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养伤
“公主,可以起来了吗。”九歌皱眉说道。 听到这话的洛云立刻像被击中闪电般,迅速从九歌身上爬起,九歌撑着坐起,活动活动手臂发现还好,并无什么大碍,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抬头便见洛云低头绞着手指头红着脸偷偷的看着她,九歌出声问道。 “公主,云九哪里不对吗?” 这不问还好,一问洛云的脸色更像猪肝一样,红透了,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九歌,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校场。 看着洛云出奇的举动,九歌心里不安。该不会是刚才那一抱,她发现什么了吧。 九歌低头看了看自己平整的胸部,抬起手摸了摸,伪装的还好啊,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嘴上这样嘟囔,心里却不这样想,人一旦有了弱点,就会怕别人抓着不放,其实也只是怕夜半鬼敲门罢了,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吓自己。 本来是要去孟衍那里拿些药的,但又怕洛云发现了什么。那小妮子应该装不住事,整个军营她只认识上官逸和上官彧了。如果她一旦有事一定先去找这两个哥哥。想着,九歌也就满心忐忑的朝上官彧的营帐走去。 九歌悻悻的走到上官彧帐前,心里五味杂陈,万一自己已经暴露了怎么办,现在进去岂不正好送死。正踌躇着不知怎么办,云锦掀着帘子走了出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可学会了?见你这狼狈的样子怕是受了不少吃亏吧?”云锦打量着九歌狼狈的模样,凌乱的发丝,衣服上满是尘土,就连平日里九歌最注重的面具,今天也稍稍斜了些。 “我……我没学会。”九歌边说边紧张的偷瞧着云锦的反应。 “那有什么难,改日兄弟我陪你练练。”云锦熟练的搭着九歌肩膀,只是九歌不解的是,这什么时候变成兄弟了?看着样子应该还不知道吧,可是现在不知道不代表一会不知道啊。 本来心已放下的九歌,再度提了起来,看了看云锦放在肩膀上的手,一个侧身轻易的闪开了。 “那七爷可在帐中?” “七爷在帐中休息,你看你这幅样子,先去洗干净再来见七爷吧。”云锦一脸嫌弃的说道。 “嗯,那我先去更衣,晚点再过来。”说罢,九歌转身朝军医处走去。 因为心中有事,本是不远的军医处,九歌走了足足半个时辰,等到军医处的时候,四处找不到孟衍,却被告知孟衍去给公主送药刚走。 本想要跟孟衍商量商量对策,看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下孟衍又不在,该找谁去商量。 九歌回到住处,碰巧无人,匆匆的换了衣服,潦潦草草的洗了脸,左等右等依旧不见孟衍回来。虽说九歌只需要照顾上官彧的伤势,但今早到现在九歌还没露面,若是再过一刻钟孟衍再不回来,自己也不能等下去了。 就在九歌准备放弃的时候,有人掀帘走了进来,因为背光,那人刚进来的时候九歌并没有看出来是谁,只是待那人走近了,九歌感受到那冰冷的震慑力才知晓。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孟衍,你呢。” “我也是来找衍儿。” “孟衍不在,去给公主送药了,我也在等他,坐吧。”九歌拍拍床榻。 孟濯不语,只是走到九歌身边坐下。 “刚才,没事吗?”沉默许久,孟濯终于开口。 “没事,就是摔了一下。”九歌若无其事的搭道,却见孟濯微微的仰首,难道方才自己走后,她又摔了? “疼吗?” “我又不是你,当然疼了。” “笨蛋。” “喂,孟濯,你说清楚,谁是笨蛋。” “难道我是在说我自己吗?”孟濯转头盯着九歌眼睛说道,那气势,九歌瞬间都蔫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那你吐一个狗牙来。” “孟濯,你……你跟孟衍差别怎么可以这么大!” 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孟濯的,两人一见面就说不到几句话,要么不欢而散,要么气的跳脚。思来想去,孟衍没有回来,那件事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商量,虽然孟濯不是合适的人选,但在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这个秘密,虽然孟濯是讨人厌了些,但是对于自己和孟衍,孟濯还是比较稳重的,犹豫再三,九歌决定告诉孟濯。 “孟濯,有件事,我有些担心。” “何事?” “今天骑马的时候,就是你走以后,我从马上摔下来,当时洛云就在一旁,我为了不让她受伤,最后摔在一起,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是自从那一跤之后,我就觉得洛云怪怪的,什么话没说就走了,我担心,她发现了我的身份。” 九歌的话刚一落,孟濯的眼神便如尖刀一般刺了过来。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不想她受伤到时候怪在我头上才……” “她一句话也没说?” “嗯,一句话都没说,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下次小心。” “那她到底是知不知道啊。” “管好你自己。”孟濯作势起身。 “孟濯,你干嘛?” “我还有事,先走了。” “喂,你还没回答我。”孟濯丝毫不理会九歌的话,自顾着往外走,刚掀起帘子,阳光便洒了进来。 “那药早晚各涂一次,三日便好。”说完,再也未做停顿的走开了。 九歌低头看见孟濯刚才落座的地方摆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拿在手心还有些许暖意,心底的有一个地方再慢慢被融化。 其实孟濯也不是那样不近人情的啊。只是他总是用冷漠的外壳将自己包裹,以至于看不到他的内心,其实孟濯的内心比谁都火热。 将小瓷瓶装好还是未见孟衍回来,九歌就不再做停留,掀帘离去。 回到营帐的洛云被方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吓坏了。 怎么可以有那种感觉?像是心脏漏跳,亦或是大脑一片空白?那一瞬间怎么会认为这世上会有比七哥更能吸引人?何况那还是个连马都不会骑的丑八怪。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会认为他很有魅力?可是好像戴着面具也很有神秘感,虽然毁了容,但依旧很有自信的样子,那种感觉似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就算气宇轩昂,怎么也比不上七哥啊。 七哥是这个世上最聪明的人,他有姣好的容颜,不凡的武功,还有最好听的声音,虽然现在没有了,但依旧不能改变七哥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可是,云九的声音好像也还不错。 思来想去,洛云的脑袋里一直有两种声音在做斗争,实在理不出头绪,便怄气的将被子蒙过头顶,并喝退左右。显然,并无什么作用。 孟濯自孟衍帐中出来,思忖再三,也觉得九歌刚才口中所说之事的严重性,二话不说就找来了那日军宴上见过的人。 孟濯刚站定在相约的地点不到一盏茶,便有人悄无声息的如约而至,只见封澜天提气敛息,恭敬的站于孟濯身后。 “主上,不知这么紧急召属下来有何要事?” “去查查公主知不知道九歌身份的事。”
“主上,可是漏了什么破绽。” “未必,你且去查查看有什么线索,一有情况,速速与我来报。” “是,主上。” “慢着,如若此事公主已然知晓,就用忘乡散,若是公主想把此事闹大,你明白该怎么做。” “属下明白。” “要干净。” “是。属下告退。” 孟濯轻微地颔首,随即,方才眼前还站着的封澜天此刻已消失不见。 孟濯的眼睛眺向远方,如果要双手布满血腥的话,这种肮脏的事就由他来做吧。 就这样,九歌提心吊胆的过了好几天,却依旧没见有人叫她去问话,便也渐渐松懈了。 终于,某日,九歌正在帐中收拾刚从上官彧身上拆卸下来的辅料,洛云一身火红的骑装气势昂扬的进了帐。 “七哥,七哥,二哥说明天可以回都城了。” “见过公主。” “见过公主。”上官彧只是闻声抬头看到笑了笑,九歌和云锦则起身行礼。 “原来云先生也在啊。”洛云偷眼瞧了瞧九歌,复又恢复小女儿状,低头绞着手头的衣裙。 “云某不敢当。”听到称呼九歌也是不明所以,这几日不见,这小丫头又想搞什么花样,难免是试探自己不成? 而上官彧只是看了看洛云,又转头望了眼九歌,无奈的摇摇头,便埋下头整理自己的配饰。 “我说可以就可以,先生不仅救了七哥,还救了我,是我们兄妹的救命恩人。”说着说着,洛云的脸更红了。 而上官彧听着听着就觉得事态有些不对,前些年洛儿还是金钗之年时,总是嚷着以后要嫁给七哥,以往只要自己进宫,这丫头定会以各种理由缠着不放,怎的今日这话听起来像是格外生分呢。 “公主抬举了,救死扶伤是小人的本分。”九歌谨慎的答道,谁知道这个鬼机灵是不是在试探她。 “那……你好些了吗?”洛云小心翼翼的问道,还不时地观望着九歌的脸色。 “云九无恙,承蒙公主担心。” “你……就只是这样吗?”洛云本是希翼的目光在听到九歌的话后,黑溜溜的双眸泛起了水雾。 “这……望公主提点一二。”九歌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洛云到底是在说什么,九歌打心底里希望洛云说的不是她身份的事情。 “云九,你……我再也不要跟你说话了。”说完,也顾不上和上官彧打招呼,哭着跑出了帐外。 “公主,公主……”奈何九歌也不知道洛云所为何事就来了这么一出,也只能自己心里琢磨。 “我说云九,你是把咱公主哪里得罪了,快去请罪,不然有你好受的。”云锦幸灾乐祸道。 “我也不知道啊,如果要是知道了那还好说。”九歌无奈道。 “笃笃笃。”有节律的敲击声打断了云锦和九歌的对话。 “爷。”云锦闻声立即恭敬的行至上官彧身旁。 只见上官彧提笔在文案上写下几行字,那字刚硬不失温婉,力道如峰,是整齐的小楷。 “明日拔营回朝,全面收整,候令。” “爷,我这就下去吩咐。”云锦领命便朝帐外走去。 独留九歌和上官彧在帐中,上官彧只是埋头批阅文案上的折子,九歌闲来无事也只能将自己随身物品打包,只是粗心的九歌没有发现,不远处有一双眼睛一直在默默的看着她。