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外婆家见闻
穿好衣服，外婆已经做好了早饭，老家的房子都有一个大大的屋檐，用两根柱子支撑着，中间有一大片空地，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因为多了一个廊檐，每到夏天，大堂格外的凉爽。 早饭是在屋檐下搭了一个桌子，桌上摆着面片汤和馒头，外婆蒸的馒头格外的香，卫薇一直都很喜欢吃，到后来还像外婆讨教过怎样蒸馒头，可惜一直都没成功过，蒸的馒头又黑又硬，难吃难消化。 “芳芳回来啦！”一个有些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卫薇一抬头，看到一个头发全白，拖着长长白胡子的老头，手中拄着一根拐杖，眼睛虽然睁着，却没有神采。 “祖爷爷！”卫薇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祖爷爷去世的时候自己才五六岁，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看不见的眼睛和长长地胡子上，因为表妹老喜欢揪祖爷爷的长胡子。 “是谁啊？大乖娃？”祖爷爷把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芳芳的老幺，薇薇！”外婆赶紧过去把祖爷爷搀上饭桌，在卫薇的记忆里，自己从来都没有和祖爷爷同桌吃过饭，因为年幼的自己总是对看不见的祖爷爷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觉得看不见的人都很可怕。 从来没有考虑过一个看不见的老人心里是什么感觉，总是和舅舅们家里的还有周围几家的同龄孩子一窝蜂的围在坐在门口晒太阳的祖爷爷身边，拿手在祖爷爷的眼前晃，每当祖爷爷感觉到什么问的时候，卫薇就和伙伴们散开来，而表妹总是在逃开之前狠狠地揪一把祖爷爷的胡子，引得祖爷爷一声惊骂。 卫薇就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走近祖爷爷，并且对这种“游戏”乐此不疲，想到这，卫薇就不由得愧疚起来，下意识的下了凳子就要去扶祖爷爷。 “薇薇乖，祖爷爷看不见不能抱你啊！”刘芳赶紧拉住卫薇，在她眼里，卫薇摇摇晃晃的向着祖爷爷的大腿扑过去，一副要祖爷爷抱的样子。 “没关系，我还没抱过薇薇呢，来，让祖爷爷抱抱！”祖爷爷在外婆的搀扶下坐到条凳上，向着卫薇的方向张开手臂。 卫薇有些无语的靠过去，老人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异味，大概这也是自己小时候不愿意和祖爷爷多做接触的原因吧，但是重活一次的卫薇闻到这种味道只感觉到一股亲切感，祖爷爷的个子挺高，卫薇靠在他瘦骨嶙峋的长腿上，看见祖爷爷下巴上雪白的长胡子搭在藏青色的夹衣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乖娃，来，祖爷爷给你吃颗糖！”祖爷爷颤抖着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从里面掏出一块冰糖，摸到卫薇的手放在她手心里，在那个时候冰糖还算比较稀罕的东西，而且对于甜食，小孩子普遍比较喜欢，只是对吃惯了各式糖果的卫薇来说，冰糖还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对于奶奶熬制的麦芽糖，卫薇一直是比较喜欢的。 “祖爷爷吃！”卫薇讨好的递到祖爷爷嘴边，祖爷爷的牙齿还好，只是掉了几颗。 “乖娃，祖爷爷还有一大包呢，你吃吧！”祖爷爷摸索着摸摸卫薇的头，笑的脸上的皱纹都聚在一起。 “薇薇，咱们先把糖收起来，吃完饭再吃好不好啊？”刘芳笑着拉回卫薇，把糖放在一边，把卫薇抱回凳子上坐好。 大舅二舅他们这才陆续的上桌，大舅妈二舅妈也带着自家的孩子来吃早饭，看来这个时候两个舅舅和外公他们还没有分家，吃饭什么的都在一起。 表弟刘攀比卫薇小三个星期，表妹王欢比自己小六个月，还有一个比自己大三岁的表姐，没有看见小舅舅，应该还在部队上当兵吧。 几个小孩子面前摆着外公用白亚木挖的小木碗，白亚木本身带着淡淡的檀香味，一般被用来熏腊rou什么的。 一直听说小的时候王欢很调皮，卫薇一直很诧异，长大了连话都不爱说的表妹再调皮也应该有个限度的吧，但这一餐饭吃下来，卫薇一下领教到了，刚打翻碗，在大舅妈去拾掇时，手中的木勺又戳翻了旁边刘攀的碗，刘攀也不似一般男孩那样调皮，眼泪汪汪的看一眼王欢，然后哀怨的看着自己的小木碗，等着mama给自己扶正，这才开始安静的吃饭，而王欢这时又揪住了自己jiejie的辫子…… 一顿饭吃的鸡飞狗跳，最后在离餐桌很远的地方，大舅妈才气喘吁吁的哄着王欢吃完最后一口饭，这才把王欢交给吃饱饭的大舅，自己吃着已经凉掉的饭菜，卫薇边看着这一切，边想着王欢长大后对父母那恶劣的态度，本来在别人面前都很沉默乖巧的表妹独独在面对自己的父母jiejie的时候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若是看到这一切的是王欢，那么情况是不是会好一些呢？ 转念又想起了卫琪，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她恨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去，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卫琪小的时候是住在县城的自己家里上学，只是自己一直对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大概是因为父母老夸她比自己漂亮所以心里不服气吧，偶尔卫琪的一句话就会气得自己大打出手，卫琪虽然打架不及自己，但是一张嘴不饶人。 所以每次都激的自己先出手，爸妈为这没少揍自己，尤其是爸爸，总说当年自己上学的时候是二爸也就是爸爸的亲弟弟辍学供的他，还打点好家里的一切让他安心，所以自己要对卫琪好balabala…… 每次卫薇听到都不由腹诽，二爸帮了爸爸，大不了自己以后孝顺二爸就好，为什么非要强迫自己去和自己不喜欢的人打交道，刚开始卫薇还试图开口反驳过，但每次都被爸爸用武力给镇压了，后来学乖了的卫薇也就不再反驳了。 再加上卫琪白长了一张乖巧的脸，虽然学习比卫薇认真的多，但是成绩却一直及不上卫薇，甚至在班级的后几名游荡，长此以往，卫薇也有些看不起她，渐渐的也就不屑为难她了，也不会被卫琪几句话一激就动手了，等上了初中，卫琪因为学习实在不好，就转回了乡里的中学，俩人见面少了关系才慢慢改善。 再后来自己因为身体不好，爸爸又在那个学校工作，自己回乡下养病，就在那里当了一段时间的编外学生，听和卫琪同班的王欢说起，才知道卫琪几乎逢人便说在卫薇家借读的时候，卫薇打过她，虐待她之类的。 卫薇觉得这件事的确是自己做得不对，所以心里虽然对此有些不满，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卫琪却借此将卫薇排斥在自己的圈子之外，要不是自己和她不是一班，估计她就要发动全班来孤立她了。 学聪明了的卫薇自然不会去和卫琪针锋相对，毕竟在长辈眼里，自己一直都是强势的那个，却不知道强势的自己在弱势的卫琪手上吃了多少暗亏，自己找卫琪麻烦也不过是为她在长辈那里加分罢了。 大概是自己的无视让卫琪没什么成就感，所以渐渐的也就被熄了火，只是后来一直到高中，几乎相交的朋友都知道卫薇小的时候打过她，只不过这个时候，卫琪也已经因为早恋的事被长辈所不喜了。 卫薇虽然依旧不喜欢卫琪，但是确实是努力试着和卫琪相处过，只是没想到最后会落得个身死的下场，既然重活一回，她不可能和和气气的和卫琪相处了，哪怕现在还有机会让卫琪不那么恨自己，不得不说，她还是很记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