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全州战蝗神
初平三年十一月，公孙瓒纳周瑜之计，派麾下常年镇守辽西郡，与辽西乌丸颇多接触的部将王门与蹋顿取得联系。在王门的引导下，“恍然大悟”的蹋顿开始挥军向辽西郡的世家大族发动劫掠。第一次打破世家大族的庄园后，乌丸人就得到了八万石粮食和无数的金银财宝。 在蹋顿刚刚进兵的时候，幽州很多世家大族都向蹋顿送了几百或者一千石左右的粮食，当时蹋顿还觉得很惭愧，觉得刘虞手握两个郡国才挤出一万石粮食给他，这些世家一家都给他几百上千石粮食是不是催逼得人家太过分了。等到真正见识了世家的富裕后，蹋顿先生淳朴的心灵遭受了重创！至此，见识了世家大族富裕程度的乌丸人，对幽州的普通农民再也没有了兴趣。转而非常专注的开始寻找、攻打、劫掠幽州世家大族的庄园。 在公孙瓒军有意无意的配合下，蹋顿的乌丸骑兵不断的打下许多世家大族的庄园，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劫掠资源无数，仅仅是粮食，差不多都快到了五十万石。而公孙瓒军一般接到被攻打的世家大族报警后，总是很迅速的出发，但往往总是慢那么一拍。最后的结果是：蹋顿走了，公孙瓒的幽州军在后面对破门的世家大族进行了补刀——以前公孙瓒作为高级干部和世家大族的女婿（公孙瓒先生和陶谦先生都是靠吃软饭起的家，但是发家后自己也是很争气的，算是摆脱了吃软饭的嫌疑），不好直接抢这些家伙。现在嘛，抢完了东西，幸存的人统统杀掉，然后一股脑的推到乌丸头上去——既打击了总是掣肘自己的幽州世家大族，又充实了自己的力量，名声还不受损，也没有激起其他世家的反抗。这样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那真是多多益善啊。搞到后来公孙瓒都差点上了瘾，不想这么快就收网了。 “将军，差不多了。乌丸骑兵现在每日行进速度不超过二十里，说明他们的负荷已经到了极限，不想再抢了。再不收网，他们就要从肥如出塞退回去了。” 这时候的公孙瓒简直对周瑜是言听计从：“好，公瑾说收网就收网。子衡（王门，这厮的字查不到，随便自己取了一个），还麻烦你给蹋顿说一声，就说我军始终抓不到他，一气之下要去无终找楼班的麻烦了。” “呵呵呵，主公，最近这一个月，蹋顿可是对门感恩戴德啊，私下给门送的馈赠极其丰厚呢。若是门把这么一条重要的消息告诉他，他还不得把自己的老婆给门送来？” 蹋顿的乌丸骑兵这大半个月在王门的指导下，真是打哪儿哪有，而且基本上不会遭遇幽州骑兵主力。蹋顿先生心里面已经把王门当做兄弟了。所以果不其然，被王门卖了还不忘替王门数钱的蹋顿，接到王门传来的消息后深信不疑。 “少主有难，我等当去速救！” “难楼，你说得容易，我军现在带着这么多粮食，又离无终起码五六百里，怎么速救？” “苏仆延！你还记得老单于的嘱托否？蹋顿，你说怎么办？” 蹋顿面对这样的局面真的是两难。于私，他是真心想带着这些粮食和辎重从肥如出塞回家的。这样比较安全，粮食什么的也能至少带回去大部分。但是这样一来，如果从肥如出塞外再入塞去无终的话，就绕了很大一个圈子。估计等他们到了，无终早就被幽州军拿下了。而最让蹋顿头疼的就是：他不是真正的单于，他只是下一任单于的保护者，借着这个名义他才能指挥乌丸各个部落，如果这时候他不直接扑向无终，就算他能带着这么多粮食回到塞外，等待他的也肯定是威望下降，部众分离。 最后，还不是太笨的蹋顿，采取了分兵的办法。他和难楼带领四万骑兵从徐无直插无终，苏仆延带领一万人护送粮食辎重从肥如出塞。 这个时代的汉人，尚处在整个民族的青少年时期。尚武敢战的传统还牢牢的保持着。所以这个时代的汉人，其实战斗力相当的强。以前是因为乌丸骑兵飘忽不定拿你没办法，现在知道你的行军路线了还搞不定你？ 果然，西线战场，蹋顿的主力拼命奔驰两天，在无终城下正面撞上公孙瓒的幽州军主力，乌丸骑兵被拥有马镫的幽州骑兵打了一个全军崩溃。四处乱跑的乌丸败兵铺满整个战场。最终蹋顿只率领一千多残兵继续往西逃窜，投奔刘虞去了。而在东线，苏仆延率领的慢得不行的粮队，被田楷率领的幽州骑兵拦住，舍不得放弃粮食的苏仆延当场战死，一万乌丸骑兵近乎全军覆没！ 无终城里的乌丸守军在城上看到自己的主力大败，一个个简直是肝胆俱裂。在公孙瓒的有意纵容下，无终城里得以派出骑兵向后方的平谷单于庭报警。待任单于楼班亲率本部一万乌丸骑兵南下，防守无终要道。殊不知他前脚走了不久，后脚单经带领幽州步兵出现在平谷单于庭，整个单于庭的剩余牲畜、妇女老弱都成了单经的战利品。最终楼班不得已向公孙瓒请降。公孙瓒将楼班带到右北平郡的土垠县安置，并对乌丸剩余部落的首领皆赐予各种称号，分而治之。 至此，幽州军大胜。不但彻底消除了三郡乌丸这个近在咫尺的威胁，而且借机打击了一批幽州世家。幽州军军心重振不说，还得到了数百万石粮秣。公孙瓒以下幽州诸将，对周公瑾佩服得那是五体投地。在回军的路上，所有的幽州将领都坦言，愿意付出一切努力和代价，即便是惹得蒋浩然发怒兴兵，也要留住周公瑾，让他做幽州军的军师。 不过嘛…… “主公，周公瑾等四人已于十日前南返青州。” “汝这厮！他说走便走？汝没有脑子么？” “主公，周公瑾等人一开始是说想去海边观景，末将也派了两百士兵陪着去了。谁知道去了那里被早就埋伏好的青州军偷袭。据闻……” “据闻什么！说！” “据闻来接他们的是甘兴霸……” 最后无可奈何的公孙瓒还是写了一封信，对蒋通的帮助和周瑜的计谋表示了感谢。并表示周郎走得太急了，有机会的话请周郎再到幽州去，他和他的部将们愿意当面感谢。并说事先说好的一万匹战马完全没有问题，这次做哥哥的缴获颇丰，就送贤弟一万五千匹战马好了。 蒋通接到公孙瓒的来信后轻轻一笑，就扔给糜芳让他代自己斟酌回信了。现在这个时候，他可没有什么精力来应付公孙瓒。 没有办法啊。今年夏天干旱，今年冬天到现在都十二月了，整个青州居然没有下雪！这个冬天，注定是暖冬了。而干旱加暖冬，呵呵呵，蒋通不住的摇头苦笑：该来的，还是来了。 时间进入初平四年，年初的时候，糜竺受蒋通之托，从徐州、扬州、荆州甚至交州等大汉南部较为安定的地方购入大量粮食，通过海运，开始向滨海港、高唐库房注入。到了初平四年的四月，糜家一共向蒋通治下北方的滨海港和南方的高唐库房注入水稻、小麦等各种粮食七百二十万石。 糜家本来就是做粮食生意起家，故而在一向粮食供应充沛的青州官方，不能直接出面到处购买粮食的大背景下，糜竺出面购买粮食，然后转手交给青州，是最合适的做法。等到蒋通接到蒋蒙的报告，被告知整个青州的存粮已经达到一千三百多万石后，心里面才稍稍踏实了一点。 初平四年五月，席卷整个北中国的蝗灾如约而至。 四五月之交的时候，青州各地的农民惊恐的发现，自家的田地里，出现了无数的跳蝻。这一幕的出现，让那些有着丰富种田经验的老农们纷纷肝胆俱裂：此乃蝗虫之幼虫！如此高密度的跳蝻，不出一月，蝗灾必现！ 果不其然，跳蝻在大量啃食即将成熟的冬小麦和还在生长的春小麦后，迅速完成多次蜕皮，最后振翅一飞！遮天蔽日的蝗灾就此出现！ “属下鹰扬将军高顺、伏波将军甘宁、赞军校尉蒋盛急报！五月十八日，滨海城外爆发蝗灾！百万飞蝗，遮天蔽日，如狂风席卷沙丘，其声势若雷！蝗群落地之势，犹如漫天黄雪！滨海城南数万亩青色麦苗，瞬间变为黄色！至末将信使出发之日，滨海城外八万亩春小麦麦田，已全然不见！今年滨海城之春小麦，颗粒无收矣！又，蝗群已经南下，望我主早作准备！” “属下龙骧将军太史慈，虎威将军赵云急报！五月二十日，河间国爆发蝗灾！飞蝗阵势长达三十余里，宽十余里，飞蝗临近，白昼变为黄昏。飞蝗密度极高，一旦落地，麦苗、树枝、道路均已不见……至属下信使出发之日，高阳军团驻地方圆二十里之麦田已然尽毁！飞蝗已振翅向南，属下已派出信使急报高季观、黄汉升！” “属下奉义将军高览急报！五月二十八日，飞蝗进入巨鹿郡！毁坏麦田无数！飞蝗落地，满地草黄！五丈之外，各人彼此不能互辨！飞蝗在吾瘿陶城内降落，各家各户，灶台、床铺、案几，均为飞蝗铺满！全城军民，人心惶恐，惊叹、恐慌、哀嚎、拜伏者，此起彼伏！” “属下积射将军黄忠急报！六月三日，飞蝗进入广宗城！全城军民哗然……” “属下巨鹿太守杜幾急报……飞蝗啃食麦田，即将收割之冬小麦尽皆损毁。民心大沮！惶惶不知若何者不知凡几！悬梁自尽者有之！投水自尽者有之！属下治内，原本民风淳朴之巨鹿，抢劫、偷盗、杀戮案件频发！民心已然近乎崩溃矣……” “属下河间国相刘馥急报……麦田尽毁，粮价飞升！属下河间国国都乐成县内，粮贩趁此囤积粮食，坐地涨价！自属下信使出发之日，本地粮价已从一月前之七十文一石暴涨至四百文一石！属下虽打开河间国府库平卖粮食，无奈百姓恐慌，争相抢购，属下难以为继矣！” “属下渤海太守欧阳纯急报！五月二十日，飞蝗抵达南皮！数十万亩春小麦麦田尽皆损毁……幸赖主公多年恩德，渤海郡内百姓家中多有存粮，故而虽有沮丧者，但民情尚稳……但请主公早日准备应对之法……” 蒋通接到的第一份关于蝗灾的报告，是高顺上交的。他收到报告的日期是五月二十五日，五月二十六日，当蒋通治下各地的郡守、将军们的信使还在朝着临淄疾奔的时候。车骑将军、牟平侯、青州牧蒋通，已经发布了告十一郡国百姓书和灭蝗令！ 蒋通在告十一郡国百姓书里，态度那是相当的随和，表现出来的心态，也是非常的轻松。不得不说，这时候他作为大家的首领，必须得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来。于是他在告百姓书里说道： 首先，青州牧府早就预判了今年要发生蝗灾。已经提前大半年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你们不信？好吧，本牧可是好吃好喝的供养了三个齐国老农大半年，现在他们终于恢复自由了。不信你们问他们去。 其次呢，本牧真的是做好了准备的哟。现在高唐、滨海两个地方，囤积的粮食怕不下千万石！所以大家不要怕没有粮食吃。本牧是不会不管你们的，是不会让你们饿死的。 第三嘛，以前购买了青州债券的，不管你是今年到期的一年期还是两年后才到期的三年期，都可以现在找当地政府兑换。利息嘛，还是五分。 第四呢，本牧知道大家今年受灾的是大多数，也确实有小部分县没有受灾。但是本牧发个善心，不管你们受灾没受灾，也不管你是颗粒无收还是多少能收到一些，反正今年本牧治下十一个郡国的田税全部免了！ 第五嘛，本牧治下的所有官员、军人，也请你们放心。粮食什么的，本牧保证今年粮价是平稳的。本牧也希望你们发扬高风亮节，继续接受青州政府以前发俸禄是一半现金一半粮食的老规矩。当然哪，本牧也不为己甚，你们要是真要今年全部只拿粮食呢，也可以！ 和温言软语的告十一郡国百姓书比起来，灭蝗令可就截然相反，杀气腾腾了。 蒋通在灭蝗令里，首先阐述了蝗灾发生的原因，蝗虫的繁殖过程。对什么蝗神的使者啊，鱼虾幻化飞蝗啊之类的说法进行了彻底的驳斥。 之后对各地的老百姓说，本牧自中平元年起兵以来，一直以爱民如子著称，所以这个时候绝对不会不管你们的。但是也请你们中间的一些人自重。那些趁着现在民间大乱就偷盗、抢劫甚至杀人越货的地痞**，各地驻军和郡守，抓到一个杀一个，不必再像以前那样死刑犯的卷宗都要送往青州由别驾亲自审核。对于那些趁机囤积居奇的缺德商人，勒令你们降价是肯定的，我也知道你们这些黑心商贩肯定对老子的命令阳奉阴违，不过不要紧，各地郡守、县令对这些王八蛋全部进行登记。凡是粮价超过一百文一旦的粮店，以后在食品质量验收啊、税收凭证验收啊还有他们从事的其他行业的准入方面啊，你们要发挥以前大汉贪官污吏们的本色，尽可能给他们“方便”，“方便”到他们倾家荡产、断子绝孙为止！对，你们没看错，本将奉行的原则就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对jian商，就是公开的要刁难他们，就是要摆明车马的恶整他们。倾家荡产是不够的，大家出来混要讲信用，说要你断子绝孙就一定要你断子绝孙。 之后蒋通又警告那些世家大族，特别是刚刚纳入蒋通统治下的冀州三个半郡国内的世家大族：你们都知道老子的外号多得很，其中有一个外号对你们世家大族专用的——蒋阎王！那些囤积居奇的粮店老子知道大多数都是你们的产业。这些jian商敢这么嚣张多半都是你们在背后推波助澜。识相的赶紧去给你们的家奴打好招呼，不要让老子惦记上你！不然老子定然让你们这些家伙痛恨你妈为啥把你给生出来。 此外蒋通又严发多道命令，要求已经受灾的灾区，集中人力，突击抢割田里的庄稼，不管熟没熟，不管蝗虫啃坏没啃坏，能收多少收多少——抢下来的花花草草，人吃不了可以给猪牛羊马吃。就算那些麦秆也抢回来，放在家里阴干，本牧马上就要用到它们。没有受灾的地方，要在麦田一定范围之外设立警戒哨，一旦发现蝗群有向未受灾地区转移的苗头，当地百姓、当地驻军，立即下田抢割庄稼。 然后蒋通对大家说：根据我们青州义利合一的原则，虽然你们受了天灾，但是没有道理坐在那里不动就能等到本牧的救济粮吧？所以要救济粮是吧？好！你们都去捉蝗虫。用蝗虫来换粮食。现在不过是夏蝗，大家的地底下还有无数的蝗虫卵将在几个月后变成秋蝗，那时候会造成二次灾难。所以为了避免几个月后再受一次蝗灾，大家都去翻地找虫卵吧！因为要翻地，所以需要壮劳力，那么虫卵的价格是最高的：每石虫卵值一石粮食！虫卵中间夹杂一些泥土什么的，老子都认了。 然后是现在正在肆掠的跳蝻、夏蝗。这些家伙妇女儿童老人都可以去抓。成虫会飞，抓起来难度大一点，一石飞蝗值粮七斗，一石跳蝻值粮五斗。 抓来的蝗虫怎么办呢？这玩意可是个好东西，蛋白质丰富得很。本牧会把他们弄死打成粉，拿来喂家畜，喂战马，当然，也可以喂人！不信？没关系，找一个日子，本牧在临淄青州牧府外的广场上现场给大家表演吃油炸蝗虫！ 最后蒋通在灭蝗令里杀气腾腾的写道：“蝗虫者，虽为虫族之皇者，然终不过一虫尔。百姓者，虽为人族中之至为平凡者。然终为人矣！人，万物之灵！虫，卑贱之物！岂有尊崇卑贱之物而轻弃万物之灵乎？子曰，敬鬼神而远之。世间真有蝗神者乎？若真有蝗神，其驱赶数亿卑贱之虫，抢夺人之口粮。亦不过一邪神尔！邪神者，天地不容，人人得而诛之！青州牧通，至此与蝗神宣战！汝要战，那便战！吾十一郡国，数百万百姓，誓死与蝗神周旋到底！” ——————分割线在此—————— 1、感谢九重真龙书友的打赏。也感谢VIP被禁之后、矮小的高个子的打赏。 2、有书友说希望每天至少一章。这个，臣妾做不到啊！混吃现在的工作很杂很多，相当牵扯精力。每周五更已经是我最大努力了。现在周六周日很多时候我要么在加班给单位做事，要么在写书做下一周的存稿——周一到周五的晚上谁敢说没个什么事情啊、应酬什么的呢。这可是每更至少五千字的非小白文的大章节啊。 3、关于本书的签约问题，起点给了一个潜力签约的合同。混吃不是很懂里面的道道啊。新人作者都是要必须签潜力签约后才能A签么？这个潜力签约是啥意思捏？熟悉内情的朋友有以教我。 4、混吃作为兼职写手，还真没有靠写书挣钱的念头。这玩意纯属就是个人兴趣。写出来，大家看了觉得还行，我就满足了。不过呢，有时候看着那么多的小白文，里面的低级错误多得让人发指，却屡屡被封推强推三江推啥的，心里还是有点不爽的。再说这玩意虽然是个人兴趣，但是能得到更多人的认同也是每一个作者心里所想的，是吧。所以这是我在考虑是不是要签约的动机——希望本书能够被更多的朋友看到。 5、六七年前我在起点发布第一部小说的时候，书号是4万多，现在这本书的书号是三百多万号。网络小说的生存环境可以说极度恶劣了。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短平快的小白文其实更符合时代的潮流。像这样的书，我内心深处是知道的——注定小众。但是不管怎样，为了这本书目前为止不多的几百位书友，为了我自己的兴趣。我会写下去的。 6、本周只有四更，但是这四章加起来排除掉分割线之后的字数也绝对超过两万五千字。我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