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离别苦
一旁的李名远和文娴见状，像是醍醐灌顶一般，突然间明白，这件事吃亏的明明是姚怀瑾啊！要不是要履行婚约，娶自家的女儿，姚怀瑾何须要放弃娶公主的这等天大的幸事，冒着仕途断送的危险，还搭送了那么多的财产！ 这么想着，李名远和文娴便觉得姚怀瑾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东床快婿，看着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地慈爱和尊重。 李小婵见状，不由地放心一笑。 因为夏收还未到，所以姚怀瑾和庆丰年的掌柜约定，等到夏收结束之后，再将新收获的小麦和原本仓储的小麦和棉花一起收运过去。这么做，也是避免李名远和文娴发现，李小婵背着他们，积攒吓了丰厚的身家，免得一家人生了嫌隙。 而夏收结束之后，李小婵早就离开西川府，到京城备嫁去了，这收运粮食的交接手续，自然还得麻烦李小龙。 李小龙对此只有答应，绝无二话。 除此之外，李小婵私下里给了李小龙一笔可观的财富，这都是她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想要请李小龙帮忙继续购置土地，当然，前提是将来战事影响到了西川府，土地价格下降了才买。 李小龙先前不见李小婵再让他帮忙买地，还以为李小婵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了呢，现在见李小婵又要继续买地，不由地诧异，又想起先前李小婵的玩笑话，便说：“看来，你还真是打算买下一个个山头啊！” 姚怀瑾不解，便张口询问。 李小龙便将李小婵昔日买地时的豪言壮语说了一遍。 姚怀瑾笑道：“行！只要小婵你愿意买地，我就支持！到时候，咱们不做官了，就在家里做个土财主！” 李小婵呵呵一笑，却并未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姚怀瑾寒窗苦读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哪里还会轻易地放弃仕途？姚怀瑾这话，在李小婵听来。不过是一时说来逗她开心的罢了，要是真等到姚怀瑾不做官，甘愿和她一起做土财主的那天，只怕是猴年马月了。 又和李小龙将别后的事仔细地交代了一遍，李小婵便挽留李小龙在家，一起吃了一顿饯别宴。 第二天一大早，李小婵一家和姚怀瑾就得出发了。 所以，今天一些相熟的人都来道别，热热闹闹的，一直持续很晚。 因为第二天要赶路。所以，送完最后一波访客之后，李小婵一家和姚怀瑾及马恩厚，就忙着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名远和文娴就激动地先醒了过来。尤其是文娴，想到即将要到京城去见大世面，激动得一夜都没有睡好觉，被李名远调侃了好几句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之类的话。 李名远和文娴梳洗完毕之后，那边李小婵和姚怀瑾及马恩厚，也都陆陆续续地起床了。 文娴因为要急着赶路。不等大家催饭，就进灶房做了简单可口的早饭来，摆好在桌子上，只等着大家来吃。 一众人吃完了早饭，就各忙各的去了。 马恩厚和姚怀瑾忙着去准备马车。 而李小婵一家人则忙着把需要带的物品都堆到一处，准备装车。 因为事先就做好了准备。所以很快姚怀瑾就将马车赶了回来，一共两辆，一辆供李小婵一家乘坐，一辆专门拉行李的马车，而姚怀瑾和马恩厚。则暂且充当车夫。 本来，并不需要一辆马车专门来拉行李的，只是李小婵挡不出熟人们的热情，收了很多东西，想了想，便准备挑拣一些特产带到京城，送给姚士卿还有姚怀瑾的外祖家，虽然不值什么钱，但胜在新鲜，总是一片心意。 很快就要从李家女变成姚家妇了，李小婵总想着做得妥帖一些，亲近未来的婆家人是一，也是想表表心意，让人挑不出错处，将来在姚家生活得容易一些。 而姚怀瑾和马恩厚，尤其是姚怀瑾，一开始李名远并不同让他这么尊贵的人当车夫，但是，因为婚事逼得紧，所以事从权宜，姚怀瑾不想再找车夫费事，耽误工夫惹麻烦，便拒绝了李名远另外专门雇车夫的提议。 李名远见说服不了姚怀瑾，只得作罢，心里却有些美滋滋的，觉得未来的女婿甚是尊重自己，喜爱自己的女儿，甚至不惜降低身份，亲自当车夫。要知道，当初李名远和姚士卿等人一起进京准备参加会试时，一路上浩浩荡荡的连车夫、侍卫和丫鬟小厮加在一起，可是请了很多随从，来照顾一行人的饮食起居。 现在姚怀瑾能不顾自己的身份，委身为自己一家人坐起车夫，李名远如何能不自得？ 但是，自得归自得，对于姚怀瑾，面子上，李名远还是十分尊重的，毕竟，姚怀瑾再怎么纡尊降贵，但是探花郎的功名，工部侍郎的公子的身份，总是摆在那里的。 很快，收拾完毕。 临行之前，没想到李大娘一家人还有康有为与康伯郎父子俩都来送行了，和老刘一家人，一直依依不舍地送李小婵一家到了岔路口，这才站住。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送行的众人和将走的人，面对离别，都忍不住别情依依，内心凄凄。 又是话别一番，日头升得越来越高，离别在即。 李小婵等人挥挥手，上了马车，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远处拼命跑了过来，边跑边挥手喊李小婵等人等一等，步履蹒跚。 李小婵一行人连忙下了马车，看向来人，却是气喘吁吁的小红，一行人都忍不住诧异。 要说这小红，除了哥哥李安是廖云清的亲传弟子，心上人刘文举是廖云清的记名弟子之外，和李小婵等人并没有任何的情分关系，而且平日里也没有往来。所以，这下突然见小红来送别，李小婵等人都不由地愣住了。 只有姚怀瑾，眼神微闪，但是瞬间，便低头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再仰起脸时，已是一脸如常的温润的微笑。姚怀瑾这复杂变换的脸色不过是一闪而过，就连离着他最近的李小婵，都没有注意到。 小红气喘吁吁地跑到近前之后，将手放在心口，猛喘了一阵气，这才气息稍稳地跟大家见了礼，又说了一番祝福李小婵等人“一路顺风”的吉祥话。 李小婵等人自然是都笑着应了，又谢过了小红。 一番寒暄过后，只见小红脸色微微发窘，似有话要说，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李小婵见状，心底有些明白了，便笑着对小红说：“对了，小红，你大哥和刘文举公子似乎还都在京城，准备下一次会试吧？” 小红见李小婵主动开口，解了她的窘境，不由地感激地冲李小婵一笑，忙道：“嗯，大哥来信是这么说的。只是，这下一次会试，还得到后年，唉……” 这一声叹息后，小红便面色发暗，有些郁郁不乐。 李小婵想起以前自己和姚怀瑾说起刘文举时，对小红未来的担忧，不由地心思一动，说：“小红你放心，到了京城，我们一定会去拜访你大哥和刘公子的，你有什么话或是东西，要我们帮忙捎给他们吗？” 小红面色一喜，眼神发亮起来，但是瞬间又黯淡了下去。只见小红微垂着头，小声说：“传什么话，传来穿去的还不是那些照顾好自己，努力读书的事，我都找人传了很多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小红还在那里伤心絮叨，李名远和文娴看着越来越高的太阳，脸上却是有些不耐烦了，生怕小红再絮叨下去会耽误他们的行程，拖延李小婵和姚怀瑾的婚期。 李小婵见状，看了看姚怀瑾，用眼神询问他该怎么办。 姚怀瑾皱着眉头看着小红哀怨个没完没了，心里却再想，小红现在突然追上来，到底打算做什么。 “小红，廖先生虽然没有收我为徒，但是也经常教导我学问只是，所以也算得上是我的半个授业恩师。所以，你大哥和刘公子，也算是我的师兄弟。你既然是李安兄的妹子，那也算是我的半个妹子，你若是有什么难事，只管直言，我作为兄长，自然是会努力帮你办的。”姚怀瑾见小红絮絮叨叨半天，却还是不说正事，不由地开口道。 小红听姚怀瑾这么说，面上一喜，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一脸难色地住了口。 姚怀瑾见小红这个样子，想着在京城时刘文举的那些事儿，心里明白了几分，只怕是刘文举近些年来，对小红越来越不上心，惹得小红心中存疑了，所以才来找自己求证的，或者，是想来找自己帮忙的，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并不好意思直说。 这么想着，姚怀瑾心里一动，笑道：“小红，我看你这是一肚子话的想要我们帮忙传达。你看要不这样，你今日就和我们一起进京，亲自去将这一肚子的话当面说了，如何？” 姚怀瑾此话一出，顿时惊呆了一众人等。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