权的贴身保镖，武艺高强，极度忠诚。最值得一提的是这厮生命力极强，恢复力逆天。周泰的一生，数次遭受极重的重伤，一身伤疤差不多彻底覆盖全身皮肤。但是每一次重伤后都能迅速恢复再次上阵。这样的武将，哥的第八套黄金甲看来有人穿了啊。 蒋钦呢？武力比起周泰来或许差点。但这个人其实比周泰这样纯粹的武将全面得多。他在真实的历史上，可是先后当过五个地方的县长，而且都做得很不错，属于哪个县有民变，孙权就派他去收拾残局的那种。而且这个人的品德相当之高洁。徐盛和他有私怨，但是他认识到徐盛的才华后一力向孙权推举徐盛。最终造就了徐盛的成功。这样识大局顾大体，军政两面都具备准一流水准的武将，真的很珍贵啊。 “主公！宁和伯擢的水军扩军到了一万人，都还缺一员副将，不如……” “主公，顺深爱幼平之勇猛，还请主公……” “主公，览的瘿陶军团，还差一员步兵副将，若是公奕不弃，还请主公成全……” “主公……” 蒋通伸出一只手，安静了会场后。对着周泰和蒋钦道：“两位初来我青州，应该知道我青州军政与大汉其他地方有很多不同。不若暂且留在临淄，跟在通和奉孝身边，了解一下我青州的军政后，再决定任职如何？” “我等谨遵主公之命。” 安排好了周泰和蒋钦后，蒋通对着鲁肃道：“吾得子敬，大事可定矣……烦请子敬先在文若那里见习一段时间，之后再到奉孝那里待一段时间。熟悉、了解我青州军政民政。哎，朝廷刚刚正式任命袁本初为冀州刺史，通虽然手里捏着冀州三个半郡国，这时候还真不好自己表一个冀州刺史出来。不过在通看来，子敬是文武兼优的方面之才，将来通扫灭袁本初，北上攻伐公孙瓒时，南面兖州的防御之责，就准备要托付给子敬了。还请子敬他日莫负我望。” 这个时候的鲁肃鲁子敬，不过是个刚刚加冠的乡下小财主，对自己的才能完全没有深刻的认识，整个人都不是那么自信。这个时候听到蒋通这样的话语，顿时激动得面红耳赤，赶紧的站起身来对着蒋通大礼参拜：“得遇明主，敢不继之以死！” 最后，蒋通起身，对着周瑜一鞠到底道：“吾得公瑾，犹如高祖得韩信也！咦？等等……好像说漏了。” 但让蒋通欣慰的是，周瑜落落大方的站起身来，大礼参拜道：“瑜谢过浩然公赐字，周瑜拜见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