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圣露茜娅之夜
沿着花园街南边的那条路走了一段——今天的大路两旁，也到处都是彩旗和花篮，让人忍不住对安排活动的学生会油然生出一种敬佩之情。 “艾娜学姐真的好努力呢。”卡莲说，目光扫过一个身穿孔雀装的2年级学姐与她的几个朋友，孔雀学姐看起来就像童话的中小妖精一般闪闪发光，那身衣服，仿佛翩然的礼服一样，她微微叹了口气，人家那也是动物化妆呀…… “嗯。”爱丝莉娅若有所思地越过孔雀学姐他们的头顶向东南方向望去，“现在心湖那边说不定也有什么好玩的呢，你说利文学长会不会在——” 卡莲重重地点了点头，长长的兔子耳朵又晃了起来。那几个2年级学生好像在看她们，她连忙低下头。 “快走吧。”她说。 还没有走到心湖边缘，她们就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还时不时夹杂着几声叫好与口哨声。 就在心湖边一个手推车点心摊旁，在一群同学稀疏的围观之中，有两位不认识的高年级学长正在比划着细剑。这种装饰性很强的细剑，并不是什么很实用的武器，更像是一种普遍的贵族式消遣。 她们刚来的时候，右边那个男生突然向前滑了一步，手中的细剑碰到了对方的身体，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掌声。多说一句，这些剑都是钝剑，伤不了人的。 “干的不错，乔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 “比不上利文你啦，你也不来指导一下我们！”那个手持细剑的男生大口喘着气说。 “我是学生会的啊。” 爱丝莉娅与卡莲立即推开人群，几步冲到了那位观众面前—— “利文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利文看到爱丝莉娅与卡莲的打扮，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忍不住偷笑起来。 “啊，对不起……很可爱，会长的想法很独特……” “会长大人叫你去礼堂——”爱丝莉娅撅着嘴，毫不掩饰小猪的不满。 “……”利文顿时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抓了一下头发，转头看向那两个男生，“那就这样，我工作去了。” “哈哈，利文，要跟会长搞好关系哦！”后面某个男生吹起了口哨。 “说过多少遍了！我和会长之间什么都没有！”利文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利文一走，小猪和小兔就成了学长们的目标。 “呀噢，1年级的小学妹呀——玩得怎么样啊，我们1年级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好玩的化妆游戏。”旁边围观的某个学长凑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啊……那个，学长……”小兔子卡莲很想走开。 “既然来了，要不要试试？”刚才那个乔治对面的男生指了指手里的细剑，然后对着卡莲一丢—— 卡莲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呃，好沉……”卡莲苦着脸说，把剑递给了爱丝莉娅。 “不会吧，细剑都嫌沉？！”学长们很是吃惊。练过弓的爱丝莉娅倒没觉得沉，不过这种东西……她完全不会用的。 “利文学长的剑术很厉害吗？”她想到了一个问题。 “厉害着呢，那小子，从小就学过。”那个乔治一脸赞叹地说。 “哦——”爱丝莉娅点了点头，怪不得总觉得利文学长身手很敏捷呢，咦，那这么说的话，难道丹尼也是…… 她把细剑还给了学长，推脱了几句，拉着卡莲跑开了。 两人一直跑到了心湖的栈桥附近，那里也聚集了不少人。水面上的小船，比平时更多一些，有一些木制的彩色莲花装饰轻轻浮在小船之间——不愧是艾娜学姐，连这心湖都装饰到了。 “丹尼会不会也学过武呢？”卡莲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应该吧。”爱丝莉娅说着，四处张望了一下，今天一天她们都没有见到丹尼，也没有见到熟悉的1年级的同学，不过——1年级的小孩子一般也不会到这情侣约会场所来的。 卡莲望着水面开始出神。心湖被认为是整个圣露茜娅学园最具浪漫气氛的地方，小船也设计成适合两人乘坐的样式，看那些租船的人，也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 “我们也去划船吧。”卡莲轻声说。 “咦？我们？” “对呀。”卡莲突然回过头严肃地瞪着爱丝莉娅的眼睛，“爱莉，你不会不愿意跟我约会吧。” 爱丝莉娅愣了好一会儿，最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嗯，好。”她说。 结果是……两个完全不会划船的小女孩，只是在栈桥附近打转转而已……尽管这样，也已经累得不轻了。 随便买了一些手推车点心摊的点心，就这么划划停停地消磨着时间。秋天的心湖边，铺上了好多金黄色的落叶，望不到尽头的边缘与天空相接。清澈的天空，似乎比其它季节更高更远，干净得就如同这水色一般。 周围的喧哗，渐渐化作了背景，放下船桨的两人任凭水波摇晃，随意地聊着。捞一片树叶握在手心之中，淡淡的秋天的清凉。 不知不觉，很多情侣们都离开了，太阳的轨迹，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倾向了西天。 “喂！你们两个，不去看舞会吗？” 从她们身边路过的一只小船上传来陌生学姐的声音，她们才犹如从梦中醒来似的意识到居然在船上晃荡了这么久。 “啊……露天舞会？”好不容易把船弄到了栈桥边的爱丝莉娅纳闷地望着卡莲，“是3年级以上的学生才能参加的吧。” “嗯。”卡莲点头，“不过我们可以看啊。” 爱丝莉娅想了一会，舞会嘛……见过很多次了，不过—— “我想象不出艾娜学姐穿晚礼服是什么样子……” 就这样，抱着对艾娜学姐形象的好奇，两人手拉着手朝着花园广场的方向走去。大概是在船上呆得时间太长有些晕，她们走得很慢，天空的颜色，也泛起了黄昏的绯红，随后又暗了下来。 白天里热闹的花园街，此刻也安静多了，从走廊那里的乐器附近路过时，忽地听到那里传来了微弱的竖笛声。 “咦？这个时候还有人啊。”卡莲愣了一下，拉着爱丝莉娅朝乐器那边走去。是白天见过的那个学长，吹“星空之恋”的那个，只有他一个人。 爱丝莉娅静静地听了一会，现在他吹的这首曲子要简单得多，在爱丝莉娅印象中，这首曲子是作为初学者的练习曲的。 “‘彩虹彩虹’？”卡莲也知道这首曲子，她诧异了一下，“他会不会……是想趁没人的时候练习呢？” 爱丝莉娅点点头，两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那位学长丝毫没有发觉。他正闭着眼睛，浅棕色略长的刘海随着音符微微抖动着。 爱丝莉娅一声不响地坐到了竖琴旁边，卡莲也坐到了另一边的钢琴前，两人相视一笑。 同一首曲子从她们的手指间响起，与学长的笛声交相呼应，学长被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自己旁边什么时候多了两个“小动物”。 爱丝莉娅与卡莲同时对他微笑了一下，学长会意，三人一起，一直把这首曲子演奏完。 “你们弹得真好。”吹完最后一个音符，学长不好意思的微笑着说，这位学长长相很普通，眼睛很小，笑起来有点羞怯的味道，“我叫波齐，波齐·沃卡，3年级，你们呢？” “爱莉·克莉斯汀，1年级，是克莉斯汀领主的养女。”爱丝莉娅回答，看到波齐学长惊讶的表情，她微微低下头。 “卡莲·莱比特，和爱莉一样1年级。”卡莲说，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蝴蝶结。 “真羡慕你们……”波齐学长的笑容有一点悲哀的感觉，“我真是没有什么音乐天赋呢。” “不会啊！”卡莲说，“就算有什么天赋，如果不努力的话，一样没有用呢。” “而且努力本身就是一种天赋呢。”爱丝莉娅说，“因为，不是所有人都会努力的哦。” “哈哈，真是的，被学妹们安慰了。”波齐傻笑了一下。 “学长是3年级的话……”卡莲抬起头，头顶已是夜的颜色，“不去准备参加露天舞会吗？” 波齐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笑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怀表来。 “时间快到了，去看篝火吧？”波齐的眼睛突然闪亮了起来，“圣露茜娅游园会的露天舞会，总是被大家叫做‘圣露茜娅之夜’，当高台上点起篝火之后，镶嵌在里面的晶石，会把火光反射到整个广场中，让篝火看上去就像太阳一样。我们笼罩在太阳女神的光辉中，即使是夜晚，也拥有太阳一般的光明，这就是‘圣露茜娅之夜’的意思，拥有太阳的夜，不仅是指这个学校的名字，更是指，时刻照耀着我们，指引着我们的伟大的女神！” 波齐的表情满是虔诚，很自然地将双手放在胸口，就像是牧师一样。说起女神，他的话语中也流露出一种特殊的感染力。 “……学长，难道是教会生？”卡莲发现这位波齐学长身上挂着一个布袋，看起来正好能放下一些书。教会生总是时时刻刻把圣书放在身边。 “被你发现了。”波齐笑得很坦然。 走在去花园广场的路上，爱丝莉娅也趁机了解了一下“教会生”的意思。以前艾娜学姐就说过，被教会选中的一些学生可以在教会学到特殊的魔法，虽然仍然算是圣露茜娅的学生，但其他同学更愿意把教会生当作牧师看待。另外教会生不是每年都有的，而且他们并不学习一般的自然元素魔法。他们给人的感觉都是很神秘的，很少参加娱乐活动，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教会里，也很少见他们展示自己的特殊魔法…… 也许是因为聊天影响了脚步的速度，等到他们走到花园广场边缘时，正是整个广场一下子明亮起来的那一刻—— 就在两个女孩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这“圣露茜娅之夜”篝火点燃的瞬间时，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片惊恐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